其实和铃这样摸着墙壁走, 并非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只不过是“老女孩儿”的恶趣味罢了。她觉得, 这样既“接地气儿”又能够让她平心静气的好生想一想接下来会发生的。她追求的, 是别样的快活!
只是, 这种感觉第二次被打破, 第一次是碰见谢谨之。而这一次, 和铃停下脚步, 回头看着那个学着她动作的男人。一个十分清俊的男人, 五官精湛,眼神锐利,鼻梁高挺, 微微勾起的唇似笑非笑。和铃的视线移到他的手上,他跟她一样, 摸着墙壁,相比于她的白皙细嫩带着婴儿肥的小手儿,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纵然这个男人带着一丝笑意, 她却只觉得, 此人性子必然是严谨又冷酷的。
陆寒就这样看着她, 看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自己, 露出一抹笑容。
和铃眼神微微眯起,这个男人……京中出色的男子不少, 但是有这般气质的,她却只想到了那么一个人, 虽然前世她并未见过此人, 但是这一世,她觉得自己不会认错。
南寒沐北谨之,倒是不想,她今天的运气还真是爆棚了。接连遇见这两个名满京城的公子,也不知,她是否要好好的过去再烧一炷香感谢一下佛祖给她这个机会。
双手交握放在身侧福了一下,小姑娘乖巧的笑。
陆寒并不动,只这样看她,和铃自认为她已经打过招呼了,不管陆寒是否有更多的反应,她转身继续……该干嘛干嘛!
陆寒微笑,转身,离开!
等高志新回过神,他已经和陆寒坐在了马车里,说起来也是怪,陆寒这人明明极为注重享受,活的也特别精细,但是大家提起他,都是觉得此人冷酷严谨。并不觉得他热衷于享受,相反的,还会觉得他做起事来废寝忘食,对自己颇为心狠。不图名利不图享乐。
可见一个人如若哪一方面做到极致,其他的方面,总是会被别人淡化到几乎看不见。
像是现在,他慵懒的倚在轿内的虎皮垫子上,一派雍容。
“表哥,我就不明白,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还是说……”高志新狐疑的上下打量陆寒,震惊脸:“还是说,你看上她了!天啊!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她还是个小娃娃啊!”
高志新谴责的看着陆寒,其实十二岁有点早,但是也不是不可以议亲,毕竟,从议亲到真正成婚,至少也需要两年,十四五的年纪成婚,算不得早。可是,可是那是普通人,而不是楚和铃!绝不是她!楚和铃给人的感觉太小。如若看上这样的小姑娘,高志新只觉得那是变态才会做的。
陆寒修长的指滑过茶杯,他眉头微蹙,薄唇抿了抿,“你觉得,我是变态?”当真是可以看到高志新的心里。
高志新嗫嚅了一下嘴角,尴尬的笑着解释:“不、不是!只是……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让你调查楚和铃。”陆寒语气淡然,但是其中,又有一丝指责。高志新挠头,“对啊!”
陆寒笑了,但是眼里却无一丝笑意,“你告诉我,她温柔天真小可怜。”
“对,对啊!”高志新眼神漂移,他也知道,自己调查的,根本就只是人人都看得到的表面,这是他做事情的失误,“那个,表哥,我错了,我重新调查她一次。谁知道现在小姑娘家家的,都这么会装了啊!真是!”
“不必了。”陆寒微笑,“你查不出什么的。我比较喜欢自己发掘。”
高志新无语了,不过随即,他八卦的问道:“哎,你真的不是看上她了么?”挤眉弄眼。
陆寒问道:“楚和铃原来见过我么?”
高志新:“应该没吧?”
“那他原来见过谢谨之和赵婉莹吗?”
高志新肯定:“肯定没有,我调查过的。”
陆寒抿了一口茶,缓缓问道:“好,她都不认识。那你告诉我,她刚才的样子,像是不知道我是谁么?她如若不认识,那她对谢谨之和赵婉莹的评语是怎么来的?”
陆寒看的从来都不是脸,他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学着楚和铃的动作,他只是在想,她究竟做什么。
“对啊!”高志新拍腿,他仔细一想,果然是,“你说得对。也许她偶然见过你,见过谢谨之,可是赵婉莹刚刚来京城,昨日才到,她怎么就会那样说呢!毕竟,赵婉莹的事情,根本不该有人知道的。”
他们知晓是因为仔细调查过赵婉莹,可是她不该知道啊!高志新突然就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她怎么会知道这一切的?
“她一个小姑娘,自然不会有人手调查这么多。可是很明显,她好像是知道什么的,如果她真的知道,那么她的途径只有楚家,除了楚家,她不可能从其他地方知晓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绝对不该知晓这么多。或许是……或许是她比较机灵,在将军府发现了什么,将军府的人有人在活动。”高志新分析。
陆寒虽然觉得未必就是全部,但是这样的揣测,应该是现在来看最合理的解释。
“给我仔仔细细的盯住将军府。我不能让任何人脱离我的掌控。”陆寒修长的指滑着茶杯,他,“虽然你的猜测合理,但是楚和铃这个小姑娘,让我觉得很怪。你盯着其他人。楚和铃,不消你管。”
陆寒不是喜好女色之人,这点高志新是知晓的,他正色起来,“我知道了。”
陆寒不再言语,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脑海里传出她清脆干净的童谣声,兔子之歌,亦或者说,兔子病了。
楚和铃为什么要一直唱这个童谣?
陆寒想着这一切,而和铃此时也已经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似乎自从见到了谢悠云,大家就格外的不同起来,想来也是,姐儿爱俏,动了心也是自然。
倒是不知,如若陆寒沐出现,他们又会更喜欢谁多一分呢?当然,实际上,肖想是没有用的。这两个人,未必都看得上他们楚家的姑娘。本朝重文轻武,纵然他们的祖父是将军,怕是也并入不了这两家的眼。
马车缓缓而行,待到回了楚家,和铃率先回房休息,她有点乏了,可没工夫陪他们玩儿。现在和铃且小心着自己的身体,如若一命呜呼了,她这不白重新回来一次了么!
“吩咐厨房做些我喜爱吃的,要时令的蔬果。另外备水,我要沐浴。”
春日里虽然不那么寒凉,可是从外面回来干干净净的洗个澡,也是极为舒爽的。没多时,巧音便是准备好了一切,她将瓶中的玫瑰露滴入水中,内室立刻便有一股子幽幽的玫瑰香。和铃将自己埋入水中,闭上眼睛,觉得身心舒畅。
“小姐,夫人听说您最近喜欢玫瑰香,命人送了新的香料过来。奴婢适才检查过了,并无什么,您尽可放心。”巧音言道。
和铃:“她不会害我的。”最起码现在,在她不会影响致宁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害自己这个女儿的。不管是她爹还是她娘,她甫一重生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只要她不涉及到弟弟的利益,他们就不会对她做什么。而且,似乎还会有几分的温情在其中。
就算是前世,她因为那样的理由二十五岁还在家中,他们对她依旧是不亏欠什么,物质上,他们从来都是满足她的。只是,凡事不能牵扯到致宁。儿子大过天,她懂的。所以这一世回来,她虽然心里记恨,但是也没想对他们做什么。相敬如冰好了!他们好好的,自己也会好。
“小姐。”巧音迟疑了一下言道,“奴婢与厨房的陈婆子关系极好。”
和铃点头,这点她是知道的。
定了定心神,巧音继续言道:“陈婆子与我说,夫人房里的巧莲姑娘偷偷的搭上了二爷。”她紧蹙着眉,“您看着事儿,我们需不需要禀了夫人?”
巧莲?和铃抬头,她面上有几分疑惑,“夫人房里有叫巧莲的么?”
巧音并不意外小姐不知此人,她解释道:“巧莲是四等丫鬟,根本就近不了夫人的身。一贯是做些粗活儿的,也不知怎地,就搭上了二爷。呃……”巧音咬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陈婆子见到两人在小院的假山里胡来。”
和铃冷笑一声,“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巧音不知说什么好,低下了头,小姐近来说话越发的肆无忌惮了。不过,二老爷确实就是这样一个生冷不忌的,如若不是在女色上没有把持,当年也不会娶了豆腐西施做续弦。
“他们不肯顾忌,总会被人发现的。如若事情传了出去,二夫人必然要来闹,咱们夫人的面上也不好看。”
和铃冷笑:“巧莲啊~”拉长了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