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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水牛城里的隐形人

一天后,水牛城。

“牛脑,牛脑!来到水牛城,怎么能不尝尝著名的牛脑三明治!这位小兄弟,是外乡人吧?快来尝一尝水牛城闻名天下的美食牛脑三明治吧!”

“染布,绝对手工打造的染布,色彩绚丽,手感扎实,冬暖夏凉,外乡人们,不要放过这个好机会,快来买一些染布回家,到你们的老乡——那些乡巴佬面前好好炫耀一番吧,嘿嘻嘻嘻嘻~”

“渴了吗?一路跋涉,一定渴坏了吧!来来来,刚刚从水田里摘下来的水瓜,一打开水香四溢,没吃过吗?没吃过吧!这是我们大水牛城才有的特产!”

刚刚走进城门,达科就被热闹非凡的城门市场给惊呆了。

和夏天干燥难忍,冬天大雪纷飞的落日城完全不同,水牛城中,共有三条水道流过。丰富的水资源给这座城市带来了生命的甘露,也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极为发达的水上商贸网络。

从水牛城出发,乘坐近些年刚刚流行起来的蒸汽客船,几乎可以到达整片大陆之上所有的大城市。水域密布的水牛城,在商船逐渐发达起来之后经济突飞猛进,也让这里的人民形成了有些娇蛮自大的性格。

“嘿嘿,怎么样?水牛城很不错吧!”

“大城市来的”罗德笑嘻嘻的带着达科往城内走去,嘴里的卷烟自然没有落下,一口白牙反射着太阳的光华,得意的不得了。

“这里的人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是都很好沟通,只要你有金子,什么都买得到,这就是自由!”

这回换成了罗德在前方带路,那走一步看三步的样子,让达科深深的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要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儿了。

“布料,美食,机械,甚至是人,只要有金子,水牛城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罗德带着达科在大街小巷之中穿梭,街道上的行人数量比达科这一辈子见过的人加起来还多,让他不由得啧啧称奇。

“当然,也包括消息~”

在进入水牛城之前,达科和罗德就达成了共识,一方面两人按照委托人的指示,回到罗德家中等待后续任务,并对委托金进行“分赃”处理。另一方面,罗德也会发挥自己的人脉,在水牛城中找人打听这个神秘委托人的身份信息,看看能否提前知晓对方的目的。

“哟,老科特,好久不见呐~”

随着罗德走入一间不起眼的小屋之中,里面昏暗的灯光让达科有些不适应,眨了几下眼睛之后才看清楚屋内的景象。

这是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房屋,内里陈设简单,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家。

不过在正门会客厅内,一副头骨却十分引人注目,在平民家中,这样完整的头骨并不多见,或许在落日城里可以见到一些,毕竟那里的人民没有那么醉心商业,打猎也是常有的事。可在水牛城这样一座商业之都中,却绝对是稀罕事。

“呵呵,很喜欢吗……?”

没来由的,达科耳边突然有一阵阴风吹过,差点吓的他都倒立了,回头一看,一张丑的不能描述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侧后方。

这张脸该怎么形容呢,如果用一个字,那就是丑。

两个字,真丑。

三个字,超级丑。

四个字,真特么丑。

五个字,丑出了风格。

六个字,丑的随心所欲。

七个字,简直侮辱了丑字。

这张脸上斑点密布,看起来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们感到心里发毛,双眼是标准的倒三角,其中的眼珠居然几乎没有瞳孔,看起来就像是白内障患者一般,视线没有焦点。

脸型长的就像苦瓜,一颗颗的脓包痘痕似乎伸手一摁就会流出脓水来,显得十分下饭。

此人的嘴巴也很特别,向下弯成了一个反月牙,里面已经没有几颗牙齿了,说起话来透着一股风声。

最奇葩的还是那个鼻子,几乎没有鼻尖鼻翼,两个窟窿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这张月球表面一般的面庞之上,让人不由得怀疑,这货真的是鼻孔咩?

“这是……猴子的头骨吗?”

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达科大着胆子伸手一指那头骨,眼神焦点侧向一边,不去看那张丑陋骇人的脸庞,开口道:“很少见呢,颞颌关节的传动系统很有意思,咬合力不算太大,但却可以精细的咀嚼各类食物。”

“呵呵呵呵呵……”

那冷幽幽的声音从这么一个丑出了境界的人口中发出来,倒也不显得违和,那笑声持续了很久,达科似乎还听到对方用喉音含糊的说了几句话,但根本听不清楚。

“小伙子,很懂动物嘛,该不会解剖过猴子吧,呵呵呵呵……”

那人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看向头骨,幽幽道:“这是人的头骨,很漂亮吧?呵呵呵,这也是我最爱的藏品之一……”

达科闻言心中一咯噔,再仔细看那头骨,似乎确实和人的头型十分相近,而且这头骨的结合处有些松垮,好像还没有长结实似的,看起来很像是孩童的头骨。

“好了老科特,别吓唬我的小兄弟了~”

罗德倒是对这个古怪的家伙没有半点忌讳,顾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习惯性的向后一靠,翘了个二郎腿道:“我来找你有正事要谈。”

“哒哒哒”

说着,罗德丢出了三枚金币,双眼不去看在桌上蹦跳的金币,继续道:“泰尔,迪普纳格—泰尔,听说过吗?”

“呵呵……”

被称为老科特的丑家伙缓步走到桌边,那缓慢的脚步和躬的厉害的身体,让达科一度怀疑他一辈子都到不了那张桌子。

“没听说过。”

拿起那三枚金币,老科特缓步来到桌子另一侧的座椅上坐下,将金币收入了口袋之中。

“哒哒哒”

又是三枚金币丢出,罗德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水牛城内没有姓泰尔的,上次我就知道了,其他地方呢?整片大陆之上,有姓泰尔的人家吗?”

“呵呵,没有。”

又收起三枚金币,老科特那双混沌的白色眼球依旧似看非看的盯着达科,开口回答道。

“见鬼……!”

罗德咒骂一声,伸手摸了摸下巴,随后又掏出三枚金币道:“不只是人类,其他种族之中呢?有没有姓泰尔的?”

“没有。”

依旧是缓慢的收起金币,依旧是无情的否定回答,在罗德和老科特的一来一回中,达科也逐渐弄明白了老科特的行事方式。

这个老科特,恐怕是水牛城中的一个消息售卖者,虽然摸不透老科特的消息来源,更不知道为什么在罗德提出问题之后,老科特就可以立马做出回答而不需要调查或是回忆思考,但从罗德的反应来看,此人的消息应该极为准确。

而要从老科特这里得到线索和信息,每提出一个问题,提问者就得付出三枚金币作为代价。否则的话,从不远处的这颗头骨之上,达科也可以大致猜到,会发生什么。

“这该死的泰尔莫非是个隐形人不成?!”

罗德还不死心,咬着牙又掏出三枚金币,重重拍在了桌子之上,气急败坏的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达科抢了先。

“老科特,不算现在,在历史上,曾经有过姓泰尔的人家吗?”

“……”

达科的问题一出,罗德先是张了张嘴,回头看到老科特似乎准备回答了,急忙懊丧的想要更改问题,可是已经晚了。

“有的。”

老科特的回答让两人心中都是一喜,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终于找到了关于这个神秘委托人的第一个有效信息。

而老科特的双眼依旧盯着达科,但脸上的表情却起了变化,变得有些严肃起来,甚至达科还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丑人的心里,似乎有些微微吃惊。

“罗德,金币,快!”

眼看有戏,达科急忙提醒罗德,后者嘴巴还没合上,机械式的掏出三枚金币,刚刚放上桌,达科就继续发问了:

“那么在历史之上,是否存在过名为迪普纳格—泰尔的人呢?”

“……”

面对达科的问题,老科特的神情愈发严肃起来,甚至隐约可以看到,那老迈的已经完全支撑不起来的脊梁,似乎都挺直了一些,半晌之后才继续道:

“有的。”

“很好……!”

达科眼中闪烁出光彩来,再度看向罗德,不用他开口,后者已经忙不迭的又掏出了三枚金币,看向达科的眼神,就像流体这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差生见到奥数冠军似的,满是敬仰和诧异。

“老科特,现在告诉我……”

达科几步走到老科特面前,双眼毫不畏惧的盯着那双混白的眼珠,一字一句道:“迪普纳格—泰尔的墓,在哪里……?”

“!”

达科的问题似乎触动了老科特脑中的某根神经,这个怪人突然身体急剧的一抽搐,往后缩了缩,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呼吸变得极为急促,许久之后才开口道:

“迪……迪普纳格—泰尔……没有墓地!” uUq6s0q6v+Qmm9+VJl8wYOBJ2pdujiS6NFaHmoyucNclNa+PF26ggljdEUdwF87v



006 无墓之人

“你一枚啊我一枚,我一枚啊我一枚,我再一枚你一枚,你一枚啊我两枚……”

水牛城,赏金猎人罗德家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旁边。

罗德手中拿着那一袋金币,其中一百枚已经给了老皮特尔斯,为了从老科特口中问出信息来,又付出了几十枚,如今剩余已经不多。

罗德一边叼着卷烟分赃,一边还时不时的看上达科几眼,似乎是想要确定这个鬼灵精怪的小鬼,有没有发现自己分赃不匀。

“别看我了,该分分,分完赶紧上路。”

达科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环视四周,似乎有满满的吐槽能量即将迸发出来,懒洋洋道:“你多拿还是我多拿都无所谓,毕竟我父亲已经拿走一百枚了嘛~”

“靠,对啊!”

达科一语惊醒梦中人,罗德伸手一拍脑袋,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庞瞬间变成了痴呆样,许久之后才愤恨的一拍桌子,自语道:“特么的忘了这一出了!那不行,得重新分过,你父亲拿去的也算你的份,剩下的这些金币就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随便随便~”

达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对于金币不是很在乎,一边“观赏”着罗德的家,一边开口道:“你这个家很……很朴素嘛!”

“岂止是朴素,简直就是朴素!”

罗德一皱眉,不满道:“现在这个年头,战争少了,动荡少了,有野心的冒险家和有古怪需求的收藏家虽然不少,但要求也都高的离谱。”

“这片大陆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人类没有涉足过的?还有多少生物是我们人类没有接触过的?很少吧!所以说,赏金猎人是越来越难做咯~”

一番唏嘘之后,罗德将所有金币都收了起来,往口袋里一装继续道:“现在是商业社会,商业社会讲究什么?欺诈和哄骗,交易和各取所需,按照城里那些商人的说法,和气生财。去他娘的和气!老子是个赏金猎人,他娘的怪物还会对我和气不成?!我……”

“大叔。”

打断罗德那看似要持续一个世纪的抱怨,达科伸手抓起桌上的那封委托信,又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遍,问道:“你说,之前从未见到过这种形式的委托,那么以前的委托,一般都是什么样子的呢?”

“呃,直接上门的居多,哪怕委托人碍于种种原因自己来不了,也会让下人或是所谓的朋友来。”

罗德一摸下巴道:“说清委托标的,给出定金,商量好价格,然后我会用这个玩意儿作为信物,以表示我一定会完成委托,拿到委托人要的东西。任务完成之后再进行交换,他们给钱和信物,我给标的物。”

罗德手中,握着一块不算精致的徽章,质地似乎是锡或者镍,透着一股尘埃密布的银光。

徽章之上,有罗德一族的族徽,据罗德介绍,是从他们这一族开始做赏金猎人这一买卖的时候开始,就从祖辈流传下来的东西。

这种徽章罗德身上有不少,不过总数是有限的,如果罗德无法完成任务的次数过多,徽章就会落入委托人手中无法取回。久而久之,徽章越来越少,罗德的生意自然也越来越难做。

实际上,在大陆之上的所有赏金猎人,都会有类似的信物作为抵押,大多都是带有族徽的徽章。在赏金猎人公会之中,有专人对每一族的徽章数量和形态进行登记管理,如果委托人气不过花出去的金币,可以向公会投诉。

公会确认过后,这名赏金猎人的徽章数量就会减少,徽章数量越少,赏金猎人的资信和等级就会越低,直到达到某一个下限之后,就会被公会彻底除名。

被公会除名的赏金猎人被称为落魄者,会受到社会的排挤,没有人会信任他们,除了独自打猎果腹,过着传说中野蛮人一样的生活之外,别无出路,最终孤老深山。

而资信良好的赏金猎人,也会在一段公会所规定的时间内,连续完成任务之后得到等级提升。公会会联络专门的铁匠进行徽章打造,一个等级对应10枚徽章,为这名赏金猎人增加徽章数量,客观上自然也增加了他可以同时接下任务的数量。

良性循环之下,赏金猎人的生意可以越做越大。要知道,一些标的颇为危险,或是十分难以完成的任务,委托人会要求多枚徽章作为信物,最多的据说会达到10枚。甚至偶尔还会有一名赏金猎人无法完成的超高难度任务存在,委托人会同时委托多名赏金猎人进行配合,以求任务顺利完成。

综上所述,一名赏金猎人的徽章数量和公会等级,就是其实力的象征。

罗德,在公会10级分级之中排在第5级,不算好也不算差,五十多枚徽章的数量还算不俗。

之前初遇达科时正在执行的达斯利树妖任务,标的物树妖虽然攻击力不咋地,不太会有很明显的生命危险,但十分难找,只要其静止不动,几乎和普通的树木没有任何区别,难以分辨。

所以委托人给出了3枚徽章的信物条件,如今任务完成,罗德自然也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徽章,并得到了应得的赏金。

“所以说,想要找到书,并要求将我也带到水牛城的这个‘无墓之人’泰尔,虽然给了你定金,也给出了明确的任务目标和地点,却没有向你索要信物吗?”

一番分析过后,达科若有所思道:“这样岂不是违背了赏金猎人的一般交易准则,对于你来说,拿到金币之后哪怕不做这个任务,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且,就这个任务的难度而言,他给的赏金也太过丰厚了一些吧!”

达科说的没错,在一座固定的城镇之中,找到一个少年和一本书,并将其带回自己家中。这个任务怎么看也不会有太大危险,除非这少年有什么惊天神力,或是了不得的身份,要不然的话,这个任务哪怕交给达科,他也可以完成,甚至花费的金币数量还要比罗德更少。

达科显然不是什么天生神力的怪人,身份也普通的不得了,用罗德的办法,下点血本砸钱,任务终究可以完成,这又有什么难的呢?

“达斯利树妖的任务,委托人给了你多少赏金?在行内过得去吗?”

面对达科的问题,罗德毫不犹豫回答道:“三徽章任务,定金是三十金币,完成后还能拿到三十枚金币,总赏金六十金币,行内基本算是平均水平。一徽章对应二十金币赏金,这是赏金猎人业内的规矩。”

“所以,定金两百金币的任务,总赏金应当是四百枚金币,理论上就对应二十徽章。”达科点头道:“二十徽章的任务,大概会是个什么难度?”

“呃,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二十徽章的任务,不……”

罗德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道:“我敢说,整片大陆之上,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委托人,给单一的一名赏金猎人超过十徽章的任务。因为一名赏金猎人能够接受的徽章任务上限,和自己的等级有关。”

“我是五级赏金猎人,最高只能够接受五徽章的任务委托。赏金猎人等级最高十级,也就是说,整片大陆之上,最高难度的单人任务,也就是十徽章而已。”

见达科有些被绕糊涂了,罗德换了个说法道:

“这么说吧!二十徽章任务,简单换算一下,基本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需要两名十级的赏金猎人一起出动,同时使出全力才能够完成的任务。其难度嘛,我这个层次的赏金猎人是难以想象的~”

“然后。”达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继续道:“这个委托人,还给出了任务完成之后十倍于定金的赏金允诺,这也不合你们这一行的规矩吧?”

见罗德摇头,达科脸色略微舒展了一些,似乎已经抓住了什么重要信息似的,点头道:“那么,这名神秘的隐形人迪普纳格—泰尔先生的基本轮廓,我们已经可以勾勒出来了。”

“嗯,他一定是个有钱人……”

罗德学着达科的样子点了点头,却被达科一个栗子狠狠爆头。

“之前在老科特那里,我们得到了哪些信息,你还记得吗?”

“嗯……”罗德摸摸下巴道:“迪普纳格—泰尔这个人在历史上存在过,泰尔这个姓氏也存在过,不过这个古怪的家伙没有墓地……咦?真是奇怪,现在不存在,历史上存在过,就证明他已经挂了吧?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会没有墓地呢?!”

“你的网(FAN)速(YING)可真够慢的……”

达科无奈的苦笑一声,不去理会低智商大叔的嘀咕,总结陈词道:“没错,这片大陆之上,人们对于死后的安葬问题十分看重,哪怕是最最穷苦的贫民,也会在家人过世之后用最简单的方式进行安葬,无一例外。”

“但是有一群人,他们也是人类的一族,却没有这个习惯……” uUq6s0q6v+Qmm9+VJl8wYOBJ2pdujiS6NFaHmoyucNclNa+PF26ggljdEUdwF87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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