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庆父不死,鲁难未已
一曰天之,二曰地之,三曰人之。四方、上下、左右、前后,荧惑①之处安在?右主问②。
心为九窍③之治,君为五官④之长。为善者,君与之赏,为非者,君与之罚。
君因其政之所以求,因与之,则不劳。圣人用之,故能赏之。因之循理,故能长久。因求而与,悦莫大焉。虽无玉帛⑤,劝同赏矣。右主因⑥。
“注释”
①荧惑:即火星。
②主问:为人君者问,必须得到天时、地利、人和。
③九窍:是出入空气的小穴,人头上共有七个小穴,口、两耳、两眼、两鼻孔。也称为“七窍”。另外加上两个便孔,称为“九窍”。
④五官:指人的五种官能,即:视、听、味、嗅、触。
⑤玉帛,指玉和绢而言。两者都是贵重品。
⑥主因:君主最主要的是服从真理。
“译文”
君主的询问范围,应包括天文、地理、人事三个方面。四方、上下、左右、前后的情况都要加以了解,那就不会有什么被蒙蔽迷惑的事了。以上讲的是怎样询问。
心是身体各种器官的统帅,君主是百官的主宰。做好事的臣民,君主就应赏赐他们;对于做坏事的臣民,君主就应惩罚他们。
君主根据臣民的所作所为,斟酌实情施行赏罚,就不会费力,圣人任用官吏,能够掌握他们,给他们以赏赐,遵循道理办事,所以能够维持长久统治。以上讲的是如何因势顺理管理官吏。
“感悟”
一个君主要想治理好天下,就应该了解天文、地理和人事方面的所有情况,并对好的臣子进行奖赏,对于坏的臣民进行惩罚,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故事”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比喻首恶不除,动乱不止。
此典出自《左传·闵公元年》:“不去庆父,鲁难未已。”
春秋时代,鲁国有个名叫庆父的人,他是鲁君庄公的异母兄弟。这个人野心勃勃,手段毒辣,诡计多端,一心想自己做鲁国的君主。庄公死了,由他儿子子般继位,庆父派人刺杀子般;子般死了,由鲁闵公继位,第二年他又派人刺杀闵公。不断地制造内乱,引起国人共愤,因此时间长了,就有谚语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国人联合起来声讨他,庆父逃到齐国的莒地。鲁国向莒地官府付出重金,要求把庆父抓回来,庆父在被解回鲁国的途中,自尽而死。
第二节取道杀马
“取道杀马”这个故事批评那些不讲究正确方法而滥用严刑峻法的政治现象。
此典出自《吕氏春秋·用民》:“宋人有取道者,其马不进,倒而投之溪水。又复取道,其马不进,又倒而投之溪水。如此三者。虽造父之所以威马不过此矣。不得造父之道,而徒得其威,无益于御。”
人主之不肖者有似于此。不得其道,而徒多其威。威愈多,民愈不用。
这段话意思是说:
宋国有个人着急赶路,但是他的马不肯前进。他便把它赶入溪水,淹得它奄奄一息。这样连续反复三次,然而那匹马还是不肯前进。就算像造父那样最善于驾马的人,他用来威慑马的手段也决不会超过这个宋国人了。他没有学到造父驾马的技巧,只是一味地仿效造父驭马的威严。这对于驾马,是没有丝毫益处的。
那些昏庸的国君同这宋国人有什么差别啊!治理民众,没有正确的方法,只知采用各种严刑。结果,严刑越厉害,民众越不会服从。
第三节退避三舍
此典出自《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晋、楚治兵,遇于中原,其辟君三舍。”
《左传》中的这段文字意思是说,晋国和楚国交战于中原地区,晋军主动退师回避九十里。古汉语中的“辟”同我们今天的“避”,“舍”是春秋时期表示军队行军作战距离的计量单位。一舍相当于三十里。故事呢,要从重耳亡楚开始说起。
春秋时期,由于权位之争,晋献公的两个儿子,申生被杀,重耳为躲避陷害,被迫远走他国。在楚国避难时,楚成王以礼相待,不仅陪着重耳打猎聊天,而且吃、住均享受王侯的待遇,有国不能回的重耳很是感激。在一次招待重耳的宴会上,酒过数巡,楚成王漫不经心地对重耳说:“公子将来如果回到晋国,有朝一日做了国君,怎样报答我呢?”重耳说:“各种宝物你都有,我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报答你。”楚成王笑着说:“即使这样,也一定要有所报答呀。”重耳回答:“如果仰仗你的威力,我能够复国,愿与楚国交好,使百姓安居乐业,要是万一发生战争,战场上我愿退避三舍以报答你的大恩。”
公元前636年,晋国内部发生动乱,重耳在秦国穆公的支持下,由秦国的军队护送返回晋国。强大的秦军一连攻克晋国几座城池,朝野震动。人心所向,重耳终于结束了十九年的流亡生活,坐上了国君的位置,称为晋文公。以后,由于采取了一系列有利发展的内外政策,晋国逐渐强大起来。公元前633年,为解救邻国,晋楚两国兵戎相见。
两军刚扎下营垒,晋文公就急于与楚军交战。大臣狐偃提醒他说:“主公当年曾对楚王说过,如果在战场上相见,晋军退兵三舍。现在就与楚军交战,是言而无信。主公不失信于普通人,更不能失信于楚王。”晋文公认为狐偃言之有理,就下令三军退兵九十里,来到城濮,也就是今天的山东鄄城西南。楚军以为晋军怯阵,跟随着追上来挑战。其实,晋军是把楚军引入了对自己有利的战场。
战争开始时,楚军占优势。晋军退却九十里,集中优势兵力,先选择楚军力量薄弱的右翼,给以沉重打击。同时,将主力伪装退却,诱使楚军左翼追击,然后两面夹击,又击溃了楚军的左翼。楚军终于大败而归。主将成得臣自知无颜回国见父老乡亲,但心存侥幸,派儿子成大心代己向楚成王请求免予死罪,楚王不允,成得臣不得不拔剑自刎。
后来,人们就常用“退避三舍”这句成语来表示暂时的退让和回避,避免冲突,以至最终化被动为主动这样一种状态。
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说到主观指导的正确与否,影响到优势、劣势和主动、被动的变化时就以晋、楚城濮之战为例来说明强大之军打败仗,弱小之军打胜仗的情况。
第四节树倒猢狲散
“树倒猢狲散”比喻权势一倒,依附的人随即纷纷散去。
此典出自宋代庞元英《谈薮》:“曹咏侍郎以秦桧之姻党而显,方盛时,乡里奔走承迎唯恐后,独其妻兄厉德新不然。咏衔怒,帅越时,德新为里正,咏风邑官胁治百端,冀其祈已,竟不屈。检殂,咏贬新州。德新遣介致书于咏。启封,乃《树倒猢狲散》赋一篇。”
南宋奸臣秦桧权势倾天,和他有点关系的人,都会威风起来。侍郎官曹咏同秦桧有姻亲关系,所以名声显赫,势高权大。当他的权势炙手可热之际,乡里的人都争先恐后地阿谀奉承他,生怕有没做好的地方。可是,曹咏有个妻兄,叫厉德新,偏偏不巴结曹咏。曹咏记恨在心,非常生气,他在越地任统帅时,厉德新只在乡里当个小吏。曹咏暗示地方官吏百般刁难、威胁厉德新,要他向曹咏低头请罪,可是厉德新就是不愿屈服。后来,秦桧死了,曹咏被贬到新州。厉德新写了一封信,派人送给曹咏。曹咏打开一看,乃是一篇赋,题目叫“树倒猢狲散”,讥笑他依附秦桧,飞黄腾达。如今秦桧死了,他也跟着倒台了。这就像树倒了,树上的猴子都四散逃开了一样。
第五节漱石枕流
“漱石枕流”形容隐居生活。
此典出自《晋书·孙楚传》:“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厉其齿。’楚少所推服,惟雅敬济。”
孙楚,字子荆,晋代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西南)人。祖父孙资,三国时在魏任骠骑将军,父亲孙宏,任南阳太守。孙楚才气过人,才华出众,性格豪爽狂放,性情骄傲,在乡里名声不好。四十多岁了,才混上一官半职。在职期间,同别人经常闹矛盾,晋武帝(司马炎)虽然不惩罚他,但也没有重用他。晋惠帝(司马衷)初年,孙楚任冯翊太守。
当初,孙楚与同郡的王济(晋武帝时官至侍中、太仆,有才气)是好朋友。孙楚在青年时期曾经想要隐居,对王济说:“我想漱石枕流。”他本意是想说“枕石漱流”,不料误说成“漱石枕流”了。王济嘲笑说:“流不是可以枕的,石不是可以漱的。”孙楚辩解说:“我之所以枕流,是想像古代高士许由那样,用流水清洗自己的耳朵,洗掉人间的烦恼;我之所以漱石,是想磨砺我的牙齿。”孙楚很少佩服人,只是尤其敬重王济。
第六节厚取于民,而薄其施
鲁国卿大夫子服惠伯对叔孙豹说:“也许上天要照应这样一个荒淫无耻的人,你听说没有?庆封在吴国又富起来了。”
叔孙豹说:“上天给财富给善人是善人的福分,上天给财富给恶人是恶人的灾祸,庆封富了,是上天让他聚财,然后再把他毁掉,我们往后看得到的。”
齐景公十七年、鲁昭公十二年,公元前530年,楚灵王伐吴,楚军将领屈申攻破朱方邑,夺财灭口,杀死庆封,绝江南庆氏一族。
崔氏和庆氏两大家族被除掉,齐国贵族进行财产重新分配,分给晏婴邶殿(今山东昌邑县西北)六十个邑,一块物产富饶的土地,晏婴说:“不要。”
子尾说:“富足是人生来的欲望,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要拒绝这个欲望呢?”
晏子回答:“庆氏的封邑多得足够满足他的贪欲了,结果他还是死了。我的封邑不多,不够满足我的欲望,假如我接受这块土地,可能我也会和庆氏一样,离灭亡不远了。我不讨厌财富,而是害怕失去现有财富,只有控制自己的贪欲,才可能保住我目前的处境。现在的社会,过于看重利益,所以必须用德行来加以调控,利益本身不是坏事,但是贪图太过,可能导致家和国的毁灭。我不敢有太大的贪欲,这是对自我的调控。”
最后,晏婴接受了北郭左六十个邑(今山东莱阳市),那块土地偏僻荒凉,没有大臣愿意去哪儿管理,晏婴把那里治理得很好,很多百姓随之迁去,开荒生产,定居下来。
子尾明白了晏子话中的含意,和子雅商量,两个人都不敢接受齐侯太多封赏。
齐景公非常高兴,认为三位大臣忠诚而廉洁,于是将国政托付给他们三个人去管理。
齐景公九年,晏婴出使晋国,和晋国大夫叔向私下聊天,说:“将来齐国政权将归田氏,田氏对百姓亲善,百姓爱戴他。”
公元前389年,田氏取代吕氏成为齐国君主。
优秀的政治家具有旁人没有的远见卓识,能够预言将来的事——这是晏子高人之处。
齐景公在位五十七年,前四十七年,任用晏婴为国相,将齐国引向中兴。
公元前500年,晏婴病逝,享年七十八岁,辅佐齐国朝政前后六十余年。
公元前490年,齐景公高龄病逝。
景公问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有管仲夷吾保齐国,能遂武功而立文德,纠合兄弟,抚存翌州,吴越受令,荆楚惛忧,莫不宾服,勤于周室,天子加德。先君昭功,管子之力也。今寡人亦欲存齐国之政于夫子,夫子以佐佑寡人,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
晏子对曰:“昔吾先君桓公,能任用贤,国有什伍,治遍细民,贵不凌贱,富不傲贫,功不遗罢,佞不吐愚,举事不私,听狱不阿,内妾无羡食,外臣无羡禄,鳏寡无饥色;不以饮食之辟害民之财,不以宫室之侈劳人之力;节取于民,而普施之,府无藏,仓无粟,上无骄行,下无谄德。是以管子能以齐国免于难,而以吾先君参乎天子。今君欲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则无以多辟伤百姓,无以嗜欲玩好怨诸侯,臣孰敢不承善尽力,以顺君意?今君疏远贤人,而任谗谀;使民若不胜,藉敛若不得;厚取于民,而薄其施,多求于诸侯,而轻其礼;府藏朽蠹,而礼悖于诸侯,菽粟藏深,而怨积于百姓;君臣交恶,而政刑无常;臣恐国之危失,而公不得享也。又恶能彰先君之功烈而继管子之业乎!”
齐景公问晏婴说:“先君桓公有管仲帮助治理齐国,武功文德匡服天下,先君功德宏伟因为有管子的辅助。今天,我想将治理齐国的重任托付于您,您一定要辅助我,彰显先君(桓公)的功绩,继承管子的大业。”
晏子说:齐桓公能够任用贤臣和能人来帮助管理国家,实行户籍制度,让朝廷的治理能够深入到百姓中去,贵族不凌辱贱民(指身份低的平民和奴隶),富人不欺负穷人,有功者不驱使无功者,善言者不呵斥不善言辞的人;官员办事不询私情,判断案情秉公正直;家中的妾不羡慕别人家的饮食比自己家的好,朝廷大臣不相互攀比俸禄的高低,孤寡的人也有饱饭吃;不能因为君王的享受嗜好而榨取百姓的钱财,不能因为宫室建筑的需要而掠取百姓的劳力,从百姓那里收取的赋税很少,然后将朝廷的恩惠广泛地施舍给百姓,贵族,府第不藏贵重财物,仓库不存太多粮食,身份高的人没有盛气凌人的举止,身份低的人没有阿谀逢迎的行为。只有这样,管子才能够发挥他的才华使齐国免于危难,使先君得到周天子的赏赐。
而今君王您想彰显先君的德行继承管子的功业,就应该不以个人太多的嗜好而剥削百姓,不以个人的贪婪欲望而得罪诸侯。如果您能够做到这些,我哪里敢不顺从您的意思帮助您实现您的理想呢?
可是今天的您,疏远有才能有品德的贤人,任用拍您马屁的小人,兵役和劳役让百姓难以胜任,征收民间税赋使百姓所剩无几,从百姓身上获取的财物和劳力太多,给予他们朝廷的恩德太少,向各国诸侯求助很多,但是并不有按照礼仪去善待别人;国库里收藏的丝绸都被虫蛀了,但是没有对诸侯国尽到一个大国应有的礼节,官家粮仓里粮食堆得要漫出来了,但是宁愿让百姓吃不饱肚子积怨在心;君王和臣子的关系很不友善,国家政策和刑律今天这样变明天那样变没有一个明确的制定和遵守。
这样的现状让我思虑重重,目前,我担心的是国家危亡在旦夕之间,君王您不能有今天的奢侈享受,哪里还顾得上彰显先君的功绩和继承管子的事业呢?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晏子春秋》并不完全等于历史的真实,其中有很多故事也许是民间传说,也许是后人编述,晏子的对话也一样,其中大部分,我认为,都是后来人根据晏婴这个历史人物的事迹,依据他的个性和品格以及他的语言风格编造出来的,因为编得精彩,后来的人也就当成真实的故事流传开来——《晏子春秋》说出了人们心里想说的话,让人读来感觉痛快,例如上面这篇文字。
实际上,齐桓公时代,也没有文中所说的那么美好,用晏子的嘴说出来,为了和齐景公时代作个鲜明对比;而齐景公时代,也没文中说得那么差,比较而言,齐景公还算得上一个较有作为的君王,在他执政时期,做到了任用贤能、安抚臣民、发展经济、结交诸侯,齐国渡过很长一段相对安宁的日子,他有很多缺点,例如贪图享乐(其实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例如赋税太重,任用贤臣的同时也宠信了一帮小人,等等。但是,我们不能苛求,因为是那个时代。
“厚取于民,而薄其施”,我认为这句话是全文(《晏子春秋·问上》)的重点——从民众身上榨取太多,给予他们的恩惠又太少。
古代君王可以有很多毛病,只是,关键的事得有量衡,例如文中所说的“取”和“予”,一个古往今来的论题——国计民生,取之于民施之于民,不是没人知道,而是知道了能否做到?晏子的话,拿到今天也不过时。
第七节赦免无罪的叔孙
季武子攻打莒国,占取了郓地,莒国人向盟会报告。楚国对晋国说:“重温过去的盟会还没有结束,鲁国就攻打莒国,亵读了盟约,请求诛戮它的使者。”
乐桓子是辅佐赵文子的。他想向叔孙索取财货,从而为他向赵文子说情。派人向叔孙要他的带子,叔孙不给。梁其说:“财货用来保护身体性命,您何必爱惜呢?”叔孙说:“诸侯的会盟,是为了保卫国家。我用财货来免去祸患,鲁国就必然要受到攻击,这是使它遭受祸患啊,哪里是保卫它呢?人间所以有墙壁,是要用来遮挡坏人。墙壁因为裂缝而坍坏,是谁的过错?保卫它的却使它遭受攻击,我的罪过又超过墙壁了。虽然应当埋怨季孙,但是鲁国有什么罪过呢?叔孙出使,季孙守国,一向就是这样的,我又去怨谁呢?然而鲋喜欢财货,不给他,他是不肯罢休的。”于是召见使者,撕下一片做裙子的帛给他,说:“身上的带子恐怕太窄了。”赵孟听到了,说:“面临祸患而不忘记国家,是忠心;想到危难而不放弃职守,是诚意;为国家打算而不惜一死,是坚定;计谋以上述三点作为主体,是道义。有了这四点,难道可以诛戮吗?”于是就向楚国请求说:“鲁国虽然有罪,它的执事不避祸难,畏惧贵国的威严而恭敬地奉命了。您如果赦免他,用来勉励您的左右群臣,这还是可以的。如果您的官吏们在国内不避污浊,在国外不逃祸难,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忧虑之所以产生,就是从临污浊而不治理、遇祸难而不顶住这里来的啊。能做到这两点,又忧虑什么?不安定贤能的人,有谁去跟从他?鲁国的叔孙豹可以说是贤能的人了,请求赦免他,用来安定贤能的人。您参加会盟而赦免了有罪的国家,又奖励它的贤人,诸侯们有谁不高高兴兴地望着楚国而归服,把疏远看成亲近?边境上的城邑,一下归那边,一下归这边,有什么一定?三王五伯的政令,划定边疆,在那里设置官员,树立标志,进而明写在章程法令上,越境即有惩罚,这样尚且不能划一不变。在这种情况下虞舜时代有三亩,夏朝有观氏、扈氏,商有妩氏、邳氏,周朝有徐国、奄国。自从没有英明的天子,诸侯争先扩张,交替主持结盟,难道又能够划一不变吗?注意大的祸乱而不计较小的过错,足以做盟主,又哪里用得着管这些?边境被侵削,哪个国家没有?主持结盟的,准能治理得了。吴国、百濮有隙可乘,楚国的执事难道还只顾到盟约?宫国边境上的事情,楚国不要过问,诸侯不要烦劳,不也可以吗?莒国、鲁国争夺郓地,日子很久了。如果对他们国家没有大妨害,可以不必去保护它。免去烦劳,赦免善人,别人就没有不争相努力的。您还是考虑一下。”晋国人坚决向楚国请求,楚国人答应了,就赦免了叔孙。
第八节赏罚分明
春秋时期,晋文公打败了卫国和曹国,以前逃难时所受的那股怨气消除了。大家都兴高采烈。赵衰提醒晋文公,说:“大丈夫有怨报怨,也别忘了有恩报恩哪!”晋文公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听到赵衰的话说:“当然!当然!请问报谁的恩?”赵衰回答:“当初主公不是说过吗?如果您能够回到晋国的话,必定报答僖大夫的恩情。”晋文公着急地说:“哎呀,真糟糕!在哪儿呀?为什么曹国大夫的名单上没有他呢?”经过认真地调查,才知道僖负羁被革了职,现在住在北门,成为一般老百姓了。晋文公立刻下令保护北门;然后又下了一道很严厉的命令,说:“不管是谁,只要侵犯了僖家的一草一木,就以死罪论处。”他留下一部分人马在城里,自己回到城外的大营里去。
魏汍和颠颉两个人听到这道命令,心里很不服气。
两人出于嫉妒,带了几名小兵包围僖负羁的房子,从四面八方放起火来。正巧那一天风大,没过多久,北门一带就烧得通红。
狐偃、胥臣等发现北门起火,急忙地领着士兵赶过去。仔细一瞧,原来是僖负羁的家着火了。他们立刻动手救火。一直忙到天亮,才把火扑灭。这时晋文公也赶来,默然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僖负羁被烧得面目全非,听说晋文公到了,痛苦地睁开眼睛瞧了他一眼,就咽气了。
晋文公非常悲愤。他查出是魏汍和颠颉放的火,就要把他们处死。赵衰说:“他们两个人跟着主公颠沛流离了十九年,最近又出生入死立了大功,还是从轻发落吧!”晋文公说:“有功劳的人就可以犯法吗?那以后我的命令还有用吗?功是功,过是过,赏罚必须分明。”赵衰说:“主公的话当然有道理,不过魏汍是咱们将军当中最勇猛的,杀了他实在可惜。再说这次放火是颠颉指使的,杀了他也就算了,何必再杀魏汍呢?”晋文公,思忖了一会儿,说:“魏汍虽然勇猛,可是受了重伤,看来也活不成了,就按照军令杀了吧!”赵衰说:“让我先去看看。如果他真的不行了,就照主公的话治死他;如果他还很健壮,不如留下他,让他戴罪立功。”晋文公点了点头,说:“由你去办吧!”然后转身对荀林父说:“你把颠颉带到这儿来!”
荀林父带颠颉进来了。晋文公破口大骂:“你为什么违犯军令,烧死僖负羁?”颠颉明白十九年来的功劳算是白费了,无论如何也免不了一死,就毫不客气地挖苦说:“介之推割下大腿的肉给你吃,你把他烧死了;僖负羁给你酒肉吃,当然应该受到同等的对待呀!”晋文公听了,气得青筋暴露说:“介之推是自己跑掉的,怎么能怪我呢?”颠颉顶他一句说:“僖负羁又没跑到绵山上去,你怎么不早点儿去探望他呢?如果你真心诚意地想报恩的话,为什么不去请他来呢?”晋文公更加恼火了,没有心绪再跟他辩解,就叫武士把颠颉推下去斩了。
赵衰奉了晋文公的命令去看魏汍。魏汍的胸脯受了重伤,有气无力地躺着。一听说赵衰来看他,本来心直口快的他竟生出了急智。他叫左右的人尽快用布帛裹紧他的胸脯,咬紧牙根,亲自出来迎接赵衰。赵衰一愣,问他:“听说将军受了重伤,怎么起来了呢?主公叫我来看看你,你还是躺下来休息休息吧!”魏汍说:“主公派大臣来看我,我哪儿敢失礼呀!我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如果能免我一死,我将尽力报答主公的大恩和诸位的情义!”说完,他故意在赵衰面前施展他的身手,向前跳了两次,又往高处蹦了三次。赵衰赶紧阻止他说:“将军好好休养,我替你去向主公求情就是了。”
赵衰回去一五一十地向晋文公转告了魏汍的话和又跳又蹦的情形。晋文公虽然心里高兴,嘴里却不说什么。他当着大臣们的面问赵衰:“魏汍和颠颉在一起,颠颉放火,他也不阻挡他,该当何罪?”赵衰说:“革去官职,让他戴罪立功。”于是晋文公就革去了魏汍的官职。大家都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议论着说:“颠颉和魏汍跟着主公颠沛流离,立下不少功劳,最近还打了胜仗。然而一旦犯了军令,重的死罪,轻的革职。如果其他人犯了法,那结局就可想而知!”上下三军全都领教了国君赏罚分明的态度,谁也不敢违法犯纪。
第九节诸葛亮治蜀
诸葛亮出山辅佐刘备时,任军师。刘备建立蜀汉政权后,他一直任丞相,被封为武乡侯,鞠躬尽瘁,为蜀汉事业付出了全部精力。
治理蜀汉之初,诸葛亮崇尚严刑峻法。他主张加强中央集权,打击分裂割据势力,并制定了《蜀科》,作为蜀汉的法典,执法严明。
这些措施引起了一些人的非议。尚书令,护军将军法正建议推行温和的政策,他上书诸葛亮说:“从前汉高祖刘邦进入关中时,曾经约法三章,秦国百姓懂得了德政。希望您能逐步放松严刑峻法,以抚慰蜀汉百姓的愿望。”
但是,诸葛亮认为,蜀汉的情况同当时刘邦平定三秦时大不一样,不能作为对比。他说:“秦国推行严酷的暴政,使百姓怨声载道,不堪忍受,揭竿而起,使天下大乱。汉高祖有鉴于此,推行宽大政策。刘璋治蜀软弱昏庸,德政推行不了,刑法不严,造成君臣关系逐渐被颠倒。现在我严刑峻法,法治推行了,人们便知道什么是恩德,再以官位加以限制,得到了官位,人们便知道什么是荣耀。荣耀和恩德并施;君臣关系明确,才是最重要的治国之道。”
刘备死后,其子刘禅继位,称为“后主”。为了协助刘禅治蜀,诸葛亮精简官僚机构,明确制定了法规,集思广益,以软硬两手治国。
为了稳定蜀汉政权,诸葛亮决定出兵云南、贵州和四川交界地区,讨伐雍叛乱。出发前,参军马谡对诸葛亮说:“那个地方凭仗地势险要,早就有了叛逆之心;哪怕今天被征服,明天又会翻脸,用兵的道理在于攻心为上策,攻成为下策,心战为上策,兵战为下策。只愿您能使他们心服。”
诸葛亮接受了这个正确的建议,以柔克刚,恩威并重,用强硬手段七次抓住孟获,又以仁慈之心七次释放了孟获,从而平定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为稳定蜀汉政权奠定了基础。
此后,诸葛亮继续将宽猛相济的方法推行到治理蜀汉中去,取得了很好的成效。
第十节教导将军的爱盎
爱盎下朝回家,路上正好遇见丞相申屠嘉,爱盎下车拜谒,而丞相却只在车上还礼。爱盎回到家里,感到愧对其家人及从吏,于是到丞相府上拜谒,要见丞相。
过了好久,丞相才接见爱盎。爱盎跪在地下说:“愿说句私人的话。”丞相说:“如果您所说的是公事,请到有关官吏那里去商议,我也可以秦知皇上;如果您说的是私人的事,我不办私事。”
爱金就起身说道:“您做丞相,自己觉得与陈平、绛侯相比如何?”丞相说:“不如。”爱盎说:“那好,您自己也觉得比不上他俩。陈平、绛侯辅助高帝,平定天下,做了将相,诛杀吕氏请人,保全了刘氏,你那时才是军中的小官,积功而升为淮阳守,并没有奇计或是攻城野战的功劳。况且皇上从代地来,每次临朝,官员上书,从未不停下辇夫接受奏章。如果其中的话不可用,则放置起来;如果可用,皇上从未不称赞。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为了罗致天下贤能的士大夫,每天听自己所不到的话,以增益自己的聪明才智,皇上也就越加圣明。而您现在堵塞天下人的嘴,只能变得越来越愚蠢。以圣明的君主来责备愚蠢的丞相,您的祸事不远了。”
丞相申屠嘉两次拜谢,说:“我是一个卑陋的人,不懂这些道理,幸亏将军教导我。”于是,引他人上坐,拜为上客。
第十一节夏王菊花庄借马
永年城东北五里有个借马庄村。借马庄原名菊花庄,为啥改为“借马庄”的,这里边有一段生动的故事。
隋朝末年,农民起义军领袖窦建德,血战聊城,生擒宇文化及,并建都洺州,号称夏王。他颁行政令,兴修水利,劝课农桑,政绩卓著,受到了当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
有一年春天,正值阳春三月,杨柳青青,桃花盛开之时,窦建德骑一头枣红大马,带一名随从马童,到野外打猎。行至菊花庄,见一老翁在田头耕地,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和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在前边拉犁,扶犁的老翁,满头白发,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年纪。他手扶犁把,脸暴青筋,驼背躬腰,汗流浃背,直喘粗气。窦建德见此情景下马问道:“请问老翁,为何不用牛耕田?”
“牛都叫官府抢光杀光了。”
“你身边可有儿子?”
“儿子被官府抓去当兵,至今死活不知,现今,只丢下我一家三口人了。这一女子是我的儿媳,这一男孩是我的孙孙。说句良心话,要不是夏王到此,老百姓哪能有地可种?”
“你可见过夏王吗?”
“我没见过,可见过的人不少,都说他身高七尺,剑眉凤眼,虎背熊腰,大红脸膛,赛过关公再世,俺们老百姓都托他的福啊。”
窦建德详细问过老翁姓名和村中百姓的生活情况,叫身旁马童,牵过马来,帮老翁耕田。这枣红大马,虽力大无穷,但几十年来一直伴窦建德走南闯北,驰骋战场,从未搭过犁套。马童牵马套犁,这匹马时而立柱长嘶,时而悬蹄踢套,怎么也套不上。窦建德一旁忍耐不住,甩掉披蓬,绾起裤腿,亲自把马套在犁上。随即空中打了个响鞭,犁呼地一下插地走出两丈多远。窦建德亲自扶犁,马带犁像箭一样飞跑,马童和老翁空走都赶不上。原来窦建德是农家出身,耕、耧、犁、耙样样精通,犁出来的地又深又平,一晌多功夫,把这块地犁完了。老翁走到窦建德身旁拱手道:“请问尊姓大名,家住哪里,日后好有个图报。”马童一旁答道:“还不快快谢恩,这就是夏王驾到。”老翁一家闻听,一齐跪在地下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敢劳夏王大驾,真是罪该万死!”窦建德急忙将老翁一家扶起,并吩咐马童,请传我的口喻,从今日起,各军营战马,均可借百姓耕田使用。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洺州大地,都纷纷到附近军营借马耕田。后人为纪念窦建德借马耕田一事,就把菊花庄改名借马庄。
第十二节孔循刀下留人
五代后唐的孔循任夷门代理军府事务时,曾从断头台上救下四个无辜百姓,被人传为美谈。
当时,长垣县百姓家屡屡遭偷。经查,系该县四个大窃贼所为。州衙下令限期将此四贼捉拿严惩。
不料,窃贼早得风声而遁。过了一段时间,觉得如此躲藏非长久之计,四贼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便深夜偷偷地前往县衙都虞侯、推吏、狱典家,分别给予重赂,请他们设法开脱。此计果真奏效,这些贪官污吏见钱眼开,答应帮忙。
此案州里催得很急。到了限期,长垣县衙果真报说四贼已擒,案卷中明列了许多罪状,属十恶不赦,并据此判处死刑以弃市示众。州府见证据确凿,便允准处决,并派孔循前往长垣监斩。
孔循平时理案十分谨慎,每次监斩前总要和囚犯谈番话,以免出现差错。这次,他看了案卷后,虽觉无可挑剔,但仍将四名囚犯提出询问。可他问了不少话,四个囚犯只是低着头,一声不语。
孔循见囚犯不吭声,便道:“你们所犯之罪,实乃恶极。本官问你们多时却不回答,那就算默认不讳了。有什么话尽管说,否则来不及了。午时三刻将至,你们人头落地后悔也晚了。”
四个囚犯直跺脚,可仍低头不语。
时辰已到,孔循挥挥手,令衙卒及刽子手将囚犯推出处决。
四个囚犯被推至门口,瘫倒地上,回头看着孔循,似有话要说的样子。
孔循见此情形,心中生疑,便把他们召回来再讯问。
这时他们才说道:“我们实在冤枉,刚才狱卒硬用枷尾压住我们的喉咙,所以有话说不出来。”
孔循发现他们似有顾虑,便支开左右随从。
囚犯“扑通”跪下,连喊“救命”,并将冤屈一一道出。原来他们根本不是那四个罪大恶极的盗贼,而是四个穷百姓。那日在街上莫名其妙地被抓,到了县衙被劈头盖脑地打得死去活来,硬要他们承认是盗贼。因吃不住酷刑只得屈招。
孔循下令将此案移到州衙审理。结果很快查明,那四个百姓果真是冤枉,而为了制造这个冤案,长垣县衙几十人都接受了四大窃贼的贿赂。最后这些人与那四名真窃贼都被惩处。
第十三节离朝的司马光
王安石主政后,推行新法,司马光反对,上书陈述利害。迩英为皇帝宣读司马光的奏书,当读到曹参代替萧何为宰相的典故时,神宗说:“汉代老守着萧何制定的法律不变,可能吗?”司马光回答说:“不仅汉法不能变,假使三代之君继承禹、汤、文、武之法,就是延续到今天也是可能的。当年汉武帝更变汉高祖的法度,招致盗贼蜂起;汉元帝修改汉宣帝的政令,汉朝的基业从此衰落。由此可见,祖宗的法度是不能更变的。”
吕惠卿反驳说:“先王的法度,有一年一变的,象古籍中所载的‘正月始和,布法象魏’;有五年一变的,比如巡守考制度;有三十年一变的,象‘刑罚世轻世重’的记载。因此,司马光的论点是不对的,他的真实意图是想借此讽刺朝廷罢了。”神宗把吕惠卿所举的例子说给司马光听,司马光纠正说:“布法象魏”的意思是颁布旧法。古时诸侯有变动礼乐的,天子‘巡守’,发现后就要杀头,礼乐不能自己随意变动。至于古时的刑法问题,新建的国家往往采用较轻的刑典,而混乱的国家偏向于采取从重的刑典,这才是‘世轻世重’的意思,不是要变更刑典。况且治理天下好比居住房子,旧了就要修整,不大坏就不必重新营造,现在满朝大臣和侍从都在这里,希望陛下问问他们是不是这个道理。三司使是掌管天下钱财的官员,如不称职可以罢免,但不能使执政官员侵犯他本身的职权,现在又重新搞一个三司条例司,不知要干什么?宰相以先王之道辅佐君主,为什么要依例条办事?如果是这样,那就等同于一般的胥吏了,今天,做什么事情都要由中书条例司决定,这又是为什么?“吕惠卿无法回答司马光的责问,便用其他话语来低毁他,神宗制止说:大家互相辩论是非,为何要用这样的态度。”司马光接着说:平民拿钱放利息,也能一点点地吃掉更贫穷的农户,更何况是在县官的督责下逼迫他们借债呢!“吕惠卿辩解。”青苗法规定,老百姓愿意借的就借给,不愿借的也不强求。“司马光说:愚民们只知道眼前借债的利益,不知道将来还债的痛苦,即使没有强求,客观上的效果是一样的。当年太宗平定河东,立下柴米的法令,当时一斗米换十钱,百姓乐于同官府交换。后来物价腾涨,和籴之法却不解除,便成为河东百姓世世代代的祸患。我恐怕将来的青苗法。就象今天的和朵法一样。”“神宗问;”在粮仓门口直接籴米怎么样?“司马光答:不方便。”吕惠卿说:柴米一百万斤,就可以节省东南地区的漕运费用,拿这笔省下的钱支付京师的花费。“司马光反驳说:东南地区钱少而米贱,如果不在那里通过朵米和漕运把钱换成米,那就成为弃优势而不用,取劣势而用之,导致米更贱,钱更少,对农民与商人都造成痛苦。”“侍讲吴申从座位上起来说:司马光的论点,是十分正确的。”
一天,神宗留司马光谈话,神宗说:“近来,民怨汹汹,好象孙叔敖所说的‘国之有是,众之所恶’一样。”司马光说:“正是这样,陛下应该明辨是非。今天中书例条司所做的事情,只有王安石、韩绛、吕惠卿认为是对的,陛下怎么可能只与这三个人共同治理天下呢?”宋神宗想重用司马光,征求王安石的意见,王安石说:“司马光表面上打着同您讨论问题的旗号,实际上是在收买人心,图谋当政。他所说的都是破坏新法的言论,所交的都是破坏新法的朋友,如果把他放在要害的位置上,参与国家大事的讨论,将会助长反对变法的势力。以司马光的才能是不足以危害新法的,但如果授以高位,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就会以他为中心聚集起来、当年韩信打出汉朝的红旗,赵国的士兵便失去战斗的勇气,今天要重用司马光,就象给反对变法的人立了一杆大旗。”
王安石因为被韩琦上书批评,一度请求辞职还乡,神宗想乘机任用司马光为枢密副使。司马光辞谢说:“陛下看重我的原因,可能是认为我个性狂直,或许能对国家有用。如果只用禄位来使我荣耀,却不采纳我的主张,那就仅仅是一种私思。如果我只享受荣华的禄位,却不能救济百姓的苦难,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的自私之徒。陛下如果真的能废除例条司,把权力还给提举官,停止实行青苗、助役等法令,就是不用我,我也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恩赐。今天,大家谈论青苗法的坏处,不过是说官使骚扰州县百姓。但我所忧虑的,是在十年以后,而不是今天。老百姓的贫穷与富裕,是由于各自勤劳或懒惰造成的。懒惰的人常常缺钱少粮,必须要向人借贷。今天由朝廷出钱借给百姓并收取利息,富人就不愿借取。但朝廷的使者以多多出借作为功劳,强行配给,又怕借钱后逃走,便令穷人与富人相互作保。借钱后,穷人无力偿还,只有逃走,富人没法逃跑,却必须替逃跑了的穷人还债。春算秋计,日复一日,穷人都跑光了,富人也变成了穷人。十年之后,老百姓就没有存在的了。青苗法又使朝廷散尽平常积累的钱粮,他日要想再积累,将从哪里收取?富人不存在了,平时的积累也用光了,一旦遇上战争和荒年,老幼妇弱必然饿死于沟壑之中,青壮年必定聚集起来当强盗,这些不幸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司马光一连七八次上书请求废除新法,神宗对他说:“枢密使是掌管军事的,不同的官有不周的职守,你不应该对其他的事情说三道四。”司马光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并没有接受枢密使的任命,我还是一名侍从,对朝廷中的事情没有不能议论的。”不久,王安石重新执政,司马光便请求离朝,被放为外任。
第十四节隋文帝严惩恶子
隋文帝杨坚(541—604)登上皇位后,常常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勤政爱民,注意节俭。他还特别告诫孩子说:“治理国家,必须树立法制的权威,取信于民。我朝的法律任何人都必须遵守,不管是谁犯了法,都要受到惩处。”
隋文帝杨坚有五个儿子,他们分别叫杨勇、杨广、杨俊、杨秀和杨琼。三皇子杨俊在平灭位于江南的陈朝、结束中国南北朝长期分裂局面的过程中立了大功,被封为秦孝王。他既是功臣,又是皇胄,觉得国法是管不到自己头上的,于是就放纵自己,胡作非为。他和他的手下仗势欺人,霸占别人田产,抢夺百姓妻女,而且放债求利,下层官吏和百姓深受其苦。
隋文帝听说三皇子杨俊干了许多违法乱纪的事,勃然大怒,立即派人查办此事。开始时,他还念及父子之情,只是惩办了杨俊的手下(因此受株连的有一百多人),以为这样可以使杨俊的所收敛。
谁知杨俊恶习难改,他不仅依然我行我素,而且竟依照皇宫的规格来营造自己的王府,奢侈华丽到了极点。同时还从民间搜罗了大量的美女、歌妓,供其寻欢作乐。
隋文帝见杨俊如此奢侈腐化,再也无法容忍了。他深切地认识到,如果再对杨俊庇护宽大,就会有更多的人效尤,以致危及隋朝的长治久安。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隋文帝断然下令削去杨俊的官职,先将其软禁起来,再依法惩处。
这件事在朝中引起很大的震动。左武卫将军刘升以为这只是隋文帝的一时气愤之举,等气消了就没有事了,于是就向隋文帝进谏说:“秦王功劳很大,现在只不过是多花了朝廷几个钱把王府修整一下,也算不了什么大错,臣以为可以宽容,教育教育也就算了,还是恢复他的官职吧!”
隋文帝说:“国家的法律是不能违犯的。皇子犯了法,也必须受到惩处。”刘升还是一个劲地为杨俊求情,劝隋文帝恢复杨俊的官职。只到隋文帝脸上显出愤怒的样子,刘升才停止了劝谏。
这之后,朝廷重臣杨素也来进谏,说秦王虽有过错,但不应受到这样重的惩处,请隋文帝仔细斟酌,对杨俊手下留情。隋文帝对杨素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是五个儿子的父亲,如果按照您的意思办理,那为什么不对皇帝的儿子特别制定一套法律呢?我倒是想赦免他,可是国法饶不了他啊!过去,周公还诛杀其弟管叔和蔡叔呢,我诚然远远不如周公,但也不能损害法律啊!”杨素听了隋文帝的这一席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三皇子杨俊听说父皇拒绝了大臣们的请求,知道自己罪不能免,又急又怕,吃不下,睡不安,很快就病倒了。他在病中给父皇写了封认罪书差人送去,请求从轻发落。
隋文帝对送认罪书的人说:“你回去告诉俊儿,他犯的罪国法难容。我惩处他,心里也很难过,但只有这样做,才能使子孙后代有所警惕,不敢再胡作非为。不然的话,隋朝的天下会被很快断送的。”杨俊听了这话,病情加重,不久就死去了。
杨俊死后,隋文帝又吩咐把杨俊的府第充公。
第十五节长孙皇后引典故
唐太宗有一骏马,他很喜欢这匹马,在宫中饲养,一天突然暴死。太宗很生气,要杀了那个马夫。没有人敢替马夫说话。
回宫后,长孙皇后见太宗气色很不好,满脸怒气,于是长孙皇后柔声问道:“皇上为什么事在生气呢?”
唐太宗告诉她说:“朕的那匹最心爱的马好端端的突然死去,一定是养马人不负责任,让马吃了什么东西。你知道这匹马跟朕南征北伐,立下赫赫战功。现在无病而死,叫朕怎么不伤心呢?因此,朕一定要杀死这个养马人,看谁以后还敢不负责任!”
长孙皇后想,即使马夫疏于职守导致马暴死,但也罪不至死,她想劝唐太宗,但此时唐太宗正在气头上,恐怕效果也不会好。她突然想起历史上齐景公要杀养马人的故事。
长孙皇后说:“陛下,你还记得齐景公和养马人的故事吗?”长孙皇后的话把唐太宗的注意力拉过来了,他饶有兴趣地说:“嗯?说说看。”
于是长孙皇后开始讲齐景公和养马人的故事。
齐景公有一匹心爱的马,一天那马突然得了急病死了,齐景公大怒,让人把养马的人拉出去杀了。
当时晏子也在场,晏子对齐景公说:“这个马夫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而死,会死不瞑目。我替您列举出来,让他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让他死而无怨。”齐景公正中下怀,说:“好吧。”
晏子对马夫斥责说:“你知罪吗?”马夫说:“小人有罪。”晏子说:“你的罪名有三条:主公让你养马你却把它养死了,这是第一条死罪。又养死了主公最心爱的马,这是第二条死罪。”齐景公点了点头。
晏子接着说:“更为严重的是,让主公因为一匹马的缘故而杀人,百姓听说以后肯定抱怨我们国君,认为国君重畜生而轻人命,导致老百姓离心离德。诸侯听说以后也必然轻视我国,降低齐国的威信。”齐景公越听越不是滋味,心想:这哪里是在数说马夫的罪状啊,这不是转弯抹角在责备我吗?
晏子:“你养死了国君的马,使百姓积怨,使邻国轻视我们,这是你的第三条死罪。”晏子对侍卫摆了摆头说:“现在把他拉出去杀了吧。”
齐景公长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把他放了吧!不要损害我所实行的仁政。”
唐太宗听到这里,知道皇后是在借说故事劝谏自己,说道:“看来,今天要是杀了那个马夫,朕连齐景公都不如了。”于是释放了那个养马人,仍让他为自己养马。
自此以后,养马人更尽心尽职喂马,再没有发生过差错。
第十六节御史智断谋反案
唐朝人李靖,曾任岐州刺史。这期间,有个人为了讨好皇帝,便控告李靖有野心,要聚兵谋反。唐高祖得到这个情况后,立即命令一个御史前去调查,并告诉御史:“如果李靖真的要阴谋造反,可以当场处死。”
这个御史知道李靖奉公守法、体贴百姓,不可能图谋造反。若真有人说他要造反,肯定是在诬告陷害。只是,要如何才能把这件事弄个真假分明呢?
御史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个办法。他请求那个控告人和他一起去办这个案子,唐高祖皇帝答应了他的请求。御史领了圣旨,便和那个控告人一起,直奔岐州。
走出几百里地后,那个管行李的随从忽然慌慌张张地向御史报告,控告人原来写的状子丢了。御史大为恼火,用鞭子狠狠地抽打那个随从。随从惊恐万状,只顾磕头求饶,很是凄惨。
看着随从那个可怜的样子,御史不忍心再打了,叹了口气,对那个控告人说:“李靖谋反的事实很清楚,我们奉旨去查办,谁曾想到,随从却把状子丢了,这是要掉脑袋的。我们俩办不成此事,也有和李靖勾结的嫌疑,不免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个控告人一听,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忙问御史怎么办才好。
御史又摇头又叹气,表示事情非常棘手,踌躇了半天,说:“要想我们都不受连累,救随从一命,我看只有一个办法,你再重新写一张状子,权当没有丢,我们还是照常去查办。”那个控告人也觉得再没有第二个好办法了,就重新写了一张状子,给了御史。
控告人哪里知道,这是御史和随从定的一计,状子其实并没有丢,它就在御史的衣袖里。待到他把原状子拿出来和重新写的状子一对照,便发现内容很不相同。看到目的已达,御史便立刻返回京城,向皇帝报告了这个情况。
唐高祖一时间也闹不清这里面有什么文章。御史便说:“如果李靖造反确有其事,那么控告人无论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也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出来的状子的内容应该是一致的。现在内容出入很大,有些甚至是牛头不对马嘴,这充分说明是控告人在凭空捏造事实。”
皇帝一听有理,立即命令大臣对控告人进行审讯。经过审讯,发现果然是控告人在捏造事实,对李靖进行诬陷。于是,皇帝便把那个控告人判为诬告陷害罪,杀掉了。
张子臣道:“看来古人说得非常好: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就兵器或武功而言,既可以用之杀人,亦可用之救人。就看使用它的人是善是恶了。我们的说话功夫,事实上也是这样。在刚才吴老说的故事里,御史就用它来救人。而在和这样的家伙手中,却成为了升官发财的防卫武器。”大家均有同感。
司徒朗说:“我还想起了我们中国历史上更为经典的‘局局相扣子母环’,那就是三十六计中的‘连环计’,最典型的代表就是《三国演义》里,王允使用这条计谋,通过‘子母环’式的说话功夫,把吕布与董卓都引入预设的局中,并把一大群人把玩得团团转,还最终把董卓成功除掉,真乃是我们余老师提出的‘局局相扣子母环’说话功夫的绝顶高手呀。”
第十七节韩世忠计败刘忠
南宋时,韩世忠奉宋高宋之命率军讨伐盘踞在蕲阳白面山的刘忠。韩世忠来到白面山下,看见刘忠的部队依恃险要地形扎营,很难攻克。他命令人命就地驻扎,不得擅自出战、两军开始对峙起来。
韩世忠偷偷派人前去侦查故人的情况,以便制定破敌之策。他自己则每日饮酒对弈,看上去毫无作站准。备旅出的探子陆续回来,报告了侦察到的敌情。
一大晚上,韩世忠经过一番乔装改扮,带领部将苏格骑马进入敌营。他们事先已经通过探子了解到敌营的口令,所以没有受到盘查。韩世忠和苏格仔细察看厂敌营的情况,然后顺利地回到了十军大营。经过亲自察看,韩世忠终于想出了一条破敌的妙计。
当天晚上,韩世忠便偷偷派了2000余名精兵埋伏于白面山下,伺机而动。韩世忠亲自带领主力部队向刘忠大营发起进攻。刘忠没想到宋军会趁夜偷袭,顿时慌了手脚,急忙调集起全部人马应战。宋军伏兵见敌人几乎全部出动,去对付正面挑战的宋军。后方空虚,便趁机发起攻击。很快便占领了敌人中军了望台,大声呐喊,并插上宋军的旗帜。刘忠的人马正同宋军战,见后方已被宋军占领,顿时军心大乱、四下逃散。刘忠在乱军中被杀死。
第十八节韩世忠平叛
南宋时期,扈卫大将军苗傅伙同刘正彦举兵叛乱。叛军逼迫宋高宗退位,想扶持太于继位,并挟迫隆祐太后垂帘听政。太后执意不肯,苗、刘二人再三催逼,最后来高宗只好下诏让位于太子,于是宋钦宗登基。
政变后不久,知枢密院事张浚写了封密信,令心腹悄给韩世忠,约他一道发兵平叛。韩世忠得知这一消息,痛愤不已,亿即率兵赶赴平江,与张浚的兵马合后一处,一齐沿江进发。据守杭州的苗傅、刘正彦闻讯,十分恐慌,忙派兵在临个镇一带阻截,并以宋钦宗的名义命令韩世忠率军北上江阴待命。叛军还将韩世忠夫人梁红玉、儿子韩亮扣押在杭州作人质。
韩世忠为厂迷惑叛军。便在秀州写信给苗、刘二人说:“我的人马经历了几场恶战之后,伤残大多,将士劳累不堪。如今我率军南下去杭州,一方面是为了休整部队,养精蓄锐,另一方面也可以为皇上保驾。”苗、刘二人见信,便放心了。他们下令允许韩世忠率军来杭州,并任命她为节度使,韩世忠坚决辞让。
韩世忠假称生病,在秀州停军不前。他一边令部下加紧修造攻城用的云梯等器具,一边积极同其他家将联系,约他们一道兴师平叛。苗、刘二人对韩世忠已经深信不疑了,便同意梁红玉和韩亮二人先去叩见皇太后,然后赴秀州同韩世忠相见。隆祐太后含泪对梁红玉说:“国家已经十分艰难了,望韩将军快来平叛。”
梁红玉到了秀州后,告诉韩世忠杭州方面的防务十分松懈。韩世忠立即统领诸路大军向杭州进发。正巧苗、刘二人派人来传达宋钦宗的圣旨,韩世忠怒斥道;我只知道高宗皇帝,不知道什么新皇帝!说完,下令将使臣推出斩首,挥师直指杭州。
苗傅和刘正彦闻讯,大惊失色,争忙调兵遣将,企图依凭险要防守,并在河道中放置了大批木头,阻塞航道。韩世忠厂令弃船登岸,同叛军决战。守军抵挡不住韩世忠军队的进攻,纷纷溃逃。韩世忠率军乘胜前进,进入了抗州北关。苗、刘二人见大势已去,急忙率领2000精兵逃出杭州城。韩世忠率军紧追不舍,在福建生擒了苗、刘二人。叛乱由此平息。
第十九节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比喻水太清洁,鱼无食不能生存;人太苛察计较,便找不到愿意跟从他的人。比喻对人对事不能过于苛求。
此典出自《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故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又见《汉书·东方朔传》: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举大德,郝小过,天术备于一人之义也。”
汉时,班超作为汉朝的使者,出使西域三十余年,团结了几十个国家,抵御了匈奴的入侵,确保了“丝绸之路”的畅通,使汉朝纵横无敌,威名远扬,被封为定远侯。但他待人过严,对部下过于计较,不能原谅别人偶尔犯下的小过失,所以人们虽然佩服他,敬重他,却不爱他,也不喜欢在他手下做事。因此有个朋友劝告他说:“你听过这样的谚语没有?‘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要求过于严格了,做你下属的人怎么能安心呢?还是从大处着眼,只要不是犯了大错误就原谅一些。”班超听从了这个劝告,果然人们就对他又敬又爱,也安心工作了。
第二十节天有不测风云
“天有不测风云”比喻人有难以预料的灾祸。
此典出自《元曲选·无名氏〈合同文字〉第四折》:“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小厮恰才无病,怎生下在牢里便有病。又见《三国演义》第四十九回。”
周瑜与曹操大战于三江口。曹操兵多,防守严密,周瑜要攻打他,很不容易。为此,诸葛亮和周瑜商量,采用火攻的战略。一切准备工作顺利进行,但周瑜想起现在正是冬季,自己的船停在江南,曹操兵船却在西北,如用火攻,西北风一来,岂不是引火烧身么?周瑜眼见情势危急,无计可施,病倒在床。诸葛亮去探望他,他又不想说实话,只是应付诸葛亮说:“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能保证不生病呢?”而诸葛亮却故意神秘地说:“天有不测风云,人又怎么能料得定呢?”周瑜觉得诸葛亮言外有意,便连忙问有何药方可治他的病。诸葛亮写了十六个字递给周瑜。这十六个字是:“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周瑜见诸葛亮早已猜到他的心事,只好告诉他真相,并请诸葛亮告诉他解危之法。诸葛亮笑笑说:“亮虽不才,曾遇异人,传授奇门遁甲天书,可以呼风唤雨。都督若要东南风时,可于南屏山建一台,名曰‘七星坛’……亮于台上作法,借三日三夜大风,助都督用兵,怎么样?”周瑜欣喜若狂,便急忙命令五百精壮兵士往南屏山筑坛。
第二十一节偷合取容
“偷合取容”指苟且迎合他人,以求容身。
此典出自《史记·白起王翦列传》:“王翦为秦将,夷六国。当是时,翦为宿将,始皇师之,然不能辅秦以建德,固其根本,偷合取容,以至殁身。”
战国末期,在秦国逐步消灭六国、统一中国的战争中,有两个大将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两个大将,一个叫白起,一个叫王翦。
白起,又称公孙起,嵋(今陕西眉县)人。秦昭王时,从左庶长官至大良造。他率领秦军屡战获胜,夺得韩、魏、赵、楚的很多土地。秦昭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78年),他攻克楚都,因功被封为武安君。秦、赵长平之战,他率领的秦军大败赵军,坑杀俘虏四十万人。后来,秦攻赵都邯郸,因与秦王和相国范雎有矛盾,被逼自杀。
王翦,频阳(今陕西富平东北)人。他先后率军攻破赵国、燕国,攻灭楚国。后封为武成侯。在灭楚战争中,秦王(就是后来的秦始皇)曾问大将李信要用多少人马。李信说,要用二十万。秦王又问王翦,王翦说,必须要用六十万。秦王以为王翦观念陈旧,就拜李信为大将攻楚。王翦因此称病告老还乡。后来,李信兵败,秦王又起用了王翦,王翦于是率军将楚国攻灭。得胜回朝后,仍告老还乡,秦王又拜他的儿子王贲为大将。
司马迁在为白起和王翦作完传记后,写道:人各有长处和短处。白起用兵如神,威震天下,但由于不能迎合秦王和范雎的意见,被逼自杀。王翦虽是富有经验的老将,但在秦统一中国大功告成的情况下,告老还乡,迎合秦王以求容身,直至默默无闻地死去。这就是白起和王翦的短处。
第二十二节菟裘归计
“菟裘归计”比喻准备告老还乡,或退身、退隐等。
此典出自《左传·隐公十一年》:“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菟裘,吾将老焉。’”
春秋时期,鲁国国君鲁隐公是他父亲鲁惠公的继室所生,按照规矩是不能继承君位的。可是,鲁惠公死的时候,有资格继承君位的桓公(名允,鲁隐公之弟)年龄还小,因此,只得立隐公为太子即位,让他当了国君。
鲁隐公十一年(公元前712年),是鲁隐公执政的第十一个年头,也是他执政的最后一年。这一年的一天,鲁国大夫羽父要求隐公杀掉桓公,让自己得到太宰的官职。隐公说:“因为他以前年龄小,我才代为摄政。现在,我就要把君位交付给他了。我准备让人在菟裘那个地方营造房屋,我晚年就在那里养老了。”
听了隐公的话,羽父感到非常恐惧,反过来又去桓公面前诬陷隐公,请求桓公杀掉隐公。这一年的十一月十五日,羽父派人刺杀了隐公,隐公的退身之计还没来得及实现,就魂归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