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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木星上，你就可以不必忍受季节更替所带来的折磨，终年享受恒温，终年如春天般温暖，这是由于木星的轴倾角非常小，自然影响也就小了。显而易见，你们肯定和我一样，认为木星的环境比地球优越。
此外，还有一点，木星上的一年等于地球上的12年。我敢断定，在如此优越的条件下，木星上幸运的居民一定是比人类还要高一等的动物——好人完美无瑕，而坏人肯定也不会太坏了。朋友们，如果想达到那样的完美，只需将地轴和轨道平面的倾角稍微变小一点。
“对啊！”人群中传来一声激动不已的叫喊，“快动手吧！我们齐心协力把地轴给支起来。”
话音未落，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说这句话的人原来是，也只能是J.T。梅斯顿。不过，假如美国人真能够找到阿基米德所说的撬点，他们肯定能够制造出一个可以撬起地球并撑住地轴的杠杆来。正是由于缺少这个支点，这些大胆的机械师们才束手无策。
第十九节攻守兼备
会场里对这个“非常实用”的建议的讨论刚结束，只听一个坚定有力而又严肃的声音问道：
“演说家的无穷幻想既已完成，就请他言归正传，讨论一下他这次旅行的计划吧。”
瞬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个人身上了。这是一个干瘦矍铄的人，面部呆板，蓄着美国式的山羊胡子，一个极普通的美国人。他一定是利用会场上的几次混乱，而悄然挤到第一排的。他坐在那里，双臂交叉，目不转睛地盯着法国英雄。他发问完以后，就沉默不语了，对向他投射过来的千万道责备的目光以及对他的低声抱怨，他一言不发，好像完全没感觉到似的。他见演说家没立刻答复，便又冷冷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并且补充说：“我们是来讨论月球的，并不是来讨论木星的。”
“多谢提醒，先生，”米奇尔·阿当回答说，“确实跑题了，现在言归正传吧。”
“先生，”陌生人又说，“既然你认为月球上有居民，那你可要当心。假设月球上有人的话，那么这些人肯定不需要空气，因为月球表面上根本没有空气分子，而你却需要空气。”
听了这番话，演说家的一头红发顿时竖了起来，他清楚与这人之间的辩论立刻就要展开了。此时，阿当的眼睛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并且问道：
“关于月球上没有空气，您听谁说的？”
“科学家。”
“真的？”
“是真的。”
“先生，”米奇尔严肃地说，“别寻开心，确切地说，我对真正的学者满怀敬意，但对冒充学者的人却满怀蔑视。”
“您接触过假学者吗？”
“认识几个。在法国，有一个人坚持认为，鸟并不是天生就会飞；还有一个人，企图用进化的观点，证明鱼并不是天生就在水里游的。”
“不过，为我提供论据的学者决不是这样的人，他们都是世人不能否认的名人。”
“那么，先生，您可是要一个无知的可怜虫难堪了，不过，他的求知欲望非常浓厚。”
“不会吧？要是你从未了解过这类科学问题，你怎么敢高谈阔论呢？”陌生人毫不客气地说道。
“因为永不懈怠地求知的人才会成为伟大的人！然而事实上，我是个无知的人，不过正因为这个弱点，我才如此胆大。”
“你已经到了病态的疯狂的程度了。”陌生人气愤地说。
“太好了，”法国英雄说，“如果病态的疯狂能把我带到月球上去的话，这不是更好了吗？”
大炮俱乐部的成员们都瞪着眼睛，恨不得将这个胆敢蓄意破坏的不识趣的家伙给吞了。没有人认识这个陌生人，主席忧虑地注视着法国英雄，实在不知争论的后果会如何。此刻，整个会场被焦虑不安笼罩着。人们从双方的言论中可知，登月旅行将危机重重，甚至不可能实现。
“可敬的先生，”陌生人对米奇尔·阿当说，“有很多毋庸置疑的论据证明月球上根本没空气。我甚至可以断言，就算有空气，也早被地球吸完了。可是，我更愿意用不容置疑的事实来反对你。”
“那就大声地说出来吧？先生，尽管说。”
“当然。”反对者说道，“从普通光学可知，当光穿过空气这样的媒介质射向另一种介质时，就会发生折射，简单的理解就是光线会有所偏离。这样的话，如果月球有空气的话，为什么当星星被月球遮住的时候，位于月球边缘的星光没有发生折射呢？因此，可以得到一个正确的论点：月球上根本没有空气。”
“显然，”演说家说，“假如这不是你惟一的论据，也可能是最具有说服力的一个论据。我敢断言，即使一个博学多才的科学家对这个问题也很难下结论，何况我这样一个卑微的人呢。但即使如此，我也想说，你的论据并没有绝对的说服力，因为你的论据的前提条件是，月球的直径角是固定不变的，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先不讨论这点。亲爱的先生，您认为月球表面有无火山？”“有，但却是死火山。”
“那么说这些火山确实曾经在某个岁月里燃烧过？”
“这毫无争议。不过，这些火山燃烧时自身能提供所需的氧气，因此，火山燃烧这一论据并不能证明月球上有空气存在。”
“既然如此，我们把这一类论据暂时放在一边，不谈它。现在，请你听我列举一些直接的观测结果。1715年5月3日，天文学家鲁维勒和哈雷观测月蚀时，曾看到一些奇怪的月光，那些时而出现、时而消逝的火花被他们认为是月球在发生暴风雨。”
“纯属谬论，”陌生人反驳道，“这纯粹是地球上的现象，诸如流星划过地球的大气层。鲁维勒和哈雷刚一说出这个结论，当时就遭到科学家这样的反驳，难道你不知道吗？”
“好吧，这点也暂且不谈，”阿当回答道，“但你又如何解释，赫歇耳1787年在月球表面观测到的许多发光点呢？”
“太有价值的论据了，不过，从没有人解释过此种现象，就连赫歇耳本人也不例外，也没有人猜测说这种光点只能在大气层中出现。但是，却有两位卓越的天文学家比尔和马德莱尔断言，说月球上根本没有大气层，更不可能存在空气分子。”
顿时，会场里一阵骚动，好像被这个怪异的陌生者说服了。
“这个咱们仍放在一边，”米奇尔·阿当冷静地说，“咱们现在来谈一个重要的观测事实。在1860年7月18日的日蚀观测中，一位聪慧的法国天文学家罗塞达先生，确认太阳的新月形的两个角被切掉了尖，成了圆形。不过，这个现象只能是太阳光受月球大气层的折射作用产生的，不可能有更好的解释。”
“这是一个可靠的事实吗？”
“绝对可靠。”
会场中又是一阵骚动，看来，与会者们又开始宠爱他们的法国英雄了。陌生者怔怔地坐在那儿，沉默不言。阿当又发言了，他并没有因一时的优势而沾沾自喜，仍从容地说：
“从以上的观点来看，博学的先生，谁都不能武断地判断月球上是否有空气。也许那儿的空气很稀薄，但今天的科学家普遍认为它存在。”
“但是，月球的山上没有空气。”反对者并不甘认输，又说了一句。
“也许是吧，不过，在山谷中绝对有，而且将超过几百英尺厚呢！”
“无论如何，你都要有所准备，那儿的空气可能极其少。”
“好心的先生，谢谢。不过，对于我一个人来说，那点空气已绰绰有余；再说，我一旦到了那里，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吸一口！”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嘲笑声涌向神秘的陌生人。但是，他却高傲地环视着会场。
“既然这样，”米奇尔·阿当不无得意地说，“那月球上就一定有大气层了，水肯定也是必不可少的了。对我个人而言，这个结论使我感到非常满意。此外，可敬的反对者，请允许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我们只能观测到月球的一面，既然面对我们的这一面空气稀薄，那么它的另一面的空气肯定会很多。”
“为什么？”
“听说过地球的引力吧。月球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呈鸡蛋的形状，而地球居民看到的那一面是小的那一头。根据汉森的计算结果可知，月球的重心位于大的那一头。从而可以推知，自月球形成之时起，在重心的吸引下，月球上的空气和水大部分在那一头。”
“简直是胡扯。”陌生人驳斥道。
“不！这纯粹是建立在理论力学的严谨推理之上的理论！要想推翻它，我看很难，我希望与会成员表决一下，生存在地球上的居民，能否在月球生存？”
瞬时，30万与会者同时鼓掌，显然，与会者都赞同。
神秘的陌生人还想说些什么，但人们已不允许他再发言了，威胁声和怒吼声像暴风雨一样向他袭来。
“够了！别再胡言乱语了！”
“不识趣的家伙，快滚出去！”
“把他扔出去！”
不过，陌生者却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平台上，等待暴风雨过去。要不是演说家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可怕的后果不难想象。从此点也可以看出，他很有骑士风度，在如此的困境里，也不会将自己的对手弃之不管。
“你还想说什么吗？”演说家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想说的还很多呢！”陌生人理直气壮地说，“不！只说一句。如果你坚持你的计划，你就是个……”
“倒霉鬼！你怎么能这样看我呢？我已经请巴比康主席造一颗锥形圆柱炮弹，这样我就不会像驴粪球一样在路上打滚了。”
“可是，冒失鬼，火药的推动力会把你压成肉泥的！”
“你现在才说到此行惟一的、真正的困难。亲爱的先生。但是，对于美国人天赋的机械工业的制造技术，我深具信心，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倒美国人的。”
“那么炮弹在穿过大气层时，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高温呢？”
“啊！弹壁很厚，而且我瞬间就穿过大气层了！”
“食物和水呢？”
“我打算带一年的给养，何况在旅途上只花四天。”
“那空气呢？”
“我将用化学反应制造。”
“如果你到了月球，你怎么落下来呢？”
“在那里降落，比地球上慢六倍，因为在月球的表面，物体的重量会减少至原来的六分之一。”“但那也足以将你摔成碎片了。”“可我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安装一些减速的装备啊！”“但是最后，假使一切的幸运都被你碰到了，可你又如何返回地球呢？”“我不回来了！”一句纯朴至极而又无比豪迈的答复，令与会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此时的沉默比欢呼更令人激动。反对者却不想失去良机，再次提出自己的最后抗议。“你这样无异于自杀！”他吼道，“你的死只不过是无知的殉葬品，对科学研究无丝毫作用！”“请接着说下去，我亲爱的反对者，对我来说，你的预言让我兴奋不已。”“啊！太过分了！”反对者高声喊道，如此严肃的话题10，2你竟无动于衷！随你尽情去进行那疯狂的旅行吧！
事实上也本不该如此责备你！
“没关系，怪谁都无所谓！”
“不！另一个人必须对你的行为负责！”
“他是谁？”英雄用相当野蛮的口气问道。
“就是那个自以为是而又不务现实的计划的倡导者！”
这个攻击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自从反对者开始提问，巴比康一直在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就像一座只知烧火而不知排汽的锅炉。此时，见陌生者又添一锨煤，再也抵抗不住内部的压力了。他蹭地站了起来，迅速向那个胆大妄为的反对者冲了过去。一场激烈的近身搏斗在所难免了。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与敌手的距离越来越远。原来，100只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把平台举了起来，以此来表达对英雄的崇敬之情，尽管平台很重，可大家仍你争我夺地上前抬来抬去。
不过，那个反对者并没有乘乱退缩出场。也是，在如此严严实实的人群中，想挤出去也不太容易。于是，他仍双臂交叉，站在第一排，目光像两把利剑，狠狠地刺在巴比康的身上。
在传递平台的同时，人们的叫喊声和欢呼声始终保持最强音。米奇尔·阿当带着明显的得意，神采飞扬。平台好似波浪翻滚的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左右摇摆，前后颠簸。不过，平台上的两位英雄就像久经考验的老海员，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这样，“小船”毫不费力地驶出会场。
很庆幸，米奇尔·阿当逃出了人潮人海，迅速地钻进了富兰克林旅馆，飞快地闪进自己的房间，匆忙地躲入了床下。与此同时，10万公众还守候在他的窗外。
此刻，反对者和巴比康进行了一场短暂且具有决定性的一幕。巴比康终于脱身了，他径直朝反对者走去。“你跟我来！”他简洁地说。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码头走去。不久，两人来到了对着琼斯坡的停泊港口处。两个不相识的人，都似仇人般地盯着对方。“你到底是谁？”巴比康冷冷地问。“尼切尔船长！”“我应该猜到，直到今天，你一直无法阻挠我实施计划。但你不该当众侮辱我！”“但已经侮辱了！”“你必须为此付点代价。”“马上。”“不，我希望私下解决这一切。在坦姆帕3英里外，有一个名叫斯克斯诺的小树林，你去过那吗？”
“去过。”
“明天早上5点钟，你乐于去小树林的边上走走吗？”“乐意奉陪，不过你必须同时从另一边走进去。”“一言为定。你可不要忘记带猎枪。”“放心，就会像你不忘记带上一颗子弹一样。”在这番冷冰冰的谈话之后，两人便分开了。主席回到富兰克林旅馆，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整夜都在寻找解决炮弹后坐力的方案，并解决法国英雄在大会上所提到的难题。
第二十节丛林决斗
正当船长与主席在谈判以一种野蛮而又残酷的原始的决斗方式来解决恩怨的时候，米奇尔·阿当正躺在床上休息，消除胜利后所带来的疲劳。显而易见，“休息”这个词用得很不恰当。美国床铺的硬度完全和大理石或花岗岩相差无几。
基于此点，米奇尔·阿当感到很不舒服，辗转反侧。正当他梦想着要在炮弹里放一张法国式的床榻时，一阵猛烈的吵闹声把他从幻想中吵醒。他听到阵阵杂乱的敲门声，好似一颗颗炮弹轰在门上，而且还夹杂着叫喊声。
“开门！”有人叫道，“看在主的分上，快开门吧！”
事实上，米奇尔·阿当没必要搭理这么无礼的要求，但是，如果再不开门，固执的拜访者必会将房门撞塌的。于是，他不情愿地爬下床，拽开了门。J.T。梅斯顿立刻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他的喧哗声完全可以和一颗炸弹的爆炸声相媲美。
“昨天下午，”只听他嚷道，“在大会上当众侮辱主席的那个人，就是尼切尔船长，主席已向他挑战，他们决定今天早上在斯克斯诺小树林里进行决斗！这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假如巴比康主席被打死，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为此，我们必须阻止这场决斗，但是，这个世界上惟一能影响巴比康，并能阻止他的，就非你米奇尔·阿当莫属了。”
米奇尔·阿当没有打断梅斯顿的话，只是匆忙地套上他的衣裤。然后，这两个人撒开腿向坦姆帕郊外赶去。
他们一边赶路，梅斯顿一边将事情的原由讲了一遍。他讲了巴比康和尼切尔不和的真正的原因，并说他们这种敌对情绪如何久远，怎样在双方朋友们的暗助下，两人才从来没有碰面；他还补充说，其实，这不过是钢板与炮弹之间的斗争而已；最后，他还说，尼切尔早就想找机会来发泄自己积压已久的怨恨了。
美国这种特有的决斗残酷至极，在决斗中，双方都成为捕捉野兽的猎人。凭借自身的机智、灵巧、对蛛丝马迹的敏锐感觉和追踪敌人的灵敏嗅觉，在灌木丛中相互攻击。只要任何一方有一丝犹豫、失误，就会踏上不归路。在这样的决斗中，他们往往还带上猎狗，一连追逐几个小时，狼狈不堪。
“你们简直不是人！”梅斯顿描绘完决斗的场面时，米奇尔·阿当吼道。“可我们的祖先也是如此的，”梅斯顿毫无愧色地说，“不过，咱们应该再快一点。”尽管两人奔跑过露水还未散尽的平原，越过小溪、稻田，但他们仍没有在五点之前赶到斯克斯诺林边。也许，巴比康已经进入树林一个多小时了。此刻，林边上，正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樵夫在劈他砍倒的枯树干。梅斯顿立刻向他跑过去，并大声问道：“你看见巴比康主席走进树林了吗？”可敬的执行委员会的秘书天真地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该认识巴比康主席。不过，很令他纳闷，这个樵夫竟没有回答他。“你见过一个扛枪的猎人吗？”阿当于是问道。“猎人？见过一个。”“进去多久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了。”
“来晚了！”梅斯顿跺着脚嚷道。“从林中传出过枪声吗？”法国英雄又问。“没有。”“一声也没有？”“完全没有。很显然，这个猎人的运气好像不怎么好！”“这可怎么办呢？”梅斯顿急躁地问。“我们只有进林子去看看，冒着挨上一颗不该挨的子弹的危险。”“对！”梅斯顿喊道，“我宁愿自己的脑袋被10颗子弹击中，也不愿意主席的头发少一根。”“那就出发吧！”阿当拍着同伴的肩膀说。很快，两个人就在灌木丛中消失了。这是一片密不透风的丛林，树种繁多，而且异常茁壮。树木枝叶繁茂，相互交错，令你辨不清远处的小径。
梅斯顿走在前面，米奇尔·阿当紧跟其后，悄悄地穿过深草丛，在浓密的荆棘丛中开辟出一条小路。他们不停地用探询的目光打量四周，时刻都担心听到可怕的枪声。至于巴比康在丛林中留下的痕迹，他们根本看不出来，也无心辨认。在这种情况下，也许只有印第安人可以追踪到敌人。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同伴仍毫无收获，无奈之下，108只有停下来，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我看一切都完了，”执委会的秘书沮丧地说，“像巴比康这样的人，即使对他的敌人，也不会耍阴谋诡计！他太正直了，他对任何事都无所畏惧。啊！也许那个樵夫离得太远了，枪声没传入他的耳中。”
“但是我们呢？”阿当反问道，“我们总该听到吧！”“也许我们来晚了！”梅斯顿用绝望的口气喊道。很显然，米奇尔·阿当不能否认这种情况，无法反驳。于是两个同伴又开始向前搜索。他们每走上一步，便大声呼叫巴比康或尼切尔，但一切仍是白费力气。只有受惊吓的鸟儿掠过他们的头顶，钻进远处的枝条间。
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大部分的树林都被他们搜遍了，但仍毫无结果。也许，樵夫的话确实值得质疑。正当俩人打算放弃这种徒劳的搜索时，前面的梅斯顿猛然停住了。
“嘘！”他用手按在嘴唇上，低声说，“那边有人！”“有人？”米奇尔·阿当反问道。“真的！确实有个人！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并且手上也没有枪，他在干什么？”“他是谁？”米奇尔·阿当问道。在这么远的距离外，他的近视眼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等一下！他正朝我们这边转身呢！”
“谁？”
“尼切尔船长！”
“尼切尔！”米奇尔·阿当立刻觉得心头一紧，失声叫了出来。
尼切尔竟没拿猎枪！如此看来，他的对手已对他构不成威胁了。
“去他那！”米奇尔说，“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两个人在50步之外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船长。他们原本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冷酷无情的复仇者、魔鬼。但是，他们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原来，在两株高大的鹅掌树之间，张着一张蜘蛛网，网中央有一只小鸟，小鸟的翅膀被网粘着，不停地挣扎着，并发出可怜的鸣叫，而当地特有的一种毒蜘蛛却正要朝它的猎物扑去。正在这时，毒蜘蛛却突然转身，爬到高高的树枝上躲了起来，因为它感觉到一个可怕的敌人将要威胁到它了。
与此同时，尼切尔船长开始小心翼翼地解救那个可怜的小东西，惟恐它会成为可怕的毒蜘蛛口中的美食。然后，他放飞了那只鸟儿，小鸟快活地拍了拍翅膀飞走了，转眼间投入了远方的树林深处。尼切尔注视着小鸟儿消失的方向，完全忘掉了此行的危险。
阿当和梅斯顿看到这儿，阿当激动地说：
“你真是位善良的人！”
尼切尔船长转过身来，阿当已站在他的面前，又重复了一遍：
“你真是个善良可亲的人！”
“演说家先生，”尼切尔粗鲁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和你交个朋友，船长，阻止你和巴比康之间的决斗。”
“巴比康！”尼切尔叫喊道，“他躲在哪？我已找了他两个钟头了。”
“船长，”阿当说，“如此不尊重自己的对手，未免太不懂礼貌了！放心吧！要是巴比康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要是他没像你一样专注地解救受难的小东西，他一定也在四周找你；不过，找到他以后，我决不允许你们之间展开决斗。”
“不行。”船长严肃地反驳道，“巴比康和我有不共戴天……”
“好了！好了！船长，”阿当说，“作为勇敢的英雄，即使不惺惺相惜，也不该互相仇恨。”
“必须决斗！先生。”
“决不能决斗！”
“尼切尔先生，”突然，梅斯顿用诚恳的口气说道，“主席是我的朋友，他就是另外一个我，假如你执意想杀死一个人的话，您就冲我开枪吧，这完全是一码事。”
“梅斯顿先生，”船长用颤抖的手紧握着他的枪，惊讶地说，“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讲。”“你错了，船长。”法国英雄说道，“我的朋友决不是开玩笑，很好理解，他希望能替自己所尊敬的人去死！不过，不论是他，还是巴比康，都不会挨船长的子弹。因为我有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建议，而且双方都会迫不及待地接受它。”
“什么建议？”尼切尔不无怀疑地问。
“请耐心等待！”阿当却说，“只有决斗的双方都在场时我才会说出来。”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吧！”船长高声喊道。
于是，三个人立刻上路了。尼切尔拿起猎枪，卸下子弹，往肩上一扛，径直朝前走去。很快，他们三人已搜索半个多小时了，但是白费力气。梅斯顿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他那充满仇恨的双眼盯着船长，心想：船长肯定是报了仇了，而不幸的主席已挨了子弹，奄奄一息地躺在树林深处的血泊里，说不定马上就要停止呼吸了。阿当好像也这样想，两人便用探究的目光看着尼切尔船长，好像希望他以实相告。这时，梅斯顿突然停住了。
原来，在离他们二十几步远的地方，一棵高大的橄榄树下，有一个人正倚坐在树底下。
“主席！”梅斯顿惊呼道。
但巴比康主席却一动不动，阿当回头看着尼切尔，但他并没有畏缩。于是，阿当奔向前，叫道：
“巴比康！我的朋友！”
仍然没动。于是，阿当向巴比康扑了过去，不过，当他就要抓住巴比康的胳膊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原来，巴比康左手掌上放着一个备忘录，右手正拿着铅笔在上面画着复杂的机械图。他那支猎枪斜躺在脚边。
伟大的科学家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早已将决斗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此时，他已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了，完全沉浸在美妙的研究中了。
后来，阿当忍不住碰了他一下，他才抬起头，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啊！”终于，他大声喊道，“是你！我的朋友，我真的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
“方法。”
“方法？”
“缓解发射炮弹后坐力的方法！”
“真的？”阿当扫了一眼船长说。
“对！用水！让普通的水充当弹簧。”巴比康激动地说，“梅斯顿，你也在这儿？”
“还有一位，”阿当回答说，“请允许我把新朋友尼切尔先生介绍你认识！”
“尼切尔！”主席霍地站了起来，很内疚地说，“对不起，船长，我刚才忘了……现在我准备……”
机智的阿当不想让他俩有谈话的机会，接过话头说：
“主是英明的，多亏刚才没让两位伟大的科学家相遇，不然，我们现在不是哭这位，就是哭另一位。的确不同凡响，让一个人专心研究，让另一个人解救可怜的小鸟，而且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仇恨，那就是说，科学家之间的仇恨是没有危险的。”
然后，米奇尔·阿当又把遇见船长的经过讲给巴比康。
“我想请教一下，”最后，阿当问两个敌对者说，“造物主让你们如此完美，难道是为了让你们用猎枪相互攻击的吗？”
当时的情况确实令人尴尬，主席和船长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对方。当然，阿当们看出了一点，他决定当个和事佬。
“勇敢的科学家们，”他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说，“你们中间只不过是有点小问题，绝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行了！为了证明你们确实已无仇恨，请你们考虑我的建议。”“说吧。”船长说道。“主席朋友相信他的炮弹一定会飞到月球，是不是？”“千真万确。”巴比康回答道。“船长朋友却认为它一定会落在地球上，是不是？”“一定如此。”尼切尔回答道。“好！”阿当接着说，“我并不指望你们的想法相同，我却想建议你们：跟我一起出发吧，看看到底会如何。”“啊！”梅斯顿听后，禁不住失声叫道。尼切尔和巴比康听了这个建议，面面相觑，两个人都在等待着对方的答复。“如何？”阿当追问道，“反正最后的技术困难也已经克服了！”“我同意！”巴比康大声地宣告。尽管主席先开口那么几秒钟，但尼切尔却是和他一同回答完的。
“太妙了！”阿当一边欢呼，一边拉住两个人的手臂，“亲爱的朋友们，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难题都解决了，请允许我用法国人的方式款待你们。走，吃早饭去吧！”
第二十一节猫和松鼠
当天，船长和巴比康之间决斗的事就传遍了美国，而且所有美国人都知道了他们那奇特的解决方式。从此，米奇尔·阿当再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了。在一个庄严的法官拉着舞女的车子游行的国度里，会引起大胆的美国人多么疯狂的热情啊！如果人们没有把他从马上拉下来，那可能是因为他没骑马，但是，其狂热的表示，他们都毫不吝啬地给了他。
合众国的各个角落里派来各种各样的代表团，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接见他们。进行围攻的代表团中，“受月球影响的人”（精神病人）的代表团更是踊跃，他们没有忘记这位未来的月球征服者的功劳，此种人在美国随处可见。有一天，几个这样的成员登门拜访，请求他把他们带到故乡去。
“精神病真是奇怪，”阿当将他们送走后，他对巴比康说道，“你相信月球对疾病有影响吗？”
“不信。”巴比康肯定地回答道。
“我也不相信，但是历史上记载着一些令人惊奇的事实。例如，1693年流行瘟疫时期，1月21日月蚀那天，死的人最多；培根在月蚀的时候总会晕厥过去，直到月盘完全露出来他才会清醒；高尔基指出，身体虚弱的人每月总有两次精神兴奋的时候，一次是新月，一次是满月。这一切，似乎都证明地球的卫星对地球有一种神秘的影响。”
“但它是如何影响的呢？”巴比康问。
“如何影响？说实话，我只能用普鲁塔赫的那句名言来回答：也许因为这不是真的！”
当时，米奇尔·阿当也没有避开任何一种作名人遇到的烦恼。承包商贝尔等人无不想从他的身上捞一笔，但都被他拒绝了。然而，他的相片传遍了全世界，而他的肖像也是应有尽有，不止是男人们崇拜他，女人也一样疯狂。只要他“稍有安定”的梦想，哪怕他每天结100次婚，也要结到他白发苍苍。尤其是那些独处春闺的老姑娘们，夜夜抱着他的照片才能入睡。即使他让她跟他一起上天，他也能找到上万的妻子。不过，他不愿受狄安娜的嘲笑，也不愿在纯真的月球上留下法国男人和美国女人的混血种族。
显然，他令美国的女人们心都碎了。
他从一轮又一轮的欢庆中脱身后，就去做了他的确应该做的事情——参观哥伦比亚炮。他对这门大炮欣赏不已，而且还到了炮膛底。
在此，还应该说一下J.T。梅斯顿的一个请求。当他听到主席和船长也准备去旅行时，他也想加入，和他们一同登月旅行。因此，一天，他把自己的请求说了出来，但巴比康却回绝了他，并遗憾地告诉他说炮弹已不堪重负。但是，垂头丧气的梅斯顿又找到阿当，阿当提出了几条颇为严肃的问题，劝他自动放弃这个念头。
“朋友，”阿当说，“别把我的话当恶意，也别误会，不过说真的，你既缺胳膊又少腿，决不能在月球上露面。”
“什么，缺胳膊少腿？”勇敢的残疾人吼道。
“事实如此，亲爱的朋友，想想在地球的卫星上遇到它的居民的情形吧！你愿意给他们留下令人怜悯的印象吗？让他们了解地球上所发生的事实吗？给他们解释什么是战争？让他们清楚地球上的人在最美好的岁月里相互蚕食，今天我打断你的胳膊、明天你砸断我的腿之类的蠢事吗？能让他们知道这个能养活1，000亿人的星球上，实际却只是生存着10亿，但还解决不了温饱？算了吧，朋友。如果他们知道地球人这样贪婪无耻，决不会准许我们登月的。”
“可是，假如你们到那摔成了碎片，”梅斯顿反驳说，“恐怕还不如我呢？”
“确实是这样，”阿当回答道，“但是，我们会毫发无损的！”
“不能在那占有一个容身之地，太可惜了！”梅斯顿垂头丧气地说，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大块头产生了厌恶。
不难想到，10月18日进行的实验取得了最佳效果，人们对旅行的成功所抱的信心更加大了。巴比康渴望知道炮弹发射时后坐力的影响，派人从彭萨克拉的兵工厂运来一门口径为32英寸的哥伦比亚炮，并把这门炮安置在希尔斯巴勒泊船场的海岸上。这样一来，炮弹落在海里，就会减缓了下降的重量，而且还可以弄清楚发射炮弹时的后坐力。
为了充分估计计划的成功性，他们还特意准备了一颗空心炮弹，而且在该炮弹的内壁上，安装了一个铺着厚厚垫子的优质钢弹簧网，这可谓是一个独具匠心的空心炮弹。
此外，巴比康还在这颗可爱的炮弹里放了一只大猫，并将梅斯顿宠爱的一只松鼠也放在了里面。他们想了解这两只最不怕头晕的小东西对此次旅行的感受。
哥伦比亚炮里装了160磅火药，然后又将炮弹装入了炮膛。开炮，炮弹立刻蹿出，达到了1，000英尺左右的高度，然后沿着一条优雅的弧线，在空中优美地画了一条庄严的抛物线，潜入了海中。
没有片刻浪费，一只汽船迅速地冲了过去，老练的潜水员熟练地潜入海里，将缆绳系在炮弹上，炮弹很快被拉了上去。从这两只小东西被关进炮弹，到放出它们为止，前后没超过5分钟。
阿当、巴比康、尼切尔、梅斯顿都在汽船上，不难理解，他们对此次实验的关切之情。特设的炮弹的门刚一打开，那只猫便窜了出来，显然，此次空中旅行并没给它带来任何不适。但是，那只松鼠却久久没出来。最后，真相查明了，原来是猫将自己的旅伴给吞掉了。
由于失去了这只可怜的松鼠，梅斯顿异常悲伤，决定把它写进科学殉难史中去。
无论如何，通过这次试验，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踌躇都消失了。此外，那颗2万磅的炮弹的设计更完美，几乎完全可以消除后坐力的影响。接下来，只有等待出发了！
两天之后，米奇尔·阿当收到一封来自美国总统的亲笔信，信中告诉他，他是继他的同胞拉斐特侯爵之后又一位被授予“美利坚合众国公民”称号的公民，对于这个荣誉他显得异常激动。
第二十二节炮弹专车
关注完哥伦比亚炮的成功铸造后，人们又把注意力放在硕大的炮弹上了，这个注定要把三位大胆的勇士送上月球的运输工具，人们对它的宠爱是可想而知的了。
巴比康派人把新图样送到布里杜威尔公司，并且要求他们尽快完成。11月2日，修改后的炮弹造好了，并立刻装上了开往坦姆帕的货轮。11月10日，炮弹毫无损坏地抵达乱石岗，急不可待的阿当、巴比康、尼切尔无比激动地出来迎接这个新交通工具，它将载着他们拜访另一个世界。
这颗珍贵的炮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着它那戴着圆锥形帽子的威风模样，令人想起了中世纪建筑师们放在城堡角上的胡椒瓶样的坚固塔楼，只是它缺少几个枪眼和风向标。最巧妙的设计还是巴比康主席用来减轻撞击的装置。
炮弹里装入3英尺深的水，水面上浮着一个绝对密封的橡木盘，圆盘与炮弹的内壁紧紧相贴。而圆盘下的水被木板均匀地隔开。发射时，这些隔板先后被推动力冲破每一层水，从最下面到最上面，通过一根根水管，依次从炮弹上端排出，这样就起到缓冲作用；并且，橡木圆盘上也装着优质钢的弹簧，只有最后一层隔板也被撞碎时，弹簧底部才会被碰到。
显然，所有的水被完全排放出去后，旅客们依然会感到剧烈的冲撞，但结实的弹簧差不多能抵消掉剩下的撞击力，炮弹内壁的上半部还安放着若干个优质的弹簧，弹簧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皮垫子，那些排水管全安装在垫子的下面，从外表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总而言之，为了减轻发射时的撞击力，他们已经采取了所有能想到的预防措施。如果再被撞伤，套用阿当的话来说，只能怪你身体构造不合理。
人们在这个塔状金属物的上部开了一个小洞，洞门是用优质铝板制成的，可以在内部用螺丝牢牢地拧住。这样的话，当旅客到达目的地后，就可以顺利地走出“铝牢笼”了。
炮弹上安有四个非常厚的凸透镜，两个在炮弹壁上，一个在炮弹的底部，而第四个则在炮弹的顶部。这样，旅行者们便可以随时观察离开的地球、越来越近的月球和满天星辰的宇宙。而且为了避免舷窗在发射时受到撞击，还在外面嵌上结实的金属板，观察时，只须拧掉里面的螺丝就行了。
此外，炮弹里还安装着几个容器，用来盛放三个旅行者所需的水和食物；甚至还有一个特制的煤气容器，可以承受好几个大气压，为旅行者提供照明和取暖。
众所周知，空气的主要成份是百分之二十一的氧气和百分之七十八的氮气。人在呼吸时，把维持生命所必需的氧气吸进去，而把氮气原封不动地呼出来，虽然少了大约五分之一的氧气，却增加了同样体积的血素氧化后的产物——二氧化碳，所以，在这个封闭严密的铝弹里，氧很快就会被人体吸光，从而导致旅行者窒息死亡。
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很简单，一方面添补被吸收的氧气，而另一方面，将呼出来的二氧化碳清除掉。要是想解决掉这两方面的问题，利用氯酸钾和苛性钾是最好的选择。氯酸钾是一种白色结晶状态的盐，当加热到400℃以上时，所含的氧就会全部释放出来。这样，就解决了补氧的问题。至于苛性钾，是一种对二氧化碳吸收力极强的物质，只须轻轻晃动一下，二氧化碳就会被它吸收，变成碳酸钾，至此，呼吸的问题也解决了。
但是有必要说明一点，到目前为止，这项实验只在动物身上试验过，尽管它在科学上有精确的论证，但却不知道人是否受得了。在大会上讨论这个问题时，梅斯顿坚持要求做这次试验的勇士。
“既然我不能登月旅行，”无畏的炮手说，“至少该让我体验一下住在炮弹里的美妙滋味。”
如果拒绝他，就太过意不去了。于是，他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人们提供给他足够的氯酸钾、苛性钾和8天的食物。11月12日早上6点，他在朋友们的祝福声中，爬进了“铝牢笼”。不过，他曾多次叮嘱他的朋友们，在11月20日下午6点之前，绝不能打开“囚门”。接着，那扇铝板门被密封起来了。
人们纷纷猜测，梅斯顿在这8天之中会干些什么？但厚厚的弹壁不可能让人知道丝毫内幕。
11月20日下午6点，人们打开了那扇铝门，大家不由得有点儿担心梅斯顿。
不过，他们很快就放心了，因为他们听到一个愉快的欢呼声。话音未落，梅斯顿就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洞口。天呀！他竟然满面红光。
第二十三节隆斯峰上
读者也许还记得，在募捐到巨款时，巴比康曾拨给剑桥天文台一大笔资金，用于制造一架巨大的望远镜，而且必须能让人看清月球表面上一个直径9英尺的物体。
事实上，在进行这项壮举的时代，这种光学仪器已非常精密，并且有良好效果，使人们观测的空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虽然如此，这种仪器也只能放大到6，000倍左右，换句话说，放大6，000倍只能将月球拉到39英里处，也仅能看清直径为60英尺的物体，再小的话，就无法观测了。
但是，现在仅有直径9英尺、15英尺长的炮弹，因此12，4必须将月球拉到5英里之内，也就是说，必须把物体放大到48，000倍。
剑桥天文台在资金和物质方面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只须解决技术制造方面的难题。
科学家反复研究前人制造的各种望远镜，总结了其中的优点，又进行了大量讨论，作出了决定之后，终于开始工作了。根据理论上的计算，这架新望远镜的管子长280英尺，反射镜的直径应为16英尺。
至于选址的问题，可就不会如此费力。因为望远镜必须放在一座高山上，而美利坚的高山又屈指可数，实际上，合众国只有两条较高的山脉，密西西比河从它们之间奔腾着，人们都称它为“大河之王”。
位于东部的是阿帕拉契亚山脉，它的最高峰在新罕布什尔境内，海拔不超过5，600英尺，并没有什么特殊可言。
与此相对，在西部，有贯穿北美洲的落基山脉，它的最高峰海拔达到10，700英尺。由于大炮俱乐部成员们的“合众国情结”，因此，剑桥天文台的工作人员们也只能选择落基山了。所有的必需物品都运往密苏里州，然后搬到最高点——隆斯峰上去了。
要想描述工程师们怎样战胜困难以及他们的勇气和智慧，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们远离人群，穿过荒凉的草原，越过湍急的激流，跨越古老的森林，置身于人迹罕至的荒野，而且还必须把笨重的铸铁、沉重的角铁、巨大的镜筒零件以及重达3万磅的物镜等运到隆斯峰上去。不过，在这场纯属力量的较量中，美国的天才们获胜了。工作开始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台耗资高达400，000美金的仪器，就位于山峰之上了。他们用一个高大的铁架子悬吊着镜筒，一套精巧特殊的设备能随意操纵它，使它能对准天空中的任何一点，而且，它可以从一边的地平线运行到另一边的地平线，假如观测需要的话。
当它首次对准月球时，观测者们不知所措，既好奇又忐忑不安。它真的能将物体放大48，000倍吗？假如能，他们会看见什么呢？是古怪的月球居民，还是动物、激流呢？
不，他们观测到的只是科学界众所周知的东西！在月球的每一处，月球火山的特性都会得到绝对准确的证实。
不过，大炮俱乐部使用这仪器之前，它已经为天文学作了很多工作。在它那强大的洞察力下，人们探测天空的深度又推进了很多，很多星球的直径都得到了准确的测量。剑桥天文台的工作人员克拉克先生甚至在它的帮助下，观测到了金牛座的巨蝎星云。这是到目前为止，其它望远镜绝对办不到的事情。
第二十四节又输了
11月22日，再过10天，旅行家们就要启程了。不过，还有最后一项工作等待完成，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工作，人们需要特别谨慎、细致。尼切尔船长曾在这上面押了3，000美金的赌注。确实如此，将40万磅火棉装入哥伦比亚炮，决不是件易事。船长曾想，这么多火棉堆积在一起，也许会引起可怕的灾难。不管怎么说，这些极易燃烧的物质在炮弹的压力下，很可能会自燃。
而且，美国人的轻率和口不离烟更加剧了危险的严重性。不过，巴比康为了防止功亏一篑，他采取了所有想到的防范措施。在运送火药时，他让工人把火药用篷布严严实实地包好，一点一点地运过来，再用带篷的火车把这些火药运到乱石岗，火药一到，工人们全光着脚卸火药，然后用手动起重机把火药一点一点地送入炮筒里，而且栅栏内的地面上的火药从没超过5，000磅；所有的蒸汽机和电动机器，都被拖到栅栏外面去了。方圆2英里以内的区域没有一个火星。
尽管已进入11月份下旬，但是要使这么多的火棉不受到太阳热力的作用，确实太困难了。所以，他们在夜间工作，用霍姆科夫的装置，制造亮光，哥伦比亚炮的底部都亮如白昼，一桶桶的火药整齐有序地排列在炮底，桶与桶之间用金属丝连接起来，这样，金属丝就可以同时把电火花传到每一桶的中心。
11月28日，40万磅的火药全被放到了哥伦比亚炮炮底。这项工作终于胜利完成了。不过，巴比康忍受了多少焦虑不安的煎熬啊！他禁止人们进入栅栏内，可那是白费口舌。每天都有很多的猎奇者爬进栏内，有些人甚至疯狂地到火棉桶旁去抽烟，因此，巴比康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大炮俱乐部的秘书竭尽全力帮助他，拼命驱赶那些爬进栅栏内的人，并把同胞们随手扔掉且尚在冒烟的烟蒂逐个捡起来。这可是一件烦人的工作，因为围栏外挤着几万人。有一次，阿当自告奋勇，负责护送火药到哥伦比亚炮口。但是，巴比康却看见他在驱逐前来围观的人们时，嘴里叼着一支燃烧正旺的大雪茄烟，多么可怕的榜样！于是，巴比康再不指望他能帮上忙，而且还派人监视他。
最终，主十分眷顾大炮发明家，如此危险的工作竟顺利完成了。显然，尼切尔船长的3，000美金要保不住了。现在，只须在厚厚的火棉上，放上那颗硕大的炮弹了。
不过，在放炮弹之前，旅途中所有的物品要先放在炮弹列车里。假如米奇尔·阿当来指挥的话，炮弹里根本无法进人了。谁都想不到这位可爱的法国人究竟想带什么东西到月球上去，那竟是一堆废物。在巴比康的百般干涉下，那些东西最终没进入列车。只是在工具箱里放了几只寒暑表、气压表以及望远镜。
为了更精确地认识那个新世界，三位旅行家带上了比尔和马德勒的月理图。这份月理图是精心观测下完成的真正的杰作，这是一份极其珍贵的资料。
三位旅行家也没忘记带上三枝来福枪、三枝猎枪和大量的子弹，这是其本性使然。
“谁都不会预测到会发生什么？”阿当说，“对于我们的首次拜访，月球人肯定会有敌意，要做好预先防范。”
此外，他们还带了丁字镐、手锯以及一些不可或缺的工具，适应严寒和酷热的衣服更是必不可少。
如果按阿当的意思，还应带一队善良的动物，至于有害的动物就没必要带了。
“如果，”阿当对主席说，“带上几头负重的牲口，比如公牛或母牛、驴或马，不但可以美化月球的环境，还可以为我们驮东西。”
“我同意，阿当。”巴比康说，“不过，我们的列车并不是诺亚方舟，既没这个能力，也不愿肩负这个任务，因此，还是做我们能做的吧。”
他们争论了很久，最后三人决定，船长可以带上那只强壮的纽芬兰猎犬，三人还带上了几包种子，阿当还想带上几袋土壤和几打树苗，不过，最终，他还是只拿了几颗树苗，用稻草扎好，放在安全的角落里。
其它琐碎的都事解决完了，只剩下食物的问题了。因为他们必须考虑是否会降落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带。巴比康准备很充分，带了足够吃一年的食物。其中有被水力压榨机压缩后的肉和疏菜。除此之外，他们还带了大量的白酒和够两个月喝的水。因为，根据天文学家最近的观测报告可知，月球表面的水源很充足。至于食物，也许只有疯子才会相信，地球上的人到月球上会挨饿。尤其是米奇尔·阿当对此毫不怀疑。事实上，如果他有所怀疑的话，他决不会出发的。
“再说，”有一天，阿当说，“地球上的人决不会遗忘我们的。”
“一定不会！”梅斯顿肯定地说。
“你想说什么？”船长问道。
“很简单嘛，”阿当回答道，“哥伦比亚炮永远在乱石岗。每当月球位于有利的位置时，地球上的人就可以用炮弹给我们送一次食物，这样的话，即使月球上没有食物，我们也不必忍饥挨饿啦！”
“太妙了！”梅斯顿欢呼道，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的确是个好主意。当然，至少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那就拜托你了！如果这样，我们就会时常收到来自地球上的消息。对于我们来说，如果无法和地球上的朋友们联系，那可就太愚蠢了！”
而这番话充满自信，他那坚定的神情和超凡的胆量，令大炮俱乐部所有的成员都想随他而去。他说得如此肯定、轻而易举，人们以为，只有没出息的家伙才不跟三位旅行家去月球旅行，而继续留在地球上。
现在，只差一件极其困难而又极其危险的工作了，那就是如何把炮弹放入哥伦比亚炮膛里。庞大的炮弹被送到乱石岗的顶部之后，在几架巨型起重机的努力下，它被悬在炮筒的上方了。
扣人心弦的时刻到了！如果有一根铁链突然断了的话，这个庞然大物就会扑通一声掉下去，当然火棉就会轻易爆炸！
幸运的是，一切均安然无恙。几个小时以后，这颗炮弹缓慢地进入了炮筒，放在了厚厚的火棉垫上了。成功了！它那强大的重量只是使火棉更严密了，此外，没有什么影响。
“我又输了。”尼切尔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3，000美金递给巴比康。巴比康本不想接受这笔赌注，但是，船长执意要给，巴比康只好接受了。“现在，”阿当说，“我想祝贺你一件事情，亲爱的船长。”
“哪件事？”
“祝您输掉剩下的两个赌注！如此一来，我们就不会亲吻地球了！”
第二十五节开炮
关键的日子终于到了！成功与否就取决于12月1日这天！假如在12月1日22点46分40秒，这颗炮弹仍没起飞，那么，只有再等十八年零十一天了。
虽说已进入冬天，但这天的天气非常好。太阳光芒万丈。用它那灿烂的光轻抚着即将前往一个新世界的三个地球人。
在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日子里，人们忍受了多少焦急的煎熬啊！在前一天晚上，有多少人辗转难眠！有多少胸膛被这副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过，有个人例外，那就是米奇尔·阿当，他一点儿也看不出特别焦虑的样子，他也是惟一能安然入睡的人。
从午夜开始，乱石岗周围就挤满了数不清的人。而且13，2坦姆帕铁路仍每隔十五分钟就运来一批观众。据《坦姆帕观察家》统计，在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踏上坦姆帕小城的人不少于500万。
他们之中大部分的人已在此苦守一个多月了，乱石岗四周的平原上到处是茅屋、帐篷和铁皮屋，为后来“阿当城”的建立奠定了基础。在这里栖身的人，数量之多，令欧洲各大城市汗颜不已。在这里，你可以见到世界上各个民族的代表，和《圣经》里的通天塔没什么两样，简直是世界上所有民族的大杂烩。
此时，美国社会的各个阶层才达到了真正的平等。银行家、农夫、海员、经纪人、经销商以及政府官员们，全都没有了贵贱之分，你拥我挤。路易斯安那州的白人后裔和印第安那的农夫称兄道弟；肯塔基和田纳西的绅士、弗吉尼亚清高的贵族和大湖区半开化的猎人以及辛辛纳提的牛倌聊得非常投机。
他们的打扮都很粗俗，戴着宽边的白海狸皮帽或者传统的巴拿马草帽，穿着奥卢萨斯生产的兰棉布长裤，罩着高雅的土布外衣，穿着色彩鲜艳的靴子，炫耀着他们那古怪的细亚麻布花边，佩戴着各式各样的饰品，昂贵的饰品和庸俗的品味不相上下。
到吃饭的时候，那些人就像一条条饿犬，迅速地向美国南部的特色菜扑去。他们的胃口简直威胁到了佛罗里达的食品供应站，他们的所谓的名菜也不过是捕杀珍稀动物的罪证，简直令其它地方的人作呕。也许，多亏那么多种酒和饮料来帮助他们消化那些令人反胃的食物。兴奋的叫声、激动的喧闹声以及南腔北调的叫卖声，彼此混杂在一起，吵得人晕头转向。
可是今天，12月1日，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叫卖声，谁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什么。甚至到下午4点钟时，人群中还有很多没吃午饭的呢！在这个洋溢着激动和热情的日子，美国人竟忘记了自己的第二大天性——吃喝玩乐。
不过，大约晚上7点钟，月亮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这种沉重的宁静也一下子消失了。几百万人的欢呼声，欢迎它准时赴约。而多情的狄安娜仍然在美丽的夜空中闪耀着，用她那晶莹的目光爱抚着情人的子民。
忽然，人们的叫喊声更响了。原来，三位勇敢的旅行家出场了。与此同时，美国国歌从几百万人的激昂澎湃的胸膛中飞了出来，直冲霄汉。国歌唱完了，在场的所有人又沉寂下来。
在此期间，那个法国人和那两个美国人正穿过人群，伴随他们的是大炮俱乐部的会员和各个天文机构派来的代表团。巴比康沉着冷静；尼切尔双唇紧闭，满脸严肃，两手朝后一背，迈着坚毅的步子；米奇尔·阿当跟平常一样，悠闲散漫，他一身旅行家的打扮：脚上绑着绑腿，腰里别着一只猎物袋；嘴里叨着一支大雪茄，宽大的丝绒料衣服，显得很肥大，一路上快快乐乐，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和梅斯顿闲聊，不时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总之，直到最后一刻，他的表现依然洒脱，依然是一个真正的法国人，更确切地说，他不愧是个巴黎人。
10点钟，是他们该进炮弹的时间了。因为下到炮筒里，旋紧铝门的螺丝，拖走起重机，拆除阻碍发射的架子，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接通电流开炮这一神圣的任务由莫奇生工程师负责。在下去之前，巴比康和莫奇生将表对得非常精确，这样，三位大胆的勇士在炮弹里便可以知道出发的时间。
分手了！这一幕动人至极！一向乐观的米奇尔·阿当眼睛也潮湿了。就连梅斯顿也在他那干涸已久的眼底挤出一滴老泪。也许，这滴眼泪是特意为此刻而收集起来的。他把它奉献给他的老朋友巴比康主席了。
“我也去吧？”他问道，“一切还来得及。”
“很遗憾，老朋友。”巴比康回答道。
很快，三个人在炮弹里安顿了下来，并且干净利索地旋好门的螺丝。与此同时，哥伦比亚炮口旁的所有障碍物也被人们拖走了。黑黝黝的炮口直指天顶。在天空中，月亮缓慢地向前移动着，所到之处，所有的星光都黯然失色。此时，她在地平线与天顶的中间，可怕的宁静令人发憷。没有一丝风吹过，人们都屏住呼吸，心跳似乎也停止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哥伦比亚炮的炮口上了！
现在是22时46分，离开炮还有40秒，莫奇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表上的秒针。此时，一秒的时间比一个世纪都长。22时46分20秒，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三位勇士是否也在数着这可怕的一秒一秒呢？无从知晓。
突然，一声响亮的声音喊起来了，接下去的喊声却比惊雷还响。
“35！36！37！38！39！40！开炮！”
莫奇生的手指立刻关闭了电闸，电流通到了连接一桶桶火药的铜丝。立刻，一阵可怕而又超凡的爆炸声传来了，无论雷声还是火山爆发，或其它任何声音，都无法与这个声音相媲美，决没有一个词可以表达这种可怕的声音！似火山爆发，却比火山爆发强大，好似要把大地的内脏全都喷出来。在这一瞬间，大地在颤抖。仅有几个人说，他们看到在浓烟烈焰的簇拥下，炮弹闪入了茫茫的太空。
第二十六节恶劣的天气
在开炮的那一刻，火光将整个佛罗里达都照亮了。也在这一刻，合众国的大部分领土都亮如白昼。在墨西哥湾和大西洋上，曾经不止有一位船长在航海日志中记下，12月1日晚10时46分40秒佛罗里达州闪出一道白光。
巨响之后，继而是一场强烈的地震。佛罗里达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栗。60亿立方英尺的气体迅速涌出，大气层被无与伦比的气流推到一边，这场比任何一场自然界飓风都强百倍的人造风暴，迅速地向四周涌去。
无论男女老少，场中没有一个人与地面成90度角。所有的人都躺倒在地，过了很久，便是一阵可怕的喧闹声。在乱石岗1，000英尺之内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可怜的梅斯顿秘书，不听任何人的劝告，站在最前面，那股热浪将他抛出150英尺远，像一个球一样从他的同胞的头上滚了过去，在离炮口200英尺内的50万人，都失聪了。
最初的混乱之后，不管是受伤的人，还是失聪的人，所有的人都开始疯狂地欢呼起来。继而，他们忘了伤痛和激动，拿着各式各样的望远镜，搜寻那颗炮弹。但是，他们毫无所获，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等候从隆斯峰上发回的电报。剑桥天文台台长正守候在隆斯峰上，这个有恒心、有经验的天文学家负责此次观测任务。
不过，一个事先应该考虑却没有预料的现象，立刻使人们的耐心受到了严峻的考验。
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实际上，40万磅火棉燃烧后所散发出来的60亿立方英尺的气体迅速扩散，大气层的快速移动，产生这种现象不是很正常吗？
次日，尽管太阳从云雾交叠的地平线升起来了，但是，厚厚的乌云好似天地间一道难以看透的帷帐。而且不幸的是，落基山脉也被笼罩在其中，难道命该如此吗？不过，美国人既然敢用炮弹骚扰大气层，他们肯定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事实上，这次实验即使成功了，三位赴月旅行者也要到12月4日午夜才能到达目的地！要想捕捉他们的踪迹是很困难的。何况，现在又乌云满天，要观测一个直径仅有9英尺的物体，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了。因此，在这一段时间内，大家都耐心地等待着。
然而，上天依然毫无怜悯之心，从4日到6日，天空中依然阴云密布。但是在欧洲，却是难得的晴朗的月夜。不过，他们的仪器的放大倍数太小了，所能观测到的东西当然也毫无价值可言。
12月7日，天气似乎好了些。大家有了希望，不过，这个希望不久就破灭了。因为到了下午，厚厚的乌云又把美国的上空遮盖得严严实实。
8日，毫无进展。9日，太阳也许是在嘲笑美国人的狂妄自大似的，刚露面不久便隐藏起来了。
美国领土上处处是嘘声。太阳也许是不满人们对它的不公平，正躲在云被中暗暗哭泣呢！
10日，仍然没有改变。急得梅斯顿都快要发疯了。人们都在替这位可敬的人那颗用白银头盖骨保护下的大脑担心。
不过，12月11日。热带地区发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暴，猛烈的东风扫光了积压多日的阴云。晚上，在满天繁星的夜空中，半个银盘庄严地悬挂在天际。
第二十七节一颗新星
当天晚上，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传遍了合众国的各个角落，好似惊雷一般。接着，它又沿着地球上所有的电线穿过大洋、大海。隆斯峰上的那架巨型天文望远镜，确是物有所值。
下面就是剑桥天文台台长所写的报告，这次壮举也有了科学结论。
剑桥天文台办公室的各位先生：
J.T。梅斯顿先生与我已于12月12日20点47分，也就是月亮快要进入下弦月的时候，终于捕捉到了从乱石岗的哥伦比亚炮发射的炮弹的踪迹。很遗憾，它并没有到达预期的目的地，它从离月球相当近的地方经过，由于万有引力的作用，它在绕月球飞行。
在那里，它正在做快速的圆周运动，它被束缚在一个椭圆形的轨道上。换句话说，它变成了地球卫星的一颗卫星。现在，这颗新星的性质还无法定论，因为既不知它的公转速度，也不知它的自转速度，仅知道它距月球约2，833英里。目前，对它的未来变化作两个大胆假设：
1.它最终被月球的引力征服，三个旅行家到达目的地。
2.它固定在这个永恒不变的轨道上，作为月球的卫星一直绕行下去。
对于哪个假设会成立，今后的观测自会有定论。不过，迄今为止，大炮俱乐部的这次壮举，可以说毫无意义，除了给太阳系增加一颗新星以外。
贝尔法斯特
12月12日22点，于隆斯峰
实际上，这项向月球发炮弹的试验，表面上似乎毫无价值可言，但它对未来的科学研究的影响是无法估计的，这三位大胆的探索家，从此将永留天文史册。
显而易见，贝尔法斯特的报告一经披露，全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震惊不已。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帮助这三位无畏的旅行家呢？毋庸置疑，没有！因为他们已脱离造物主为地球人创造的活动圈了。他们只有够吃一年的食物，两个月氧气，但接下来该么办呢？就连最迟钝的人都可以猜到后果。
不过，还有一个人不承认这可怕的事实，他仍满怀信心，坚信他们一定会成功到达地球卫星的。这个人就是他们那高贵的朋友——勇敢的J.T。梅斯顿。
从此，他的视野就局限在望远镜的目镜上了，而且一刻也不肯离开，执著地跟随着它。这位忠实的人还对他们有一天会重逢于地球上充满信心。
“我那三位勇敢的朋友，”白天时，他总是这样对别人说，“他们已拥有艺术、科学和机械技术等方面的知识。拥有这些，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你等着瞧吧！他们一定会摆脱困境的！”
是的，除了等待，只有默默地为三个勇敢而又胆大的探索家祝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