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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之都”之杭州篇 一树桃红,一树繁梦

江南。早春。春寒料峭。

冬的痕迹依稀可见。残喘的冬与挥着翅膀的春依然在交锋。我感受到生命的无奈与精彩。为生命惊叹,为生命惊喜。

一踏上杭州的土地,最叫我惊讶的是那些梧桐树。杭州多的是法国梧桐树。每条大道两旁你都可以见到它们高大的身影。无情的冬把它们的叶子全部拨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枝节节。春天还无力给它们披上绿装。

杭州,灰灰的天空,灰灰的梧桐树。看惯了粤海四季常绿的树木,乍一见光秃秃的梧桐树,心也变得灰灰的。然而,当我看到桃花的一剎那,心底的灰色顿时化作明媚的艳红,重燃的热情淹没在桃红花海。

那一树粉红,似一树繁华梦境。

最先看到桃花是在杭州的宋城。刚看完被称为“宋城灵魂”的大型歌舞《宋城千古情》,思绪还没有从“给我一天,还你千年”的恍如隔世中走出,走在前面的晴兴奋地大声叫:“前面有桃花,快过来看!”我半信半疑快步小跑。果然,在临水的道旁,一树桃花独自怒放。“争花不待叶,密缀欲无条。”没有一片树叶,没有空着的枝头,满树满枝都是粉红粉红的花朵,灿如朝霞。那么艳丽,那么可爱,像婷婷玉立的红粉佳人,临水照面,对镜贴花红。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周围的植物全被寒霜打得垂头丧气,毫无生机。而在世人眼中娇嫩的桃花,在寒意依然袭人的初春二月啊,无畏无惧地绽放。

我伸手去触感,去抚摸。那质地,那手感告诉我,真是桃花啊!花间忙忙碌碌,来来回回,嗡嗡轻吟的蜜蜂也告诉我,真是桃花!没有十里桃红那么壮观,没有如海似潮的铺天盖地,只是在宋城的一隅,只是一隅,已染红我的心海,已铺成粉红的震撼!古香古色的宋城,让人想起的是历史,是沉重。这一树桃花给古朴的宋城带来春的气息,勃勃的生命激情。

有趣的是,在城墙一处桃花的旁边有梅花作伴。红桃,白梅,相映成趣。自古以来,人们盛赞梅花迎寒斗霜,香自苦寒来,给她数不清的美誉。而桃花,人们往往把她跟美艳,甚至与“轻佻”联在一起,认为“轻薄桃花逐水流”。自古以来,人们对桃花像梅花一样不畏春寒,点染初春这点却忽略了。这对桃花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说,桃花不仅是美的天使,还是勇敢的战士。桃花是值得赞美的。美在外形,美在风骨。

柳绿桃红,这是春天赠送给江南的一大礼物。在西湖,唱主角的是从唐诗宋词走出来的杨柳。桃花只不过是婀娜多姿的杨柳的点缀。如果把西湖比作一个美女子,那么杨柳就是她长长的秀发,曼妙的腰枝,而桃花就是她的樱桃小嘴。虽然只是朱颜一点,却是妩媚顿生,风姿倍增。

绕西湖走一圈,随处可见的绝胜佳境让你目不暇接,赞叹不已。而桃花,不时给你带来粉红的惊喜。在雷峰塔下,在花港观鱼……美丽的桃花向游人抿嘴浅笑,眉目含春。这些桃花,一枝枝,一树树,一丛丛,一坡坡,或是一支独秀,或是成林成海,“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你一不小心就醉在花海桃林。

在桃花树下,不时见到爱美的姑娘跟桃花合影。花如人,人似花。不知是花如人美,还是人比花娇。一对情侣在花丛扑蝶,嬉戏。姑娘美丽的脸庞白里透红,那般粉红,就如这桃花,叫人不由平添出几分爱恋。如果崔护再世,定会再度发出“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赞叹,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妒意。 Mgv0D5tQ4UXFIrI1F4ku2iE4P/JJfBXS1dxyl+h0Moj4uKr/BPVFGX2hIwCAPzRL



西湖松鼠

初春的杭州西湖,一边是春暖花开,绿树如盖,碧草如茵,繁花似锦;一边是枯枝瑟瑟斗春寒。

最初见到松鼠就是在西湖旁边的法国梧桐树上。当时,在梧桐树光秃秃的枝枝丫丫间,有几个灰黑色的身影在跃动、追逐。在灰蓝色的天幕下,这些不断跳跃的灰黑身影,就像一个个律动的音符,又像一个个写在春天的感叹号。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那身影移动。等它们跳下树,在草丛中用鼻子左嗅嗅,右闻闻,这才看清楚,原来是松鼠!我又惊又喜,赶忙跑过去。

在我的印象中,松鼠是属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的。它生活在这样的画面:浓密的针叶林中,成群结队的松鼠在松林间嬉戏追逐,采摘松果;在密叶筛落的阳光下,美美地蘸着阳光吃果子,安然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不曾想,西湖也是松鼠的天堂,这些小精灵也属于画船载酒的西湖,而且还是西湖灵动的一笔。

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樟树下,一只小松鼠在津津有味、旁若无人地享用早餐。小巧而清秀的脸上镶嵌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精灵又可爱。全身灰褐色的皮毛,尾巴又粗又长,直起身子的时候,毛茸茸的大尾巴向上翘起。它用前爪捧起饲养员送来的水果,蘸着春风,不断地啃,啃,啃,那样子像极了向人作揖行礼的绅士,憨态可掬。

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小女孩,一看见小松鼠,马上欢喜地挣脱奶奶的手,从爷爷手里拿过几块饼干,递到小松鼠的面前,仰起春天般的脸,说道:“小松鼠,小松鼠,给你饼干,吃吧!吃吧!”小松鼠毫不客气地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饼干,大大方方地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瞅小姑娘,又瞅瞅围观的游人,一点也不生分。那神态仿佛说:“真好吃,真好吃,谢谢你!”小姑娘咯咯地笑了,友善的笑容也绽放在其他游人的脸上。

突然,我听到“吱吱”的叫声,这声音很清脆、很温驯,如同明媚的阳光从枝叶间渗漏,筛落一地,散在春天,一点一点冲击着我的心灵。松鼠的叫声原来也如此地动人!也许它的叫声本来就动人,只是我们没注意到。正如很多美好的东西本来就存在,只是因为我们的忽略而错过。

“静坐时看松鼠饮,醉眠不碍山禽浴。”这是刘子寰《满江红》中的词句,这意境很美。我也享受着这意境,停下匆匆的脚步,悠然地坐在西湖边的长凳上,沐浴着暖暖的春光,看小松鼠在春天绿地毯似的草地上,怡然自得地追逐、奔跑、嬉戏、打滚。一只胖乎乎的松鼠“倏”地爬上树叶似盖的香樟树,用铁钩似的爪子勾住树枝,俯身探头,得意地向下看着同伴。那顽皮的神情似乎在说:“上来跟我玩啊!”一会儿,它又趴在树枝上,仰视上方,悠然自得。不知是欣赏白云飘荡,还是聆听小鸟啁啾,或是静听花开。那神态可爱极了!我情不自禁地用镜头瞄准它,轻手轻脚地靠近,想定格它春天的仰视。

西子湖畔,有不少人像我一样追拍松鼠,也有人架起画架在描摹。

我不由想起画家朱颖人。朱先生工作、生活在位于杭州南山路的中国美院,他钟爱西子湖畔的松鼠,观察了数十年,跟这些可爱的小精灵结下不解之缘。心追手摹,从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开始画松鼠,一画就是三十多年,直到现在依然痴心不改。每当有人索画,朱教授欣然提笔作画的总是他心爱的松鼠。在中国历代“松鼠画廊”上,恐怕没有谁像他那样如此倾情于松鼠了。

打开朱教授画的数百张松鼠图,那简直是一部精彩的西湖松鼠生存环境的变迁史,令人感慨,叫人惊喜。

创作于1991年的《古藤松鼠》,画面上的松鼠探头探脑,灵敏又机警,似乎生怕被人惊扰。那时的人们环保意识不强,曾出现惊扰、捕捉松鼠的情况,甚至发生烹松鼠吃这样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于是,松鼠不敢亲近市民,跟他们跟保持一定的距离。朱先生给这幅画题词:“相距十数步,石间松鼠相逐,亦奔亦跳,初似戏嬉,复以寻找,尤带惶恐……静而观之却远我去也,何其怪哉?”这个题词就是对当时情形的真实反映。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开始,西湖松鼠交上好运。杭州人不但整治湖山景区环境,给松鼠提供了如同人间仙境般的生态环境,而且环保意识提高了,人与动物开始和谐相处。人与山水,人与动物,构成千年西子湖最美的画面。朱先生欣慰地说:“当今盛世,经济腾飞,保护自然尔亦有幸。”他把满心的欢喜挥洒在《梅花松鼠》图中。画中那只悠然自得、翘首望天的小松鼠,心情亦如红梅怒放,浓烈满树吧?

进入新世纪,西湖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更是如诗似画,成了名副其实的“天堂”了。松鼠在这个“天堂”里繁殖生存,数量比三十年前多了四五倍。朱先生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又欣然提笔作画。“老来红树江南梦,共处湖山新景中。”《今看松鼠好运来》与《湖山新景》图,描绘的就是这样的新景象。

松鼠从开始的怕人到现在与人亲密无间,这个变化,折射出一个民族物质生活与精神风貌的变化。松鼠有幸,成了西湖三十年变迁的“见证者”,人类有幸,能与如此可爱的小动物和谐相处。

在西湖邂逅松鼠,是我的江南行的一笔意外收获。是偶然,也是必然。创设良好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人类必然收获惊喜。 69OqDIQX14kKsudMnipT9VnY3jJnch9IMhAsjqBaO6tnqsOnQDdDNKtqVJCPT+F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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