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教鱼虫堂大厅,姚三娇上上下下端详了好一会眼前的蓝衣少年,只觉两个多月不见,自己这个弟子又有了许多的改变,肤色不再似原先那么白皙,整个人看起来少了一股子妖气,而多了几分真实感。
唯一不变的,这依然是一个长相不赖的少年人。
“喏,你戴好这个。”姚三娇把手上一块刻着莫屈名字的狼头银牌递给了身前的莫屈,“上次你的弟子牌在临河里弄丢了,这是师娘新给你刻的。”
莫屈接过姚三娇递来的银牌,拿在手上翻看了一会,不禁挠头问道:“师娘,为啥这是银牌呀?上次你给我的不是一块铁牌么?”
“上次你才凝气境三层,当然只能是戴着铁牌,现在你都凝气境四层了,已经是银狼弟子了,那弟子牌自然就得换成银的了。”
这样说着,姚三娇见莫屈仍大惑不解,当下便只好耐着性子把万兽教弟子等级的划分详细告知了莫屈。
原来,这万兽教内门弟子会视武功境界的高低而划分等级,而这等级的划分就主要表现在弟子牌的打造上。
江湖上,武功境界共分为凝气境、造势境、无穷境、化虚境、天地境五种,而这万兽教弟子牌不仅刚好有狼、豹、熊、虎、龙这五种野兽相对应了五大武功境界,便是在同一个境界里也视层阶的高低而有所区别。
比如凝气境一层至三层,就只能佩戴等级最低的铁狼弟子牌,依此类推,凝气境四层至六层就是银狼弟子,七至九层就是金狼弟子。
“至于武功在凝气境之上的,那佩戴的又是不一样野兽的牌子了。”姚三娇摘下了自己腰间佩戴着的一块刻着豹头的铁牌,“比如你师娘我是造势境三层,那就是铁豹弟子了,而你师父是无穷境八层,便和你掌教师叔一样都是金熊弟子。”
莫屈一边听姚三娇滔滔不绝的说着,一边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从昆逊腰间看到的一块刻着虎头的银牌,心下不禁有几分咋舌,暗道:“那浑老头佩戴的是虎头银牌,那应该就是有化虚境三层以上的功力了,没想到他的武功却是比我师父和掌教师叔还要高这么多。”
莫屈正自想得出神,却听姚三娇语锋一转,瞥着他手中的狼头银牌正色道:“莫屈,这弟子牌你可得戴好了,这是参加夺牌阶段的弟子必须要戴着的。”
莫屈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银牌,知道姚三娇所言不假,这虎鲨赛的夺牌阶段就是让自己和通过选拨阶段的其余五个人在无尸林中事先划分好的一块区域里相互争夺彼此身上的弟子牌,谁先集齐三块谁就能先出线。
然而,六个人只有六块牌,这也就意味着在这门残酷的赛事里最终只有两个人能够出线。
想到自己三天前已经在那片事先划好的区域里布下了许多隐蔽的蜘蛛网,莫屈当下不禁心下得意,十分自信自己能够从这门残酷的赛事里脱颖而出,给那些所有不看好他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姚三娇并不知莫屈心中的自信,她只是坚定的认为,武功层阶比其余五人要低而且连通灵兽都没有的莫屈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其余五人的。
她想了想,虽然有点不忍心打击莫屈,但还是开口劝道:“莫屈,师娘知道你性子不肯服输,但是你和你其余五个师兄姐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次的夺牌阶段你还是别抱什么想法了,在比赛中若是遇上逮着你的师兄姐们,你就安安分分的把你的弟子牌奉上给他们,这样他们也不至于会太过为难于你了。”
“娘,依岚儿看呀,你还是别让他去参加这夺牌阶段好了,反正去了也是给我们鱼虫堂丢人现眼。”解岚坐在姚三娇左下首一张椅子上,冷眼瞥了一下莫屈,捧起桌上茶盏泯了一口茶。
莫屈抬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带鄙夷的解岚,当下也不理会,只是很突兀的把手中的银牌递还给姚三娇,笑道:“师娘,这牌子你得给我换块金的。”
姚三娇怔怔接过莫屈递过来的狼头银牌,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满脸疑惑的看着莫屈。
自打从莫屈口中得知莫屈已有凝气境七层的实力后,这一路回教,福满就一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此刻见到姚三娇发愣,这胖子才终于回过了神。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莫屈,一张胖脸上却依然显得有几分难以置信,只喃喃道:“师娘,五……五师弟现在有凝气境七层了,是个金狼弟子了,你……你得给他换一块狼头金牌……”
“当啷”一声,姚三娇手中的银牌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却听她左下首的位置也传来“噗”的一声响,解岚竟是将一口茶水悉数喷在了她这个当母亲的脸上。
解岚一惊,吓得花容失色,忙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扑到姚三娇身前,手忙脚乱的替自己的娘亲擦拭起脸上的茶水,试图将功补过。
然而,姚三娇却是用力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女儿,从椅子上霍然而起,怔怔看着身前的莫屈,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有凝气境七层了?”
莫屈点了点头,道:“今天刚突破到凝气境七层。”
闻言,姚三娇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咽了一下口水,面上依然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只心下暗道:“莫屈进教才几个月时间呀?这就突破到凝气境七层了?这修炼速度,便是他大师兄也比他不过了。”
……
……
万兽教飞禽堂某间大院的深处,一个身穿黄衣、身子笔挺的男人正在给院子中一棵树上的一只老鹰喂着一块巴掌大的鲜肉。
那老鹰除了浑身上下的褐色羽毛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之外,看起来和寻常鹰类无异。
在男人与鹰的身后却是单膝跪着一个身材精瘦的青年。
“禀告掌教师伯,那小子从无尸林回来了。”
听着身后青年的禀告,杨义并没有转过身,依然慢条斯理的喂着树上的老鹰,只淡淡的问道:“他这两个月在无尸林中干了什么?”
“他这两个月来是住在外门弟子的村子里,每日都会到一口枯井里练功。”
“枯井?他是在练井蛙观天心法么?”
“嗯,想来应该是在练他们鱼虫堂的井蛙观天心法,而且好似还被他练成了。”
“练成了?”杨义终于转过了身,面上惊讶。
那青年不敢和杨义对视,只低着头恭敬答道:“不仅他练成了,他收养的一个兽孩好似也练成了。”
“兽孩?”杨义皱起了两道剑眉。
那青年当下不敢怠慢,忙把自己所掌握的有关莫屈这两个月来的一举一动悉数告知了杨义。
……
……
“你说那兽孩才两三岁的年纪么?”
听完青年的汇报,杨义走到院子中的一张石凳上坐下,面带笑意,由衷赞叹道:“这么小的年纪就练成了井蛙观天心法,看来这小孩儿乃是一个世所罕见的练武奇才呀。”
“是呀,这小孩儿若是有这样的练武天赋,便是和御火门的白煜公子比起来也不相伯仲了。”
那青年跟着连声附和,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低下来的一张脸上带着一股犹豫之情,稍稍沉吟一会,终于还是接着说道:“掌教师伯,这次我在无尸林中还见到了杨师兄。”
闻言,杨义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情绪上的波动,淡淡道:“接着说。”
“我是在那兽孩练成井蛙观天心法的时候看见杨师兄的,想来杨师兄应该是被井蛙观天心法功成时的天地异变所吸引而来,我武功不济,杨师兄当时就发现了我,然后那几天每当我一靠近那小子杨师兄都会出现……”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杨义打断道。
“没有,杨师兄虽然发现了我的存在,但他并没有找上我。”青年摇摇头,“不过我总觉得杨师兄似乎并不想我偷窥那小子的行踪,他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待在那小子的附近,我顾忌杨师兄,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敢靠近那小子……”
“所以你才不知道那小子是从哪里找到了献珠蚌么?”杨义再次打断,只是这一次他的语气有了几分冰冷。
那青年一惊,额头上顿时渗出许多冷汗,只拼命在地上磕头求饶:“掌教师伯,是我失职了。”
杨义冷眼看着青年在地上磕头,直到那青年额头都磕出了血,他才面无表情道:“起来吧,这次能让你探查出那小子私自传授武功给外门弟子,也是大功一件,师伯不怪你。”
听得杨义不责怪自己,那青年这才松了口气,低着头试探性的问道:“掌教师伯,那小子私自传授武功给外门弟子乃是犯了教规,我们要不要借助这件事废了他的武功,把他驱逐出教?”
“不急。”杨义从石凳上缓缓站起,“那小子能够一夜飞升凝气境三层又能够手喷蛛丝,他身上这么多的古怪之处我还得弄个清楚,再者,他从哪里找到的献珠蚌我也是很好奇。”
那青年沉吟一会,又问道:“那我要不要去阻止那个外门弟子再继续学武?”
“不必。”杨义摇头道:“这样只会打草惊蛇,这些外门弟子不过是一群天资愚笨的人,便是让他去学他也成不了什么大器,等日后清除那小子时再一并把他也清除就是了。”
“那小子练成了井蛙观天心法,又有献珠蚌助力,想来如今实力已是大涨,你且去打听一下他现在的武功达到了什么境界?”说着,杨义摆了摆手,那青年便躬身退了出去。
杨义在院子里踱了几步,最后驻足看向了无尸林的方向,慢慢皱起了眉。
“原来这小畜生这八年来一直躲在无尸林里。”杨义面上带着冷笑,“哼,还指点自己的师弟练成了井蛙观天心法,这小畜生这是念及同门之情还一直拿自己当成鱼虫堂的一份子么?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