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怪蟒……你竟然遇上了树根怪蟒……”
许久,她才轻声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听我们门中一些长辈说过无尸林中是藏着一条树根怪蟒的。那时呀,你师娘就经常和你师父背着大人们偷偷往无尸林里跑,就是想要去瞧一瞧这树根怪蟒,可惜一直没遇上。你们师父还吹牛呢,说等他长大以后是要驯服这树根怪蟒的……”
想起了莫屈的师父——那个把自己关起来八年的男人,姚三娇不由得就动了感伤的情怀,忽然面露忧伤,没有办法再说下去。
在虎牙城当店小二的日子里让莫屈学会了察言观色,他很快就察觉出了自己师娘的异样,心中暗叹一声,却是不愿意让姚三娇多想,赶紧又问:“师娘,那为什么树根怪蟒爬上那座山,在山顶的潭水中出来后就变了一副模样呢?”
姚三娇也不想在自己弟子面前流露太多悲伤,她很快稳住凌乱的情绪,说道:“这世间种种生灵皆有它们奇特的习性,仙禽神兽和灵虫自不消说,往往它们许多古怪行为都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无法得知缘由的。我想呀,也许是那潭水对树根怪蟒有莫大的好处吧!”
“师娘,那些大黑鹰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缘无故就从天上摔下来了?”莫屈心中满腹都是疑问,一时问题接二连三。
“那是恋乡鹰,不是仙禽,只是一种珍禽异兽。”
姚三娇顿了顿,叹口气道:“这种恋乡鹰虽然不是什么仙禽,但据包罗万兽志中说这是一种上古时代就存在的猛禽,而且这种禽鸟的一生是很悲壮的……”
在姚三娇的娓娓道来声中,莫屈凝神聆听,听得最后已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恋乡鹰是一种上古时代就存在的猛禽,但它们原来生活的地方却是在中朝北州一带的北脊山脉上。后来随着环境的变迁,本来气候宜人的北脊山脉日渐寒冷,终年冰雪覆盖,生存环境日渐恶劣,它们才迫不得已迁移南下,最终在林州境内温暖的无尸林中定居下来,从此在此繁衍生息。
然而,仿佛是一种骨子里的天性,这种猛禽对于它们的北州故乡却是十分的眷恋,每一头成年恋乡鹰在生下第一窝鸟蛋后,就会不远万里飞回自己的祖先起源地,在冰天雪地的北脊山脉上逗留一阵时日。
当恋乡鹰从北脊山脉再回来之时,往往就是它们留在无尸林的鸟蛋破壳而出之日。不过,恋乡鹰在冰天雪地的北脊山脉逗留的那一段时间,却已是让它们身体被恶寒冻伤了,带伤飞回无尸林的行为更是加剧了它们的死亡。
因此,当恋乡鹰用最后擒来的猎物哺育一次它们破壳而出的雏鸟后,它们也会同时失去最后支撑的信念,无一例外的集体死亡。让人惊讶的是,这种恋乡鹰的雏鸟往往只用被哺育一次,随后就会进入长时间的睡眠,在睡眠中诡异的逐渐长大。
莫屈没想到那种看起来很凶残的大黑鹰,原来它们的一生如此悲壮,心中不由得对它们的厌恶一扫而空,转瞬一股浓烈的思乡之情被深深的勾起。
他忽然很想家,很想念那个穷苦的九山镇和自己的爹娘。
然而,他心中显然还有许多疑问未解,想起恋乡鹰鸟窝中那些类似犬类的幼兽,顿时又问道:“师娘,那些鸟窝中的幼兽又是什么生物?”
“通过你的描叙,”姚三娇皱眉沉吟着,“我想那些幼兽应该就是攀山狼崽了。”
“攀山狼崽?”莫屈心下惊奇,似乎没想到那些类似犬类的幼兽竟然是一种狼的崽子。
“攀山狼崽也是世代生活在北脊山脉的一种野兽,说起来和恋乡鹰还是不共戴天的一对宿敌。”姚三娇清了一下嗓子缓缓说道,“这种攀山狼虽然很奇特,但也不是什么神兽……”
想起那小男童在看到鸟窝中惨死的攀山狼崽显得极其激动的一幕,莫屈隐约觉得那身世不明的小男童一定和攀山狼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因此他在听自己师娘讲叙攀山狼的来历时便听得越发入神。
原来,那恋乡鹰鸟窝中类似犬类的幼兽是一种名叫“攀山狼”的幼崽,这种攀山狼是在恋乡鹰之后才出现在北脊山脉上的一种凶悍猛兽。
和恋乡鹰不同的是,攀山狼身上的雪白皮毛异常厚实,足以让它们在北脊山脉的恶寒中生存下来。然而,最让世人惊叹的却是这种狼构造如猿猴般的爪子,使得它们可轻而易举的攀悬崖,上峭壁。
因此它们才得名攀山狼。
这种奇特的攀山狼繁殖力极其惊人,又喜群居,同类间和睦相处,异常团结,一旦出现,少则上千,多则逾万,甚为惊人。
它们多以鼠兔小兽、雀卵幼鸟为食,遇上大猎物时也会群起而攻之,甚至包罗万兽志上说,正因为北脊山脉上出现了这种会捕杀幼鸟,偷吃鸟蛋的攀山狼,这才加剧了恋乡鹰离开故乡的脚步。
因此,每当恋乡鹰逗留在北脊山脉的期间,它们都会报复性的大肆捕杀攀山狼幼崽,而当它们飞返无尸林时,也会捕捉一头攀山狼幼兽回去哺育自己的雏鸟。
这一狼一鹰可谓是一对不共戴天的宿敌。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之后,姚三娇瞥了一眼听得入了神的莫屈,沉吟一会,又道:“莫屈,你从恋乡鹰鸟窝中救下来的那个小孩子,如果师娘没猜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兽孩了。”
莫屈一惊回过神来,怔怔问道:“兽孩?”
“兽孩,据传这是一种被野兽养大的人类孩童,他们茹毛饮血,风餐露宿,不懂人言,不通人性,与兽无异,更有甚者,连人也吃。”姚三娇煞有介事的说道,“至于你救下来的那个小孩子,应该就是被攀山狼养大的,通常被人们叫做狼孩。”
想起那小男童种种类似野兽的行径,莫屈心头震撼,一时对姚三娇的话深信不疑。
“这些兽孩的身世都很可怜和奇妙,他们通常都是被爹娘抛弃于荒郊野外的弃婴,又恰好被一些刚刚丧崽的野兽所救,抚养长大。”姚三娇叹了口气,“你救下的那个狼孩想来应该是被恋乡鹰从北脊山脉捉到无尸林中来的。”
莫屈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深受震撼的情绪清醒一点:“师娘,那你的意思是说那小家伙没有爹娘了?”
“有爹娘,不过是狼爹狼娘罢了。”姚三娇面带苦笑,“莫屈呀,兽孩是一种很可怜的孩子,因为打小是被野兽抚养长大的,他们很多一生都不能再变回‘人’了,行为禀性始终与兽无异,而且寿命往往也不是很长。”
姚三娇的话让莫屈忽然有几分神情颓然,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救下的那个可爱小男童身世会如此悲惨,而且命运仿佛已是注定了一般。
然而,想起那小男童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莫屈骨子里的那股犟性生起,只在心中暗自咬牙道:“不管那小家伙最终是不是能变回‘人’,我都一定会让他好好活下去的!”
这样想着,莫屈心下便有了几分释然,把怀中那颗怪鸟蛋掏了出来,问道:“师娘,这便是那树根怪蟒让弟子去看的那颗怪鸟蛋了,你能看出来这是什么蛋么?”
一直都对莫屈有问必答的姚三娇,这次却对莫屈手中的怪鸟蛋左看右看一会,最后却是皱起了娥眉,摇头道:“师娘也瞧不出这是什么鸟的蛋,好像除了大一点之外,似乎和普通的鸟蛋并没什么两样。”
姚三娇的话让莫屈大感失望,他还一直以为树根怪蟒让他看的这颗怪鸟蛋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呢,比如他吃了之后实力就会飞涨,从此成为一个绝世高手什么的。
姚三娇想了想,忽然又对莫屈正色道:“不过,这颗怪鸟蛋既然是树根怪蟒让你去看的,又能引得狂风大作,那么想来它定不会是寻常禽鸟所生的蛋,你先好生保管着,有空就去翻阅一下包罗万兽志,也许书里有记载这颗怪鸟蛋的来历也不一定。”
想起当初这颗怪鸟蛋能够吸风变大的诡异一幕,莫屈刚刚失望的心忽然又燃起了希望来,看着手中足有两个拳头大的怪鸟蛋,暗道:“师娘说得对,没准日后从这颗怪鸟蛋里孵出一头什么厉害的仙禽来也不一定!”
莫屈正自想得入神,却听姚三娇在一旁说道:“莫屈,这次你没能在通灵日中驯服通灵兽,还连通灵珠都给那小狼孩给吞了,想来也是命中使然,你也不必太过耿耿于怀了。至于还有两个多月的虎鲨赛夺牌阶段,你也别惦记了,你是指定打不过羽儿他们几个的……”
“师娘,这还有两个多月的虎鲨赛夺牌阶段,为什么我就不能惦记了?”听出姚三娇话里的意思好像在劝自己放弃虎鲨赛,莫屈可就不从了,皱眉打断道。
姚三娇看了一眼面带犟色的莫屈,叹了口气:“他们五人个个都有通灵兽,而且还都是仙禽神兽,你如今却连一头寻常的通灵兽都没有,你怎么打得过他们?再者,你虽然被不死蛛改造过了身体,修炼速度惊人,不过如今仅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纵你天赋再异禀,若你无法领悟更高深层次的武功,你的实力也提升不了多少了。”
莫屈一怔,然而生来就性子倔强的他却是一点不认同自己师娘的话,只打定主意要从今天开始苦修武艺,绝不能让自己在两个月后的夺牌阶段中丢人现眼。
他要做的,是在两个月后的夺牌阶段中,当着所有万兽教弟子的面把卢羽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