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向朝鲜

毛泽东要空军尽快入朝

1950年10月中旬，一架飞机风驰电掣地穿过北京天空的浮云，稳稳降落在机场。机舱门一打开，彭德怀就迈着大步走下飞机，随即坐上汽车直奔中南海。

此次彭德怀匆匆从东北安东飞到北京，是来参加中央军委会议的。

就在前几天，周恩来从莫斯科带回苏联空军暂缓出动的消息，这让彭德怀心如火焚，如果没有空中掩护，这场战争该怎么打呢？

10月18日，毛泽东在北京中南海主持召开高级军事会议，再次研究出兵援朝的问题。

大家为苏联采取暂停出动空军的立场感到不快。尽管新中国刚刚建立出兵有许多不利条件和困难，但毛泽东仍义无反顾地作出了令斯大林，以及令整个世界为之骇然的决策。

毛泽东对在座的人坚定地说道：“不要再对苏联出动空军掩护我军抱什么希望了，我们务必先走！没有空中支援也要出兵！”

统帅的坚定决心使大家备受鼓舞。

彭德怀起身，目光如炬地看着刘亚楼，说：“空军司令官，我等着你的空军呐！”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刘亚楼的身上。

刘亚楼语气坚定地说：“请彭总放心，不论苏联空军出动时间早晚，我们空军都要克服千难万险，尽快拉上战场。”

带着对我军空军的期待，彭德怀回到朝鲜。

从1950年10月到12月，彭德怀指挥中朝军队连续发动了两次战役，“联合国军”的有生力量被大量消灭，并迫使美军退回了三八线。

但是，在交战的过程中，由于志愿军防空武器少，美军又占有绝对地空中优势，所以志愿军不得不在敌人空军的干扰和破坏下作战。

跨出国门时，志愿军共有汽车1300余部，20天内却被美军飞机毁掉600余部。

志愿军的后勤部队和给养运输，更是天天顶着美军飞机惨烈地空袭进行工作。

对此，彭德怀发了脾气，要求空军速派飞机支援，夺取制空权。

空军指战员也求战心切，要求能早日开赴前线。前方将士在美机下挨炸弹，他们心里在流血。一封封激情昂扬的请战书和血书，一交一大摞。

这一切都在毛泽东的意料之中。他反复思考着如何打破美军的空中优势。

中南海菊香书屋的灯火长明，毛泽东坐在宽大的书案前吸着烟，在深深地思考着。

经过深思熟虑，毛泽东果断指示空军：“必须力争在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批具有一定作战能力的空军，以用于战场支援。”

而此时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的手中只有一张牌，也是唯一的一张王牌，就是空军第四混成旅。而这支部队还远没有达到出国作战的能力，尚且面对的是世界头号空中强国……

志愿军用步枪打飞机

1951年3月20日清晨，趁着早晨未散的轻雾，志愿军运输队司机赵宝印与战友曹新仁及另外一名司机，驾驶着一辆装满弹药的嘎斯车往朝鲜前线赶。

简易公路已经被美军飞机炸得坑坑洼洼，汽车摇摇晃晃地穿山越岭，隐蔽行进。

当汽车行至新溪郡石边村旁的一片树林时，被敌人的一架侦察机发现。敌机扔下一颗烟雾弹就飞跑了。

看到敌人没有进攻，曹新仁有点儿奇怪，“今天美国佬怎么没‘下蛋’啊？”

赵宝印却有些担心地说：“那是侦察机，没有装炸弹。估计它是给敌人指示目标呢，我们得快点儿开！”

说着，一踩油门，汽车吼叫着向一片树林冲去。

果然，没过几分钟，美军8架野马式轰炸机贴着树梢飞过来，用机关枪对汽车疯狂扫射。

立刻，机关枪弹尖利地呼啸而来，打得尘土飞扬。

赵宝印与战友们沉着应战，飞快地将汽车开进树林里，并用黑松树枝伪装好后，才躲进了防空洞内。

面对气焰嚣张的敌机，赵宝印想起了在敌机轰炸中牺牲的战友和朝鲜老乡，不由得义愤填膺，恨不得把敌机打个稀巴烂。

突然，他冲着曹新仁大声喊道：“把枪给我！”

曹新仁一愣，不解地把手中的步枪递给赵宝印。

赵宝印持枪冲出防空洞，依托防空洞口的老榆树，瞄准迎面飞来的1架敌机连开了数枪。

跟着，曹新仁也跑出防空洞接过枪来，又连打几枪。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接着，那架飞机头一栽，向对面山顶直飞了过去。其它飞机也都停止扫射和轰炸，一遛烟儿地全跑了。

当赵宝印和两名战友正纳闷地准备出发时，从对面山上跑来几名朝鲜人民军战士。

“你们打美国飞机了吗？”其中一名人民军战士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反复问到，“刚才有一架敌机被打中了，就掉在对面山上了。”

赵宝印听了又惊又喜。于是，他们3人跟随人民军战士跑到了几千米外的河滩上。

只见美国飞机残骸还在冒着呛人的浓烟。

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在人民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志愿军战士拿起步枪进行顽强反击，创造出战争史上步枪打飞机的神话。

无独有偶，早已对敌机恨之入骨的志愿军步兵，准备采用集火射击的办法，在敌机预定航线上用步枪子弹组成钢铁火墙，狠狠地教训敌机。

1951年4月18日，天刚蒙蒙亮，美机像往常一样一批一批地出动了。他们知道志愿军几乎没有高射武器，但他们不知道，六十三军一八八师的几千支乌黑的枪口，正齐刷刷地瞄着天空。

8时，8架美军飞机得意地超低空飞临一八八师五六二团和五六三团阵地上空。

就在他们寻找目标时，两颗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随即，两个团的3000多支步枪、机枪一起向敌机开火。

美机被这瞬间打出的弹雨搞懵了，一架美机还没明白志愿军用的是什么高射武器，就翻着跟头坠毁了。

美机飞行员跳伞确实挺快，保了条活命，但双脚刚落地，便成为五六三团的俘虏。

当美军飞行员得知自己是被志愿军用步枪打落时，张着嘴一个词儿也说不出来。

首战告捷，官兵们士气大振。

10时，天空又响起了引擎声，赶来报复的16架美机飞到了。

敌机依然飞得很低，轰鸣声震耳欲聋，站在地上连飞行员的表情都看得清楚。

不等敌机俯冲扫射，两个团的3000多支枪又是一阵齐射。

顿时，4架美机当场来了个嘴啃泥，在荒野里腾起滚滚火球，4架飞机的飞行员当场阵亡。

两次步枪空战，5架美机坠毁，一八八师无一伤亡。

两个小时后，第三批24架美机又来报复。

这次，敌机一个比一个飞得高、跑得快，慌乱地投完炸弹便匆匆返航。

这一天，一八八师共击落敌机5架，击伤13架，开创了朝鲜战场步兵轻武器打下飞机的最高纪录。

战后，一八八师受到十九兵团政治部的通令表扬。志愿军总部首长也发来贺电，并号召全体志愿军学习他们步枪打飞机的经验。

从此后，敌机再也不敢猖狂俯冲扫射了，总是飞得高高地，扔完炸弹就跑。

刘亚楼组建志愿军空军

1950年10月底的一天，毛泽东将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召到中南海丰泽园，商量组建志愿军空军的事情。

毛泽东语重心长地说：“志愿军地面部队，主要是以步兵和为数不多的炮兵、坦克兵参战。与拥有陆、海、空相互配合的美国军队作战，制空权必然操纵在美军手中，这对志愿军的战斗行动极为不利。彭德怀同志最担心的便是出国作战有无空军掩护的问题。从金日成的电报来看，他们很吃美军空军的亏。”

毛泽东猛抽了两口烟，接着说：“为此空军必须迅速开赴前线，支援志愿军地面部队作战。”

刘亚楼一边听一边认真地思考。人民空军是在陆军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它的成员虽有丰富的陆战经验，但空战还是个全新的课题。

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在朝鲜战场上的各种作战飞机有1200多架，其中美军飞机1100多架；美军飞行员的飞行时间均在1000小时以上，许多人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有些人是所谓“王牌驾驶员”。

中国空军只有刚组建的两个歼击师、两个轰炸师、一个强击师，作战飞机不足300架，飞行员的飞行时间平均只有100多小时，在喷气式飞机上只飞过20多小时，没有空战经验。

毛泽东说完后，刘亚楼谨慎地说：“我们的空军还很小，如果将部队贸然地投入战斗，同有强大优势的美国空军交手，后果很难预料。”

“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啊！”毛泽东无比激动、愤怒起来。

从来都不怕挑战的刘亚楼说：“情况确是如此，但我们又不能等练好了强大了再打，只能是边打边建，边打边练，在战斗中锻炼成长。主席说过，革命战争常常不是先学好了再打，而是干起来再学习，干就是学习。”

刘亚楼说完，语气变得愈发坚定：“请主席下达命令，空军一定早日参战。”

“好！你生性好斗，在挑战和应战中，从不肯认输！”

毛泽东赞许地目光看着自己的爱将，意味深长地说：“在战斗中锻炼成长，不仅是战争客观形势的要求，我看还是促使空军迅速成长壮大的正确道路。”

刘亚楼铿锵有力地说：“我们一定以战斗的胜利回答党中央和主席的信任、期望！”

“还有人民！”毛泽东补充说，严肃的脸上荡起微笑。

刘亚楼从中南海回来后，随即召开空军党委会，紧急组建志愿军空军。

在会上，刘亚楼明确地指出：“组建作战部队的步伐必须加快，各航校要尽可能多、尽可能快地组建航空兵部队！”

参谋长王秉璋汇报说：“目前，各航校的空、地勤学员数量，都达到了飞机、器材、教学和训练承受能力上的最大限度。”

这话让刘亚楼深思了好一会，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坚定地说：“总之要突出一个快字，我看可以将飞行学员的四级训练体制改为三级训练体制，免去高级教练阶段，毕业后直接到部队使用战斗机。”

刘亚楼的提议引起大家的热烈讨论，认为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纷纷表示赞同。

“空军上下都要紧急行动起来，投入一级战备状态。政治部一定要做好工作，促使全军的思想都集中在一个目标上：反击美国空中强盗，保卫祖国领空不受侵犯！”刘亚楼最后说道。

随即，组建志愿军空军的工作全面展开。

刘震出任空军司令

1950年11月4日，刚上任不到20天的中南军区空军司令员刘震乘专机从武汉飞到北京。

从武汉出发时，没人告诉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但凭着多年的战争经验，刘震敏锐地意识到，一定会有重要任务落到自己的身上。

刘震是人民军队中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1931年参加红军，次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任红二十五军第七十五师二二五团连指导员、营政治委员，红十五军团第七十五师二二五团政治委员、师政治委员。参加过两万五千里长征。

抗日战争爆发后，部队实行整编，任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四旅六八八团政治处主任、团政治委员。尔后，由一名政工干部转为军事指挥员，任独立团团长、旅长……是一位军政素质兼备的优秀指挥员。

下飞机后，刘震直奔刘亚楼的住处。

一见面，刘亚楼就开门见山地说：“调你去东北军区空军，是让你组织志愿军空军参加抗美援朝，你将担负志愿军空军司令员职务。”

刘震不明底里，对此颇感意外，中央军委不是还在讨论是否出动空军吗？

他说：“搞陆军我还有点办法，搞空军却毫无经验。我看，还是让我回中南空军熟悉一段空军生活，等空军正式入朝后，我可随时到前线继续学习。让有经验的同志先干吧？！”

刘亚楼坚定地说：“这个安排，是志愿军彭德怀司令员和东北军区高岗司令员提议的，毛主席已经批准了……”

话已至此，刘震不好再推辞。“既然军委和主席已经定了，我只好试试看！”

刘亚楼点点头，鼓励刘震说：“你我都在四野工作过，我了解你。相信你肯定能够干好！”

刘震还是有些担心地说：“搞空军我是外行，所以需要一些懂业务、个人素质好的优秀空军干部协助我工作。”

“已经为你想好了！”说罢，刘亚楼将事先拟好的志愿军空军领导干部名单，递给刘震。

刘震认真地看了一遍，挥了挥握紧的拳头：“太好了！有这么多空军干部来帮我，特别是常乾坤同志，他是搞航空的专家，又是我党学飞行的老同志，他来兼任副司令员，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就这样，刘震接受了重任，第二天便启程去沈阳，进行组建志愿军空军的筹备工作。

从1950年8月到10月，在不足两个月的时间内，空军混成第四旅4个团增补了7个航校新毕业的学员，空军并像滚雪球一样，很快便组建了空二师、空四师、空五师、空八师、空十师。各军区空军也相继诞生。

1951年3月15日，经4个多月的紧张准备，中国人民志愿军空军司令部暨“中朝人民空军联合司令部”在辽宁省安东即丹东，宣告成立。刘震被任命为司令员兼党委书记。

司令部设在安东四道沟，指挥部设在一个山沟的坑道里。

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就是从这个“坑道”里，刘震发出了一道道作战命令，开创了我军指挥现代化兵种作战的先河，并成为我军第一个指挥空中作战的司令员。

刘亚楼确定作战方针

1950年底，一副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标语贴满了北京的大街小巷，高大建筑物上也插满红旗，在风中徐徐飘扬。

东长安街上，很多人围在路边的一个大标语牌前，标语牌上画了一架战斗机，底下有一行字，“捐钱为志愿军买飞机”。许多行人走到这里纷纷掏钱，投到对面的一个箱子里，甚至已经走过标语牌的人又走回来捐钱。

空军司令员刘亚楼乘坐的汽车，正好经过这里。看到这个情景，刘亚楼被深深地感动了。空军刚刚建立，还没有打仗就得到人民的如此厚爱，使他更加感到身上的担子格外沉重。

刘亚楼是到空军司令部开会的，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宽敞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还在议论着刚才看到的大街上捐钱买飞机的新鲜事。

刘亚楼对副司令员常乾坤说：“老常，开会吧，先把情况介绍一下。”

常乾坤打开了文件包，拿出资料说：“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美国空军在朝鲜战场上，已经投入了14个联队，其中两个战斗截击机联队，8个轰炸机联队，一个海军航空兵联队，3个舰载机联队，各种作战飞机1100多架。他们的飞行员全部是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其中不少是‘王牌飞行员’，一般飞行时间都在1000小时以上。另外南朝鲜的空军还有100多架。我们现在准备入朝的是刚刚组建的两个航空兵师，一个轰炸机团，一个强击机团，总共有飞机200架。以后还会有增加。”

听到这里，刘亚楼扫视着会场里的人，诚恳地说：“敌我双方的兵力悬殊很大！这个仗该怎么打呀？”

会场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看着刘亚楼。

刘亚楼又说：“我刚刚接到了彭总的电话，他说我们主要是步兵，坦克和炮兵也不多，一入朝就尝到了敌人飞机轰炸的滋味，天天在头上嗡嗡，不好受啊！志愿军司令部要求我们空军要马上开赴前线，支援地面部队与美军作战。”

会场上一下子就开了锅。

大家一致提出要尽快入朝作战，不能等练好了再打。只能是边打边练，边打边建。

常乾坤说：“敌多我少，不能零零散散地打，那样东一架，西一架，我们就没有了。”

“是啊，兵力强大的敌人都喜欢我们和他们拼消耗，不能上这个当！”刘亚楼说。

“在正式参战之前，还要进行一定的训练，要积蓄力量，握成拳头！”常乾坤说。

刘亚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到攒足了力量，我们至少一次可以出动100到150架，狠狠给敌人一个打击！”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同意，在兵力使用上，应当坚持“积蓄力量，选择时机，集中使用”的作战方针。刘亚楼马上组织人员写出报告上报党中央。

12月4日，毛泽东看到了空军的报告，当即在报告上批示：“刘亚楼同志，同意你的意见，采取稳当的办法为好。”

正是这个作战方针，奠定了朝鲜空战胜利的基础。

空四师进入浪头机场

1950年10月26日，一封来自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的电报交到空军第四混成旅旅长方子翼手中。

刘亚楼命令他，将空军第四混成旅改编为空军第四驱逐旅，转场到辽阳，方子翼率部队到辽阳任该旅旅长，准备参加抗美援朝作战。

“到东北去接新飞机，打美国佬！”听到这个消息，官兵们兴奋得大喊，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商量着怎么狠狠地教训敌人。

部队士气高涨，这让方子翼非常高兴。

方子翼立命令部队，人员轻装，装备打包，做好转场准备。

部队立刻忙碌起来。

几乎与之同时，空军首长下令将刚组建的空军第三旅七团调往辽阳，一同接收苏联空军驻辽阳的一个米格歼击机师的装备，在空军第四混成旅的基础上改编为空军第四师。

空四师为两团编制，每团3个飞行大队，每大队10架飞机，一个供应大队。全师装备60架米格—15飞机，另有两架雅克型通信机。部队组成人员精干可靠，既有老红军，也有新疆航空队和东北老航校的干部和飞行员。

为了打好出国第一仗，刘亚楼亲自调配精干力量，给空四师配备一个强有力的领导班子：师长方子翼，政委李世安，副师长袁彬，不久调任空三师代师长，夏伯勋接任，参谋长王香雄，副参谋长潘云山，政治部主任谢锡玉。

经过方子翼和领导班子近一个月紧张而有效的工作，空四师将以崭新的面貌横空出世。

就在这时，朝鲜前线传来胜利的消息：继10月份取得第一次战役胜利后，11月，在彭德怀指挥下，中国人民志愿军再次歼灭敌军数万人。

在这个消息的鼓舞下，斯大林和苏联政府正式决定派歼击航空兵师参加朝鲜战争。

双喜临门，官兵们的士气更加高涨。

11月30日，东北大地风雪弥漫，朱德、刘亚楼乘坐伊尔—14飞机，直飞前线机场，为出征的志愿军空军第四师十团二十八大队壮行。

在空四师礼堂，穿着皮大衣的朱德用浑厚的嗓音鼓励官兵们：

你们的任务很光荣，前方的部队在盼望着你们开赴前线参加抗美援朝作战，希望你们成为战无不胜的空中英雄，为祖国争光。

二十八大队都是从东北老航校的来毕业生，后又经新航校改装训练，是新中国空军的精华。

大队长李汉代表发言，发言后，他又异常激动地甩起两条长腿，走到讲台边上，对着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二十八大队全体飞行员喊道：“有决心没有？”

“有！”飞行员们的气势排山倒海。

“有孬种没有？”李汉狡猾地问。

“有！”飞行员们的声音依然洪亮整齐。

“哈哈哈……”礼堂轰地一片笑声。

朱德，刘亚楼也笑了。

每根神经都处于高度亢奋的二十八大队如梦初醒，齐刷刷全体起立，立正，大声吼道：“有好汉，没有孬种！”

会场上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大会结束后，二十八大队为朱总司令、刘司令员做飞行表演。

因为没有经验，工作人员把观看表演的主席台设在停机坪上。

米格—15飞机一滑上起飞线，朱德就被它深深吸引。朱德突然站起，探着身子想看个仔细。

身边的工作人员刚要拉朱德坐下，米格—15飞机喷出一阵气浪，顿时卷起一阵狂风，狂风搅起漫天积雪，遮天盖地，刹那间将主席台上的桌椅掀翻。朱德、刘亚楼等人也全被掀翻在地。机场上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朱德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雪沫，一边哈哈大笑，“好厉害的喷气式哟！”

二十八大队的飞机落了地，朱老总亲切地和他们一一握手，细眯着的眼睛里透着慈祥和威严：“为祖国争光，前方部队正盼望着你们呢！”

刘亚楼说：“我们跟美国飞行员打仗，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关公能耍，别人也能耍，你们就耍给美国佬看看！”

官兵们表示，坚决完成党和人民交给的神圣使命，打好出征第一战。

1950年12月4日，刘亚楼电令空四师第二十八大队进驻浪头前线机场，准备出征。

电报说：

这次参战的目的是取得战斗经验。

……

战斗出动以两架、最多4架飞机为单位，在敌情不严重的情况下，随友军参加空战。

……

一个大队参战完毕即可转回辽阳，另换一个大队前去。

12月14日，在方子翼去安东途经沈阳时，刘亚楼又特地向他面授作战机宜：在初期只给你派出4机的指挥权，前4机未落地，不得出动后4机。天气和敌情不宜时不要出动。要与苏联友军搞好关系。每日战斗结束后要向我发电报报告当日情况。要与苏联友军协商一个实战锻炼计划。

刘亚楼又近乎交心地叮嘱方子翼：“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一定要打好第一仗，揭开空战之‘谜’，这对空军当前作战的全局和将来长远的建设有重大影响。”

12月15日，方子翼率二十八大队率先出征，飞抵安东浪头前线机场，与苏联友军空军师长巴什盖维奇部队驻扎同一个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