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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军挺进

国民党在贵州的部署

在贵州解放前,国民党对贵州依然实行着黑暗的政治压榨和军事统治,使贵州人民苦不堪言,纷纷要求解放军能够早日把国民党赶出这片土地。

1948年底到1949年初,中原地区已接近全部解放,蒋介石和他的国民党政府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国民党仍不死心,为了摆脱覆灭的命运,达到继续控制西南的目的,蒋介石采取以“黔人治黔”的方法,妄图把地处西南前哨的贵州作为反共反人民的“根据地”。

蒋介石还调遣贵州籍的一些旧部属回到贵州加强统治,同时在镇远成立保安团独立营,由孙绍武任营长,与国民党四十九军一起,在湘黔公路一线对人民解放军形成联防态势。

黔东南不仅属于贵州,而且也是整个西南的东大门,是解放军进军贵州、解放大西南的必经之地,更是军事双方必争之地。为了实现继续统治贵州等地的目的,蒋介石加强了对黔东南地区的军事部署。

为了守住黔东门户,阻止解放军解放贵州,国民党命令新建的第十九兵团四十九军在黔东一带重兵设防。四十九军三二七师师部率九七九团驻守玉屏,九八一团驻守天柱,九八○团进驻湖南晃县,二四九师七四六团驻三穗,策应三二七师,七四五、七四七团驻施秉等地,军部驻黄平。

在贵州的镇远县设立指挥所,由副军长王景渊(贵阳人)坐阵指挥。除八十九军驻贵阳、晴隆、盘县一线作纵深配备外,三个军均布防于黔东南和湘西一带,白崇禧部一○○军和一○三军守于锦屏和湘西南通道一线,在黔东南地区形成南北一线配置的态势,构成了西南东部的中段防线。

在谷正伦的统一部署下,1949年,原贵州镇远专署在所属12个县采取了一系列政治、军事、经济的反共措施。

为了加强统治,各县对保甲制进行了调整和强化。调整后,镇远、台江、雷山、剑河、施秉、锦屏、黄平七县,共有82个乡(镇),691保,6783甲。

贵州镇远县明文规定:在城镇实行“户长每日轮值巡查制”,在乡村实行“甲长五日轮值巡查制”,只要发现生人,“其言行有妨害戡乱行动”的均要一一盘诘,“递级呈报”。

在该县军法室的一份《案件简报表》上,列有20名所谓“罪犯”,其中被列为“反政团体”、“奸匪”、“奸匪嫌疑”、“窝藏奸匪”的就有13人之多。

在国民党三穗县县长李熙昌署名的一份《奸匪实力动态调查表》中,对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杨至成(侗族,三穗县人)的经历及其家属亲友的姓名和住址均作了详细记载,并责令当地对其家属亲友进行“暗中严密监视”。

在调整保甲区的同时,各县还进行了户籍人口调查,为国民党反动派抓兵派款、横征暴敛提供依据。

1949年,贵州镇远县依照各乡(镇)保甲人口的实数按比例抓丁,充实了“国防兵”266名,四十九军二四九师“志愿兵”8名,镇远专署保安团独立营“新兵”51名,共计325名。

苛捐杂税更是多如牛毛,除了田赋和屠宰税外,另有自卫捐、自治捐、保甲捐、役捐、区乡经费捐、乡丁捐、乡丁食米捐、保长办公捐、预征丁捐、壮丁训练捐、教育捐等等。他们还公开打出“反共救国”的旗号,向各地摊派“救国捐”。

当时,炉山、台江两县一次就各派了银洋1000元,雷山、丹寨、剑河各摊派了4000元,稍有违抗便公开抢劫。麻江县大良田村就是这样被洗劫一空的。真是“油盐柴米菜,样样都要派,兵工粮捐款,样样不能缓。”

在军事上,各县建立“民众自卫总队”和“防剿大队”等反共武装,规定“民众自卫队”总队长由各县县长兼任;下设两到三个常备中队,每个中队编三个分队。如天柱县就有三个常备中队,共有官长15员,士兵354名。

“防剿大队”则以各县的乡(镇)划片,分别编为若干大队。剑河县是以与外县接壤的区为中心,分别编成了“锦(屏)剑(河)南加防剿大队”、“三(穗)剑(河)岑松防剿大队”、“台(江)剑(河)昂英防剿大队”、“天(柱)剑(河)南明防剿大队”。这两种军事组织,旨在“防共”、“反共”,但除“民众自卫总队”中的常备中队外,其余大都徒有其名。

为此,镇远专署还制定了《贵州省第一行政区(即镇远专区)空室清野及游击根据地建立办法》,责令各县把粮食等重要生活物资全部运到山上藏匿起来,妄图在人民解放军到来时因“困饿而自毙”。

国民党还要各县根据地形和物资条件,建立游击根据地,以此作为“自卫堡垒”,负隅顽抗。根据这个反共“办法”,一些县的通讯设施被撤收,公路桥梁被破坏。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贵州解放前,国民党秘密制定“应变计划”,布置各保安团在解放时,举行假起义,待“蒋介石反攻大陆再拉出来”,到时候在重新统治贵州。

国民党的垂死挣扎,不仅给贵州带来了黑暗统治,还给解放贵州带来了阻力,更对以后的接管工作造成了很多的麻烦,而猖獗的匪乱就是例证。

即便是这样,解放军的钢铁之师还是逼近了贵州大门,贵州解放指日可待了。

先遣部队挺进贵州

1949年11月4日中午,十六军的先遣部队进入贵州境内,只用三天半时间,就快速行进200公里,于11月7日下午到达了贵州镇远县的镇雄关。

镇远县位于贵州东部,它东邻湖南湘西中部,那里地势较高,如同一个楔子,插入贵州东部凹处。镇远县就处在这个凸凹结合部上。

镇远这个地方之所以出名,不仅是因为它是黔东门户、湘黔咽喉,更是滇黔锁钥,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

既然这个地方这么重要,当然成了国民党军队在黔东防线的要点,也是解放军兵团主力向贵阳进军的必经的咽喉要道。

镇远西侧不远处有一处称作“鹅翅膀”的地方,此处有两座海拔800米左右的高山,坡陡势险,难以攀登,犹如天鹅飞起时展开的双翅,紧紧卡着湘黔公路的隘口。

那里有一条岸陡谷深的河流,由北向南横向流经鹅翅膀的前面,像一条又宽又深的护城河一样,拱卫着这个险关要隘。鹅翅膀的北面是雨雾缭绕的连绵高山,南面是急湍的舞阳河,没有可供大部队通过的道路,而湘黔公路的这一段从深谷陡壁上穿过,在前后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上连拐了16个急弯,经过了3座在河谷上架起的险桥。

如此险要的鹅翅膀,是国民党军设防的据点。早在解放军到达之前,国民党第四十九军就在鹅翅膀一带占领阵地,并以一个加强营重点控制鹅翅膀。

国民党认为只要牢牢地控制住这个关隘,就等于掐住了湘黔公路的脖子。在危急或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只要炸掉山脚下的三座险桥,即便你有百万雄师,但要想前进半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这一险关,是双方争斗之关口。

所以,十六军能否迅速夺取鹅翅膀,进而疏通西进的道路,不仅仅关系到解放军前进的速度,也成为二野五兵团主力能否顺利向贵阳进军,完成大迂回任务的一个关键。

11月的贵州已经到了冬天。“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是贵州的真实写照。由于气候的原因,这里总是阴雨连绵,寒风裹挟着冬雨扑向连绵的群山。这雨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很难见到阳光。

过了冬天,雨水洒向枯黄的树叶,树叶就开始腐烂,在空气中总是弥散着一种怪怪的味道。树林里那些比较低洼的地带,由于通风条件不好,那种沉闷的气味更加浓重,就形成了当地人所说的“瘴雾”。人和动物若是不小心闯进这些地带,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感到呼吸困难,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二野五兵团的战士,大多是北方人,对进入贵州作战,心理上有些忧虑。还在江西上饶休整的时候,他们就曾听一些人讲过这里的地势和气候条件。

对五兵团的战士们而言,进军大西南,很可能是他们一生中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所以显得热情高涨。在战士们进入贵州的4天时间里,这里常常是阴雨绵绵,但这一点都没影响战士们的乐观情绪。因为下雨,几天来,他们的衣服和背包一直没干过,脚下的布鞋早被泥泞的山路磨烂。

可战士们还开玩笑说:“别小看我们的烂布鞋,比国民党的汽车跑得还快呢!”

几天里,他们从湘西直插贵州,一路所向披靡,攻克了天柱、三穗,心中的战斗激情早在上饶休整时就被点燃了。战斗的号角一吹响,他们就会大步跨过去,奋力扑向国民党军队。

二野是一支英勇无敌的军队,他的前身是战功赫赫的中原野战军。1948年11月,为了统一部队番号,便于指挥,原中原野战军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这支英雄辈出的部队,经历了大小战役不下千次,已锤炼成了一支钢铁之师。二野的指战员绝大多数都是北方人,一进入贵州,他们就感到这儿的冬天和北方有很大的不同。

急行军的时候,大家全然感觉不到这里的寒冷,浑身上下还冒热气。可部队一停下来,战士们才意识到这儿的冷比起北方更有威力,阴冷阴冷的。

“李营长,听说你就是贵州人?”先遣部队一三八团三营警卫班的一个战士问营长李怀安。

李怀安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可以调到特务连去了,当勤务兵有点屈你的才了。”一面说着,一面伸出右手,让雨水轻轻地打在自己的手上。李怀安体会这久违的家乡雨,感觉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报告!”通讯兵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大声说道。“李营长,师长让你马上到师部去一趟,有任务要交待。”

“知道了。”李怀安说完转身对警卫员说:“通知全营集合待命。记住,每人准备一捆干稻草。”

警卫员愣在那里,不知道营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照营长的话做了。

说完,李怀安一个人朝师部去了。他边走边在心里琢磨着: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让他们三营拿下天险鹅翅膀?想到这里,李怀安竟然兴奋地笑了,因为他喜欢接受有挑战性的军事任务,他想自己完全有能力拿下这个鹅翅膀!

十六军的奇袭计划

因为快速行军,十六军四十六师的师部临时设在一个农家的院子里。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两盏打气灯亮着微弱的光,但依稀可以看到大家忧虑的表情。

屋子东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刚刚绘制好的贵州地形图,屋子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些文件和地图,作业时用的铅笔和规尺。

当时十六军军长尹先炳、政委王辉球,还有四十六师师长齐丁根,政委范阳春,以及一三八团团长和政委都在那里。

师部作战参谋站在地图边上,借着打气灯的灯光在地图上用红色铅笔标上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在上面写了三个字——“鹅翅膀”。

“若从正面强攻,敌人居高临下,控制着制高点,我们势必要使用山炮,这样一来,不但伤亡会增加,而且在敌人难以支撑时,会狗急跳墙,万一炸毁公路和桥梁,我军的车、炮和辎重分队就无法通过,会给大迂回大包抄任务带来困难。”

齐师长面色凝重地分析着。他继续说道:“从我们缴获来的这个地图上面,并没有标注有鹅翅膀这个地方,这给侦察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

“我们一三八团三营从湘黔公路南面,想绕经鹅翅膀南侧,直插敌营部驻地后面的刘家庄侧后,从后面袭击鹅翅膀。但途中被深谷悬崖陡壁所阻,加上一直下雨,山地湿滑,无法前进,只好返回。”一三八团团长带着自己的无奈,这样和大家说道。

坐在桌子正前方的尹先炳军长一直都没有说话,但他的心里比谁都要着急,一个小小的鹅翅膀,竟然让他的大军寸步难行,最要紧的是紧跟其后的十七军马上也要到镇远了。这儿是解放军必经之地,照这样的进度,明天也未必能拿下鹅翅膀,这样一来,15日前攻占贵阳的任务就无法完成。

想到这个可恶的鹅翅膀,尹先炳军长的脾气就上来了,他忽然站起来,看着地图上那三个刺眼的“鹅翅膀”,严厉地说道:“这个鹅翅膀,我不相信就啃不下来!别说一个小小的鹅翅膀,就是老虎翅膀,我军也要在天亮之前拿下他!”

“报告!”三营营长李怀安匆忙赶来了。

“进来!”齐师长和蔼地说道。

这个时候,李怀安气喘吁吁地进了会议室。他抬头看见十六军军长、军政委到团长团政委都在这里,而且气氛显得很凝重。

“辛苦了,李营长!听说你是贵州人,找你来了解了解情况。”军政委拍了拍李怀安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尹军长却没有过多的客气,连忙问:“爬山在行吗?”

李怀安没想到军长问了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于是就嘿嘿地笑了。“不敢说在行,但以前经常进山打猎。”李怀安认真回答了军长的话。

“你是贵州人,你说说爬这儿的山应该注意什么?”尹先炳军长急切地问他。

“贵州的山和北方的山相比,一般都比较险要,多悬崖断壁和山洞;北方的山多土,这儿的山多山石,土层浅,灌木多,遇到这样一下就是十天半月的雨,地表特别松,特别湿滑,不易攀爬。爬这儿的山,最应该注意的就是防滑。”李怀安对贵州的山进行了认真的分析。

尹先炳军长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他抬头向窗外望去,阴冷而淅沥的雨还在下着,没完没了的样子。

他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对大家说道:“时不我待呀。杨司令命令我们务必于15日前拿下贵阳,看来是天公不作美啊。”

“军长,这雨不到半夜就会停了!”李怀安笑着,带着某种自信说。

“小李同志,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齐师长好奇地问。

“我以前打过猎,从一位老猎人那儿学到的。打猎的人冬天进山,往往是十天半月也出不来,他们摸索出一些看天气的门道。这些方法在北方不好使,在这儿就不一样了。来师部之前我看天色了,今天刮的是东南风,有这样的说法——云往东,雨濛濛;云往南,雨散盘。还有,这地方多长有杉木树,今天雨里也带有这味了,猎人们说,久雨树入味,明天必见晴。”李怀安说的有理有据。

李怀安的话让尹先炳军长欣慰地笑了。他虽然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但却非常敏锐地感觉到这里面就有他要寻找的战机。

一个小小的战机,就可以改变一场战争的态势。不管怎么样,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那我再问你,这种天气上山用什么能防滑?”尹先炳军长转过身去,看着墙上的地图问李怀安。

“只要雨一停,山上地表浅又多石,水就滤得快。这时上下山,最好的就是用干稻草扎在鞋上。”李怀安信心十足地答道。

李怀安刚说完自己的话,尹先炳军长凝视着地图上的那个红圈,就下达了指示。

“命令!”他停了一下,其他人都纷纷站起来了,准备接受任务。

“一三八团三营从公路北侧向鹅翅膀右面山头的侧后穿插,协同正面部队攻占该地。记住,你一三八团三营的任务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绕到敌后直接控制鹅翅膀右侧的制高点,务必于天亮前拿下鹅翅膀!”

尹先炳军长厉声对大家说道,他右手紧握着的拳头沉重地落在了宽大的桌子上,震得杯子都颤动起来了,令在场的人激情振奋。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怀安用响亮的声音说道。

“回去赶紧准备,路上滑,小心点。李营长,那我们就在这儿看你的啦!”范政委再次嘱咐道。

“请首长放心,三营不会让十六军失望的!”

于是,一场秘密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拿下天险“鹅翅膀”。

攻克天险

趁着黑夜掩护,李怀安率领三营在当地老百姓指引下,冒着淅沥的雨就开始行动了。先从西北侧向北,沿着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向鹅翅膀东北约两公里处的梅子山进发。

雨依然在下,不过却小了许多。由于长时间的阴雨天气,本来崎岖难行的山间小道变得更加泥泞,再加上夜间行军,许多战士常常会不小心绊倒在地,还会被路边的荆棘刺破皮肤。

面对这种情况,李怀安建议大家把自带的干草扯下一小把来,扎在鞋掌上。这真是一个妙招,战士们这时候才明白营长为何要让他们带上一捆稻草了。

3小时后,三营进到了梅子山寨,而后折向西行,翻过一座高山后,再沿险峻的陡坡下滑到一个河谷。但趟过这个河谷,却被一处绝壁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此时已过半夜,淅沥的雨水真的如李怀安所料——停了下来。在鹅翅膀据点里国民党守军正在高兴呢,他们觉得这雨真是帮了他们的大忙,山路这么滑,恐怕连野兽也不愿出来活动,人想要摸上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依靠这些有利的地形和天气条件,国民党军队已经安然入睡,在梦里,还庆幸自己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呢。所以,轻敌者永远只能被打败。

但敌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他们房子下面,李怀安率领着解放军小分队,马上就要把枪口对准他们胸膛了。

李怀安让部队在绝壁下隐蔽起来,他亲自带人和向导去侦察地形。他发现,绝壁处于鹅翅膀的西侧,而东北方向的雨并没有淋湿绝壁。

李怀安根据情况分析认为,要从正面拔掉悬岩峭壁上的敌工事很难做到。只有采取迂回偷袭的办法,而在正面可以采取牵制敌人和佯攻的方法。

作战方案制定之后,每个连都积极行动起来,机枪连把轻、重机枪架在离鹅翅膀不远的对面小山头上,迫击炮配置在公路的一个转弯处,准备在偷袭分队打响时,进行正面佯攻。

五连负责偷袭任务,也是这次行动最关键的一步。五连的战士激情高涨,觉得这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任务,他们心里想,毛主席命令他们15日进军贵阳,而只有拿下这个鹅翅膀,贵阳才能顺利解放。

于是,五连连长任富月下定决心,不管有多大困难,也要在天亮之前消灭鹅翅膀的国民党军队,让大部队能够顺利通过这里。

漆黑的夜,没有星星,看不到月亮,更何况看清周围的情况呢。看来,这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五连的战士们悄悄地出发了。

这一夜,五连的战士们在山间行进的过程中,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头,但他们都没有埋怨一句。途中,遇到一处极为险峻的山坡,战士们就一个拉着一个,抓着山坡上的枯草或树丛往上攀爬。

当时五连战士唐保和、阎书金因为手滑,一头栽进山沟里。他们全身被石头和荆棘划出一道道血印,但他们没有叫疼,两人互相帮助,抓着树枝往上爬,赶上了大家。

当五连战士最后靠近鹅翅膀的工事时,发现前面横着一块大大的山岩使他们无法通行。这该怎么办呢?全连战士都在积极想办法。

连长任富月马上采取果断措施,命令几个体壮力大的战士搭起人梯,他带头踏上人梯,不顾一切地攀上岩去。然后,他解下自己的绑带,拴在一棵小树根部,把战士们一个一个拉了上去。不多久,五连的勇士们很快就冲到国民党的工事附近。

“你们是做什么的?”上面的哨兵向五连战士问道。

“兄弟,我们是八连的,在镇雄关被共军打垮了。”连长任富月先前得知,这里守军是国民党四十九军二四九师的一个营,便巧妙地回答了对方的盘问。

在关键时候,三排八班的副班长阎书金上来了,他敏捷地摁倒了一个,另一个人见势不妙,丢下自己的枪就跑了。阎书金大步跨上去就把那个士兵逮住了。这个逃兵倒是很老实,什么都交代了。五连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鹅翅膀守敌的情况全部摸清了。

三排排长赵振江带着八班战士,让刚刚逮到的哨兵带路,迅速插到鹅翅膀附近的刘家庄后面。当时的国民党守军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美梦呢。

八班战士破门而入,把枪口对准了他们的时候,这群人才从睡梦中突然醒来,还没有来得及穿自己的衣服,就被解放军给控制了。

这次奇袭,解放军没开一枪,也没放一炮,就让国民党一个迫击炮排解除了武装。五连还缴获了两门迫击炮。

接着,连长任富月带领一排冲上鹅翅膀主要山头。国民党官兵根本没有想到,解放军敢从如此险要的地形上冲过来,一个个都吓傻了,于是都乖乖地交枪投降了。快天明的时候,五连共俘敌60名,还缴获了许多枪支弹药。

鹅翅膀这个天险终于被勇敢的解放军攻克了。

火红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美丽的朝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解放军后续部队顺利从鹅翅膀下通过。看到这些情景,站在鹅翅膀上的五连勇士们开心地笑了,因为他们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这个时候,在十六军的指挥部里,尹先炳军长的额头舒展开了,他一夜未眠,揉揉惺忪的双眼,对王政委和齐师长他们说:“我看李怀安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在场的人都欣慰地笑了,大家紧张的心情得到了放松,而温暖的阳光正在他们周围荡漾。

“通讯员!”尹先炳军长喊道。

“到!”

“通知军部,中午前进驻镇远,一定要争取尽快解放贵州。”尹军长命令。

“是!”通讯员马上准备通知各部。

攻下天险鹅翅膀后,敌黔东防线即被解放军完全突破,解放军向贵阳进军的道路也就彻底打开了。

在鹅翅膀西面黄土坡地区的国民党主力,得知自己所依赖的天险已被解放军攻占,惊恐之下,慌忙扔下大批弹药、给养,向西慌忙撤退。同时,施秉、黄平、旧州之敌,也连忙向贵阳方向逃窜。

绝不能让敌人逃窜!军长尹先炳立即命令四十六师向西猛追。于是追着逃敌,解放军向贵阳开进!

青溪之战

在十六军进入贵州之后,十七军也开始挺进贵州境内。十六军在镇远县取得了“鹅翅膀战役”的胜利,而十七军也战功显赫,取得了“青溪之战”的胜利。

原来,从1950年11月5日,十七军的五○师一四九团就开始由芷江向贵州进击。11月6日凌晨,一四九团二营六连在晃县以南长坡岭,打垮一个营,突破了敌人的防线,猛攻晃县城。由于二营进军神速,未动一枪就俘虏了敌军一个连,于11月6日上午解放了玉屏县城。

张景华团长进城后听到前卫连长报告说:“玉屏守敌一个团已向镇远青溪镇方向逃窜了。”

张景华马上命令:“以三营为前卫,跑步前进,快速追击,要坚决消灭逃敌!”

一声令下,各连简要地进行了紧急战斗动员,随即踏上了征程。战士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跑步前进。

吕龙参谋长和三营长邹光星跟随尖兵排(三营七连三排)前进,七连长刘凤林和三排长郭建福率领尖兵班(八班)迅速搜索前进。

11月7日凌晨,他们发现一个小茅棚。刘凤林迅速带领战士扑进小茅棚,一个敌哨兵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解放军的俘虏。

从敌哨兵的口中,战士们了解到如下信息:

由此前进一华里就是青溪渡口,过舞阳河就是清溪镇。青溪渡口没有桥,过河要靠小木船摆渡。在青溪渡口只有三四条小木船,全部被国民党所占。每条船上有三、四个敌人,配有一挺轻机枪。

渡口右侧的文笔坡上驻有国民党一个连,山头上有两挺轻机枪,能够居高临下,全面封锁着公路。左侧的山岗上有一个亭子,驻有国民党军一个排,带有一挺轻机枪,严守着渡口。河对岸青溪镇上驻有国民党三二七师八○团的团部和两个营。后山上刚挖好掩体工事,驻有一个机枪连,配备六挺轻重机枪。

11月7日天还未亮,镇上的国民党就把全部兵力转移到后山上去了,妄图凭借舞阳河天然屏障,来阻止解放军前进的步伐。

当前面临的问题是:部队只有三营七连和机枪连的两个排到达这里,按照以往的经验,若用一个半连吃掉面前敌人,兵力是不足的。况且部队在晃县打了一仗后,又经过昼夜快速行军,已经十分疲劳。

然而,如果不在天亮前消灭文笔坡的国民党军队,从而控制河面,那么解放青溪的任务就会受阻,到时候就会拖延大部队的前进速度。

现在距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国民党守军已是惊弓之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趁黑夜出奇制胜,是有把握的。鉴于此,吕参谋长和邹营长当机立断,决定抢在天亮之前,拿下青溪镇,全歼国民党守军。

吕参谋长和邹营长马上召开了连排级干部会,分析敌情,部署战斗任务。会议命令:

七连指导员刘道伦带领一个排,用隐蔽方式爬上右侧文笔山,拔掉“钉子”;副连长刘明敬带一个排和小炮班,包围左侧亭子里的敌人,连长刘凤林用火力掩护夺取渡口,夺取船只;吕参谋长及邹营长率领其余兵力,紧跟刘连长之后。

部署完毕,部队开始给战士们作紧急战斗动员。疲倦的战士听说有战斗任务,马上精神振奋,情绪高涨起来,纷纷把背包放在地上,轻装投入战斗。

当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天空依然笼罩在黑幕中,万籁俱寂,一切都沉寂在睡眠里。但舞阳河对岸,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狗的叫声,此起彼伏,在整个夜空里回荡。解放军战士就在这样的夜色里快速行军。

七连指导员刘道伦带领着战士们避开公路,沿小河沟绕到文笔坡背后,一部分人朝左,一部分人朝右,沿沟壑攀藤而上。后面的人紧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往上爬,速度不是很快,但大家却有使不完的劲。

当时,有的战士从悬岩上滑到山沟里,有的战士被滚石砸伤了脖子,但他们全然不顾,照样奋力向上爬。前面的3个战士,刚一爬上坡顶,见不远处有两处红点,一明一暗,原来是敌人的两个哨兵在吸烟。这两个哨兵觉察到有响动,站起来想四处看看,但还没来得及举枪,就被扑上来的解放军战士给撂倒了。

接踵而至的战士们,一起冲向敌人,大喊一声:“不许动,缴枪不杀!”

那个时候,国民党的士兵们正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睡着,听到喊声后,一个个被惊醒,吓得目瞪口呆,都乖乖地举起手当了俘虏。

一四九团大部队从五里牌出发后,快速地向前挺进,在得知三营已经拔掉文笔坡的“钉子”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把青溪河另一边全部占领了,准备挺进对岸。

三营七连连长刘凤林带领一个排的轻步兵急驰来到舞阳河的青溪渡口。他和战士们卧地观察两岸的地形,听见对岸码头上有渡船的响声和敌人的骂声。

刘连长心想:“渡口水深,一无桥梁,二无渡船,怎么办呢?”他回头与身后的机炮连副连长李超宪商量,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两个人急中生智,利用解放军俘虏政策的强大说服力,劝说了被俘虏的一个敌排长。刘连长说,如果他积极配合解放军的行动,就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于是,刘凤林连长就让那个俘虏排长向对岸喊话,那个排长倒很配合,就向对岸的国民党军队喊道:“喂,快放两条船过来,我们要把重机枪和弹药运过去,我还有重要的情况要报告!”

对岸敌人听出了赵排长的声音,毫不怀疑地就把船划了过来了。七连战士们屏住了呼吸,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枪。等船一靠岸,几条枪就伸了过去,立马把敌人两个撑船的押了起来。战士们火速用船组织抢渡。让那个俘虏排长乘第一条船,以便应付敌人。

舞阳河上一片漆黑,木船像两支离弦的箭,直向对岸划去。船上的战士们一动也不动,仔细地注视着前面。每个人都深深明白,如果这次强渡失败,将会影响全团的作战计划,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船越来越靠近对岸了。忽然敌人的电筒一亮,直射第一条船,直照在敌赵排长的脸上,光束上下晃了两次。全船的战士们都捏了一把汗。于是,大家紧紧盯着对岸的国民党守敌,快速向前划去,两支船刚一靠岸,战士们就扑向了岸边的敌人。转眼的工夫,没响一枪,没发一弹,敌人的一班人就被解除了武装。

七连战士终于抢渡成功了。接着,一四九团一营用一部分掩护后续部队过河,另一部分沿青溪由西向南迂回包围,严防敌人向西南方向逃跑。

三营在舞阳河上游发现了浅水河段,他们冒着凛冽的北风,兵分两路,从汪家码头和上河坝涉水渡河,摸黑到了青溪街。

在青溪街,三营营长邹光星一看敌人的阵容乱了,就当机立断,命令机炮连的重机枪和六○炮一起向敌人轰击。在重机枪的掩护下,部队马上向青溪街上的敌人发起了猛烈进攻。

三营的两个排迅速地插到了青溪后边,潜伏在校声坝的桔子林里,切断了敌人向西逃跑的山口道路。七连连长刘凤林、机炮连副连长李超宪,带领着战士们猛烈而迅速地攻进了青溪街。

七连班长张合富端起枪就向敌人扫射。当时敌人把枪竖在街两边的木板墙上。有的在做饭吃,有的在杀鸡杀鸭,有的还在睡大觉。但解放军战士却像闪电一样,一下子冲到了他们的跟前。

三营的侦察连和七连的战士,迂回前进,向开枪的两个敌哨兵扑去,当即把他们击毙。同时展开了强大的政治攻势,通过喊话,瓦解敌军。

顿时,敌军陷入混乱,有的逃窜,有的跪地交枪投降。大部分敌兵的枪还整齐地放在屋檐下,就乖乖地当了俘虏。七连长刘凤林率领一个排一直追到后山顶,又歼灭一部分敌人,占领了后山制高点。

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就突破了敌九八○团团部防线,战斗基本告一段落。追捕满山遍野的逃敌,时间较长,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全部结束战斗。

青溪战斗解放军一举全歼了国民党四十九军三二七师八○团的两个营和一个团部,共1500多人。俘虏敌人400多人,当场击毙顽敌4名,大部分敌人缴枪投降。共缴获长短枪370多支,轻重机枪6支,战马两匹,还缴获各种军用物资一大批。

国民党的梅团长和毛营长,当时正在青溪镇上召开军官会议,对解放军的突然行动根本不知晓,当得知解放军已经攻入青溪,便带领另一个营仓皇逃跑。当天夜里,他们被解放军四十九师侦察连以极小的代价歼灭在岑巩县茅坡寨的一个大山沟里。

11月7日清晨,清溪镇获得了解放。战斗结束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刚刚出现一层红云。

青溪这一仗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此役打破了国民党军阻挡解放军挺进贵州的第一道防线,打开了解放贵州的大门。同时,战役还打击了国民党顽固势力的气焰,增长了解放军的士气,为我军全面解放贵州、解放大西南增添了极大的勇气和信心。

贵州人民永远不会忘记在解放青溪的战斗中,那些英勇无畏的解放军战士。为了解放大西南、解放贵州,有的人甚至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打扫完战场之后,部队没有停留,立即由青溪出发,经铺田、蕉溪两路口向镇远进军。 FMcApAwunxuF7yrQS7Ek/H5HK/R5COQSH2kGRnGg/2f6g4/842SIhbqfnumzgJ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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