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莉莲缜密的指挥下,加上帝国士兵的训练有素,整个工程在不到两个小时内就迅速竣工。根据杨苍的吩咐,包围圈内的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落日。
“奥斯纳大人,还有不到半刻钟就天黑了。”
“我知道。”
莉莲颇为不安的站在奥斯纳身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不会责怪你的。”
奥斯纳太了解自己这个心爱的部下,莉莲有什么心事她总能一眼看穿,再说莉莲也是个什么事情都挂在脸上的直肠子。
“奥斯纳大人,您真的要按杨苍说的做吗,趁现在还没天黑在下可以护送您杀出去,没必要用俘虏……”
奥斯纳把一个手指抵在莉莲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再讲下去。
“已经做出的决定就把他执行下去,我不会为了几个俘虏的性命去置我军将士于危险中,你去做准备吧。”
莉莲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自觉地退到一边去,召集士兵为最后的防御做准备去了。
傍晚的树林变得十分的喧闹,离巢的鸟儿纷纷成群结队的飞回巢穴,相比之下树林外的叛军则有些安静的可怕,只能看到些许袅袅升起的炊烟。
趁着大战前的宁静,奥斯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寒冷的空气,这几日的紧张和疲劳仿佛在一瞬间都随风逝去,紧张的心跳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给,夜晚的丛林会很冷吧。”
“谢谢。”
杨苍不慌不忙的递上一杯热酒,自从那次谈话之后,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算得上是介乎于朋友与导师之间的关系吧。
“杨苍。”
“嗯?”
“你们世界的人也会这么做吗?还是说这只是你一时兴起想到的计谋?”
奥斯纳的话让杨苍心情突然沉重下来,反而转身问道:“上次在峡谷我是第一次看到杀人,你相信吗?”
“哦?那你感觉如何?”
“相当的微妙吧,如果在我们的世界,我可能会对别人说什么残忍啊,血腥啊,一类的场面话;但是,在看到泥泞中无畏的战士用尽浑身解数奋勇杀敌的景象后,那种感觉就像是用生命之火照亮了整个战场。”
杨苍长舒一口气,接着说下去。
“这种感觉,我并不讨厌。”
“你真是天生为杀戮而生呢。”
杨苍苦笑一下,这种评价他实在是承受不起,不过这倒是让杨苍稍稍的对自己的性格有了些了解。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自己对这战争啊,杀戮啊这些事情确实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这里不是自己曾经居住的现代社会,也不会有人把自己看成是变态,自己也就没必要装出一副圣母婊的样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也不至于吧,毕竟这也是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学以致用而已,毕竟我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人类,是经历了5000年以上的杀伐征战而生存下来的种族啊。”
“对于此时此刻这还真是让人安心的话,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呢。”
“是啊。”
明明是第二次面对真正的战争了,杨苍的心脏还是止不住的狂跳个不停。
是紧张还是兴奋?
都这时候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杨苍自嘲似的嘟囔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语。
深夜的树林中,所有莫尼安帝国的将士大气不敢出的紧紧的攥住手中的武器,不敢有半分懈怠。
准备已久的莉莲哈出一口白气,卯足了劲对准树林边缘一声洪亮的大喊。
“外面的叛军听着!我们已经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了,现在就老老实实的放下武器,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不会将你们斩首,所有人会变卖为奴隶。”
不出意料的林外响起一阵刺耳的嘲笑声,词语不乏恶毒之极,让人心里极为反感。出人意料的是杨苍却认认真真的辨别着讥笑声中的每一个字,脸上忍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随后他向莉莲默默地点点头,示意莉莲可以继续了。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吱嘎乱响的车轮惊醒了林中的飞鸟,在四只火把的照耀下,奥斯纳仅存的战车被推倒阵线的最前列。
树林外的讥笑声瞬间压抑了下来,寂静的树丛间只能听到火把燃烧的爆裂声,大家都屏息凝神注视着战车的前端。
包括莱亚在内的三名战俘被牢牢捆绑在战车上,他们前方是临时做出来的厚实盾牌,只把莱亚的脸露在外面。
莉莲一把扯掉塞住莱亚嘴巴的破布,把火把凑近几名战俘的脸好让外面的叛军看清楚。
随即走到盾牌后面拔出短刀,一下刺入莱亚的手指尖,并不锋利的刀锋缓慢的陷入莱亚的肉体,一点点的把他的指甲连同大块的肉皮掀了下来。
“啊 !啊!啊!”
凄惨的嚎叫冲击着每一个帝国士兵和叛军的耳膜,杨苍的心脏一阵狂颤,他也未曾想到,在深夜的树林中这声惨叫竟会如此有穿透力!
“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吗?赶快放下武器投降!”
说着莉莲又撬下一块指甲,只不过这次更慢,痛苦延续的时间使得莱亚几乎昏厥。
难道是太过了吗?本想用俘虏激怒对方的,难不成是把叛军都吓住了?
杨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咚咚咚跳个不停,如果自己的估计错误那可就不是打脸的问题了,搞不好自己的小命就真丢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只好示意莉莲继续,之间莉莲不慌不忙的走到另一个俘虏身前,二话不说抽刀斩断了俘虏的脖颈。
动脉赤红粘稠的鲜血喷薄而出,莉莲的秀发和脸上沾满了红呼呼的一大片,她本人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身上粘点血什么的她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这一举动却成功的点燃了叛军积蓄已久的愤怒,谩骂和利箭一齐向帝国军飞过来,大概是害怕误伤到莱亚和另一名俘虏,射来的箭大失水准。
直到又一次听到对方的谩骂,杨苍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果对方还没有被激怒的话,那他之前的工作可就都付诸东流了。
而愤怒恰恰是杨苍现在最为依赖的武器,从敌人的缺点中寻找突破点,出奇制胜是杨苍最擅长的战术,这也是为什么对于现在所面对的敌人,杨苍要采取区别于对阵莱亚的激将法原因。
接下来,莉莲所做的事情更加令人发指,短刀被深深地刺入莱亚的右臂,一层鲜嫩的血肉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被缓慢的割下,接着是第二层,第三层……
莱亚惨叫着痛苦几乎让他的脸扭曲的不成人形,只见他大声喊着:“杀了我呀!杀了我呀!”
可惜的是他的部下没有一个人能办到这一点,因为他早已被从上到下遮了个严严实实,上百支利箭簌簌的插在厚实的盾牌上,箭头深深地没入其中,可惜没有一支能够穿透。
“杀!”
一声嘹亮的战吼仿佛惊醒了所有的叛军,轰隆作响的马蹄声如荒原野兽般闯入树林,一列身着刺绣与毛领外衣的骑兵像锥子一般直插帝国军中阵,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早些让他们深爱的战友脱离痛苦。
杨苍激动地狠狠拍了一下结实冻土地,虽然换来了手掌高高的肿胀,但强烈的刺痛反倒让他更加的兴奋,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愚蠢的叛军完全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股劲的直冲俘虏而来。
没错,到现在为止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目的已经实现了一半,接下里就要看奥斯纳手下的这支王者之师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了。
只见,愤怒的叛军骑兵手持弯刀眼看就要冲进帝国军的军阵中,不料地上齐刷刷的立起一排尖锐的木栅栏,数十匹战马毙命当场,被摔下的骑兵也免不了被帝国军长矛刺穿的命运。
剩下的骑兵见势不好,纷纷从背上取下短小的硬弓,搭箭就射,可就在拉弦的一瞬间,本该在盾牌后面折磨莱亚的莉莲如同神兵天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带队从树林侧面杀出,迎面撞上莉莲的骑手当场身首异处。
手持弓箭的叛军由于需要双手持射早已把马刀收回腰间,来不及拔出刀的骑兵立刻变成了帝国军最好的猎物,莉莲没怎么费力便已经挥刀斩落了十几颗人头。
暗淡的月光无法穿透层林的笼罩,没有剑戟的寒光与热血的挥扬,杀戮是唯一的旋律。
莉莲的身影太过勇猛,连杨苍都看的心惊胆战。
上一次虽然条件更加恶劣,但是黑夜中谁都看不清谁,杨苍同样没怎么对厮杀的过程留下印象,但是这次却不同,敌人已经冲到了阵前,成堆的火把清晰地映照出了主战场的全貌。
对于生活在现代社会的杨苍来说,莉莲的行为也只能用心惊胆战来形容了,杨苍好歹也自己做过饭,带大骨头的猪肉自己至少两三下才能剁断,可是莉莲呢?
身形斗转腾挪之间,敌人的残肢便随着莉莲的刀锋飞舞起来,仿佛那切得不是一只手臂,而是一块豆腐。
左手的弯刀刚刚架住敌人的攻击,早已收缩在胸前的右臂已经将手中的弯刀送入敌人的嘴巴,粗暴快速的收刀直接让那个可怜鬼的半边脑袋飞了出去。
对于身上脸上沾染的鲜血和脑浆,莉莲就像没有感觉似的,只专注于眼前的厮杀。
漆黑统治下的树林成了最好的屠宰场,只残余零星的抵抗,这些骑兵全部变成了帝国军的剑下亡魂。
“只是激怒他们吗?我看不到任何可以让我们绕后包夹他们的可能性。”
“慢慢激怒敌人并不是简单的想让他们冲进来而已,而是为了让他们把目光聚焦在俘虏身上,这样敌人的视野就会出现盲区,当莉莲走到盾牌后面时就可以偷梁换柱,悄悄地带兵绕道他们两侧。”
这,就是杨苍之前向奥斯纳提出的计策,残忍却行之有效。
整场战斗持续了还不到十几分钟,叛军骑兵已经全军覆没,只有一两骑顺利的逃出了帝国军的奇袭。
远处渐渐消失的骑手突然折返了一骑,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显然是弓梢牛角被拉断的声音。
长鸣的两支利箭直直的飞向帝国军阵中,在箭头疯狂的啃食下,一支竟穿透了厚重的盾牌墙一击射杀了半是昏迷中的莱亚,而另一箭轻轻地略过奥斯纳精致的脸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被盘起的紫色秀发簌的散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