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少年踏着轻快地步伐踏上石质的阶梯,粗暴的推开家门。
“来人,替我沐浴更衣,另外把书房帮我打扫赶紧,还有以前那套盔甲有些小了,找人过来再定制一套。”
“我的主人,书房一直是打扫干净的。”
一个女奴隶有些奇怪的望着平日慵懒的哈罗卡主人,不只是她,几乎所有的仆人都抱着异样的眼光向哈罗卡望去。
“是吗,那就在打扫一遍,另外帮我端些柠檬汁蘸虾来,多加些薄荷,今天真饿的够呛!”
阿罗卡一边走一边把随身物品扔了一地,光着身子冲走向浴室。
“主人,您是要今天就定制盔甲吗?”
“对,我一洗完澡就叫人过来给我量。”
“可是,德律科尔先生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告病回乡下去修养了。”
管家颇为为难的向阿罗卡解释道。
“拜托,台库基这么大难道就没有一个做盔甲的了?”
“可是,我亲爱的小主人我们一向从…….”
“召集全城的工匠,放话出去,只要能做一套令我满意的盔甲立刻奖赏400枚金币。”
“嚯,你们这慌慌张张的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我家失火了不成?”
房子的女主人不解的看着旁边找急忙慌的女奴问,全家突然变得鸡飞狗跳任谁都会感到奇怪。
“主人,是小主人回来了。”
“他回来了为什么要这么慌张?不会是他喝个烂醉又把成群的嫖客和士兵招待到家里来了吧?”
女主人立马联想起阿罗卡平日里的种种“恶行”,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有,我的主人。”
“对兰姆神起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主人,您还是亲自去看吧。”
女仆来不及回复女主人,端着装满大虾和柠檬汁的盘子一路小跑的向书房奔去。
女主人带着满腹疑问,顾不上优雅一路也小跑着跟了上去,找到刚刚出浴赤身裸体呆在书房的哈罗卡。
“哦,我的老天,虽然这里是你的家但你好歹穿件衣服。”
惊讶的女主人望着一片狼藉的书房和赤身裸体的儿子一脸疑惑。
“嗨,母亲,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少年头也不回的埋头于书堆,嘴里还叼着一只沾满柠檬薄荷汁的大虾。
“感谢兰姆神,你到底发了什么邪风,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你一回来就像股旋风,搅的家里天翻地覆,告诉我,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亲爱的母亲,您太大惊小怪了……”
“我刚从议事会回来就发现街上像炸了锅,人人都在为了400枚金币拼命地制作盔甲样板,告诉我,哈罗卡这是怎么一回事?”
仆人又是一阵忙乱,不消说肯定是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
“哦,父亲您的儿子只不过是想要一套合身的盔甲而已,之前那套太小了。”
“如果你一直在练习我早就给你打一套新的盔甲了,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竟会一丝不挂的跑进书房来?”
男主人看到乱成一团的家还有这个行为古怪的儿子,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
“只不过是需要学习些知识罢了,这对以后的个人发展至关重要不是吗?”
“天啊,你会想要学习,你难道不是那种宁愿泡在妓院,就算看别人花天酒地一整天,也不会去请教别人哪怕一个问题的吗?”
阿罗卡的父亲亲耳听到不成器的儿子说出这种话忍不住讽刺道。
“当然,妓院可比这里好多了,只不过要想成为台库基的执政官我还需要些先哲的智慧,你知道要想在议事会通过一项决定,除了权衡好各方利益,还需要一套表面上过的去的说辞不是吗?父亲。”
哈罗卡倒是把这份嘲讽当成赞扬来听。
“老天”哈罗卡的母亲高兴地笑笑“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儿子竟会想去当执政官。”
“我宁愿相信莫蒙和哈思德鲁想去当执政官,告诉我儿子,当着天神起誓,你不是在跟你的父亲开玩笑吧?”
哈罗卡的父亲强行把埋头于书本的哈罗卡脸扭了过来,瞪直了双眼看着他。
“父亲,您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好吧,那你慢慢用工,不过盔甲还是等德律科尔回来,400个金币,简直是疯了!”
说罢,阿罗卡的父亲就吩咐仆人赶紧到市集去,向所有人宣布刚刚说的悬赏取消。
“父亲!”
“这事没得商量。”
见父亲一口把话说死,哈罗卡马上转换话题。
“父亲,您曾经称赞过您的两个侍卫是整个台库基真正的勇士吧?”
“我是这么说过……”
“如果我战胜了您的近卫军,那么毫无疑问我值得拥有一套400个金币的盔甲吧。”
哈罗卡诡笑着看向父亲,像狡猾的渔夫诱惑着一条大鱼上钩。
“得了吧,哈罗卡我亲爱的孩子,你甚至连鸡都没杀过,上次你练习的时候你弟弟莫蒙还在吃奶。”哈罗卡的父亲一脸不屑的的对哈罗卡说。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我喽。”哈罗卡盯着父亲说。
“好,我就答应你,也趁早把你的念头打消掉。”
说完,哈罗卡的父亲示意一下女奴可以上晚餐了。
“他们在城外的第五军团打猎,你想的话现在就可去找他们。”
哈罗卡看到大鱼已经上钩,抓起身边的剑袋立马起身向外奔去。
“哈罗卡!穿上衣服!”
哈罗卡的母亲慌忙中抓了桌布追了出去,桌上的器皿立刻变得一片狼藉,刚坐下准备就餐的哈罗卡的父亲面对着满桌杯盘狼藉一脸无奈的扔下手中的面包。
“真是够了!”
虽然贵为议事会元老,拥有着尊贵的姓氏和富有的庭院,但马格楠.巴尼却从来为自家的三个儿子头疼不已。
小儿子莫蒙生性残忍好斗,又爱猜忌,到处惹是生非;二儿子哈思德鲁虽然为人善良忠厚,但过于老实,成不了气候;而最让人头疼的大儿子,虽然天资聪敏,从小就展现出不凡的才智,却终日无所事事,混迹于市井小巷中,与妓女和商贩为伍,好不容易看到他有发奋图强的样子,不料又干出这种荒唐事,终究还是本性难移。
“也好,让鲁曼他们教训他一顿,哈罗卡也就应该知道轻重了。”马格楠躺在床上说着些气话。
“他们不会下手太重吧?万一把我的哈罗卡打坏了怎么办?”哈罗卡的母亲担心的说。
“不会,他们知道哈罗卡……”
“父亲!父亲!”话音未落,哈罗卡的声音便从门外传到了屋里,街道上也是一片吵杂声。
“快,哈罗卡回来了,快去看看。”
天刚蒙蒙亮,马格楠极不情愿的在妻子的催促下走下床,来到前厅迎接儿子。
“父亲!你看这是什么?”
骑在巨大战象上的哈罗卡一跃而下,在着地时摔了个狗啃屎,布包里的东西也一股脑滚了出来。
“啊!哈罗卡!你个混账,看看你干了什么!”
鲜亮的瓷砖上,两颗近卫军军官的人头赫然在目,哈罗卡的母亲本想拥抱儿子,却也被这一幕吓的不知所措。
“父亲,你先听我说完啊,这人又不是我杀的。”
哈罗卡却一脸轻松,像个没事人似的单腿跳到水池边,撩起清水擦洗自己刚刚摔肿的膝盖。
“赶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好好好,你别急啊”
哈罗卡嘴上答应着,一边却又在寻找管理晚餐的女奴,此时他也是肚子饿得山响。
“咳咳,我能先吃……”
“不行!”此时身为父亲的马格楠几乎要耐不住性子了,要不是看在周遭还有许多闲杂人等的份上,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好吧”哈罗卡咽下一口口水,强忍着饥饿说“我到营地的时候,鲁曼他们正准备去打点野味当晚餐,于是我们就约定第一个射中猎物的人就当是赢得这场比试,谁想到我们运气差的要命,走了半天也没看到半只猎物,于是就在森林里越走越深,结果遇到梅梅撒族的勇士,鲁曼被一箭射穿了喉咙,埃布吉斯直接被弯刀砍成了碎块,我呢,被他们抓了回去。”
“然后呢,你怎么毫发无损回来的?”哈罗卡的母亲心急的问。
“在部落里,我遇到了他们的酋长,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梅梅撒族杀死的人,是上天的旨意,酋长表示要用我来祭祀,说白了就是他们把人丢到恐犀生活的山谷里喂那种怪兽。我当然不能傻傻的等死喽,于是我就把恐犀杀了,就这么简单。”
听到儿子陷入如此险境,哈罗卡的母亲径直晕了过去被仆人搀扶到一边。
“等等,那种怪兽浑身上下都是硬皮,足足有一人多高,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两匹马长,就算是几十个人围猎都难免会有死伤,你是怎么杀的?”
马格楠急切的问道,因为他这个儿子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这已经不是合不合理的事情了,而是不可能的范畴啊。
“很简单啊,他虽然身体外面很坚硬,但是内部跟我们一样肯定很柔软啊,我就砍了一节竹子,削成竹条,弯成U字形插在鲁曼的肉块里,然后躲在一边,等那头怪兽吃了鲁曼,消化一会,竹条就撑开了,他的胃肯定被竹条撑的稀巴烂,只能死路一条啊。”
“当然本来我是这么想的,结果没等那只恐犀的胃被撑破,这畜生就嗅到了我的气味,不顾一切的冲着我狂奔而来,结果我躲开了,它却硬生生的撞死在祭坛上。”
“天啊”有些知觉的哈罗卡的母亲听罢,不禁的倒吸一口凉气“孩子你可吓死我了。”
“还没完呢,酋长看到我不仅毫发无损还杀了一只恐犀,觉得这是天意,便决定将我放了,但是我看到那个老家伙有足足8个老婆哦,就把毕希的秘药给了他一袋,酋长试过后很高兴哦,决定跟我们做盟友,于是送了我这头丛林战象做礼物。”
“毕希是谁?”
“啊,就是那个,安宝丽巷的妓院的头牌啊,对了我还没谢过她呢,酋长说还要……”
“行了!孩子不管怎么说,你真是……真是……”
“@%¥*%$%*!”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身形高大的黑皮肤大汉,高声呼喊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土话,身上披着的兽皮是为数不多的遮蔽物,人群立马骚动起来。
“这…这又是谁?你怎么又把奇奇怪怪的人带回家来了。”
马格楠皱皱眉头,并没有对这个不速之客表现出应有的礼仪,若是放在平常,就算对方是妓女或者是小商贩,只要踏进巴尼家的家门,马格楠肯定会以礼相待,但面对这样一个衣衫不整的野人,马格楠实在放不下脸面来。
“对了对了,差点忘了介绍,这个人就是梅梅撒族的最强的勇士莫莫剌,就是他一个人把您的亲卫兵干掉的哦,超厉害的,对吧。”
“什么!你竟敢把这种人带回家!卫兵,立马把他抓起来!”
“等一下!”
哈罗卡一步挡在了卫兵和莫莫剌中间“他可是作为友谊的象征,我邀请来我们这里学习我们的文化的,没有必要这样对待盟友的使者吧?”
“哈罗卡你给我让开,这事没有商量,我必须杀了他然后把人头送给两名士兵的家属,不然我还算什么元老。”
“然后呢,我们就要和整个梅梅撒族开战,40头战象和上千名野蛮勇猛的部落战士,台库基到底要增加多少牺牲才能换来和平呢?”
面对暴怒的父亲,哈罗卡丝毫不让步.
“即使是战争……”
“在可能与多古战争前损失这么多士兵真的没问题吗?”
“这……你怎么知道我们与多古……”
马格楠不由得从疑惑变成了惊讶,没想到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大儿子对于时事政治竟如此的敏感,明明今日议事会才刚刚讨论到这件事。
“换个角度说,如果我们能够善待这位梅梅撒族的勇士,好好珍惜我结成的同盟关系,这40头战象和几千名部族战士可就成了台库基的珍贵的战斗力,据我所知呢,这些部落的信用可比百人议事会的人可靠得多,您说是吧?父亲。”
哈罗卡斜着眼睛瞟瞟马格楠,看到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些须微笑,他太了解父亲了,一切都是以国家为重。
虽然现在要是与多古的战争,台库基海军处于绝对的优势,但向父亲那样小心谨慎的人肯定会采纳他这个提案。
终于,马格楠松口了。
“好吧,我可以去说服死者的家属,明天我就向议事会说明这件事,你去给你的朋友安排一下住处吧,既然是盟友就要好好款待。”
“那个,父亲,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
哈罗卡笑眯眯的望着疲倦的马格楠。
“你还有什么事?”
“盔甲啊,盔甲!”
哈罗卡厚着脸皮伸出手来。
“我知道了”马格楠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明天去金库领400个里尔。”
“谢谢啦,我亲爱的父亲。”
哈罗卡明显是得了便宜卖乖,既然钱到手了一两句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看什么看,都散了!”
马格楠脑袋都快被这帮看热闹的人给吵爆了,本来就没睡多久的他一想到明天还有会议要参加,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散了散了,走走,我请大家喝酒。”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哈罗卡,你干嘛去?哈罗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