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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食那个笨蛋，耽误我这么长时间，要不我怎么会抢不过浅浅那个小丫头片子呢。」
站在中央百货门口，李菲儿想着双11因为堵截夜良而错失泰迪熊手套的事情，心里就有火发不出，可脚下的皮靴如果再用力跺的话，鞋跟估计又撑不住了，这个月已经三次出入鞋匠那了。
“菲儿，不是你喊我来逛街的么，到了商场门口你反而停住了。想什么呢？”
旁边的高中生女生挽起她的手，弯弯的大波浪披肩，白衬衫打底配上黑色马夹与深色短裙，一副可人的样子。
“没事，青纷学姐，只是有些疲惫而已。”
“还没进门，怎么会疲惫呢，来吧，来吧。”青纷拉着李菲儿涌进了人流中。
中央百货的二楼服装部品种齐全，一圈逛下来眼花缭乱，李菲儿心思却一直惦记着那双毛线织成的泰迪熊手套。
“不好看，我还是觉着昨天的手套好看。”
Often you don't get what you want.
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即使它本身不那么完美，但得不到足以让人失去审视其他选择的理智。对于这一点，处在青春期阶段的少男少女们想必体会颇深，而此时此刻李菲儿就是陷入了这种状态。
她避开青纷学姐的推荐，瞅瞅周围的服饰，一点都没有想下手的心情。
太亚高中？
李菲儿在人群中无意看见了自己学校的字样，背后印着校名的白色短袖、黑色白条的校服裤子、一顶学校游戏社专属的鸭舌帽，好熟悉的背影……她歪着头把目光集中在十米外一个少年的身上。
「难道是他？真是他？真是冤家路窄，我说呢，除了他还会有谁天天穿着校服走在大街上。」
认出了来人，她放弃了去等待青纷学姐试衣服，觉着不如碎脚步跟上前，听听导购员和少年在讨论些什么。
深黄色上衣和深黄色齐膝短裙，这种被称为“橘子皮”的员工制服在蘑菇岛上随处可见，橘子集团可是伞世界公认的第一商业巨头。导购员大概三十多岁，脸型富态，皱着眉头，似乎面前的顾客有些难缠。
“同学，最便宜的一身女装可是比基尼，请在一楼体育部购买。”
从事了近十年的导购工作，第一次见到开口就要最便宜衣服的，还必须是一整身，这样话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认真打量打量眼前少年的装扮，穿着学生校服，一股穷酸的味道，究竟还是个孩子……导购员舒展眉毛，决定要以专业的态度对待这个年轻的顾客。
“额~那……那还有其他便宜的女装么？”
听到比基尼，少年脸上明显带上几分羞涩。
“如果是要求一身的话，只有睡衣最符合你的条件。”
“睡衣？好吧，好吧，就来身睡衣吧。”
“确定？要多大尺码的？”
“额，大约这么高……不对……这么高。”
少年比划着想要的尺寸，手掌从肩膀比划到胸前又从胸前提上了几寸，一副自己都不确定的样子。
导购员有些迟疑，哪有这样买衣服的，要不带人来，要不说号码，手势比划能买到合适的衣服的么？又不是买块肉？莫非……
“同学是在给玩偶买衣服么，如果那样，不如去网上购买。”导购员侧过脸，声音僵硬，思量着现在的年轻人都真会玩。
「玩偶？你想说的是充气娃娃吧，我长得有那么猥琐么？」
抬起帽檐，一脸尴尬的表情，穿校服逛街的少年除了夜良还会有谁？早上邂逅的问题女孩喝完酸奶，接着干掉了冰箱里仅剩的一包方便面。最后不知哪根筋不对，忽喊着要换衣服，可他上哪去弄身女生衣服。在明知道自己蘑菇币所剩不多的情况下，夜良抱着砸锅卖铁送瘟神的态度决定咬咬牙。
他咽咽口水，双手挥动：“当然不是，是给我……我女朋友买的。”
“给女朋友买最便宜的？用心良苦啊。”导购员挑起眉毛，斜来鄙视的目光。
「大姐，你的问题真多，是我买衣服好不好。」
“额……，其实……其实是妹妹啦，远方来的妹妹啦，因为不熟又碍于面子必须送礼物才出此下策的，呵呵。”
夜良微微张着嘴，笑容僵硬得几乎肌肉抽搐，内心祈祷时间能在这时候走快一些，他就要被面前的导购员逼疯了。
「早知道如此麻烦，就不答应小丫头了，还花我的蘑菇币，回家还要补房顶，想想都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啧啧，一定要在中午前送走她，要不然一会就要买双人套餐了。」
“白食！”
晴天霹雳。
夜良背后一阵冷风，最不想被认出的时刻，听见了最熟悉的声音，感觉整个人生顿时灰暗了。
今天的恶女穿着粉色毛衣，白色衬衫打底，下身依旧黑红格子的百褶裙，依旧带着她那黑红斑点的小檐帽，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果然是白食同学啊，真是品味独特啊。哈哈，买女生睡衣。”
“你不要老突然出现好不好？”
“废话少说！老实交代，是不是昨天双11网购了那种很污的人型玩偶？”
小红帽少女从身后跳出，一句话就给了鸭舌帽少年内心上千点的伤害，周围不少顾客的视线不自觉被“很污的人型玩偶”这半句话吸引过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认识你真是这辈子最丧的事啊！」
夜良压压帽檐，耸耸头，发觉不止面前的导购员，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深深鄙视的痕迹。
「可谁会大白天为人偶去商场里买衣服，你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他不能这样说。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么？只是普通的礼物而已。”
他尴尬地咧咧嘴，虽然语气很自然，可围观群众的目光一点没有发生动摇，都是一股遇见变态嫌弃的态势。
“你哪来的妹妹，说！”
“这……”
“一定是给很污的那种人型玩偶买的。对不对！对不对！”
少女比划起手指，感觉这次比撞到少年逃跑还要兴奋，还要解恨。
“不是，绝对不是。”
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倘若待久了，蘑菇恶女多吆喝几声，一会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夜良付完钱立马拿起衣服快步离开。
“喂，喂，白食，解释清楚再走，你平时不是这样的。”
「白食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李菲儿见他有意避开自己，证明问题越大，她决定跟到底。
出了商场，夜良发现恶女一直跟在身后指指点点，没走几步就故意把那句“是不是双11网购了那种很污的人型玩偶”大声重复，好让周围路人瞧瞧自己夹着尾巴的样子。
「明明不是你们想的样子，可要现在与她争论下去定没什么好，说捡到一个裸体女孩么……」
他一路往宿舍的方向快走，恶女在后面完全没有放弃的样子，还有一个路口就是公寓大门，周围认识不认识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
「难不成她要在宿舍门口广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