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go!”
“嗒,嗒,嗒,嗒。”
脚步声从回廊里传来,节奏感十足。
夜良感觉头顶被浇上了冷水,心里不安起来。
这一层楼只有两个病人。
「不是小白,小白的脚步粘,也不是胖子,胖子的步伐缓。这种步伐太有节奏,就像,就像……」
「士兵!」
「糟了!」
夜良将枕头扔到床上,拉起茵葵就想往门外跑。
“怎么了?”
女孩的目光落在二人交叉的手掌上,脸上一热。
抓得很疼,但她心里不知为何觉着很舒服。
“别出声,一会无论什么你都躲在我后面,懂?”少年嘱咐着。
而女孩抬起头,见他的神态就像个大将军,而自己甘心被他的目光所笼罩,似乎已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恩,听你的就是。”
夜良本意夺门而出,但脚步声近在咫尺,他只能“砰”的一声将门锁上,手掌按在门把上静观其变。
脚步声走到门前戛然而止。
一个阴影出现在门缝里。
只不过是一瞬间,夜良觉着手中一空什么都抓不到了,视野突然一片光明,门开了!
「这不可能!」
不是门开了,是门消失了,面前多出一个身影。
夜良转过头,房门竟然完好无损倚在墙边,可自己适才明明亲手关上的,还转了锁扣,无法理解。
「可恶,怎么回事!」
惊慌之下,他一把将茵葵拉到身后,用身体完全将其挡住,才抬头瞧了眼来人。
是个胡子邋遢的中年男子,身材健壮,穿着迷彩军装,带着墨镜,面容很不悦,脸上似乎写着:喂,小子,我就是来抓你们的。
“你谁?要干什么?”夜良有些惊慌失措。
墨镜男睨视二人,声音冷冰冰的。
“夜良?茵葵·阿森捺?”
「糟糕了,他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茵葵的全名,那一定知道茵葵的身份。」
对方说出了他俩的名字,少年下意思保护着女孩又往后退了数步。茵葵害怕极了,完全不认识这个带着墨镜的男子,双手拉着夜良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
夜良一只手张开挡在前面,意思是你别过来。
而墨镜男的声音机械,毫无感情:“小子,你闪开。我想跟你后面的女孩单独谈谈。”
「单独?哼,是想带走她吧,我告诉你,别想!」
夜良打量了下对方的身材,虽然比自己只高出半个头,但手臂上的肌肉一看就是平日训练有素的样子,还穿着迷彩服,单打独斗自己应该一点胜算没有。
但,不打怎么知道?夜良开始找寻找先发制人的机会。
“跟她谈什么?有什么话现在说!”
“哼,让开!”
“绝不!”
“可笑!”墨镜男冷哼一声,径直走来。
“那你试试!白泽,放电啊!”
夜良抬眼望了下墨镜男背后,大喊一声。墨镜男也忽觉背后猛多出一股蘑菇领域,神情诧异了下,而夜良右手挥拳已到。
「中计!看拳!」
夜良哪看见什么白泽,只是如街头斗殴一样,虚晃一枪然后突袭。对面来者不善,这种情况下必然会打起来,难道要和一个大兵打扮的人讲道理么?
谁都无法将他身后的女孩带走!
一道黑影闪过!
“啪!”
墨镜男根本纹丝未动,就算白泽在身后又能怎样?
夜良的拳头则在离墨镜男的鼻梁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住了,因为他被两根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黑带缠住了身体。
刘芒出现在病房里,双手黑带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夜良捆了起来。
“哎呦,我的雷sir来,这小子脑子坏掉了,病没好利索,见人就咬,你多见谅,见谅。” 他笑容堆满肉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哈腰地打圆场,双手却在不断加力,“医生让我带他去检查,我们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放开!”
被绑得像猎物一样的少年没嘶吼几声,就被堵住了嘴。他用力挣扎了几下,没什么效果。
“啪!啪!啪!”
刘芒将夜良缠成粽子拉出了病房。
“大胖子,你把小夜良……”茵葵也想跟出去,却看见刘芒陪着憨笑做了个OK的手势。
墨镜男拦住了女孩:“你是茵葵·阿森捺?”
“恩。”
女孩缩着脑袋,退回了墙角,面前的男人样子严肃到可怕。
“德科·阿森捺是你什么人?”
茵葵一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喃喃道:“我……父亲。”
“赫勒·安德列·阿森捺呢?”
雷sir的语气像审讯犯人一样。
「安德列?祖母的原姓,他怎么知道?」
女孩一愣,有种被洞穿身世的感觉,下意思退后,可背后已是墙壁,无处可退。
“是茵葵的祖母,可你……怎么知道祖母的全名?”
“那就没错了。”话未说完,雷sir摘下墨镜,忽走近几步,拍拍她的头顶,声音沧桑起来,像打开了一瓶久封多年的陈酿。
“我记得阿森捺夫人的手艺很好,大概是十二三年的事了,当时有些事耽搁在冰岛了,阿森捺夫人热情招待了我们,她烤得酥起层面包很好吃,不光我一个人认为很好吃,苏起、阿峨、阿上都认为很好吃……”
“原来大叔去过冰岛啊。”
“去过很多次,冰岛的温泉坑很舒服,我每次都会和苏起为了一个水池发生争吵,红就在一旁看我俩打来打去,直到……”
“啪!”
女孩手背一凉,是一眼泪滴。
“大叔……”
她抬起头瞅瞅,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粗犷的男人竟然流泪了。
雷sir按按自己的额头,迅速转过身,重新戴上了墨镜。
“哎,只剩下一段回忆,好不甘心。”他沉默了许久,忽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还是老大说的对,如果没有战争,一切都将很美好。”
“大叔……”
“对了,刚才那个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雷sir回头一问。
“小子……指小夜良吗?欺负倒没有。”
“白泽和刘芒呢?”
“大白和大胖子虽然怪怪的,但对茵葵也都不错。”
“那最好不过。如果有人欺负你,第一个通知我,我不会饶过任何人。”
雷sir说这话的时候,用拳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恩?”
“对了,你刚才喊我什么?”
“大叔啊……”
“好,很好,很好听。”
说完雷sir出门而去,始终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