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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了。
「可怎么感觉忘记了很多东西，好像见过什么重要的人来着。」
「哎，现在是在……」
夜良从床上坐起身来，环视周围，屋内空间不大。白色的被子和枕头，墙上张贴的是卫生安全宣传画，应该是在医院，不会错了。他印象中自己最后投出了永恒之枪就记不得其他的事了，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茵葵、恶女以及那个怪人后来发生了什么。
病房里窗户是半开着的，风吹起茶白的窗帘。屋外正值夕阳落幕时分，殷红色的光线洒满了整个回廊。回廊的栏杆上坐了个白毛衣黑色袖子的少年，悠哉地摇晃着双腿。
白泽斜过头，瞄了眼从病房里走出的憔悴少年，活着，最好的结果。
“醒了？”
“呃？恩。”
“真是走了狗屎运，被永恒之枪几乎吸走了全部生命，还是在最后一刻从鬼门关逃了回来，果然是连北欧诸神都嫌弃的烂命啊。”
白泽的语调很刺耳，带着满满的讽刺。
“你……”
夜良皱起眉头，他本以为这种共经生死之后见面的场景应该是相互幸庆，更何况他们许久不见。但对方好像完全在鄙视他使用永恒之枪的事。
二人沉默许久，直到白泽跳下栏杆。
“人，我打算带走。”
“人？什么人？”
“睡傻了吗，那个女孩的身份，你能瞒多久？伞世界里老师没教过你么，神族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两个少年冷眼相对。
“女孩？茵葵？你要把茵葵带到哪？”
夜良表情严肃起来，丝毫不带着刚走下病床时的儒弱。
“和你无关，一个神族女孩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
“你……你别过分！神族怎样，蘑菇人又怎样，你到底要做什么？”
夜良一时激动，竟然拽起了对方的衣领，而白泽只是微微抬头看着他，丝毫没有还手。
“还是这么冲动，一点没变。不过，握起区区一把永恒之枪，就觉着自己很强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白泽嘴角抽动，手里蓝色火花闪过，冷笑着说：“哼，那下次别倒在我面前。”
是电！
“可恶……啊啊！”
夜良手腕一震，右手瞬间失去了知觉，电流窜过全身，倒在地上。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坐在地上忽干笑了几声，咬着牙齿说：“超能力!你们一直引以为豪的超能力!就是想这样使用吧!”
捂着右手，夜良混沌的眼神锋利起来。
白泽沉默不语，在蘑菇人中他不是一个喜欢使用能力的积极分子，很多事情他更喜欢通过语言或报告的方式去解决。
“用能力压制他人的感觉，很舒服，很兴奋，对吧？”
少年继续嘲笑不是针对白泽一个人，而是在嘲笑整个伞世界。
所谓的能力就是这样使用？
他一直很费解，常常感到与整个伞世界格格不入，不是自己的无能力，而是自己对于能力的理解，即使作为一个无能力者。
能力，不是应该去用到更有用的地方？不是应该用到可以帮助、保护他人的地方吗？为什么成了炫耀、打斗的资本？整个伞世界口口声称要与神族如何共处，可在高中课程里都能感觉到老师讲到神族历史时带着满满的敌意。
如果是这样，世界上为什么要出现能力？
“别逼我动手，我不跟你计较。你不知道一个神族女孩在此处会牵扯进多少利益关系，人，我必须带走。”
白泽表现得很坚定。
“可恶，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有点能力就自以为高高在上，可以插手别人人生的人。一年前，蘑菇人是这样，你俩走前对我是这样，昨天广场上的怪人是这样，现在又要去对付一个不懂礼数的小女孩么？”
夜良想站起来把话直接喷到对方脸上，来发泄出自己的愤怒。可他刚刚苏醒，身体机能远没有想象中的好，双腿抖了抖，竟一时爬不起来。
“对，不住……过去可能让你痛苦了，但现在的事我非做不可。”
“明明是安排别人不喜欢做的事，还要表现得真理在你们一边似的。过去的痛苦我无法选择，但现在我能选择，茵葵也一样，我不会甘心看着任何人插手她的人生！哪怕我只是一个无能力者！”
手掌似乎恢复了知觉。
扶着栏杆，话未说完，夜良一拳迎了上去。
拳头不重，他根本提不上任何力气，只能借助惯性，但这一拳他非打不可，挥出的更多是自己的抗争，自己对命运的抗争。
任何命运都不应该被安排！
而出人意料，白泽没有闪躲，没有展开蘑菇领域，就这样站着，拳头正中他的鼻角，流血了。
不过这些对于白泽来说都无关紧要，他今天要向眼前的少年要一个答案。
拳头沾上鲜血，夜良一愣，脸上青筋一条条暴出，更加愤怒，他认为白泽在故意让自己得手，让自己理亏，让自己眼睁睁看着茵葵被带走而说不出话。
“你混蛋！”夜良再次挥拳。
瞬间，蓝色光晕四起，照亮了整个回廊，所有的电灯都呼呼闪烁。电流不时在栏杆间穿过，击穿空气爆出火花，呲呲作响。
一个耀眼的闪电球在白泽手中不断膨胀，大得足以吞没出拳者的脑袋。
电光将两人的脸庞照亮，但尽管如此，夜良仍没有松手，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下一刻他可能被电击而失去力气，失去意识，但他决定即使倒下仍要握着拳头倒下，他决不允许醒来后发现自己是屈服的姿势。
“哼，想动手么，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奋不顾身？”
“怎样，你觉着凭你的能力就可以了让我屈服么，那我告诉你”夜良咬着牙齿，双颊在抽动，“绝——不——可——能！”
“就你这样？还要去管别人？”
白泽眼皮翻白，蔑起目光。
“就我！你来啊！”
少年咆哮着。
“啪！”
白泽避开夜良的眼神，打掉他的手。
光晕一闪而过，整个回廊恢复了正常的电力运转。
“果然一点没变。”
「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头也不回地走下去。」
后半句白泽咽在了心理，轻轻推开了夜良，头也不回地朝电梯口走去。至从在广场看见少年投出永恒之枪，白泽就知道夜良这次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不过他还是要少年亲口承认。
而且这次，他还是要站着少年的背后，因为他知道如果二人换个角度，少年也会站在他的背后。
“没变？”
「什么意思？」
冲突戛然而止，留下一脸茫然的夜良，累得气喘吁吁倚在栏杆上发呆。
“bingo！”
电梯开了，刘芒抱着一大摞零食和水果挤过白泽。
计划好的去超市买营养品，可选来选去购物筐里只有零食的数量在暴增，算了，刘芒觉着有几样水果撑撑场面就可以了。
「咦，这个鼻角被揍歪的倒霉孩子怎么好眼熟。」
“我去，大白，是你吗？”
白泽用眼神默认，径直进了电梯，手指向下，意思是下面等你。
「装神秘？今天不扮演好学生了……」
「可谁敢揍我们家大白呢？」
刘芒瞥了眼回廊，不得了。
“伤没好，你就老实给我在床上待着！”
回廊上刮起一阵黑色的旋风，几条黑带来回舞动着，牛奶、香蕉、小熊饼干、快播薯片连同夜良一起翻滚在黑色的传送带上送入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