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官婉蓉的话,一个年约五十开外,颌下留着一把山羊胡子,身材清瘦的老者就越众而出,拱手道:“老朽元彬,正是这回春堂的主人,对于刀剑外伤也有些心得。”
上官婉蓉点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请尽快为他疗伤。”
元彬让人将司空不平扶到椅子上坐下,拿掉龙腾用来压迫伤口止血的布条,然后拿过一把剪刀剪开了司空不平肩部的衣服。
剪开衣服,元彬顿时有些傻眼了,伤口又开始不断的往出渗血。
元彬伸出手想要去拔箭,却被司空不平挥手挡住。
“元先生。”龙腾解释道:“这箭上有机关,射入人体后,箭杆上会弹出倒刺,不可强行牵拉。”
听到龙腾的话,元彬顿时有些一筹莫展,额头上也隐隐见汗。要说,他也是这清河城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名医,救人无数,对骨伤和外伤也颇有些心得。可是,这箭伤,尤其是这种特殊的箭伤,在对军械管理极为严格的大盛,他这普通的郎中又怎么可能接触得到。
看着元彬为难的表情,众人知道,他也没有办法。
上官婉蓉当机立断,吩咐道:“带上司空捕头,咱们即刻赶往淮安城。”淮安城是淮南行省最大的城池,总督府的所在地。条件自然要比这小小的清河城好得多。
龙腾阻拦道:“万万不可!”
众人一起向龙腾看来。
龙腾道:“司空捕头现在已经失血过多,而且一路颠簸,他是支持不到淮安城的。”
上官婉蓉秀眉颦蹙,道:“那该如何是好?”
看着上官婉蓉有些焦急的神情,龙腾心头一热,开口道:“不如让在下试试如何?”
看着龙腾望向自己的火热目光,上官婉蓉霞生玉颊。她是权倾天下的肃王爱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平时接触的异性也都为青年才俊,何时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除了眼前这位,也就只有他了……想到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俊伟男子,上官婉蓉的脸更红了。
上官婉蓉稳了稳心神,问道:“不知公子有几分把握?”
如果是在过去,龙腾手上有那些现代化的医疗器械,这种小问题龙腾自然是手到擒来,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解决。可是在这个条件并不成熟的地方,即便是这种最简单的外科手术,都具有相当大的危险和难度。
龙腾答道:“如果能找到我需要用的东西,在下就有九分把握。”
上官婉蓉道:“不知公子都需要些什么?我这就派人去找。”
龙腾找人要来宣纸,然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根用木炭削制的简易炭笔,在纸上画下手术刀、止血钳、镊子、缝合针、缝合线等等手术器械的图形。
元彬看着龙腾绘制出来的图谱,不由得一头雾水,疑惑道:“公子,这些是什么东西?”
龙腾解释道:“这些都是为司空捕头手术需要用到的器械。”
“手术?”听了龙腾的话,元彬更加疑惑了,他根本就没听说过龙腾口中的“手术”是什么东西。
“哦。”龙腾也反映了过来,解释道:“要为司空捕头取出他肩上的这支箭,必须要用到这些工具。这些图形都是在下按照真实大小绘制的,不知道元先生是否能够找到相仿或者相似的东西?”其实龙腾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在这个地方找到手术器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说龙腾当年可是系统学习过素描的,这些图形都画得惟妙惟肖。元彬盯着龙腾绘制在宣纸上的图形看了一会儿,指着手术刀、剪刀和缝合针等几样器械开口道:“这几样东西倒是有,只不过,大小不太一样。”
“无妨。”龙腾道:“那现在能不能找到?”
元彬应道:“我这就安排人去找。”
龙腾吩咐道:“先生,最好是找没有使用过的。”他对这个时代的消毒技术可实在是没有信心。
元彬点点头,挥手叫过身后的徒弟,把龙腾绘制的图谱交给他,让他马上去找。
那人领命离去之后,龙腾又吩咐元彬找来烈酒和纱布之类的东西,又要来一口小锅,让司空不平手下骑士在院中点火烧起,将找来的一柄小匕首和剪刀先行放在锅内蒸煮消毒。因为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那些器械,龙腾都得想办法把司空不平肩上的箭簇取出来。这支箭已经贯穿了他的肩膀,就算是不考虑失血过多休克的可能性,时间长了也容易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伤口感染可是会要人命的。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那个被元彬派去寻找器材的男子就回来了,他根据手上的图形,找到了小刀,剪子,镊子,最让龙腾惊喜的是,他居然还找到了一根弧形缝合针和一把龙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貌似是缝合线的东西。
这枚缝合针和龙腾以前所用的外科缝合针有六七分相似,但是比较粗大,看样子并不是专门为了缝合人体皮肤而设计的。
“元先生。”龙腾捻起那把缝合线,问道:“这些线是什么制成的?”
“哦,这个啊。”元彬捻着胡须回答道:“此物名为‘桑皮线’。”
所谓桑皮线,即取桑树之根皮,去其表层黄皮,留取洁白柔软的长纤维层,经锤制加工而成之纤维细线。桑皮线不仅制作方法简单,应用方便,且不易断折,更有药性和平,清热解毒,促进伤口愈合的治疗作用。
龙腾问道:“那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呢?”
元彬老脸一红,看了一眼旁边的上官婉蓉,低头轻声道:“这都是搓捻行用的东西。”
这个行当龙腾倒也听说过,古时是指骟猪马牛羊的人。却没想到这些简易的手术器材居然是干那个用的。
看着上官婉蓉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龙腾也就不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龙腾在其中选取了一些将就能用的器材,一股脑都扔进了院中煮沸的铁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