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妖儿叹了口气,道:“义父的病这次实在是来势凶猛,宗先生都束手无策。我早就劝告他不要饮酒的。”
他知道,林妖儿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义父的病,跟你脱不了干系。而且,号称医界泰斗的宗南山都没有没法,别人又能怎么样。
龙腾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在下以前曾有幸得遇一位世外高人,也曾跟他学过一些医术。斗胆恳请林小姐准许,让我为先生诊治。”
“哦?”宗南山端着刚熬好的一碗药步入房中,问道:“不知你是哪位大家的高足?”言辞充满怀疑和不屑。
在宗南山看来,你就是名医高徒,年纪轻轻能有多少经验,还能胜过我宗某人不成?连我都束手无策的急症,你能治好,岂不是笑话?
龙腾丝毫不以为杵,两世为人的他,对于别人的冷嘲热讽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平静地开口道:“他老人家是世外高人,名声一向不显于市井。”
龙腾知道,自己必须营造一个自己曾得遇世外高人,学到不世医术的假象。不然,就算是别人相信他,让他出手诊治,他又怎么向别人解释他这一身远远超前于这个时代的医术?
难不成告诉别人他是穿越来的?别人不把他当成妖魔鬼怪点火烧了才怪。对于这一切,龙腾经过一晚上的思虑,已经有了一个解释办法,不然他也不敢出手救人。
宗南山把手里的中药递给身后的小丫鬟,冷冷地问道:“那以你看,章祭酒的病该用什么药?”
林妖儿上前道:“公子不用有什么顾忌,有话尽管直说。”
龙腾道:“祭酒的病,是出在阑尾之上。”
“阑尾?”宗南山愕然道:“老夫行医几十年,还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龙腾清了清嗓子,道:“此症名为阑尾炎,也就是宗先生所说的肠痈之症。但是,要根除此症,必须将其切除。”
宗南山眉毛竖起,怒声喝道:“一派胡言。”
林妖儿轻声道:“先生莫急,先听他说说也无妨。”
龙腾要来纸笔,然后用一根他早就准备好的前端削尖的竹签,蘸着墨汁在纸上画出一幅人体腹部的大致解剖图。
林妖儿问道:“这是什么?”
龙腾解释道:“这是人体腹部的内部结构。”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宗南山就倒退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肃然喝道:“你跟鬼医左符是什么关系?”
林妖儿也保持戒备,惊讶道:“你是魔医宗的余孽?”
门外的护卫听到动静也都冲了进来,拔刀出鞘,室内一时间剑拔弩张。龙腾不是没有想过他们听到自己救人办法后的反应,但着实没有想到他们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龙腾愕然道:“什么鬼医?什么魔医宗?”
看到龙腾的表情不似作伪,林妖儿的神情缓和几分,问道:“你真的跟魔医宗没有任何关系?”
龙腾坦然道:“闻所未闻。”
宗南山问道:“那你怎么会如此熟悉人体内的结构?教你剖腹救人的那位世外高人,他的医术又是从何处学得?”
龙腾一字一顿地抛出三个字:“青囊书。”
为了获得他们的信任,龙腾的谎言是越编越大。只好把上世记忆中那本名医华佗所著,已经失传的华国最早的外科典籍《青囊书》给搬了出来。
让龙腾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说出《青囊书》三个字,宗南山居然大惊失色,冲门外大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拿下。”同时扑上来一掌拍向龙腾。
人未至,凌厉的掌风就扑面而来。龙腾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位宗先生居然还是个武道高手。龙腾顾不上仔细思量他听到《青囊书》为什么反映会如此强烈,右手握拳向宗南山迎了上去。
“嘭!”拳掌交击,发出一声沉闷的气爆之声,室内三人的衣袂发丝全都激荡地向后漂浮。宗南山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掠过一丝哑然,龙腾则一连退了三步,胸中一阵气血浮动,嘴角微微溢出一丝殷红的血丝。
门外回生堂的人听到宗南山的呼喝声都向这边涌来,却被林妖儿的护卫挡在门外。
宗南山沉声向龙腾喝道:“说,《青囊书》现在在哪里?交出来,我可以向药王谷求情饶你一命。”
龙腾向来是别人敬他一尺,他敬别人一丈。宗南山上来就颐指气使,龙腾自然也不会对他太客气。冷冷地道:“枉你还被人称为神医,脑中长得都是草不成?我都说了是机缘巧合之下跟那位跟那位世外高人学了一些医术。别说我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青囊书》,即便是有,你觉得他会交给我吗?”
宗南山知道龙腾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一向被人奉承惯了,一时下不来台,气氛顿时陷入僵局。
龙腾也是心中暗暗发苦,本是信口胡诌,却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也有一本名为《青囊书》的典籍,而且,听那宗南山的口气,好像还是什么药王谷遗落在外的东西。这药王谷能让被奉为神医的宗南山如此尽心尽力,自然也很不简单。不知不觉中,又树立一个强敌,对方为了追回《青囊书》,自己以后肯定是麻烦不断,哎……
林妖儿心中则是另一番计较,她知道,《炎黄内经》和《青囊书》是正道武林圣地“药王谷”的两大传世真典,可是,早在两百年前《青囊书》就遗失了,却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个普通书生口中听到了《青囊书》的下落。而且,看样子,这个书生并不知道《青囊书》的来历,不然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抛开这些暂且不提,要是这个少年真的曾得高人指点,修习过《青囊书》,那义父的病岂不是有希望了?
当下,林妖儿拿定主意,今天,说什么也要保住龙腾。
林妖儿踏前两步,挡在龙腾和宗南山之间,面向龙腾,问道:“公子,请问对于我义父的病,你到底有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