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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汐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在尚书大夫人关氏的脸上微微停留了两秒，视线便不着痕迹地离开了，微笑着向居坐在主位的老夫人走去，动作优雅地福了福身，“汐儿给祖母请安。”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舒云汐做得大气优雅，有又几分尊贵来，着实让一直不待见她的舒老夫人有些意外。
“听说你昨儿掉进湖里了？”舒老夫人仔细打量了起舒云汐来，仔细想想，自从她疯疯傻傻开始，好像已经有三年没见过她的样子了。
“回祖母的话，是掉进湖里了，还不小心惊扰了几位尊贵的殿下，所以今天汐儿来祖母您这是来领罚的。”舒云汐说着便双膝跪地，一副犯了错的模样。
原本舒老夫人是想狠狠地责罚她的，但没想到舒云汐居然自己将这话说出来了，看着她真挚的样子，那些到嘴边的责骂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硬是说不出来。如果此时她再大动干戈惩罚舒云汐的话，恐怕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没有容人之量。
想到这，舒老夫人马上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轻责道：“你这孩子，莽莽撞撞惊扰贵客本是该罚，但念在那几位不计较，我也就不罚你了，只是要记得，以后不得再犯了。”
“是。祖母的话汐儿铭记在心。”舒云汐恭敬地答道。心中却百转千回，眼前这老夫人看似慈祥，实则冷血至极，自己的亲孙女掉进湖里差点淹死她竟然不闻不问，只想着会不会影响尚书府的名声，若不是刚刚她先发制人，恐怕自己免不了被她狠狠的责罚。如若现在活着的是那位舒云汐，想必她心里一定是苦极了吧。
“嗯，没想到掉进湖里倒是把脑子灌好了，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听这舒老太太的口气，竟好像有些可惜舒云汐才掉进湖里清醒了脑子，平白让人以尚书府出了个痴傻的四小姐而嘲笑了这么多年。
“听说昨日是荣王救了你。”舒老夫人忽然想起昨天听到府上那些下人的议论，便心生好奇，这荣王乃是一品世袭王爷，平日里看起来性情冰冷，不喜管他人闲事，更是和尚书府没什么走动往来，昨日第一次与太子和四殿下同来，就亲自出手救了落水的舒云汐，舒老夫人实在有些不解。
“汐儿当时昏迷不醒，醒来之后听服侍的丫头告诉我说，是荣王救了汐儿。”舒云汐微低着头，即便是跪在那里也显得大方得体。
闻言，舒老夫人便认真打量起依旧跪在面前的舒云汐，有三年没见过她了，这丫头竟然也出落成了一个美人，虽然她的眉眼不及舒云珞那样明媚动人，但她身上却有一种让人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的特殊气质。
如此说来，这丫头若能结一门好婚事，也不枉尚书府这几年对她的教养。想到她是被荣王所救，舒老夫人眼珠一转，便有了想法。
“既然救了你一命，有机会就要好好谢谢荣王，免得让人说我们尚书府教养无方，人情淡薄。”舒老太太略有些严肃地说道。
“是，孙女儿谨遵祖母教诲。”舒云汐怎么会听不出来舒老夫人话中的意思，妄想着通过联姻来达到自己尊贵的地位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样的家庭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温暖可言。
想着舒云汐有朝一日或许会攀上荣王，舒老夫人的心情就颇佳，同时看着舒云汐的目光也和蔼多了，“好了，地上凉，你昨儿也受了寒，不要再跪了，起来吧。”
舒云汐谢过舒老夫人，起身后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柔声向舒老夫人说道：“祖母，汐儿今天还有一事禀明。”
见舒云汐一脸认真淡定的模样，心虚的舒云珞心里咯噔一下，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舒云汐，心想，难道她是要向老夫人告状不成。
与舒云珞同样紧张的还有坐在末尾位置的舒云婷，比起舒云珞的强装镇定，她早已瑟瑟发抖了。
舒云汐眼神有意无意地瞄了那两人一眼，看着各自不同的表情，心里冷笑，言语却恳切地对舒老夫人说：“请祖母允许，传我的侍女春桃进来。”
舒老夫人不知道舒云汐是何意，便点头允了。
很快，春桃就被两名强壮的小斯扭押着走进来，听到春桃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时屋里所有人都皱了眉头，尤其是关氏，春桃是她送过去的，这样对待春桃就分明是在打她当家主母的脸，正要开口发难时，春桃就被押进来了。
当所有人看到春桃的皮肤时，全都变了脸色，胆小的于姨娘竟捂着眼睛惊声尖叫起来。
“于姨娘。”坐在于姨娘一旁的尚书府二小姐舒云芳皱着眉头轻声提醒她，这样有失身份的样子会被人抓住把柄的，虽然舒云芳是于姨娘所生，但性格却完全与她相反，很是坚强。
“这不可能！”舒云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春桃的那张脸看，那眼神仿佛是想透过春桃的脸去看其他什么可怕的东西。
见舒云珞有这种反应，关氏马上就意识到，一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舒云珞又擅自主张去调理舒云汐了，现在看舒云汐这小丫头的这般架势，似乎是完全清醒了，而且不似从前那般软弱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反应激烈的舒云珞，关氏赶忙站起来，将舒云珞拉回来椅子上坐好，并微笑着对舒老夫人解释道：“老夫人，这春桃在没拨到夕月阁之前是在珞儿的‘洛水阁’伺候着来着，珞儿心善，难免对下人存了姐妹之情，所以见到春桃这幅样子，她才会心痛地失了礼数，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
被关氏这么一拉扯，舒云珞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余的事，马上坐回椅子，同时用警告的眼神瞪向春桃，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舒老夫人听了关氏的解释，便点了点头，赞叹道：“珞儿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对一个下人都这么上心。”
说着，舒老夫人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春桃身上，看着她那满身溃烂得没有一处完好皮肤的样子，神情也不似刚刚那样淡定了，皱着眉头，将疑惑并带有责备的目光投向了舒云汐，才刚刚对这丫头有所改观，难道她还是像从前那样喜欢胡闹闯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