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沐阿梨好似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把掩住了唇,可好似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合适,忙将掩着唇的手缓缓放下道,“母亲!阿梨最怕蛇了!”
该死的!竟敢倒打一耙?沐阿梨如此一番作为,看在别人眼中,怕还以为是她向沐阿梨泼污水吧?朱玉香死死的盯着沐阿梨,将自己的怒意压下,冷声道,“宴会开始之前,你去了何处?”
“我,我……”沐阿梨咬着唇,欲言又止的垂下了眼眸!
“六小姐!夫人问你话呢?你为何不说?莫不是你去放蛇了?”红芍带着怒意的声音尖利的响起!
她今日对沐阿梨的恨,比朱玉香只多不少!沐阿梨只不过是压了沐如月和沐如仙一头,可却生生让沐彤出了那么大的丑,几乎毁掉了她的一生!所以,对沐阿梨,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我、我没有!”沐阿梨一脸委屈倔强的瞪着红芍道,“我真的没有!”
“没有?”红芍好似抓到了沐阿梨的把柄,不依不饶道,“那你说,宴会前你在何处?有何人为你作证?可千万不要说秋月和月影那两个贱婢,她们可是对你言听计从的!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沐阿梨清洌洌的眼眸中浮出一层薄薄的雾气,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可却又偏偏说不出她做了什么。
见此情景,朱玉香满心的怒火好似找到宣泄口一般,高声道,“来人!将她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看她说还是不说?”朱玉香已然笃定,宴会开始前,沐阿梨一定是去放蛇了!
“母亲!”眼见两个面露凶相的婆子向自己逼近,沐阿梨瞥了一眼隐在人群中的简雨漩,转眸看向朱玉香和红芍急急道,“我,我去换了身锦裙!虽然我觉得我穿得十分得体,但五姐姐却说太过寒酸!所以……”
“是吗?”红芍唇角露出一抹讥讽道,“真是巧啊!只是六小姐身上穿的这锦裙,为何我从未见过?是偷来的吧?”
听红芍如此说,沐阿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呵!”一声冷笑从人群中传出,简雨漩大步走了出来,瞥了一眼梨花带雨的沐阿梨,转眸挑衅的看向红芍,“她身上穿的锦裙是本郡主的!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本郡主偷东西?”
郡主的?红芍一滞,瞬间赔笑道,“郡主说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见过六小姐身上的锦裙,一时情急,所以失言了!”
“哼!”简雨漩不屑的哼了一声,抬脚朝沐阿梨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脚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们,你和本郡主在一起?”
和简雨漩在一起?朱玉香隐隐有些头痛,看来这毒蛇之事怕又要不了了之了!
沐阿梨抬眸定定的看向简雨漩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梨不想连累郡主!”
她这含糊其辞的话听到简雨漩耳中,便是沐阿梨已答应沐长春,不将她传话的事告诉旁人,所以不愿意说出去!
可听在朱玉香、红芍耳中,便是沐阿梨答应了简雨漩保密她们两人见面之事,所以才支支吾吾不肯说!
“你倒是个好样的!”简雨漩的三角眼眯了眯,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转眸看向朱玉香道,“国公夫人!宴会开始前,本郡主和六小姐在一起,至于我们说了什么,国公夫人确定要本郡主一一说出来吗?”
“郡主说笑了!”朱玉香赔笑道。让简雨漩说出来?谁知她会说出什么话来?更何况,得罪了简雨漩,那就等于得罪了简世鸣,得罪了太后!想到此,她向沐阿梨嗔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你好歹和我提一提郡主啊?”
“对不起!母亲!”沐阿梨从善如流道,“是阿梨不好!阿梨只想着信守承诺,所以才守口如瓶,让母亲误会了!”
此言一出,周遭的夫人、小姐不由流露出敬佩之色,这沐家六小姐可真是好样的!书画绝佳,人品又好,这才是真正金陵女子的楷模、德艺双馨的才女啊!
听着这议论,朱玉香的眸子又暗了两分。
“六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简雨漩可不管朱玉香是否悔青了肠子,直直的看向沐阿梨道。
“母亲?”沐阿梨小心翼翼的看向朱玉香询问道。
“去吧去吧!”朱玉香脸上笑容和煦,心中却已恨不得将沐阿梨千刀万剐!沐阿梨越是这般谨小慎微,旁人便越会觉得她这国公夫人蛮横霸道、苛待庶女!
“多谢母亲!”沐阿梨不理会朱玉香眼眸中闪烁的不善,冲她福了一礼,便跟着简雨漩离了人群向僻静处而去。
简雨漩在一个飞檐的六角亭前停住脚步,回身挥手给了跟在她身后的沐阿梨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沐阿梨身子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她顾不得自己脸颊的疼痛,回眸瞪向就要冲上前来的秋月和月影,“你们退下!”
今日她刚将朱玉香的寿宴闹得鸡飞狗跳,倘若再得罪了简雨漩,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所以,今日无论简雨漩如何对她,她都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这些疼痛算什么?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的!
她擦了擦唇角的血迹,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衫上沾染的尘土,这才看向简雨漩缓缓道,“郡主这一巴掌,是否是因为我哥哥说他并没有让我向你带过话?”
“你果然是在骗我!”简雨漩的三角眼眸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将梁蓉蓉支开,满以为沐长春会向她表明心迹,谁料到沐长春却全部否定了她的话,说他根本就没差人来给她带过话!
“我并没有欺骗郡主!”沐阿梨白皙的小脸绷起道,“只是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突然发生了变化?什么意思?”简雨漩的一张马脸拉长道,“你可别告诉我说是沐长春后悔了?”
沐阿梨摇了摇头,“是因为我母亲!不知梁夫人和母亲说了什么,母亲便让哥哥替沐家的列祖列宗考虑,还以死相逼,让哥哥娶梁家小姐,断了对你的心思!还将郡主说的,说的,”沐阿梨迟疑了一下,仿若是在斟酌用词,“说得污秽不堪、一文不值!郡主也知道的,我哥哥对母亲十分孝顺的!”
“这样说,其实,他心里还是有我的?”简雨漩沉吟了一下看向沐阿梨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