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潮红在她的耳廓处晕染开来,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握住少年伸过来的手,娇滴滴地问道:“那多久才不会腻?”
少年抬起头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带笑的俊容上,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眸底,他淡淡地回答道:“一天。”
流苏市以美丽浪漫的流苏花闻名,而流苏市的景羽学院更是全国最具威望的贵族学校。
学校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栋十分气派的城堡式大楼,庄严而神圣,无论是在耗资还是在造型设计上,它的存在都足以征服所有人。
除此之外,学校里的各种设备都很先进,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娱乐上的各种设施应有尽有。与其说来这里是上学,倒不如说是一种享受。
能进入这样一所贵族学校的学生自然是非富即贵,当然还有一部分是来自全国各地成绩相当拔尖的优等生,而严忆歌却属于第三种。
天空蔚蓝如海,纯白色的流苏花满树绽放,如冬日里的白雪积压在枝头,静静地沐浴在下午温暖的阳光中。
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洒在地面上,落下一地细碎的光芒。
严忆歌步伐轻快地走在流苏树下,她的耳朵里塞着耳麦,嘴里跟着哼唱出欢快的曲调。细碎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忽明忽暗,将她那张清秀的脸衬托得多了几分俏皮。
她的目的地是女生宿舍,可是路边的一幕吸引了她的眼球。
有两个看起来是三年级的男生正堵着一个个子矮小的男生不让他走,矮小的男生一直低着头,而对面的那两个男生显然很嚣张。
严忆歌观望了半分钟后,取下耳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将棒棒糖咬在嘴里后,大步地向他们走了过去。
“喂,臭小子,你以为你不吭声我们就会放过你吗?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们要的东西给我们,就有你好看!”
高个子男生的声音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另一个男生卷起衣袖,有点儿不耐烦地说:“哥,别和他罗嗦,我们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他就知道‘乖’字是怎么写的了。”
矮个子男生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今天真的没有……”
严忆歌不疾不徐地走到他们面前,漫不经心地吮了一口棒棒糖,目光颇为不屑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的脸皮真是够厚啊,以大欺小,以多压少!”
她的声音立即引来了那两个男生警惕的目光,见说话的不过是一个小女生,高个子男生压根没有把她当回事,说道:“今天唱的是哪出啊,以前只听说过英雄救美,今天是美女救……小白脸?”
另外一个男生听到他的话,放声大笑起来。
严忆歌身材娇小,足足比他们矮了一个头,但她清秀而略显稚嫩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畏惧。阳光如同碎金般洒在她写满自信的脸庞上,她淡淡地望了一眼一旁的矮个子男生,问道:“他们为什么为难你?”
“没,没……他们没有为难我。”
矮个子男生仍旧一脸的紧张,他努力埋低自己的头,不敢看他们,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小美女,听见了吗?我们哪是在欺负他,我们只是在聊天而已!”高个子男生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揽住矮个子男生的肩膀,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严忆歌瞥了一眼矮个子男生颤抖的双腿,然后将视线移到高个子男生的身上。她迈开步子向那个男生逼近了两步,微微仰着头,冷冷地直视着他,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放开他!”
“你说放就放啊。”高个子男生看着她清秀的脸庞,邪恶地笑了笑,“要我们放了他也行,不如你和我们聊聊。”
说完,高个子男生将手伸向严忆歌,企图占她的便宜。
严忆歌的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她咬着棒棒糖,紧紧地盯着高个子男生伸出来的那只手。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肩膀的一刹那,她忽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扣住他的手腕,身子一转,背部抵住他的臂弯,使出她全身的力气用力一甩。
只见那个高个子男生硬生生地被娇小的她摔倒在地。
“啊!”
高个子男生发出一声惨叫,狼狈地躺在她的脚边。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拿出嘴里的棒棒糖,眨着眼睛甜声说道:“还要继续聊吗?”
另一个男生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娇小的女生居然会功夫,他脸色一变,立即弯下腰扶起他的同伴。两个男生脸色难看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立马转过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严忆歌看着他们颇为狼狈的背影,喊道:“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否则我见一次揍你们一次!”
与此同时,林荫道附近的一簇花丛旁,一个身材颀长的绝美少年慵懒地坐在长椅上。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如同暗夜里的妖精一般邪魅。
想不到只是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他就发现了这颇为有意思的一幕。
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个娇俏的身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墨绿色的眸子如同月光下的湖泊般幽深,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依偎在他的怀里,女生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自己长长的发丝,吹弹可破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她甜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意:“阿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好幸福,我们一辈子这样依靠在一起,好不好?”
“一辈子?”少年的俊容上浮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她,阳光为他绝美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光,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住她的下巴,仿佛对待最珍爱的宠物一般,“小傻瓜,就算是再甜蜜的爱情,久了也会腻的。”
一抹潮红在她的耳廓处晕染开来,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握住少年伸过来的手,娇滴滴地问道:“那多久才不会腻?”
少年抬起头来,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带笑的俊容上,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眸底,他淡淡地回答道:“一天。”
严忆歌回到宿舍时,宿舍里正上演着十分戏剧化的一幕。
“你们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死!我就不相信他不会后悔!我就是要让他后悔,我就是要让他愧疚,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声音的主人是严忆歌的室友楚菲菲,她情绪激动,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此时其他的室友正紧紧地拉着已经将一条腿悬在走廊栏杆外、准备跳楼的她。场面一时间颇为轰动,整栋宿舍楼的同学都纷纷探出头来,朝这边观望。
“菲菲,你冷静点儿,就算你现在跳下去也无法挽回你们的感情了,你这是何必呢?”
室友丁萱一边拉着楚菲菲,一边焦急地劝说着。
在一边帮忙劝阻的慕丹冲丁萱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菲菲,听我们的,千万不要想不开。世界上优秀的男生多的是,以后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
慕丹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已都有些心虚,但她还是竭力地劝着。
从楼下走上来的严忆歌看到这热闹的场景发生在自己的宿舍门口,于是咬着棒棒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室友们见到了严忆歌,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丁萱欲哭无泪地望着她,喊道:“严忆歌,快来快来!你总算出现了,快用你的绝招帮帮忙!”
严忆歌的绝招就是柔道中的过肩摔,其实在她们宿舍,无人不知的是她非同一般的力气,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状况下派上用场。
“哦……”
严忆歌愣愣地点了点头,几步走过去,室友们默契地给她让了一个位置,并且提醒她:“你小心点儿啊,别伤到菲菲了。”
“知道了。”
她走过去,双手牢牢地抓住楚菲菲的一只手臂,然后下意识地转过身,稳住脚步,将全身的力气聚集在双手上,接着用力一拉。
楚菲菲“啊”了一声,整个人被严忆歌拉得飞了起来。
室友们眼见楚菲菲的身体就要被摔在走廊上了,立即冲上去接住楚菲菲,让她避免了一场灾难。
楚菲菲哀怨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跳下去……”
“你醒醒吧。”丁萱向来心直口快,她皱紧了眉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就算你现在跳下去,为他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他也不会来看你一眼的!被他玩弄不是你的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要是为了那种人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才是真的很不值,你明不明白啊?”
慕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楚菲菲的肩膀说:“丁萱说的对,你何必为了那种人糟蹋自己呢?”
就这样,室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泣不成声的楚菲菲。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严忆歌站在一旁,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们。
这个问题一直到楚菲菲被大家扶进宿舍里,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后才得到回答。
如同以往一样,室友们围坐在粉红色的地毯上,各自抱着自己喜欢的娃娃。看着仍在掉泪的楚菲菲,慕丹默默地将纸巾递给她。
擦干脸上最后一颗晶莹的泪珠后,楚菲菲声音沙哑地述说起来:“我等了十几年,追我的人从来没有断过,可是我一直没有动过心,因为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一直为一个人留着。我以为他会是我的真命天子,所以我几乎是掏心掏肺地爱他。后来他终于答应和我交往了,我开心得仿佛上了天堂,可是当天他就对我说分手!”
室友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眼看着楚菲菲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把我捧上天堂的人是他,把我推下地狱的还是他,他可以不爱我,但是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
“菲菲……”
室友们担忧地看着她,想出声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事。”在室友们担忧的目光中,楚菲菲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其实仔细想想,我不过是无数个被他玩弄的人中的一个,那么多人都活过来了,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只是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遭殃,你们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偏偏还那么优秀……”
严忆歌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叫‘无数个被他玩弄的人’?难道有很多人被他玩弄了?这种臭名昭著的人,怎么还会有人上他的当?”
“因为他太优秀了,无论是外表,还是身世和才华……他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一个那样完美的人站在你的面前,用最温柔的声音对你提出交往时,不管多么矜持的女生也会丧失理智的。”
楚菲菲用难得平静的语气说完这番话,整个人却好像徘徊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缘,布满泪痕的脸上时而哀伤,时而恍惚。
“也就是说,他利用他的外表去欺骗女孩子?”
严忆歌强忍住即将爆发的情绪,眼里蹿起两团火焰。
楚菲菲失落地垂下头,缄默不语。
丁萱感叹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这个世界上的人对完美的事物那样着迷呢?”
慕丹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会这样?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丁萱恶狠狠地说道:“原因就是他心理有问题!”
“真是可恶!”严忆歌握紧双拳,愤愤地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道,“他以为他是谁?真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吗?真是自大狂!如果我不让他受到惩罚,我就不叫严忆歌!”
她那清秀的脸庞因为情绪激动而泛起绯红的色泽,就像熟透了的樱桃,乌黑而泛着光泽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倔强的神色。
众室友呆愣地看着她。
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过头看着楚菲菲,问道:“对了,那个自大狂叫什么名字?”
“钟泽南。”
楚菲菲艰涩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严忆歌绝对属于那种说风便是雨的行动派。
听到这个名字后,她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了这个名字。
当钟泽南的详细资料一一展现在她的眼前时,她愣住了。
原本她以为这样的人必然臭名昭著,但事实恰恰相反,各种新闻及杂志上对他的评价极高。
譬如他的五官精致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如同上帝的杰作一般无可比拟;他极有设计天赋,得过无数次国际大奖;他从小到大成绩都名列前茅,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而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的身世,传闻他们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家产富可敌国,而他又是唯一的继承人……
是的,他优秀得惊人!
每个女生心中都有一个童话梦,而他就是梦中的最佳男主角。他令女生们坠入梦中不可自拔,却把她们当玩物。
愤怒如同潮水般将严忆歌整个人淹没,她樱花般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她在心中暗暗地许下誓言——她严忆歌若是不能让这个人渣受到应有的惩罚,她就决不罢休!
为此,她特意在网上收集了足够的资料,并且通过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打听到钟泽南详细的生活习惯和喜好,然后一一将它们罗列在纸上,并熟背下来。
看着她连日来近乎疯狂的行为,室友慕丹心中隐存担忧,关心地问道:“严忆歌,你真的要那么做吗?”
“当然!”严忆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吧。”
“才不会,只要我越早让他受到惩罚,说不定就会有很多女孩可以避免被他伤害了。况且,这样做不是可以还菲菲一个公道吗?”她一板一眼地说道。
慕丹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她轻声说道:“我只是怕你有危险……”
严忆歌听她这样一说,心中升起一股感激之情,随后她冲慕丹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说道:“你放心,我是严忆歌,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能欺负我?我不会有事的啦!”
看着她如此自信的模样,慕丹也不禁微笑道:“这样自然最好了。”
蓝蓝的天空上有几缕淡淡的云丝,如同仙女手中的纱,不断变化出各种优美的姿态。
马路两旁开满了纯白的流苏花,一簇簇花汇成一片白色的海洋,仿佛没有尽头般。
空气中溢满了花香,风徐徐吹过,一片片花瓣在空中飘荡。
一辆加长面包车停在马路边,几个二十出头的男人挤在车内,严忆歌是车内唯一的女生。她坐在副驾驶座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挡风玻璃外的马路,静静地等待着目标出现。
坐在严忆歌后面的男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严忆歌,你确定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吗?”
“不会错的。”严忆歌的脸上写满了自信,“我早就查清楚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每周日都会来这里,风雨无阻,今天天气这么好,他没有理由不来。”
“看来你确实下足了工夫啊!”男人感叹的同时,不免好奇地问,“不过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这次我是势在必得!”严忆歌转过身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了吧?只能装模作样地打他,绝对不能把事情闹大,等到我出现的时候,你们做做样子就赶紧撤。”
“记住了!你都说了不下十次,我们都能背了!”
“严忆歌,你就放心吧!”
“不过他到底什么时候来啊?我下午还有约呢……”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漫天飞舞的流苏花中,一辆奔驰车驶入众人的视线中,在距离面包车不到三十米的马路边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随手关上车门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精致的五官如同画笔勾勒出来的,绝美得有些不真实,黑玉般的发丝泛着淡淡的光泽;他身材高大挺拔,一缕柔软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多了几分神秘。
他就像误入凡间的精灵一般,虽然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贵和邪魅的气质,却抑制不住地向四周蔓延,让人无法忽视。
微风轻轻拂起他的发丝,面包车内的严忆歌瞬间停止了呼吸。
那是一双能勾人心魂的墨绿色眼眸,如同世界上最珍贵的绿宝石一般美丽,如同暗夜中的湖泊一般幽深,但有一丝忧伤始终在他的眸子里萦绕着,挥散不去。
他斜靠在车上,一片纯白的流苏花瓣静静地落在他的肩上。
严忆歌怔怔地望着他,再也移不开眼睛。
虽然她曾对照片上的他感到过惊艳,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人居然可以完美得这样动人心魂。
而且……
哀伤!
在他的眼睛里,严忆歌清晰地看到了浓郁的哀伤,竟然让她的心脏有些刺痛。
像他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会懂得什么是哀伤?又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呢?
在她的潜意识里,像钟泽南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明白感情是什么,更不可能会伤心难过,否则他怎么忍心伤害那么多无辜的女孩?
面包车内出现片刻的沉默,严忆歌身后的年轻男子忍不住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提醒她道:“我们应该下车行动了吗?”
严忆歌顿时醒悟过来,她努力掩饰自己的失态,冷静地对车内的几个年轻人说道:“各位务必记住我刚刚说过的话,只是做做样子,不要太过分,但也不要太假。”
再三嘱咐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宣布道:“行动吧!”
接到严忆歌的命令后,整装待发的年轻人们立即推开车门,纷纷跳下车,朝那个绝美的少年跑去。
钟泽南转过头,透过在他眼前飞舞的流苏花,只见十几人像赴战场似的朝他跑来。
花瓣漫天飞舞,蜂拥而来的众人振奋昂扬的呐喊声回响在马路上,枝丫上的小鸟被惊得展翅而飞。
这一切好像都和他无关。
他依旧倚在车身上,神色始终是淡然的,幽深的眼神让人觉得他眼里仿佛藏着一头凶残的狼,正伺机等待致命的一击。
十米……
八米……
五米……
三米……
人群中为首的那个人扑向钟泽南,以不顾一切的姿势要将他整个人压倒。
钟泽南眨了一下眼睛。
电光石火间,他转过身,一个利落的翻身后,敏捷而优雅地坐到了车身上,而扑向他的那个人扑了个空,整个人狠狠地栽倒在地上。
他性感的薄唇微微一抿,比任何美景都要赏心悦目,整个世界都为之失色。
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过这群来势汹汹却没有带任何利器的人,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长腿一扫,一个正准备上前来攻击他的年轻人被扫倒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爱车受到损伤,他准备引开人群,于是又一个转身,顺势一个回旋脚连连击退两人。然后他从他们身上跃过跑开,人群又追着他蜂拥而去。
他的身手极为迅速敏捷,在众人的攻击下,他竟然没有吃一点儿亏。
严忆歌坐在面包车里,眼见情况不太对劲,她的脸上透露出焦急的神色,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下了面包车。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打架啊!”
严忆歌站在路边大声地叫喊起来。
好在这一带本来就比较偏僻,车辆不多,行人更是稀少,有一两个人见到这种打架的场面早已避退三舍绕道而行了,更别提会有人跑来淌这趟浑水。
对于这个无人问津的结果,严忆歌十分满意。她故意喊了几声后,估摸着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她不顾一切冲进了混乱的人群中,嘴里大声喊着:“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也太不要脸了吧,不要打了,再打我就要报警了!”
没有人理会她。
众人不断攻击着钟泽南,却一次次被他击退,这么多人竟然占不了上风。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要是警察来了,你们就完蛋了!”
严忆歌趁着混乱的状况,故意一边劝架,一边靠近钟泽南。
在众人默契的配合下,严忆歌轻易地挤入了人群中央。
她和钟泽南站在一边,帮他挡住了几次众人的攻击后,她冲他们眨眨眼睛。距离她最近的那个人接收到她的示意后,在对钟泽南进行攻击的时候,状似无意地将她推向了钟泽南。
她踉跄地退后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撞向钟泽南了。钟泽南以为她是攻击者,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她,她的身体从他的身边擦过,继而狼狈地摔在地上,疼痛不已的她哀叫连连。
钟泽南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个只会添乱的女生,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的一刹那,墨绿色的眸里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流星在美丽的夜空一闪而过。随后,他薄薄的嘴唇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原来是她。
这丫头还真是爱管闲事!
此时场面极为混乱,她一个女孩子躺在地上,还不会被踩死?
他毫不犹豫地俯下身,一手挡住众人的袭击,一手将她扶了起来。
严忆歌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来救自己,效果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她却只能怔怔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忘了自己的目的。
因为要保护她的安全,钟泽南没有了刚才的优势,渐渐地落了下风。众人不断对他发起攻击,他的手臂却依然紧紧地护着她,丝毫没有弃她不管的意思。
若他们再这样打下去必然会出事,她心想着,是时候制止他们了。
她厉声说道:“你们给我住手!我告诉你们,我刚刚已经报了警,相信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下被警察抓住,你们就等着吃牢饭吧!”
众人渐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十分默契地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严忆歌才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她有些后怕似的拍了拍胸口,说道:“居然把他们蒙骗过去了!他们还以为我真的报警了呢。”
“公然在马路上打架,就算你不报警,过不了多久警察也会知道的。”
钟泽南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扑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有一种不自然的酥麻感。
她的心跳莫名地加速,她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他的手。
“那个……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啊?”严忆歌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尽量用随意的语气问道。
“有多少人喜欢我,就有多少人恨我,理由不重要,我也不在乎。”
他悦耳的声音里透出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听他这样说,严忆歌有些惊诧,不由得抬起头,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明媚的阳光仿佛被揉碎了一般透过流苏树洒下来,落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墨绿色的眸子让人无法捉摸,薄薄的唇微微勾起,那样完美的弧度就像照在身上的暖阳,却又仅仅是虚幻遥远的光,并不真切。
直觉告诉她,他绝对不是那种容易对付的人。
严忆歌还未来得及整理好自己杂乱的思绪,便看见他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钟泽南却用命令的语气说:“不要动!”
“你要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僵在原地,只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盯着他。
只见他的手向她的脸伸过去,然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发丝,就像恋人一样轻轻地撩起她额前的一缕发丝。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分明很排斥他的这个动作,想用力地拨开他的手,然后转身跑走,可是天知道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轻轻地按住她的头,那张俊美的脸庞反而得寸进尺地凑近她,属于他的独有的气息也扑面而来。
“你……你不要乱来!”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的起伏也逐渐变得剧烈。她握紧拳头,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却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要乱动。”他再次低声命令道,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脸上的某个部位,然后他的唇凑近她……
该死的!居然敢打她严忆歌的主意!钟泽南,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完蛋了!
严忆歌心中的怒气越发浓重,整个人如同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蓄势待发。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正准备大声喝止他时,他却对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额头上传来的丝丝痛意令她本能地皱了皱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额头有些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才轻轻地碰了一下,她就触电般地立即收回手。强烈的痛楚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秀眉再次皱紧。
他看着她,嘴角隐隐含着笑意,只听他用温柔而低沉的声音问:“皮都擦破了,不疼吗?”
她忍着痛意,却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抬起头气呼呼地说道:“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可没让你来救我。”
“你……”她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垂下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活该我看走了眼!”
钟泽南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墨绿色的眸子更显深邃,低声问道:“怎么,后悔救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他,嘴角绽开一抹甜甜的却暗含讥讽的笑容。
“怎么会?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那是你的事情,但我救过你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所以,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你欠我的,我永远都会比你理直气壮。”
“说的倒是有理,看来‘救人’在你这里都成了一门学问。”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不过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往往怎么舒坦,我就怎么活。”
她暗暗握紧拳头,经过三次深呼吸,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说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钟泽南薄唇微勾,没有再和她说下去,而是转身朝那辆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走去。打开车门后,他上了车,车门未关,迟迟没有开走的意思。
严忆歌找不到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理由,咬了咬唇后,不得不迈着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等等,给你个东西!”
钟泽南喊住她,从她的身后追了上来。
她头也没回,冷冷地说道:“不需要。”
“你绝对需要的。”钟泽南抓住她的肩膀,语气相当笃定。
“我和你又不熟,你怎么知道我需不需要……”严忆歌一边说一边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当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OK绷上时,她立刻停止了说话。
“运气不错,这是我车里的最后一片OK绷。”钟泽南说着就撕开OK绷的包装纸,在她额头的伤口处轻轻地贴好,动作温柔极了。
严忆歌怔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钟泽南已经为她贴好了OK绷。他微笑地看着她,绝美的脸庞上仿佛闪烁着暖暖的光芒。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捂住自己的额头,又是片刻的失神,心跳又开始加速狂跳。
她严忆歌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生待她如此温柔体贴过,这种感觉似乎还不错。
一丝甜蜜从她的心底涌出,蔓延至嘴角,就要笑出来的一刹那,一道闪电在她的脑中一闪而过。
等等!
她到底在想什么?
可恶,她差点儿被他的外表迷惑住了!
“发什么愣呢?”钟泽南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严忆歌顿时恍然大悟,随口说道,“我在想我该怎么回家。”
“你刚刚怎么来的?”
严忆歌有些心虚地笑了笑,又编了一个借口说:“我无聊,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平时从这里走回学校是小事,但经过刚刚那么一折腾,都要累死了,哪还有力气走回去啊!”
钟泽南毫不犹豫地说道:“那我送你吧。”
一丝惊喜从她的眸底闪过,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毫不客气地说:“那就太谢谢你了。”
“泽南先生。”
严忆歌乖巧地唤了他一声,笑容甜甜地注视着他,心里却是一阵不屑的嘲笑,亏他生了一副这样好看的外表,心却这样黑。
钟泽南,等着吧,你迟早会为你的花心付出代价的。
严忆歌刚上他的车,一缕独特的清香便向她迎面扑来。
十分好闻的味道,严忆歌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纤长细密的睫毛扑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如同停留在花瓣上小憩的蝴蝶。
整个人仿佛一瞬间变得轻松惬意起来,她樱花般的唇微微勾起,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里仿佛洒下了几点细碎的星光。她眨了眨眼睛,对他说道:“车里的味道真独特,你放了什么啊?”
钟泽南发动车子后,通过后视镜望着她,薄唇邪魅地勾起,说道:“这是秘密。”
严忆歌撇了撇嘴,嘀咕道:“真小气。”
钟泽南笑而不语。
流苏树下,银色的奔驰车缓缓开动,驶向远方,白色的花瓣静静地飘落。
两个不熟悉的人坐在车里免不了有几分尴尬,钟泽南体贴地打开音乐播放器后,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流淌而出,轻快而悠扬。
严忆歌纤长白皙的手指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跃动,听得入神时,指尖忽然触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只见一颗小小的钻石正藏在椅垫缝里,闪烁着光芒。她好奇地将它取出来,原来这是一个镶了钻的耳环。
这一定是他众多的前女友中的一位落下的。
严忆歌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生,目光颇为不屑。
正在这时,钟泽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戴上蓝牙耳机,开口道:“洛意,有事?哦,好,我马上回去发给你。”
挂断电话后,钟泽南将车子调转了一个方向。
严忆歌立即出声问道:“怎么,不回学校了吗?”
钟泽南对她说:“不好意思,我朋友让我发一个很重要的文件给他,我现在必须回家一趟。我把文件发给他后,就送你回学校,好吗?”
回家?
听到这两个字,严忆歌顿时心中一喜。能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将来岂不是更好对他下手?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知道他的家在哪里,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帮她啊?
严忆歌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故意犹豫了一下,然后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那好吧……”
钟泽南微微一笑,踩住油门,迅速地开往家的方向。
车子开往流苏市有名的别墅区,少了闹市的喧嚣,天空似乎也显得格外蓝,白云像簇拥在一起的雪花般纯净,路边的流苏树上开满了白色的花。
绕过一座月牙形的人工湖,车子缓缓地驶入了一栋豪华的别墅。
门口摆放着两株翠绿的富贵竹,空气中仿佛也涌动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这让这栋气派的别墅多了几分文雅的气息。
可严忆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外表如同城堡般的别墅,里面却混乱得如同经历了一场战争。
看着她一脸惊诧的表情,钟泽南倒也没露出尴尬的表情来,只是苦笑了一下,向她解释道:“昨天朋友们在家里开了一场派对,平时给我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阿姨又恰巧家里有事回去了。我这个人粗心,一时忘记叫其他钟点工过来了。”
严忆歌不介意地笑了笑,说道:“原来如此。”
钟泽南弯下身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清理了一下东西,给她腾出一个坐的地方来,然后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会儿吧,我上楼去书房里给我的朋友传个文件就下来。”
“哦,好的。”
她点头答应着。
他又冲她笑了笑,然后带着俊美无比的微笑转过身去,准备上楼时,她又突然将他叫住:“等一下!”
钟泽南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你现在是不是缺一个钟点工?”
钟泽南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俊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后点了点头:“是的,我正准备重新找钟点工,想让刘管家直接从我爸家里叫一个仆人按时过来给我打扫卫生。”
严忆歌的眼里立即闪出兴奋的光芒,她对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说道:“不用找了!不用找了!”
钟泽南微微挑了挑眉,笑着问道:“为什么?”
严忆歌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毫不迟疑地说:“我帮你介绍一个!”
“好啊。”钟泽南愣了一下,随口答应后,说道,“那我先上楼去了。”
“去吧去吧!”
她的脸上堆满了笑,恍如阳光下最艳丽的花朵,瞬间迷住人的眼睛。
钟泽南怔怔地看了她几秒,才转身走上楼梯,嘴角的笑意也不由得加深了。
钟泽南下楼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原本发个文件用不了多久时间,只是当他要打开笔记本电脑的时候,竟然一时开不了机。洛意急着要这个文件,把笔记本拿去维修已然来不及,于是他皱了皱眉头,开始检查问题出在哪里。
修好笔记本后,他就迅速将文件发给了洛意,也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想起楼下的严忆歌。
他马上跑出书房,一边下楼梯一边说:“抱歉,笔记本出了点儿问题,我只顾着去修……”
他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那些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早已不翼而飞,整个客厅焕然一新——干净整齐的沙发,地板明亮得泛起了光泽,洁净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束娇嫩莹白的海芋花。
严忆歌手里拿着一个洒水壶,小心翼翼地给海芋花浇着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映在她清秀而认真的脸庞上,透着一种宁静而明媚的美。
给海芋花浇完水,严忆歌这才抬起头,朝楼梯上的钟泽南望去,一抹樱花般的笑容在她的唇边绽开。
她说:“刚刚我出去倒垃圾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你家的花园里竟然有大片的海芋花,就忍不住摘了几束插在花瓶里,好看吗?”
“很好看。”钟泽南夸赞道,缓步下楼,视线再次扫过干净的客厅,墨绿色的眸里隐隐涌动着异样的波光,“客厅是你打扫的?”
“是啊!”严忆歌放下手中的洒水壶,笔直地站在桌子旁,清秀的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请问,我适合当你的钟点工吗?”
钟泽南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再次将她打量了一番,半信半疑地问:“你是认真的?”
“是啊。”严忆歌眨了眨眼睛,“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有钱的,我缺钱用,最近正打算找一份兼职做,请问我合格吗?”
钟泽南眼底的疑惑一扫而空,他走近严忆歌,薄唇微微勾起,说道:“首先,你怎么着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打扫的功夫还真不赖,更重要的是,像你这样青春貌美的女生,谁又忍心拒绝呢?”
得知自己又向成功迈进了一步,严忆歌心中一阵窃喜,说道:“谢谢老板,以后我会努力工作的!”
“虽然我让你留在我家工作,但是我可不允许你叫我老板哦。”钟泽南的笑容中隐隐透着一丝魅惑,他不着痕迹地凑近她,用近乎蛊惑的声音说,“我叫钟泽南。”
“泽南先生。”
严忆歌乖巧地唤了他一声,笑容甜甜地注视着他,心里却是一阵不屑的嘲笑,亏他生了一副这样好看的外表,心却这样黑。
钟泽南,等着吧,你迟早会为你的花心付出代价的。
泼墨般的夜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般洒下,给昏暗的夜色添加了几分温柔。
严忆歌坐在椅子上,详细地将白天的事情一一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因为整个过程都出乎意料的顺利,所以她非常开心,嘴里哼着欢快的歌。
“严忆歌,你一晚上这样开心,是不是走桃花运了啊?”正抱着笔记本电脑上网的楚菲菲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她,目光颇有深意。
“桃花运倒是算不上。”严忆歌思索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也差不多啦……”
“哦?”她的话似乎挑起了楚菲菲的兴趣,“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其实就是……”
严忆歌正准备将白天的事情和盘托出,忽然顿住了,那些话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现在说不清,以后有了进展再和你说吧!”
现在对楚菲菲说出这件事为时尚早,还是等到事情成功的那天给她一个惊喜吧!
“弄得这么神秘干吗?”
楚菲菲撇了撇嘴,有些扫兴地收回了目光,心思重新回到网络上,顺手点开了网页上的一个小游戏。
严忆歌将日记本合上,拉开自己的小抽屉,将日记本放了进去。锁上抽屉后,她爬上了自己挂着白色纱帐的小床。
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钟泽南终于得到了惩罚,狼狈地走到众人面前,众人哈哈大笑地指着他议论纷纷。
沉睡中的严忆歌满足地勾起嘴角……
翌日。
碧空如洗,阳光普照,路边的花坛里百花齐放,鲜绿的小草上凝着晶莹的露珠,清新的空气中隐隐透着香气。
因为别墅区内是禁止出租车出入的,所以出租车在别墅区外停下了,严忆歌下车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入了这个普通市民向往的人间天堂。
今天是她工作的第一天。
她早早地来到了钟家的大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按下门铃。
没有动静。
她又连着按了几下,仍旧没有人来开门。
她不由得噘起嘴,该不会是自己被耍了吧?他昨天答应让她来工作,不过是说着玩的?
正当她暗暗腹诽时,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响起:“洛意,你不是有我家的钥匙吗?”
那种属于钟泽南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视线从他修长的腿上一直往上移——腹部显现出隐隐的肌肉线条,十分性感,小麦色的肌肤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诱惑的光泽……
他全身上下仅有一条小短裤遮体。
严忆歌顿时如同化石般僵在原地,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钟泽南揉了揉太阳穴,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晨光照入他的瞳孔中,他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
下一秒,门“砰”的一声紧紧地关上了。
一瞬间,严忆歌全身的血液像沸水般翻腾起来,脸红得像樱桃。
她紧紧地握着双拳,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克制住转身离开的冲动。她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子一般死死地盯着眼前紧闭的门,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钟泽南,你这个可恶的流氓!”
五分钟后,门再次打开。
钟泽南身穿一套白色的休闲装站在门口,阳光打在他墨玉般的黑发上,反射着淡淡的金光。他好像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早上好。”
气氛顿时少了几分尴尬。
严忆歌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和鄙夷,勾起嘴角,冲他微微一笑:“早上好,不好意思,我好像打扰你休息了。”
钟泽南的笑容里多了几分随意,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然后给她让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先进来吧。”
严忆歌走进屋里,发现客厅和昨天一样干净,花瓶里的海芋在晨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娇嫩莹白,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它独有的香气。
钟泽南手里拿着一条浴巾,进浴室前吩咐道:“早上我随便吃点儿吧,你给我做个三明治,再煎个鸡蛋。”
“没问题。”
严忆歌微笑着答应了。
等钟泽南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她立即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美食大全》,紧张地在书上查找起来。
几乎将整本书翻了个遍,她终于查到了三明治的做法,然后打开冰箱将必需的材料全部拿出来。
所有的材料都备齐后,她站在灶台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点着火……
钟泽南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
刚走几步,一股异样的味道便扑到了他的鼻尖。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朝那股味道的发源地——厨房慢慢走去。
“噼——啪——”
还未走进厨房,他便听见里面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他心里十分疑惑,紧接着,厨房里又传来一声惊呼:“啊!”
钟泽南心中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厨房,一推开门,就被里面混乱如战场的一幕震住了。
只见严忆歌不断地对着自己的左手手臂吹气,委屈再加上痛楚令她整个人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钟泽南向她走过去,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会弄成这样?”
严忆歌看了一眼灶台上那份黑糊糊的“杰作”,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小声说道:“刚刚我不小心把早餐弄焦了,打算再重新做一份时,不小心被油溅到了……”
钟泽南皱了皱眉头,牵着她的手走出厨房,说道:“家里有药箱,我去把药拿来,你上点儿药吧。”
严忆歌怔怔地看着被他抓住的手腕,只觉得手腕处的灼热好比刚刚被烫伤的那种感觉,所有的血液齐齐涌向手腕。她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任他牵着自己向客厅走去。
她在沙发上坐下后,钟泽南便去找药箱。她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却又不禁懊恼起来。
她真是笨,这么快就露馅了!
虽然她打扫卫生还算不错,但对下厨是一窍不通啊。
如果钟泽南以这个理由解雇她怎么办?
不行不行,她好不容易混入他家,怎么能轻易让他解雇她呢?
她越想越不甘,心中也越发焦急。
钟泽南提着药箱回到客厅时,就见到眉头紧皱,一脸痛苦表情的严忆歌。
“怎么了?手很痛吗?”
他加快脚步向她走去,担忧地问。
她立即回过神来,收起自己混乱的思绪,勉强冲他笑了笑:“还好,不是很疼。”
“你尽量忍忍吧,还好我家备了烫伤药。”
钟泽南说着便打开医药箱,从众多的瓶瓶罐罐中抽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再拿出一根棉签……
他的动作有条不紊。
严忆歌眼看着他将沾了药膏的棉签伸向自己,下意识地将手一缩,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钟泽南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些。手腕微微生疼,她皱了皱眉头,最终只好由他去了。
钟泽南将药膏轻轻地涂在她受伤的部位,手背上立即传来一阵刺痛。她呻吟了一声,手也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他温柔地安慰着她,同时低下头,对着她受伤的手一边轻轻地吹着气,一边轻柔地涂着药膏。
严忆歌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动作是那样小心翼翼,就如同对待自己最珍视的宝贝一般,不容有任何差错。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给俊美的他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环。
这一刻,她几乎分不清楚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真的是一个能将人迷到窒息的男生,难怪那么多的女生都难以抵抗住他的魅力,甘愿为他沉沦……
严忆歌,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为他心动呢?
“既然你不会下厨,为什么还要做这份工作呢?”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帮她上药的钟泽南突然出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我……那个……”她的眼里泛起一丝心虚,但转瞬即逝,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用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我真的非常需要这份工作,虽然我不会下厨,但是我会学的。从小到大我都很聪明,不管学什么,我一学就会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会非常非常努力学,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听完她一番激动而诚恳的话,钟泽南不疾不徐地将药膏涂均匀,才抬起头来,将视线落在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
她正紧紧地盯着他,乌黑的眸子好像要浮出水光来。
他随意地打量了她一番,好像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的心思看穿了一样,意味深长地说:“你真的这么需要这份工作?”
严忆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半真半假地说:“没错,我的确非常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我这个人的性格有点儿倔,一旦想去做一件事情,我就会不惜一切,不顾后果都要去完成那个目标。”
撞了南墙也绝对不会死心!
钟泽南望了严忆歌一眼,眼里涌出一丝笑意。他唇角微勾,笑而不语地低下头,将药膏收回医药箱里。
见他不回答,也不表态,严忆歌心中一阵焦灼和紧张,她再次出声说道:“大不了工资减半,就当扣去我不会下厨的那部分工资!”
钟泽南依然不说话。
严忆歌被他的沉默逼得快要疯了。
她咬咬牙,心一横,便说:“那我不要工资了,好不好?”她顿了顿,紧接着又说,“我的意思是,我先试用一个月,试用期我不要一分钱工资。如果这个月我能做到让你满意,下个月你再给我工资。”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她对付这个花花公子。
钟泽南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又深了些:“好,就这么办。”
严忆歌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自己好像跳下了某个未知的陷阱。她狐疑地看着他,看到他嘴角的那抹邪佞的笑容,她眸中的疑惑更深了……
她突然间恍然大悟。
如果他真的想要解雇她,肯定二话不说就会把她轰出门,还用得着大费周章给她上药?
他根本就没有要解雇她的意思,刚刚不过是她一个人在瞎着急,还主动让步减薪!
一个月的工资啊!
可恶的钟泽南!
她越想越气,却只能偷偷地瞪他。
钟泽南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似的,兀自提起医药箱,将它放回原处。再走回客厅时,看见她又是一副痛苦而纠结的表情。
钟泽南远远地望着她,墨绿色的眸子如同湖泊一般深不可测,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严忆歌,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有多倔强,玩的又是什么把戏。
下午,钟泽南一个人在书房里忙碌,严忆歌就在花园里拿着水管给花草浇水。
蔚蓝的天空上,一朵朵白云像飘浮在空中的棉花糖。
水洒在各种花草上面,花枝一阵乱颤,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远远望去,她站在花丛中如同脱颖而出的仙子,又好像即将幻化成一只蝴蝶,翩翩飞向最美的天堂。
花园外,有一个男生停下脚步,怔怔地凝视着这一幕,淡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星芒,好像天上所有的星光全部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心里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这一幕,看着好像与他隔得很近很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他不由自主地迈出脚步,想要靠近她一些,或许可以抓住一些真实的东西……
然而带给他真实感的,却是来自于她手中的水管里喷洒出的水花。
那清凉的水花向他迎面扑来,立即将他的神志浇醒,他惊讶得低呼一声。
此时的严忆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更没有注意到手中的水管浇的不是花,而是一个人。
严忆歌被他突然的低呼声吓了一跳,她立刻扔下手中的水管,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在他清秀的脸上缓缓滑落,狼狈中又带着几分异样的美感。
“我不是故意的!”
她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睛,为自己澄清。
这个男生用手抹了抹额头,拭去几滴即将流入眼中的水珠。他笑了笑,打趣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我……”严忆歌看着他打趣的模样,有些窘迫,但很快便高高地仰起头,看着这个陌生却又讨厌不起来的俊秀男孩,皱了皱眉头说道,“有意的又怎么样?”
“呃……”男生一时愣住了,尚未反应过来,漫天的水花已经迎面洒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没错,我就是有意的!”严忆歌抿着唇忍住笑意,重新拾起花丛上的水管冲他喷过去。
水花在空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阳光透过水珠让周围都溢满了金灿灿的光晕。
这个男生完全没有防备,更不会想到她会这样大胆,他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水,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他眨了眨眼,晶莹的水珠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闪烁着光芒。水光里的严忆歌似乎浑身散发着光芒,看起来朦胧而梦幻,就像一个顽皮的仙子。
看着男生狼狈的样子,严忆歌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男生再一次失神,整颗心似乎在那一瞬间被魔法困住了,五彩迷离的光芒充盈了整颗心脏,女孩的笑容在他空白的脑海里一点点地晕开,她清脆的笑声在空中荡漾开来……
她的笑容比满园的花儿还要娇艳。
他左右都躲不过她,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于是他不再遮挡躲避,而是迎难而上,步步逼近她,试图去抢夺她手中的水管。
她哪里肯让他夺去,抓着水管就开始躲他,可是他手上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就将她的水管夺走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抓着水管对着她肆无忌惮地喷洒起来。
她惊呼了一声,狼狈地躲闪着,伴随着她的惊呼声的还有他开心的笑声。
水花在阳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晶莹剔透,花丛中的花儿在水花的扑洒下,不断地摇晃着,好像也在随着他们一起放肆地玩耍。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花园外响起。
严忆歌和男生闻声后,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两人狼狈地站在那里,齐齐望向钟泽南,然后又默契地收回视线,对望了一眼,继而不约而同地绽开了笑颜。
晶莹的水珠如钻石般从两人身上不断地坠落。
一丝复杂的光芒在墨绿色的眸里一闪而过,随即钟泽南便露出淡淡的笑容,望着他们说道:“敢情你们两位把我的花园当成游乐园了。”
犯了错还被抓个正着,严忆歌顿时心虚不已,用极其诚恳的语气向他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些花可是相当名贵又稀少的品种,要是它们被你们一时贪玩给浇死了,谁来负责?”
钟泽南依然淡淡地笑着,但笑容里多了几分令严忆歌害怕的东西。
“这,这……”
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垂下头,心里暗自懊恼,真是太粗心大意了,她怎么能在这个地方放任自己玩闹?
如果他真的要自己赔,她拿什么赔?
“泽南,瞧你把你的小女朋友吓成什么样了。”一旁的男生走到钟泽南的面前,淡蓝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笑意,“从前可没见你对哪个女朋友这么小气过。”
“上官洛意,原来你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难道不是?”淡蓝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欣喜,如同流星划过,上官洛意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钟泽南的肩上,笑着说道,“这可不能怪我,以你平时换女朋友的速度,我能不看走眼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是谁啊?”
“我的钟点工。”
钟泽南拨开他湿漉漉的手臂,然后走到严忆歌面前,瞅了瞅她的手背,说道:“你浪费我的药膏就算了,为什么不爱惜你自己的手呢?万一你的手没有恢复好,我可是不会付你工伤费的。”
严忆歌立即将手伸到他的面前,连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的药膏真的很有效,没有浪费。你看,我的手已经没有问题了,我绝对不会问你要工伤费的!”
虽然站在温暖的阳光下,但严忆歌此时已经全身湿透了,衣服贴在她的身上,微风徐徐吹来,她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
话音刚落,她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钟泽南不再和他们多说,提醒他们道:“好了,快进屋换件衣服吧,当心感冒了。”
“哦,知道啦。”严忆歌吐了吐舌头,回头看了上官洛意一眼,飞快地朝屋里跑去。
上官洛意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依然怔怔地看着,脑海里全是她刚才灿烂的笑容和俏皮的声音。
钟泽南看着上官洛意怔愣的样子,眼神越来越暗沉,明媚的阳光似乎都无法将他的瞳孔照亮。
一种莫名的情绪将他的心笼罩。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对于别的女生,他似乎从未在意过,可是现在,他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怒气,他很不喜欢别人的视线那样痴迷地跟着她。
危险的气息在他微微眯起的眼底蔓延开来。
这时,上官洛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泽南,她叫什么名字?”
“洛意,你不像品味这么差的人啊,难道会对我的钟点工感兴趣?”钟泽南的声音冷得就像北极的冰川。
上官洛意吃惊地回过头,看着钟泽南阴沉的脸色,稍稍思索了一番,随即耸了耸肩膀,淡淡的笑容像花朵般悄然绽开,说道:“随便问问罢了,不过她确实有点儿特别,也不符合你一贯的口味,不是吗?”
钟泽南猛地沉下脸,声音冷硬地说道:“我说过,她只是我的钟点工。”
“你的意思是,你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上官洛意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钟泽南反常的表现,见他眼底的愤怒渐渐加深,终于收住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钟泽南说:“泽南,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你打算这个样子一直到什么时候?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要这样吗?”
钟泽南漆黑的瞳孔猛地射出一道光,狠厉的光芒直逼上官洛意,如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飞快地射了出去。
他清澈的眼睛被黑暗笼罩,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个黑洞中,灵魂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抽离了。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揪住上官洛意的衣领,声音低沉地说道:“虽然你是我的朋友,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干涉我的事。”
上官洛意的衬衫被狠狠地揪住,可是他一丝怒气都没有,看着钟泽南的眼神除了悲伤,只有深深的担心和无奈。
他将钟泽南的手缓缓地掰开,摇了摇头,眼里掠过一抹哀伤,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钟泽南的怒气随着上官洛意的动作缓缓平息,他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僵硬的背影。
上官洛意耸了耸肩膀,微微勾起性感的薄唇,说道:“没什么,只是发现你最近似乎很少来找我,以为你又有了新目标,所以来看看你这次的成果。”
“是吗?那么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钟泽南往客厅走去,声音依旧冷硬。
失望吗?
似乎一点儿都不。
上官洛意的视线扫过花园里惨不忍睹的花草,还有一直淌着水的水管,眼底的笑意像陆续绽放的花儿一样一朵接一朵地盛开。
想起刚才那个女孩,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好起来,那样的感觉就像黎明出现的曙光,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惊喜。
“不,泽南,我觉得这次似乎比任何一次都让我充满了期待。你的钟点工和你以前交往的女孩子似乎很不同呢。”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跟了上去。
客厅里。
严忆歌已经换上了自己留在这里的备用衣服,趴在门后悄悄地看着他们。见他们走过来了,她急忙跑到楼梯下的空地躲起来,猫着腰,探出头偷偷地往外看去。
刚才那个俊雅清秀的少年让她觉得很好奇,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一个陌生的少年玩得那么疯。
客厅的门打开,门外的阳光就像被女巫手中的魔法棒点中,带着无数美丽的光晕挤进门缝。
阳光从浑身湿透的少年的背后照过来,完美的身体曲线像是用画笔勾勒而成。他逆光而来,俊美的容貌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水珠沿着衬衫的衣角滴下来,璀璨的光芒像是给他周身都镶上了水钻,流光溢彩,无数光芒在他的周围跳跃飞舞,带着梦幻般的旋律。
他跟在钟泽南身后,就像漫画中最完美的骑士,让无数少女的心臣服在他的风姿下。
严忆歌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似乎着了魔,刚才只顾着玩,都没有细细去看,现在一看,才发现他竟然美得这么不可思议。
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让人想要去呵护珍藏。
“原来是帅哥啊!”
她喃喃地说道,觉得不可思议。
钟泽南和上官洛意的脚步一滞,同时皱起了眉头,还来不及找到声音的来源……
“砰——”
沉闷的撞击声顿时吸引了他们的视线。
失神中,严忆歌忘记了自己正站在楼梯下,一抬头,就撞到了头顶上的台阶。
“啊!”她痛呼一声,眼泪差点儿流出来,接着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喊道,“痛死我了。”
“你在那里干什么?”
钟泽南眯起眼睛,看着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的严忆歌。
严忆歌皱着眉头,泫然欲泣,哀怨地瞪了上官洛意一眼,然后看向钟泽南,噘着小嘴说道:“我……我找东西不行啊?”
上官洛意忍住笑意看着她。
刚刚那细微的惊叹声,他和钟泽南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默默地转过头和钟泽南对视,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下,不知道刚刚那句话说的是谁。
钟泽南见严忆歌虽然捂着脑袋一脸的痛苦,但是眼睛依旧悄悄地往上官洛意身上瞄,莫名的愤怒顿时涌上来,他怒道:“如果找到了就去做你该做的事,不要忘了你的职责。”
说完,他不爽地看了上官洛意一眼。
见他半透明的衬衫贴在身上,被阳光一照,的确有种说不出的性感魅惑,钟泽南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上官洛意看了自己一眼,俊脸上顿时飞上一抹红晕,有些不自然地说:“呃,泽南,我先去换上你的衣服,你去书房等我吧。”
钟泽南点了点头。
见上官洛意上了楼,钟泽南这才眯起眼睛瞪了严忆歌一眼,黑色的眼眸中射出无数道寒光。
被他一瞪,严忆歌立刻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钟泽南的视线落在她额头的那一片红肿上,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说道:“你以为自己是机器人吗?先是手,然后又撞到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疼!”
她急忙从楼梯下钻出来,站直了身子,虽然痛得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却依然装出一点儿也不疼的样子。
他握了握拳头,转身走上楼梯,扔下一句话:“去擦点儿药膏,然后送两杯咖啡到我的书房来。”
“哦,不用了,我去泡咖啡!”
说完,不等钟泽南开口,她已经一溜烟地跑向厨房。
直到走进厨房,严忆歌才松了一口气,她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犯花痴。
可是,花痴归花痴,她怎么可以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呢?
万一搞砸了,自己前些天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像上官洛意那种俊美的男生是用来欣赏的,她可不能因此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自我检讨完毕,她一边转着眼珠子,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
下一步要怎么做呢?
她的思维飞速地运转,突然,她眼睛一亮,视线落在一旁空空的咖啡杯上。然后她勾起唇角,停下揉额头的动作,开心地打了个响指,一抹狡黠的笑容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