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父女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杨如玉一脸哀愁的垂着头,不停的撕扯着从棉袄里露出的破棉絮。京城位居永康国之北,四季分明,此时正是深秋时节,寒风瑟瑟,今夜她若和父亲露宿街头,只怕会被冻得半死,要是像上次一样遇到劫匪该怎么办,百里哥哥远在顾城,不可能再来救他们。
杨二看女儿一脸忧愁,低声道:“玉儿,你是在担心今夜无处休息吗?”知女莫过父,杨如玉心中所想一下便被杨二猜到。
杨如玉点头道:“是,若我们露宿街头,要是遇到地痞流氓该怎么办?百里哥哥远在顾城可救不了我们!”说到百里瑾瑜,杨如玉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许多,她多么渴望能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京城再看到百里瑾瑜,有他守护在身旁再厉害的地痞强盗她都不怕。
杨二愧疚的垂下了头,低声道:“都是爹无能,爹尽量想办法在天黑以前找到落脚的地方。”他知道京城不比顾城,这里的地痞流氓多的去,女儿长得又这么招人喜欢,若真的遇到好色之徒,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父亲自责悲伤,杨如玉后悔自己不该说出那些话,惹的父亲为难,眼下他在京城也是举目无亲,哪里会轻而易举的找到住的地方。为了不让父亲焦急上火,杨如玉轻声道:“爹,你别急,玉儿只是说说!”
杨二抬头勉强笑了笑,道:“眼下还有银子,到晚上爹给你找家旅馆住如何?”为了女儿安全做什么都值,银子花了可以想办法再挣嘛。
“不行,这钱不能乱花,我们得拿这些银子谋个生计!”杨如玉摇头拒绝了父亲的好意。
“爹也想用这钱为咱们父女谋个事情做,可钱太少实在不知道能做啥买卖。”杨二经商那么多年,要做事情自然先想到了老本行。
听父亲这么一说,杨如玉也没话可说,毕竟手中的银两太少了。就在杨二父女犯愁时,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妇人推着一个小木车走了过来,一阵香甜的烤地瓜味立马吸引了杨如玉的注意,她笑着走到老妇人的身旁,很有礼貌的道:“老婆婆,烤地瓜好做吗?我有两顶银子够做这生意吗?”
老妇人被杨如玉美丽的外表吸引,对她颇有好感,微笑道:“小姑娘,烤地瓜很好做的,婆婆可以教你!”
“太好了,他是我爹,我们也想卖烤地瓜!”杨如玉笑着将杨二拉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杨二客气的向老妇人行了一礼,笑道:“大娘好!”
老妇人点头应道“好,你女儿很乖巧,我愿意教你们做烤地瓜,这个买卖成本小,有一定银子就够。”
听老妇人这么一说,杨二父女高兴的眉开眼笑,连声向老妇人致谢。接下来老妇人将杨二父女带到城中的旧货市场,帮他们置办了烤地瓜所需要的所有东西,然后再去菜市场买了一些地瓜,眼看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他们三人有说有笑从菜市场出来,路上老妇人告诉杨二菜父女市场的地瓜价格太贵,没有多大利润,她一般都是让儿子用马车去顾城批发,这样才能多赚点银子,她还再三叮嘱了炉子怎么用,怎样做即省煤又能将地瓜烤熟。为了让杨二父女尽快掌握烤地瓜的技巧,老妇人还手把手的教杨二和杨如玉在她的炉子里烤了几个地瓜,天快黑时杨二父女终于按照老妇人的叮嘱,烤出了又香又甜的地瓜,父女俩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老妇人也高兴的开怀大笑。
“天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希望明天你们的小车前围满客人!”老妇人笑着道。
杨二感激的道:“多谢大娘教会我们父女这门可以谋生的手艺,我们父女此生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严重了,这门技术也就像你我这些穷人学,这些地瓜送给你们父女晚上当夜宵!”老妇人说着将刚才杨二父女学着烤熟的地瓜塞到了杨二的手中。
杨二不想要,可见老妇人一脸真诚,不忍心驳了她的好意,便只好又千恩万谢了几句,老妇人笑着推上小车,慢慢消失在了人群中。
虽然现在已是夜幕时分,但是京城的大街小巷却依然车水马龙,为了能尽快的赚到银子,杨如玉笑着道:“爹,街上人还很多,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张吧,婆婆送的那些地瓜我们可以一并卖了。”
杨二摇头道:“不行,赶了几天的路,这样会累坏你的!”
“爹,我没事!中午在客来酒馆吃的太饱,需要好好消化消化!”杨如玉说着便开始生炉子。
杨二看女儿一片热情,只好点头答应她的提议,帮着她开始忙活,如果运气好能多买点地瓜,今夜他们父女就不用露宿街头了。
“烤地瓜,又香又甜的地瓜,三文钱一个!”杨二父女将烤好的地瓜推到人群中开始叫卖。京城的人果然不差钱,没一会杨二父女便将烤好的七八个地瓜卖完,看着袖筒里的银子一点点多起来,杨如玉笑得合不拢嘴,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有了这些钱她再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了。
为了晚上能找个旅馆好好歇息,杨二又拿了一些地瓜放到炉子里开始烤,杨如玉则坐在推车上望着夜空的星星发呆,别人一直都喊她是扫把星,不知道天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颗星星,遇见它是不是真的会倒霉?不管怎样,她是娘亲用命换回来的,她一定要好好的陪着爹,若日后她真如云仙子道长所说富贵了,她一定会让爹跟着她享福。
“玉儿,地瓜好了!”杨二笑着将烤好的地瓜从炉子里拿了一些出来。
杨如玉站起身子又开始高声叫卖:“又香又甜的烤地瓜,三文钱一个!”就在她喊得起劲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瞪大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少年,摸了一个地瓜便笑着冲进了人群。他不是百里哥哥嘛,他果然没有骗她,这么快就来京城找她玩了。
“百里哥哥!”杨如玉大喊着朝人群中一位身着白色锦衣的少年奔去。
少年好似没有听见杨如玉的喊声,继续往前走着,杨如玉眼看着想见之人要消失在人海中,加快步伐冲了上去,不知何故那位少年突然停住了脚步,以至于杨如玉拿着黑乎乎的地瓜直接撞到了少年的背部。
“百里哥哥!”杨如玉看所追之人就在身前,高兴的再次喊道。
少年被人一撞,本能的回头,正好对上杨如玉美丽的大眼睛。可让杨如玉失望的是他哪里是百里瑾瑜,只是一个身材和百里瑾瑜长得有几分相似的陌生男孩而已。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少年看着衣衫褴褛的杨如玉微笑着道。
杨如玉摇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少年注视着杨如玉的羊角辫,噗嗤笑道:“你的发型很特别!”京城从来没有女孩用破布条扎头发,更没有哪家闺女梳这么土气的羊角辫。
杨如玉看到眼前之人不是百里瑾瑜,刚才的热情立马消失,哪里还有心情听他在说怎么,转头便要回去,可一想刚才手中拿着的地瓜好像掉在了地上,这个地瓜可是要用来赚银子的。想着她蹲下身子开始在地上找地瓜,由于街上的光线不好,她费了好长时间才在这个少年的身后看到了黑乎乎的地瓜,可遗憾的是地瓜已经不知被何人踩得稀巴烂。
“都是因为你,我的地瓜都被人踩坏了!”杨如玉生气的瞪着少年。
少年呵呵大笑:“一个破地瓜至于这么生气吗?再说了是你非要追我!”
“对,你的破地瓜还弄脏了我家小少爷的衣服呢,你赔的起吗?”突然从少年的身后冒出一个大汉,对着凤飞瑶厉声喝道。少爷可是当朝宰相的三公子,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一个乡野丫头居然敢这么说话,是不是活腻了。
杨如玉一听这个大汉称眼前之人为少爷,知道他并非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为了不招惹麻烦,她还是早早溜了的好。这么想罢,杨如玉乘少年和那位随从不注意,撒腿便朝不远处的杨二跑去,可谁知这两个人居然都是练家子,相视一笑,飞身便追到了上来。
“怎么跑的那么快,不要我赔你的地瓜了吗?”少年站到杨如玉的面前,微笑着道。
杨如玉吓得躲在了杨二的身后,低声道:“对不起,你就放过我们父女吧!”
那位随从想要说话,被少年拦在了身后,笑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想买你的地瓜吃!”
“真的吗?”杨如玉从杨二的身后站了出来,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少年。
“真的!”少年说着从腰间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在了杨如玉的手中。
杨如玉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敢相信的道:“这么多,我们找不开!”
“不需要找,你所有的地瓜我都要!”少年说着招呼随从将推车里烤好的地瓜全部拿了出来,装进了随身带着的布袋里。
杨二被眼前的一幕看傻了眼,云仙子道长说到了京城女儿便会大富大贵,这才第一天就有这么好的运气。
杨如玉看着少年,一脸认真的道:“这么多地瓜,你吃的完了!”
“吃不完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和你很投缘,就想帮帮你!”少年笑着摸了一下杨如玉的羊角辫。
杨如玉红着脸躲在了杨二的身后,少年看杨如玉不好意思,尴尬的笑了笑道:“好了,以后想吃地瓜,我还会来找你!”说完话他朝着杨二笑了笑,挥手领着随从消失在了人群中。
杨如玉从杨二的身后站出来,自语道:“他谁啊,大半夜买这么多地瓜,神经!”
杨二看着银锭子,笑道:“管他谁呢,有这些银子,我们住店去!”
“好!”杨如玉也没再多想,帮杨二推着小木车朝不远处的旅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