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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奇案

著名的女演员艾琳·华莱克小姐在斯普林菲尔德剧院演出,半途进入更衣室休整。观众们赞叹的欢呼声余音未绝,艾琳·华莱克却在更衣室中神秘失踪了。这所引发的一连串奇怪、难以理解的事件,至今仍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是思考机器所遇到的第一个科学界以外的难题。记者哈钦森·哈奇正极力劝说他协助调查此案。“但我是个科学家、逻辑学家,”思考机器抗议道,“我对罪案一窍不通。”

“没人说这是犯罪。”记者坚持道。“这件事实在有些非比寻常的地方,”他说,“一个女人凭空消失了,而她的朋友就在她身边,可以听到她的声音,甚至看到她附近的东西。警方根本就束手无策,搞不清楚是怎么发生的。”

凡杜森教授挥挥手让记者坐下,自己也倚在大椅子的靠垫里。相对于宽大的椅垫,身材矮瘦的科学家看起来就像是个孩童。“从头讲起。”他莽撞地说。科学家顶着枯草似的头发的大脑袋靠在椅背上,蓝色眼睛斜斜往上望,细长的十指指尖相触。他准备好要听记者讲话了。

“华莱克小姐年约三十岁,非常漂亮,”记者开始说,“作为一位女演员,她不仅是在美国,在英国也有相当的名气。你可能在报章杂志上看过她的……”

“除非有必要,否则我从不看报纸,”思考机器不客气地说,“继续说。”

“她未婚,据我们所知,她短期内也并无结婚的计划。”哈奇说,好奇地望着科学家瘦削的脸庞,“我想她大概有许多崇拜者。每个舞台上的女明星都有崇拜者吧。可是这位小姐的私生活非常严谨,一点负面新闻也没有。我这么说是希望你知道她和一般明星的生活作风完全不同。”

“现在,我来讲讲她失踪时的情形。上个星期,华莱克小姐在斯普林菲尔德剧院演出莎士比亚的剧目。星期六晚上是她最后一场演出,她饰演的是《皆大欢喜》一剧中罗瑟琳的角色。当晚座无虚席。虽然她患有头痛的毛病,但她仍然尽力演完前两幕。演完第二幕,她回到更衣室去休息。第三幕快要开始前,舞台监督到更衣室去叫她,她回答说马上就出来。毫无疑问,那的确是她的声音。”

“罗瑟琳这个角色在第三幕开演六分钟之后才需要上场。当华莱克小姐的角色该上场时,她却没有及时出现,舞台监督赶快跑到她的更衣室门外叫她,这一次没人回答。他生怕她可能昏倒或出了什么问题,就开门冲进去了。华莱克小姐不在里面。大伙儿搜遍了整个后台,也没有她的踪影。舞台监督只好对观众宣布,华莱克小姐临时感到不适,演出需要暂停,他希望十或十五分钟之后,演出能够恢复。”

“舞台幕布降下,大伙儿再次加紧搜索。每个隐蔽处或落地灯的角落都仔细搜过了。后台的看门人威廉·米根,没看到任何人走出去。他说他和一个警察就站在门旁闲谈了二十多分钟,因此如果华莱克小姐走出门,他一定会看到的。另外可能从放地灯的地方离开舞台,可是华莱克小姐显然也没从此处离去。总之,她就这样消失了。她到哪里去了?”

“窗户呢?”思考机器问。

“舞台比外面的街道要低一层,”哈奇解释,“华莱克小姐更衣室里的窗户很小,而且装有铁栏杆。窗外是个通气道,一直向上延伸十英尺到地面一层,开口处也用铁栅栏盖住。另一个靠近舞台的窗口不仅更小而且也装上了铁栏杆。她如果靠近任何一个窗口,一定会被其他的演员或工作人员看到的。”

“舞台下面呢?”科学家问。

“什么东西都没有,”记者说,“那是一个大水泥地下室,整个都是空的。这个地方当然也搜查过了,就是担心华莱克小姐可能一时神志不清,到地下室去游荡。甚至连舞台上方存放幕布的地方也查过了。”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思考机器活动着自己的手指,眼睛仍然往上望着。事实上,自从记者开始解释,科学家就没看他一眼。“华莱克小姐失踪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末了科学家开口问。“穿的是男式紧身上衣和紧身裤的戏服,”记者说,“从第二幕开始直到剧终时,她都是穿那套戏服。”“她的便装都还在更衣室中吗?”“全在,就丢在她的一个大戏装箱上。梳妆台上还有一包打开了的糖果,整个情景看起来就像她正在准备上场一样。”“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没有血迹?”“一丝也没有。”

“她的侍女呢?她有侍女吗?”“噢,有的。我忘记告诉你,她的侍女名叫格特鲁德·曼宁,在第一幕演完后就回家去了。好像是突然生病了,告假回家。”

思考机器用他的斜眼瞪着记者。“生病?”他重复了一遍,接着问道,“什么病?”“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记者回答。“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发现华莱克小姐失踪后,大家都紧张得忘记那个侍女了。”“桌子上摆放的是什么样的糖果?”“我也不知道。”“糖果在哪里买的?”

记者只能耸耸肩,又是个他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思考机器连珠炮般地弹出这些问题,同时毫不放松地瞪着记者。后者局促不安地扭动着。“那些糖果现在在哪里?”科学家再问。哈奇再次耸耸肩。“华莱克小姐的体重是多少?”

记者对这个问题倒是有点概念,他至少见过华莱克小姐五六次了。“在一百三十到一百四十磅之间。”他大胆一猜。“剧团里有催眠师吗?”“我不知道。”哈奇只能老实说。

思考机器不耐烦地挥挥他纤细的手,发火了。

“这真是可笑,哈奇先生,”他告诫地说,“你来我这里求教,却没事先把该知道的事弄清楚。如果你有些必要的信息,或许我还能帮上你的忙,现在……”

记者也恼火起来。在记者圈中,他也是以观察力敏锐、头脑灵活著称的。他不满思考机器说话的语气、态度,甚至所问的那些琐碎无关的问题。

“我不明白,”他开始反驳,“糖果,你是认为有人会下毒吧,或者催眠师也跟华莱克小姐的失踪有什么关联。但是毫无疑问,无论是下毒还是催眠都不可能让她消失不见。”

“你当然不明白,”思考机器唐突地说,“如果你明白就不用来找我了。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星期六晚上,”记者的口气略有缓和,“那是华莱克小姐在斯普林菲尔德剧院的最后一场演出。按照原定计划,她这个星期应该到本市来演出。”

“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问的是确切时间。”

“舞台监督的时刻表上注明第三幕在九点四十一分开始,他和华莱克小姐一分钟前还说过话,就是九点四十分。她应该在开幕后六分钟上场。因此……”

“就在七分钟之内,一个重一百三十磅的女人,没有穿能够外出的便装,就从更衣室中消失了。现在时间是星期一下午五点十八分,我想几个钟头后,我们应该能把这个罪案解开了吧。”

“罪案?”哈奇急切地说,“你认为这是桩罪案?”凡杜森教授根本没留心听他的话,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了六七趟,双手背在身后,眼睛望着地上。最后,他停步瞪着记者。

“华莱克小姐的剧团和戏服箱应该都在本市吧,”他说,“去询问每一位男团员,尤其要注意他们的眼睛。不管他们看起来如何天真无邪,每个人都不能忽视。还要找出那盒糖果的下落,可能的话,问问里面的糖果已经被吃掉几块了。尽快来此向我报告结果。华莱克小姐是否安全可能要靠你能多快得到正确的消息了。”

哈奇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怎么……怎么……”他正要开口。“不要说,赶快去!”思考机器命令他,“你回来时,我会叫好出租车在门口等你。我们要马上到斯普林菲尔德去。”记者接受命令跑开了。他完全不明白思考机器的命令,尤其是研究别人的眼睛更不是他的专长,不过他还是完全照办了。一个半小时之后,他赶回来,思考机器不由分说地把他塞进出租车里。出租车全速驶到火车站,两人及时赶上前往斯普林菲尔德的火车。一直等到他们在座位上坐好之后,科学家才让几乎快憋不住的记者开口说话。

“结果呢?”他问。

“我找出好几件事,”哈奇说,“华莱克小姐剧团的男主角兰登·曼森,过去三年来一直都在追求华莱克小姐,星期六傍晚稍早在斯普林菲尔德市的舒勒糖果店买了一盒糖果,带到剧院去。他起初不太愿意说,不过,我逼他说出来了。”

“啊!”思考机器叫出声,可是口气中却一点称赞的意味也没有,“糖果盒中的糖果少了几块?”“少了三块,”哈奇解释,“华莱克小姐的东西都放在更衣室中一个打开了的大皮箱里,糖果盒也在里面。我也劝舞台监督……”“好了,好了。”思考机器不耐烦地打断哈奇的话,“兰登·曼森的眼睛看起来怎么样?是什么颜色?”“蓝色,看起来坦白直率,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记者说。“其他人呢?”“我不明白你说要研究他们的眼睛是什么意思,所以我就把他们的照片带过来让你看,这样你可以看个清楚。”“好极了!好极了!”思考机器这次可是真的赞赏了。他拿着照片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念着照片下的签名。“这个是男主角吗?”末了,他拿出一张给哈奇看。“没错。”

凡杜森教授再次默不作声地沉思。九点二十分火车驶入斯普林菲尔德车站。哈奇随着科学家走出车站,马上招来一辆出租车。“舒勒糖果店,”科学家对司机说,“快点儿。”出租车在夜路上飞驰,十分钟之后在一家灯火通明的糖果糕点店前停下。思考机器率先进入,走到卖巧克力的柜台前。“请告诉我你是否见过这个人?”他拿出兰登·曼森的照片给柜台后的女孩看。“噢,我记得他,”女孩回答,“他是个演员。”“他有没有在星期六傍晚时从这里买了一盒巧克力糖?”科学家再问。“有,我记得,当时他好像非常着急的样子。对了,他说他要赶到剧院去演戏。”

“还有,你记得这个人来过这里吗?”科学家取出另一张照片给女孩看。女孩端详了好一会儿,哈奇也伸过脖子去看,不知道思考机器葫芦中到底在卖什么药。

“我不记得这个人曾来过。”末了女孩说。思考机器突然转身,钻入一座公共电话亭里。他在亭里停留了约五分钟,然后冲出糖果店,进入一辆出租车,哈奇紧跟而入。“到市立医院。”他下令道。出租车再次疾驶而去。哈奇吃惊得不知该说什么。看起来思考机器一定是循着什么线索在追踪,可是记者却是一头雾水。这个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接下来,哈奇发现自己站在思考机器旁边,正在跟市立医院的卡尔顿大夫谈话。

“是否有位名叫格特鲁德·曼宁的小姐在此住院?”科学家开口问。“有,”驻院医生回答。“星期六晚上住进来的,原因是……”“马钱子碱中毒,我知道,”科学家打断医生的话,“昏倒在街上吧?我也是个医生。如果她醒得差不多了,我想问她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

卡尔顿大夫同意了,将凡杜森教授和他的忠实追随者哈奇带到华莱克小姐侍女的病房去。格特鲁德·曼宁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虚弱。思考机器纤细的手指搭上侍女的脉搏查了一分钟左右。他满意地点点头。

“曼宁小姐,你听得懂我的话吗?”他问。

“可以。”她细声地回答。

“你吃了几块糖果?”

“两块。”女孩说,失神的眼睛望着思考机器的脸。

“当你离开剧院时,华莱克小姐吃了糖果吗?”

“没有。”

如果思考机器以前的举止可称得上是有点儿急躁的话,那么现在他可是在奔跑了。他向卡尔顿大夫喊了一声谢谢,就冲下楼梯,钻入出租车,哈奇紧跟在后面。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斯普林菲尔德剧院的舞台。

记者现在是一头雾水,他只知道一件事,就是糖果盒中有三块糖果不见了,而侍女格特鲁德·曼宁只吃了两块。既然曼宁中毒了,那么如果华莱克小姐吃了第三块糖果,很可能也中毒了。可是中毒怎么会使她消失呢?记者绝望地摇摇头。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舞台的守门人威廉·米根。“你能否告诉我,”思考机器开始问,“上周六傍晚,曼森先生有没有在你这里留下一盒糖果,说要送给华莱克小姐?”

“有。”米根爽快地回答。他认为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有意思,“当时华莱克小姐还没到,曼森先生几乎每天都会买一盒糖果送给她,通常都先送到这里,我把那盒糖果放在那个架子上。”

“星期六傍晚,曼森先生是在剧团其他成员之前还是之后来到剧院的?”“之前,”米根回答,“他通常会早到,可能要先排练一下吧。”“剧团的其他成员也会先到这里来吧,或者来拿邮件?”科学家斜眼望着放东西的架子。“几乎每个人都会来查查看有没有邮件。”思考机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聚在他额头的皱纹好像消失了。“现在,仔细听好,”他继续说,“星期六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有没有什么包裹或箱子从舞台送出去的?”“没有,”米根肯定地说,“只是在半夜里运送过剧团的衣物箱,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出去。”“华莱克小姐在她的更衣室里放了两个大皮箱,对吗?”“不错,两个巨大的皮箱。”“你怎么知道的?”“我常帮他们搬进搬出。”米根回答。

突然,思考机器转身往外冲,闯入一辆出租车,他的影子哈奇先生也跟着进去。“快开,快开到最近的长途电话亭去,”科学家指示司机。“有个女人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在电话亭里停留了十五分钟。出来时,哈奇问了好几个问题,思考机器都不理会他,只是拼命向火车站赶去。半小时后,他和哈奇已经坐在回程的火车上了。离开斯普林菲尔德三十分钟后,科学家才示意他要讲话了,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开场白,好像是从上次谈话的中断处接下去似的。

“如果华莱克小姐没有离开剧院,那么理所当然地,她必定还在剧院里,而不是消失不见了。”他说,“问题在于怎样才能找到她。我们也知道在整个过程中,没有牵涉到暴力行为。没有人听到呼喊,更衣室里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血迹。因此,我们可以假定说她很可能是自愿参与了使她消失不见的勾当。”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哪种解释能够符合所有的条件。华莱克小姐患有剧烈头痛,而催眠术对紧张性头痛有很好的疗效。在剧院中有没有为她治疗头痛的催眠师呢?让我们暂且假设有这个人。那么这位催眠师会不会趁机将她催眠,使她无法动弹呢?我们再假设这个人有某种动机促使他这么做,现在的问题是他把她藏在哪里呢?”

“此时的可能性就相当多了,我们现在只考虑能符合所有情况、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当然催眠师不能使她从更衣室中凭空消失,那么她会藏在什么地方呢?应该就在更衣室内那两个大皮箱的其中之一里。”

哈奇不禁倒吸一口气。“你说华莱克小姐先被催眠,再被塞进那个捆着皮带、上了锁的大箱子里面?”他问。“这是唯一最有可能的解释,”思考机器断然地说,“因此,事件的发生也必定如此。”“真可怕!”哈奇惊叫起来,“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被塞在皮箱里长达四十八个小时?即使她当初还活着,现在大概也已经死了吧。”记者说着说着不由得全身战栗起来,望着同伴那副高深莫测的脸。思考机器的脸上没显示出怜悯、恐惧的神情,有的只是深思熟虑。

“她不一定会死,”思考机器解释道,“如果她在被催眠之前吃下第三块糖果,那么她可能活不了。如果糖果是在她被催眠之后再塞入口中的,糖果很可能没有融化,毒素不会被吸收,她就可能会活下来。”

“可是她很可能会窒息而死,皮箱在运送过程中,又推又撞的,她可能断骨破皮,什么事都会发生。”他说。

“很奇怪,被催眠而无法动弹的人,通常不太容易受重伤,”科学家回答说,“当然一些皮肉之伤是难免的,也可能会窒息,还好大皮箱中应该有很多空气。”

“那盒糖果呢?”哈奇问。

“对了,那盒糖果。我们知道侍女只吃了两块,几乎要了她的小命。我们也知道曼森先生经常买糖果送给华莱克小姐,而且也承认他在星期六傍晚买了一盒,可见那盒有毒的糖果并不是他买的那一盒。曼森先生会不会是催眠师呢?不,他没有催眠师所特有的眼睛,这从他的照片上就可以看得出来。我们还知道他常常会将买来的糖果盒放在舞台守门人的架子上。剧团中每个人都常到那个架子上取邮件,显然,很有可能某人取走了曼森先生买的糖果盒,换装上有毒的糖果,盒子外表看起来还是一模一样的。”

“疯狂再加上狡猾是发生这个事件的主要因素。犯案人因追求不成而怀恨在心,早就计划要谋杀华莱克小姐。起初可能想用毒糖果,没想到华莱克小姐没有吃,而侍女却吃了,出现了中毒症状。接着舞台监督来提醒华莱克小姐上场时间快到了。当舞台监督跟华莱克小姐讲话时,催眠师很可能就在更衣室里。我想在上演期间,催眠师通常就等在更衣室中,以便华莱克小姐发生紧张性头痛时,可以立刻为她治疗。”

哈奇一直是默不作声地专心听着。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设计出这么巧妙的谋杀案;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世上居然有人单纯运用逻辑推理就能把案子破了。“华莱克小姐仍在大皮箱中吗?”末了他问。“不,”思考机器回答,“不论死活,她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不过我相信她还活着。”“凶手呢?”“咱们回到市里,不出半个钟头,我就可以把他交给警方。”

科学家和哈奇在火车站下车后,立刻乘出租车到警察局去,马洛里侦探已经在等他们了。“我们接到你从斯普林菲尔德打来的电话……”他开口说道。“她死了吗?”科学家打断他的话。“没有,”马洛里侦探回答。“她昏迷了,没有骨折,只是全身到处都是擦碰伤。医生说她被催眠了。”“那块糖果从她嘴里取出了吗?”“拿出来了,是块牛奶巧克力糖。还没融化。”“等我回来后再叫醒她,”思考机器说,“现在我们还有事情要做。走,我们去抓那个罪犯。”

马洛里侦探一脸疑惑,跟着两人进入出租车。三人来到了位于十多条街外的一家旅馆。在走入旅馆大厅之前,思考机器递给侦探一张照片,后者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着。

“这个人就在楼上,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思考机器解释说,“记住他的样子,我们一进屋,你就去站在他背后,一听到我下令就把他逮住。小心他可能会动枪。”

在五楼的一个大房间里,艾琳·华莱克剧团的经理斯坦菲尔德按照思考机器事先在电话里的要求,已经召集好剧团的其他演员了。思考机器一进来,也不先自我介绍,只用斜眼瞟了剧团经理一下,便走到兰登·曼森面前,瞪着他。

“在上周六晚上的演出中,当第三幕开始后,你饰演的角色是应该在华莱克小姐的角色之前上场吗?”科学家问。

“没错,”曼森回答,“至少早三分钟。”

“斯坦菲尔德先生,他说的对吗?”

“对。”经理回答。

接下来是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间只有马洛里侦探沉重的脚步走到屋内一个角落的声音。曼森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他发觉思考机器的问话就像在指控他似的。他正要开口抗议,可是思考机器已经先开口了。

“马洛里先生,”他沉稳、不带感情的声音在室内回响,“抓住你的犯人!”

室内起了一阵激烈的打斗,马洛里侦探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扣住斯坦菲尔德的上半身,斯坦菲尔德满面通红,双眼好像要喷出火来,仿佛无处可逃的野兽般地咆哮着。马洛里接着干净利落地将斯坦菲尔德推倒在地,两下就将他铐上手铐。这时马洛里觉得有人正靠近他背后,回头一看,看到思考机器正越过他的肩膀盯着犯人的眼睛。

“不错,他就是催眠师,”科学家满意地自言自语,“催眠师的瞳孔就是与众不同。”

一小时之后,华莱克小姐醒过来了,她说的事件发生经过几乎跟思考机器推测的一模一样。三个月后,她的剧团再次开始巡回演出。同时,因爱生恨的斯坦菲尔德在监狱中疯了,整日胡言乱语,精神病医生诊断为无法医治。

(游健治 译) SHPP1SOa3oZi8A43NogzE3BAJ+VTtrqHbD9k8UAfy5mG/mqr6DwARAkm9qQkE8m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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