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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顾没有满足小德子的好奇心，送走那三个外国人后，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小德子望着他特别伟岸的背影，问身边的林静容：“容容姐，老板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英语说得这么溜？”
林静容微微蹙了蹙眉，肖顾以前的事她也不清楚，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这家串串香店的老板了。
小德子见林静容没有答话，眨巴了两下眼睛道：“容容姐，难道连你都不知道？”
林静容刮了他一眼：“老板的事问这么多做什么？干好你自己的事。”
小德子撇了撇嘴，去二楼的休息室补觉去了。
下午米晴来上班的时候，听小德子添油加醋地把中午的事说了一遍，也有点好奇。她一直觉得肖顾就是那种高中一毕业就出来做生意的人——也许高中还没有毕业，她实在有点难以想象肖顾说一口流利英语的样子。
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米晴便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小德子领了一波客人进来，米晴就提着茶壶去给他们倒水。
“啊，美女姐姐，你怎么也在这上班了？”说话的正是之前乱贴小广告的小胖子，和他一起的，还有小黑子一家。
米晴对他们笑了笑，道：“是啊，我暂时在这里帮忙。”
小胖子的妈妈看了看她，有点热情地问道：“你就是米晴吧，我刚才听小德子说了，你英语很好的样子啊？”
米晴不知道小德子怎么跟人家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之前在国外呆过几年，还好啦。”
“啊，你出过国啊？”小胖子的妈妈更热情了，“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家小胖补习英语啊？”
米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头轻轻动了动：“补习英语？”
“是啊！”小胖子的妈妈看了自己儿子一眼，抱怨道，“他英语成绩差得很，之前把他送到老师那里补习，他老是逃课，简直管不住。我们家就在这附近，你要是可以来家里给他补习，我给你按补习老师的时薪算钱。”
米晴本来觉得有些麻烦，听到最后一句时，眼睛一亮：“No problem！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她激动地应下来后，又有点犯愁，她一周只有四天假，还不一定能和小胖子的时间对上……没关系！下午不是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吗，她可以不休息！
决定了以后米晴觉得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小胖子听见美女姐姐要给自己单独辅导，也觉得豁然开朗。坐在旁边的小黑子摇了摇自己妈妈，毅然决然地道：“妈妈，我也想补英语，你让我跟小胖一起补吧！”
小黑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自家儿子几眼：“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要求学习。”
小黑子一脸坚定地道：“不好好学英语的话，以后就只能像小德子一样在串串店看门。”
小德子：“……”
他在串串店看门，不是因为没有好好学英语，而是因为……没有好好学每一科。
他怅然离开以后，米晴揽下了两笔生意，开心得想要飞起。离她走向人生巅峰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米晴去招呼别的客人以后，小胖妈和小黑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小胖妈说：“你说这米晴和肖老板是什么关系？之前听说她是肖老板的房客，现在又到店里来帮忙，感觉不一般哦。”
小黑妈道：“感觉是有点猫腻，不过店里不是还有容容吗？我一直以为她和肖老板有戏。”
小胖妈摇了摇头，不赞同道：“要有戏早有了，还用等到现在？我看悬。”
小黑妈想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这个米晴长得像个大小姐，又留过洋，眼光肯定很高吧。”
小胖妈笑着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肖老板多差似的。你看看，这店里有多少小姑娘是冲着他来吃串串的？”
小黑妈心领神会，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店里确实有不少客人是冲着肖顾来的，现在米晴面前就有两个。
这两个姑娘的年龄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应该也是刚大学毕业。米晴问了她们要不要点什么饮料后，那个染着深亚麻色头发的女生就拉着她问道：“你们肖老板电话是多少啊？”
米晴愣了一下，眨眨眼：“你找肖老板有什么事吗？”
女生道：“就随便聊聊。”
米晴又眨了眨眼，原来肖老板还要陪聊啊。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叠店里的名片，递了一张给对面的女生：“这是我们店的名片，上面有店里的预定电话，也有肖老板的电话。”
哪知女生接都没有接过来：“这个名片我有很多张啦，那个号码我打过好几次，都没人接，给他发短信也不回的。”她说到这里对米晴暧昧地使了个眼色，悄悄道，“我是问你他的私人号码。”
米晴有点恍然，难怪她来的第一天，打了三个电话他都不接，原来是把她也当成打骚扰电话的粉丝了啊。
她收回手里的名片，对女生礼貌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肖老板的私人电话我也不知道，你下次见到他可以直接问他。”
女生撇了撇嘴，显然有些失望，她和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又偷偷问米晴：“那店里的容容姐跟肖老板是什么关系啊？不是他女朋友吧？”
“这个……”米晴顿了顿，“老板的事我们做员工的也不好过问。”
女生还想问什么，隔壁桌有客人叫掺茶，米晴顺势走了过去。
这一桌坐着四五个男人，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啤酒瓶。米晴提着茶壶朝刚才招呼倒茶的人走过去，把他面前的茶杯倒满。
那是个穿黑色毛衣的男人，留着板寸头，身材有点结实，米晴倒完水本想离开，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了。
“美女，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啊？”他拉着米晴的手腕，不让她走。
米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那人的力气有点大，她把自己的手往后拽了拽，也没拽动。她吸了一口气，笑了一声：“是啊，我才来没多久，请你放手。”
那客人却不依不饶：“别急着走嘛，陪哥哥聊聊天。”
米晴的眉头又跳了跳，她极力按耐住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忍住恶心道：“我还要工作，请你放手。”
对方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地把她往自己身边拉。就在附近的沈诗诗听到动静，连忙走过去，想把米晴拉出来，结果还没走到桌边，一个军绿色的人影就先她一步，一把抓住了那个客人的手腕。
“在我的店里欺负我的人，你当我是死的？”
这把低沉的声音平日里听来特别磁性悦耳，此时染上一层愠怒之后，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米晴扭过头去，身边站着的人果然是肖顾。
他施加在那个客人手腕上的力道应该很大，那客人低呼了一声，就把米晴松开了。沈诗诗这时才连忙把米晴拉到自己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米晴摇了摇头，看着肖顾的方向。
那个客人甩了甩自己被握得生疼的手，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是做什么的？我和小妹妹聊聊天，关你屁事！”
他这一闹，店里不少客人都被惊动了，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肖顾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是这里的老板。”
“老板？”那人更来劲了，“你们店就是这样待客的？”
肖顾还是那副平淡的口吻：“我们店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那人呵了一声，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似乎想打架，被同伴拦了下来：“不好意思，我兄弟喝多了点。”
肖顾没有说话，那个穿黑毛衣的男人还不服气，一边嚷嚷着一边想挣开同伴的桎梏。
又一个男人从旁边走了过来，询问道：“什么事？”
黑毛衣男人看见他，不屑地道：“你又是谁？关你屁事？”
对面的男人看了看他，把自己的警员证拿了出来：“分区公安局的。”他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一桌，“我们同事经常在这里吃串串，你最好少在这里闹事。”
黑毛衣男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里把两张桌子拼成了一桌，坐了满满当当的……分区公安局的。
男人抿了抿唇，终于消停了，拦着他的那个同伴又给大家道了次歉。
“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哈！”林静容走出来，安抚地对大厅里的食客笑着道。
肖顾跟分区公安局的同志道了声谢，扭头看了看米晴，朝她走过去：“你没事吧？”
米晴摇摇头：“没事……”
肖顾低头看了看她的手腕，已经被捏红了。他沉默地看了一阵，转身往二楼走去：“跟我到休息室去，我帮你上点药。”
林静容跟在肖顾身后，也朝楼梯口走去：“还是我来帮她上药吧。”
“不用。”肖顾脚下的步子未停，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米晴，“还愣在那干嘛？”
“哦。”米晴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去。
林静容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转过身继续在楼下招呼客人。
员工的休息室在更衣室旁边，面积不大，但有两张小沙发，累了的话可以在上面睡觉。
沙发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些没吃完的零食，肖顾让米晴在沙发上坐下，把药箱提过来放在了桌上。
这个小药箱是肖顾放在休息室里的，米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老板。
“把手给我。”肖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米晴收回落在医药箱上的目光，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她的手腕上有明显的红痕，可以想象刚才那客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拉她。肖顾看了一阵，用两指在上面轻轻捏了捏。
“嘶。”米晴立刻痛呼出声，不满地抬头瞪着他，“你捏什么啊，很痛诶！”
肖顾抬眸看了她一眼：“知道痛你怎么不抽他？你之前抽客户的时候不是挺强悍的吗？”
米晴皱了皱鼻子，埋下头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说我太冲动太不成熟的嘛，我还不是不想在你的店里闹事……”
肖顾看了看她没说话，在手心上倒出一点药酒，揉在米晴的手腕上。冰凉的药酒突然接触到肌肤时，带来一点火辣辣的刺痛，米晴的眉毛皱成一团，又低呼了一声。
肖顾道：“忍着点，不用力的话没效果。”
米晴抬头看了看他，他正低着头，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眼神，但米晴想他的目光一定是很专注的吧。
肖顾手心的温度一阵阵地传来，米晴的手腕也跟着热了起来。小小的房间只有衣料轻微的摩挲声，药酒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米晴安静地呆了一会儿，看了看肖顾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你的人啊？”
肖顾头都没抬地道：“你是我的员工，当然是我的人。”
米晴翻了个小白眼，肖老板还真会占员工便宜。她眨了下眼睛，又道：“我今天听小德子说你会英语。”
肖顾轻笑了一声，抬眸看了看她，低下头继续帮她揉手腕上的药酒：“现在这个时代会说英语没什么了不起的，连对面街卖甩饼的张大伯都做过外国人的生意。”
米晴：“……”
所以他现在是要连她唯一的长处也抹杀吗？
她抿着嘴角，又看了他两眼，试探地问道：“那……你和容容姐是什么关系啊？”
肖顾抬头看着她，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你很在意这个问题？”
米晴嘁了一声：“我才不在意，只是经常被客人问到这个问题罢了。”
肖顾笑了笑，道：“雇佣关系，她是我请来店里帮忙的。”
米晴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她也是你的人咯？”
肖顾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手下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把她的手松了开：“好了。”
他把药瓶的瓶盖拧紧，装回了药箱里。
米晴的手背已经被揉红了一大片，她甩了两下手，觉得好像是舒服了不少。“谢谢了。”
肖顾把药箱放回原处，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客气，你这个也算是工伤了。”
米晴：“……”
这是什么鬼工伤！
她撇了撇嘴角，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下去继续工作了。”
“嗯。”肖顾两手揣在衣服兜里，也往门口走，“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大声呼喊，店里人很多，他不敢乱来的。”
米晴侧头对他呵呵笑了两声：“谢谢，我可不想还有下次。”
肖顾勾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米晴下楼之后，沈诗诗过来看了看她，跟她嘘寒问暖了两句，又忙开了。一直到九点，店里才渐渐清闲下来。
米晴和沈诗诗站在角落里摸鱼，沈诗诗见店里还剩的几桌客人都在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便把手机拿出来翻了翻。
米晴瞄了她一眼，有点戏谑地道：“又在和顾信的公众号聊天啊？”
她特意加重了公众号三个字的读音，但沈诗诗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有些兴奋地对她道：“我最近发现这个公众号越来越智能了诶，我说的好多话它都能接上，而且没有一点违和感。”
“是吗？”米晴挑了下眉梢，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其实更加好奇，沈诗诗知道顾信是肖老板的表弟后会是什么表情？
沈诗诗的兴致却很高，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把手机递给米晴看：“这是昨天下午我跟他发的，你看。”
米晴稍稍凑过去，瞧了两眼。
沈诗诗：顾大帅，吃午饭了吗……
顾信：我还没吃，刚从录音棚里出来……
沈诗诗：好可怜qwq我中午吃了食堂的土豆烧牛肉哦！还有粉丝……
顾信：我也想吃……
米晴道：“设定的关键词是吃吧。”
沈诗诗噘了噘嘴，又滑了两下：“那你看这个。”
沈诗诗：伤心[哭]
顾信：怎么了？
沈诗诗：作业好多，做不完了[哭]
顾信：我的工作也很多，我们一起加油吧……
沈诗诗：你发张自拍我就加油：)
顾信：[图片]
米晴：“……”
这……自动问答机器人已经智能到这个程度了？
她抿了抿唇，道：“确实很智能，大概是像蜜桃的sili那种，可以接受命令吧。”
沈诗诗高兴地道：“是吧！没想到微信也应用这种技术了！”
“嗯……”米晴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晚上最后的上班时光就在沈诗诗喜滋滋地和公众号聊天中度过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大踏步进入了十二月，米晴已经来店里工作半个月了。
五号是发工资的日子，米晴盼啊盼，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半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来块，但这是米晴赚的第一笔工资，她还是很开心的。
算算时间，已经有一个月没逛过商场了啊，Bunny差不多都该上第一批春装了吧？
唔嗯……米晴！一千来块只能买个领啊，快醒醒！
她忍下心里的小骚动，咬咬牙只取了一部分钱出来，给自己补充了一些生活用品，剩下的继续存在卡里。
她提着购物袋回来的时候，肖顾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7号有个很重要的客人要来餐厅用餐，指名要你当主厨。”
电话那头的男声很悦耳，但音色却像比外面的北风还要冷冽。
肖顾回头看了一眼进门的米晴，又把目光投向窗外：“郁总，我好像不是你们餐厅的厨师。”
电话那头的郁意道：“我会按照三星主厨的工资给你结算……”
肖顾听到这里的时候不屑地笑了笑，却听对方接着道：“再加五十斤芒果，白家庄园栽种的特级小台农。”
肖顾的嘴角动了一下，沉吟片刻后道：“我要最新鲜的。”
郁意似乎笑了一声，肖顾觉得一定是自己的错觉：“我让我们餐厅的采购亲自去挑选，摘下来后直接送到A市。”
“成交。”肖顾跟他约好时间，挂掉了电话。
跟在郁意身边的罗浩见他放下了手机，便问：“他答应了吗？”
郁意看了看他，道：“我觉得以后肖顾的工资都直接用芒果结算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