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旭家并不富裕,甚至算的上清贫,老爸老妈以前是纺织厂的工人,赶着纺织厂改革的时候光荣下岗了,平时,常母就靠给人家缝缝补补,洗洗衣服赚点小钱补贴家用,而常父平时开个小三蹦子赚钱养家糊口。
虽然当初的纺织厂给了几万块的下岗费,但因为这些年常旭一直在读书也花的差不多了,家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之前交的那五万块,常旭都不知道老妈是从哪弄来的。
忽然,常旭想起了撞伤老爸的肇事者,连忙问:“妈,那个肇事者呢?”
常母知道他想问什么,哭声道:“交警大队的人刚才来过了,说你爸违规了,闯了红灯,这次交通事故你爸付全责,和人家没关系。不过那个女孩心肠挺好的,还是给了我五万块。要不是人家给的这五万块,医院都不给你爸做手术。”
“你说我爸也真是的,干嘛闯红灯呀!”
常旭一听,顿时知道没法从这方面下手了,毕竟是自己老爸的责任,但治疗是必须的,这个钱必须要筹到,“家里还有多少钱?”
“只有万把块,根本不够啊。”常母又哭了出来。
常旭一阵心烦意乱,“我打工赚的钱还有万把块,不过也不够啊……家里的那些亲戚呢?找他们去借借吧。”
现在除了这个法子外,也没啥好法子,常母点了点头,“你在医院守着,我去找他们借借看看。”说着,面色愁苦的离开了医院。
常旭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心情沉重,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三个小时后,门诊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脸色憔悴的走了出来,常旭连忙站起,问:“医生,我爸情况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后期再配合医院的一系列治疗,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放心吧。”这个医生四十多岁,表情很温和,安慰的拍了拍常旭的肩膀。
“谢谢医生。”
常旭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等医生走了,眼巴巴的看着急救室里面,不多时,老爸被两个护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鼻子上扣着氧气罩,脸色很苍白,表情有些痛苦,或许是正处于麻醉状态,正处于昏迷当中。
跟在架子车一旁,进了一个四人间的病号房,常旭忙乎了好长时间,曾经打工赚的万把块也交给了医院,求爷爷告奶奶,说明天一定把剩余的钱给补上,这才回到病房,守在老爸的病床前,眼睛通红,强忍着眼泪没有流出来。
现在爸爸重伤,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表现的懦弱了,就会把所用的重担压在母亲一个人的身上,那会让这个家庭情况变的更加的糟糕。
当天晚上,常母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医院。
常旭连忙问:“妈,情况怎么样?借到钱了吗?”
常母叹了一口气,在老爸的病床前坐了下来,看着常父的脸,面色愁苦的说:“他们这些年过的也不怎么样,一听说你爸被车撞了需要花很多钱治疗都不愿借给咱家,就你大舅和你大伯家拿了一万块,可距离二十万还差远了。儿啊,你说怎么办啊……”说着说着,又要哭了出来。
“妈,没事的,天无亡人之路,一切都会好的。”
常旭知道自己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的软弱了,连忙安慰老妈,可想到家里确实拿不出更多的钱来了,心里也是急的不行,沉默了一阵,突然道:“不行就把咱家的房子卖了吧,虽说房子挺老的,但应该能够我爸的治疗费了。”
“那怎么能行,那房子是留给你以后娶媳妇用的,卖了你还咋娶媳妇。不行,绝对不能卖!”当初老两口在纺织厂工作的时候,房子还便宜,纺织厂当时也给出了一部分,所以没花多少钱。但现在这房价,一天一个样,卖出去再想买套新的,根本买不起,所以,常母立时反对。
“可不卖房子还能上哪去整钱去?这不是救急吗,卖了吧。再说了,我马上就要毕业了,等混好了说不定很快就能买套新的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卖!”常母坚决摇头。
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常旭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安慰了老妈一会儿,便走出了病房,站在住院部东侧的阳台上,沉默不语。
“到底上哪弄钱去呢?”
常旭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任何的办法,心里郁闷的一巴掌拍在了阳台的不锈钢栏杆上,脑海中顿时响起电子合成般的声音:“栏杆,出产2001年,不锈钢材质,天友不锈钢工艺厂制作,做工良好,价值一般。”
“恩?”
常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前两天,他一直处于忐忑的心情中,直到此时才真正注意自己的右手,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医院在2001年翻修了一次,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2001年制作的。难道……我的右手可以判断出一件东西的制成年代?”
“如果真的能……”
想到这里,常旭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跑到楼下,寻到一个路灯下的躺椅,又用右手掌心拍了一下,脑海中顿时出现声音:“躺椅,出产于2001年,主要材质为圆形筒铁以及松木,广东旺旺休闲椅加工厂制作,做工良好,价值一般。”
而后,常旭又在躺椅上四条腿上找了找,终于发现了刻在躺椅四条腿上的标印:广东旺旺休闲椅加工厂,出产年月日:2001.07.03。
“完全正确!”
常旭顿时激动起来,“听老爸说,曾经住在隔壁的王叔早年在古玩市场花了五千块淘了一件瓷器,结果被人用两百多万买走了,这才买了新楼房,离开了老社区。我虽说不懂古玩,但现在右手可以判断出一件东西的出产年代,应该也能判断出一件古玩的真假吧?”
想到这里,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条可以解决老爸治疗费的路子。
“妈,你就不用担心了,刚才我给几个同学打了电话,他们正在帮我筹钱呢,估计这两天就能弄到。”回到病房,常旭看到老妈的双眼通红,满脸愁苦,立时又是一阵安慰。
“你同学都还是学生呢,上哪整这么多钱去?”
“我好几个同学家里很有钱,这点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啥。他们都给我打包票了,说一定帮我搞到。”这一点他没有说谎,他宿舍里确实住着一个有钱的娃,光每个月的生活费就上万。
“真的?”常母的眼中终于露出了希望。
“真的,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时间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我守着就行了。”看到她老人家满脸疲惫,常旭很心疼,抱了抱母亲,安慰说道。
“你回去吧,妈不困。”常母摇了摇头。
“那怎么能行,你老要是将身体熬坏了,谁来伺候我爸?我就一毛头小子,现在可还没学会伺候人呢。您赶紧回去吧,我年轻,熬个夜啥的不算啥,等明天您再来换我……”
经不住常旭的游说,常母最终还是离开了医院,而常旭则继续守在病床前,心里却暗暗盘算着明天去古玩市场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常母就来到了医院,不过眼睛仍是通红,脸色憔悴,估计一晚上也没睡多长时间,常旭暗自叹了一口气,但没有说啥,在老爸没醒,治疗费没有着落之前,她老人家是放不下心的。
“妈,我先回家了,等睡醒我就过来换您。”
吃完老妈带过来的早饭,常旭抹了抹嘴巴,就出了医院,直奔古玩市场。
“东子,赶紧给我打五千块钱,急用。”
刚坐在公交车上,常旭就给有钱的舍友魏东打通了电话,魏东问他什么情况,常旭和他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魏东立马上电脑给他网络转账一万块。
“如果不够你再给我打电话,多了不敢说,五六万我还是可以从家里要出来的。”电话那头,魏东的语气很认真。
“谢了,东子。”
常旭不知道自己能说啥了,感动的差点流出泪来,结果害的魏东又安慰了他好一阵,这才挂了电话。
岭东是个小县城,只有一个古玩市场,名叫岭东古玩城,市场里有散户,也有开店的,鱼龙混杂,要想弄到真东西,也只能靠眼力了。
店里的东西,一般卖的都很贵,所以,常旭把目标放在了那些散户的身上,这些人的古玩知识很薄弱,只懂一些皮毛,如果碰到好东西也不一定能看的出来,做生意的时候基本上就是凭着一张嘴忽悠,要想捡漏也只能从他们身上下手。
常旭不懂古玩,但他有异变的右手,下了车,取了钱,背着包到了市场上后就挨个摊的看,挨个摊的摸,结果,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货摊上的东西竟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些近几年才做出来的仿古工艺品。
“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件真品?”
常旭心头无语,但不得不压着心中的郁闷,继续挨个摸,看起来就跟捡破烂一样,翻翻捡捡的,搞的那些货摊的老板看他的眼神都变的不对了,结果当他翻到一个小伙子的货摊的时候,那个小伙子顿时不乐意了,瞪着眼说:“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乱翻,弄坏了你赔的起吗!”
常旭听的有气,正想回他一句‘看不上怎么买’,结果右手掌心触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脑袋里突然响起了电子合成般的声音:“石雕,出产于康熙年间,材质寿山石,董苍门制,做工精细,价值极高,属贵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