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一声柔弱却动听的女人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风邑国侍卫不甘心的瞪了守卫一眼,将剑收回。
“守卫大人,我们在贵国城外遭遇了刺客才会如此,如今已经递上了信物,还请确认一下。否则,别说是抓进大牢,就算是延误了时辰,也不是你可以担的起的。”
马车内传出的声音,威严且冰冷,语气虽然平淡,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守卫的眼珠微转了转,饶是每日在城门遇见过无数官家夫人和小姐,也没有一句话便有如此的压迫感。
然而他已经拒绝在先,周围已有百姓围观,如今怎能被一个女子吓住?
故意大声喊道:“你敢威胁我?不想活命了?”
“活命?”孟漓禾在车中冷冷一笑,“ 你何不想想,再拦下去,你的脑袋还能待在脖子上多久!”
心头略过了一丝惊疑,这里可是皇城,哪有人有那个胆子,敢冒充和亲公主!
别是,真的是公主吧?
赶紧接过信物,定睛一看,果然是一枚觞庆国的通亲玉符。
但……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现在只能去上报查实。”守卫如实回答。
没有接到通知?
孟漓禾狠狠的皱了皱眉,就算这次确实有些仓促,但距离确定到如今,也有近十日之久,不可能连城门守卫都来不及通知。
难怪她方才没有看到城门张灯结彩,原来,觞庆国压根没有准备迎亲礼!
看起来,觞庆国果然是把她这个战败国的公主不当回事呢!
难怪那个人说这个皇城不好进!
“好,那我们就在这等,如若你们敢抓入大牢,便抓吧。”
孟漓禾在马车内,轻轻冷冷开口。
守卫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跑开。
孟漓禾淡定自若的坐在马车上,不理会豆蔻担心的目光,犹自闭上眼。
反正这一夜,她也挺辛苦的,干脆补眠好了。
她是不想惹事,但,不代表她怕事!
如今她的身份如此,注定她不能一个人逃跑,那么,这个她即将哪怕是短暂生活的地方,她,也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欺负自己!
日出东方,渐入中天。
城门内外,进出者日渐增多。
对她这辆马车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多。
孟漓禾的呼吸声却平稳如斯,显然已经睡着。
并且,睡得还挺香。
“公主,我乃觞庆国礼部主事,前来迎公主入城。”
一人声音从车外传来。
孟漓禾纹丝未动。
车外人不由抬高了声音:“公主,我乃觞庆国礼部主事,前来迎公主入城。”
马车内毫无反应。
却将周围的视线吸引来不少。
“公主!”主事几乎喊了出来,“我乃觞庆国礼部主事,前来迎公主入城!”
街边之人已经三三两两前来围观,一时将城门堵的水泄不通。
如此被不予理会,主事眼见便要暴怒。
孟漓禾终于悠悠的睁开眼,却对着豆蔻问道:“现在几时了?”
“回公主,午时。”
孟漓禾点点头,这才对着车外开口:“主事大人,敢问觞庆国的太阳是不是升起的比风邑国的晚呢?”
主事一愣,虽不明她这问题的意思,但日出一贯象征着一个国家的辉煌,他怎会认可此番说法?
“当然不是,公主何出此言?”
孟漓禾冷冷一笑:“那为何觞庆国的辰时比我风邑国晚了足足两个时辰呢?”
主事顿时僵住,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个公主是在这发难呢。
说起来他也是冤大头,半个时辰前才被通知前来接人,原以为只是个战败国的公主,没想到竟然这么难缠。
这个问题,竟是怎么回答都占不了上风。
当下只好低头。
“是我有事来迟,还请公主海涵。”
“敢问贵国礼部主事,是几品?”孟漓禾再次提问。
主事皱了皱眉,还是如实回答:“正六品。”
孟漓禾笑了笑:“所以在贵国,皇子大婚便是由正六品的官员操办的么?”
主事擦擦额头冒出的汗。
“皇子大婚自然会有礼部尚书亲自操办,但他眼下公务缠身,所以怕微臣前来。”
“哦?原来是这样,尚书大人可真是忙呢!”
孟漓禾听起来很是理解。
主事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听孟漓禾淡淡开口:“原来尚书大人的公事是排在覃王之前的,看来这个覃王的地位,不怎么高么!”
“噗!”城内第一家茶馆内,坐在二楼雅座的宇文峯一口茶水喷出去老远。
坐在对面的宇文澈嫌恶的擦去落在衣角的茶叶,面无表情。
而听闻此话的主事却是一震!
他刚刚明明是帮尚书大人开脱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还帮他揽了一身罪!
豆大的汗珠滚落,偏偏百姓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居然让六品官员接覃王妃,尚书果然是不把覃王放在眼里啊!”
“你懂什么,尚书怎么敢得罪皇子,那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真的?和亲向来都是皇后操持安排,难不成是皇后?哎可怜覃王没有个娘亲撑腰,皇上也……”
“嘘,你小声点!”
“……”
眼见舆论竟然又扭向了皇后和皇上,主事简直吓的站不住,明明他只回答了三个问题而已啊!
灵机一动,对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而后恶狠狠的道:“还不赶紧去看看尚书大人有没有忙完?”
旁边人领命狂奔。
孟漓禾继续闭上眼,安静的听着外面的议论纷纷。
周围的人还真是八卦那!
看来古代人民也是挺好玩的嘛!
尚书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己的主事对着一辆有些破的马车擦汗。
真是废物!
听到刚刚来人上报的一切,他简直要气炸!
不过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以为自己是谁?
今日,他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真是枉做官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