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过一条回廊,抬眼看到一处绣楼,门口亭亭种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旁边挂着一块木质的牌子,写着“梧桐苑”,便出生问道:“凤舞是不是住在这里?”
“是的。”白絮点头应了,好奇道:“姑娘怎么猜到的?”
莫失语笑笑,抬脚走过去道:“她是凤,自然是要住在梧桐树上嘛。”
见莫失语要进梧桐苑,翠螺暗暗皱了皱眉,上前轻声道:“凤舞姑娘昨夜赶了一夜的路,如今只怕在休息……”
想到昨天的事情,莫失语那里不知道翠螺是担心自己上门找茬,笑着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乌鸡,笑道:“放心啦,我是来送礼的,不是来吵架的。”
不等两人再劝,莫失语已经提着乌鸡进了屋子。
梧桐苑是两进的院子,与一般的庭院不同,院子中间用大理石砌了一个宽敞的平台。
在绮梦阁有两绝,一是殷娆的歌,一是凤舞的舞,这个平台便是平日练舞的地方了。
一旁的厢房门打开,殷娆端着水盆出来,正巧看到莫失语提着丝羽白凤站在平台上,不由得愣了一下,才放下水盆,缓步走来对着莫失语行了个礼柔声道:“莫姑娘怎么来了?”
莫失语瞥了一眼,那水盆中的衣物若隐若现粘着红,心中已经猜到几分,眨眨眼一副你懂得眼神悄声道:“凤舞现在是不是肚子疼的起不了床了?”
殷娆大惊,面上却是镇定,深深看了莫失语一眼才开口:“凤舞只是昨夜累了,现在睡了,并无大碍。”
“你不用瞒我,我都说了我医术不错的,这点小事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莫失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淡定道:“她正值月事,还连夜骑马过来,又因为我的事情大惊大怒,像个火药桶一样炸了半天,今天不痛经才怪了好咩!”
一旁白絮一听,恍然大悟小声嘀咕道:“难怪昨晚凤舞姐姐火气特别大,原来是来月事了啊。”
见莫失语说破了,殷娆也不再瞒着,点头承认小声道:“凤舞月事一直都不太好,每次来都腹痛难忍,现在更是茶水不进在床上休息,也不敢随意给她用药,只能忍着。她性子好强,不愿让人见到她狼狈模样,还请莫姑娘只装作不知吧。”
莫失语将手里的乌鸡递给殷娆,又从袖中拿出早就写好的方子一并交过去,笑道:“这个方子,可补气养血,调经止带,极为有用。她如今痛成这样,算起来也与我有关,就当是我的一点补偿吧。”
殷娆半信半疑接过方子,打开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大串药材名字,还有调配的办法,虽然字迹丑了些,可是那方子内容却不像是胡编乱造的,不免心中惊讶不已。
猜不出莫失语的目的,不过殷娆向来行事周全,虽然对莫失语心存怀疑,可若是拒绝便是扫了对方面子,还是收起了方子和乌鸡,笑道:“那我便替凤舞谢过莫姑娘了。”
莫失语哪里看不出来对方并不相信自己,不过也不直接点破,只是笑着道:“其实这方子是我自己常吃的,所以调制的方法才记得很清楚,之前还烦恼找不到乌鸡,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等你做出了这‘乌鸡白凤丸’,记得送一些过去给我哦。”
殷娆看莫失语一脸笑意,看起来似乎单纯天真,可细想这话里的意思,其实重在说明这药方无害,点了点头笑得更加温和道:“那是自然的,我会按照药房亲自煎制的,再次谢莫姑娘关心。”
事情办完,莫失语也不久留,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凤舞其实一直站在门边,两人的对话自然听得明白,等殷娆回了屋子,便拿过那方子看了一遍,脸色十分不好。
“这方子可有问题?”殷娆也没拦着,等凤舞看完了才开口问。
这绮梦阁并不似外面看得那般简单,阁中的姑娘也各有本事,少有人知道,凤舞除了擅舞之外,其实最擅长的是医术。一直一来都是她暗中在为主子调理身体,这也是之前凤舞会故意问主子离了她习不习惯的原因。
“这方子并无问题,不仅没有问题,从药性来说,这方子对调理妇人病十分有效,便是那宫里的御医给娘娘们研制的那些,只怕也不及这个有用。”凤舞放下方子,面色却是格外沉重。
殷娆看她这般,将那方子收了起来,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这么珍贵的方子,她说拿便拿出来,想必她说为主子医治之事是真的。童旭传信来说,她在齐洛城协助验尸,破了一出杀人案,只怕是真有本事的。”
“就是真有本事,我才担心。”凤舞用热茶捂着肚子,强忍着腹痛,额上都是汗水,郁闷道:“此人看似单纯,可心思却极为机敏,来历不明又身怀绝技,若是她有心要害主子,届时你我都防不住。”
“我看她也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既然主子对她颇为信任,应是自有安排,我们且只管看着便是。你可别再贸然去试探她了,今日她拿了这方子来,已经给足了面子,若是你再去刁难她坏了主子的事情,届时我也保不住你。”
凤舞看殷娆一脸慎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见凤舞眼中闪着倔强的光,殷娆只能轻叹了口气,自小凤舞便性子强势,对主子更是极为执着。
只可惜主子性子冷淡,又因为身体原因不近女色,注定凤舞只能是痴心错付了。
而莫失语给了方子之后,心里也终于轻松许多,诩依白的身份成疑,这绮梦阁也绝不是一个青楼这个简单,当初诩依白会找到自己,应该也不仅仅是个巧合那么简单。
不管这背后有什么阴谋,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自己没有价值,那么下场一定会很惨,不然之前诩依白也不会放任凤舞来试探自己,现在那乌鸡白凤丸的方子,不过是探路的石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