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庭来的比胡氏和莫殊安想的还要快一些,在普阳寺走水的次日下午就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自过继以后莫君庭看起来更加沉稳了一些,而且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不过却多少年人应有的鲜活。
胡氏见到儿子赶紧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急慌慌的过来了?”
莫君庭看见胡氏和莫殊安,这才说道,“儿子听说了普阳寺的事情,虽然母亲让人送了消息说你们早一日就离开了,到底亲眼看见了才会安心。”
胡氏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快坐下来歇歇,书院那边没有事情了吗?”
莫殊安给莫君庭倒了杯温水,莫君庭一口饮尽说道,“我在书院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柳先生知道了分家的事情后,害怕影响了莫君庭的性情,专门留了他开导教育罢了,而且柳先生专门写了推荐信,想让他去金陵的崇文书院留下几个月,真要算起来崇文书院比松严书院存在的时间更久远一些,藏书极其丰富,虽然崇文书院在科举上略逊一筹,却出了不少名士。
这样的地方莫君庭自然是想去的,不为别的就是那些藏书他也想要借来一观,只是他不能去,总不能只留了母亲和妹妹在京中。
胡氏还想再问,就听莫君庭说道,“我来了这么久,妹妹怎么都没说话?”
莫殊安抿唇一乐说道,“我在听哥哥说话呢。”
莫君庭思考了下说道,“我有个同窗,这次秋闱落榜了。”
胡氏和莫殊安都看向了莫君庭,莫君庭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么一个人出来,胡氏心中一动就想起前段时日莫君庭说的事情,下意识看向了莫殊安,莫君庭把同窗的家庭情况说了一遍,问道,“安姐要见见吗?”
莫殊安揉了下帕子才问道,“他知道我的情况吗?或者说他母亲知道吗?”
莫君庭说道,“他知道你和张家的事情,而且知道我的情况,虽然从来没有点明过,他怕是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莫殊安并没有马上回答,明显在思索着什么,莫君庭说道,“按照如今的情况,妹妹明显是低嫁,而且他们在京城中毫无根基,只要不犯糊涂就知道该如何对待妹妹。”
莫君庭虽然觉得那同窗的人品不错,家世也简单,莫殊安嫁过去起码不会吃亏,可是心底依旧觉得妹妹值得更好的。
胡氏问道,“他是愿意的,那他母亲呢?”
莫君庭说道,“他母亲早就说过,亲事的事情都交给他自己做主即可。”
胡氏沉思了一下说道,“安姐,我给你准备的嫁妆中就有京城的宅院,若是真……到时候你们就留在京城,你自己当家做主就好。”
莫殊安咬了下唇说道,“我想先见见。”
莫君庭一口应了下来,“自该如此。”
胡氏也松了口气,她很怕经过了张家的事情,莫殊安对嫁人这件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又不舍得逼莫殊安,还要赶在莫鹏他们有心思前做好安排,只要莫殊安还愿意考虑,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莫殊安不见少女该有的羞涩,看着莫君庭问道,“哥哥的终身大事呢?”
莫君庭笑道,“我倒是不急。”
“成家立业,先成家了才好立业。”莫殊安笑盈盈地说道。
莫君庭无奈道,“我如今一事无成,又被过继了,想来没什么人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受苦的。”
“话不能这般说。”莫殊安虽知道莫君庭说的是实话,却觉得并非如此,“我倒是觉得,此时哥哥更容易娶到合心意的,原先怕就有不少人家看中哥哥,却不想自家姑娘入了莫家的污潭中,如今哥哥被过继出去,虽然还是姓莫,却和那边府中关系不大了,谁不想要这般的女婿?”
莫君庭开口道,“在母亲和妹妹心中我自然是千般好的,只是比我好的人……”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莫殊安打断了,“我哥哥本来就是最好的。”
莫君庭闻言竟愣了下,看着莫殊安认真的眼神,许久才笑道,“当然,我既然是安姐的哥哥,就该是最好的。”
莫殊安理所当然地点头,胡氏见两兄妹说完,就开口问道,“庭哥你也不用着急,最多再等三年,秋闱过后娶妻也不晚的。”
莫君庭应了一声,“母亲,与我说说普阳寺的情况,你们怎么提前回来了?”虽然这般避过了一场灾祸,可是莫君庭依旧挂心。
胡氏把普阳寺的情况说了一遍,“我觉得张家有些蹊跷。”
莫君庭皱眉说道,“张家,不管他家怎么说,母亲不要答应就是了,他们会如此怕是那张家三郎又做了什么事情,总归他们家的烂摊子,我们不参与。”
胡氏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那张家的态度实在……”
莫君庭沉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话不仅是说张家的还说莫婧莹的。
莫殊安不想母亲和兄长因为张家的事情生气,换了话题问道,“哥哥,那普阳寺是怎么回事?”
莫君庭说道,“我知道的不大清楚,其实我觉得走水的事情很奇怪……对了,听说有位大师遭难了。”
莫殊安不知为何心猛地跳动了几下,看向了莫君庭,莫君庭看着莫殊安的样子有些疑惑,却还是说道,“好像是玄辩大师,说是为了救人,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玄辩……莫殊安低着头,咬紧了牙关,她又想到那带着佛珠的手,还有五皇子妃的样子,他怎么会死?他的死和五皇子有没有关系?莫非是五皇子发现了他与五皇子妃的事情才下的手?可是……这些都和她没关系,那日她什么都没看见,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莫君庭皱眉看着莫殊安的样子,又仔细想了一遍刚刚母亲说的事情,按道理说除了那日五皇子妃在的时候,莫殊安应该和那个玄辩没什么牵扯才是,可是看着妹妹的脸色,莫君庭摸索了下手指,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连母亲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