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雁这才把宋芷卉的身世和盘托出,南明煦学生时代曾和她有过一段恋爱关系,并且诞下了女儿却无法结婚,宋芷卉就是南明煦的私生女,南明煦如今飞黄腾达为了阻止宋曼雁带女儿认亲,前两个月特地来到了宋家小屋,答应只要宋曼雁不伸张就给他们母女三十年的赡养费,宋曼雁心知敌不过南荣家打算见好就收等女儿考研结束就出国去,可宋芷卉那段时间因为考试的问题心情和精神都不佳,就扬言要将这些丑事上报上微博,这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宋曼雁泣不成声,钱财于她如今无用,于宋芷卉更是分文不值。
蓝小玉走出宋家还一脸的唏嘘,说不责怪自己那是假的,如果她能早点来宋家看一眼,当时就破了这个巫咒兴许宋芷卉不会死,如果宋芷卉再坚强一些,而不是轻易的选择了轻生,也许结果也会不同,间接害死她的是那些学校的流言蜚语,同学少年。
人言可畏宋芷卉。
蓝小玉叹了口气,将咒包藏进双肩包,凌向笛一路沉默不语,她踮起脚拍拍他肩膀安慰。
凌向笛一米八的个子站在跟前,夕阳的阴影都要笼罩了蓝小玉:“你打算找南荣?”
蓝小玉没有回答,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前几天赵远信说南荣家有事找蓝小玉帮忙大约就和这个咒包有关系,她正想着手就被凌向笛拽住了。
“这种事可大可小,你应付不了南明煦的。”说用咒术杀人,凌向笛今天所见也不过半信半疑,他根深蒂固的骨子里还是对这种事不置可否,这和用稀奇古怪的压胜之术致人死地有何区别?“不如,算了。”
蓝小玉也是一愣,那口口声声激动的称她为杀人凶手的人竟然也会要有放弃的一天,凌向笛颓然的很:“我想烧毁那个咒包,祭送小卉一同上路。”他说着几近掩面而泣,这些毫无科学依据的东西在不停的困扰他二十多年来的思维,既无法为女友报仇,连自己的信念也开始动摇,还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痛苦和无奈能将人缠杀至死。
蓝小玉看凌向笛对宋芷卉的感情也不免动容,她几乎想把那个咒包递给凌向笛将这种鬼使神差的事做一个了解,可还是制住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咒包我会给你,但不是现在。”她叹了口气,宋芷卉枉死,连累了三个家庭,蓝小玉本是局外人,却被牵扯进中心,她挠了挠头发安慰凌向笛先回家,剩下的事交给她。
回到“老窝”,赵远信不在店里,说是约了客户谈生意今晚不回来了,晚饭已经帮蓝小玉备好,蓝小玉疲累的扒了两口饭就回了房间倒头上床。
巫咒其实是一种不算难破解的咒术,通常人们熟知的是蛊和巫术,两种合二为一就是所谓的南洋降头术,对付咒包形式的巫咒,就像她所说的,找出咒包销毁,则施术者会立刻遭到反噬,这也是为什么她不在宋芷卉家中销毁咒包,如果真的是南明煦请人施咒,那么这可算是她握住的一个把柄和机会。
蓝小玉从包里摸出咒包,一想到里面还有具未成形的干尸,赶紧瘆得慌的丢在一旁,夜里的风就徒然夹杂一丝露水的味道,床微微下沉了两分。
阿西巴!人一倒霉,事总是接踵而来。
夜阙君。
蓝小玉睁开眼就看到那家伙玄色衣袍上金丝银线的绣图,她眨巴眨巴眼:“我都快把你给忘了。”言下之意就是,赶紧走赶紧走,遇到你就没好事。
“看来,我应该给你一场难以忘怀的经历。”夜阙君居高临下,从蓝小玉这个角度看上去,恰好将他如蝶翅的眼睫看个分明,这年头,别说人妖比女人还女人,就连个鬼也不放过人的视觉审美,更何况这还是个什么年代的鬼魂。
蓝小玉当然也把他的话听的清楚,她汗毛一竖就想起自己背后的伤口还在结痂发痒,立马坐起身赔笑:“你已经给了我一个终身难忘的见面礼了。”
“终生难忘?”夜阙君看她的神情古怪又轻佻,窗口的夜风拂过,把他的黑发撩起了几缕,眉眼间有种温和又无碍的清冷,他直直看着蓝小玉半晌:“蓝小玉,你的情话说的真差劲。”他下了个定论。
“噗”,蓝小玉正喝着的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咳,谁、谁在和你说情话,要说也不对着你个大活鬼说,咳咳咳!”和夜阙君在一起她迟早会一命呜呼的,她被这口水呛得满脸通红。
“你不用如此害羞。”
蓝小玉终于咳的在床上缓过神来:“我猜八成是从来没人给你说过情话。”她一副可叹可惜的样子,真是浪费了一尊好美人。
夜阙君把她的房间当自己的地盘似的,轻轻一仰就很是惬意的侧躺在床上,跟第一次见面一样,丝毫没有半分作为客人的规矩,“没人?”他修长的眉眼有些不解又俏生生的望了过来,“她们不敢。”
呀呵,拿什么乔?蓝小玉腹诽,当然以她的眼光和打心眼里老实说,夜阙君是个沉寂又极带沉淀蕴意的家伙,不拘言笑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冷淡的禁欲气息错觉,偏偏行事作风又自负犀利善断人后路。
“你看人家凌向笛,可是平易近人、人畜无害、阳光美少年一枚啊。”现在不就流行小鲜肉么。
“凌向笛?手无缚鸡之力,”他哼笑一声,“难免为其所惑。”
“喂,你别贬低别人,抬升自己啊,这是羡慕嫉妒恨吗?”蓝小玉就不服气了。
“嫉妒?他还没有资格和本君相提并论。”
自恋。蓝小玉暗嗔,和他交手的回合就没少着了他的道,她这个人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哦,说简单了,就是胆儿容易肥,兴致上来了,坟头上都敢耍大刀,孙道陵当时就给赵远信说,瞧瞧,这才是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徒弟。
蓝小玉现在都还能记得赵远信眼角跟抽筋了一样的跳动。
于是这好徒弟不客气的就蹬了过去,夜阙君伸手就拽住她的脚踝往身下一拖,蓝小玉鬼叫一声脸就埋进了夜阙君的胸口,她的手才想摸向床头柜子里的符箓。
夜阙君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蓝小玉就放弃了,当着他面作对的意图宣告失败。
小阁楼的楼梯传来蹬蹬蹬的声音,“蓝丫头啊,你没事吧?”刚回来的赵远信许是听见了二楼的尖叫声敲敲门,“你在和谁说话呢?”
“啊,没事赵叔,我和同学打电话呢。”蓝小玉扯了个谎。
“可早点休息啊。”
恩恩,蓝小玉保证着。
赵远信下楼的牛皮鞋踢踏踢踏的,蓝小玉一副防火防盗防色狼的表情护着自己的前襟。
“呵,”夜阙君看到了,居然学着她的口气讪笑,“你有胸吗?”
“……”蓝小玉这口气啊,就憋在心窝里,“俗话说的好,不平胸,何以平天下。”她要面子的松开手大大方方,“喂,我警告你哦,非礼勿视!”蓝小玉瞥着眼,“你要是敢乱来,我可就把你……”她突然笑得奸诈狡猾极了,“把你嘿嘿嘿了。”
“嘿嘿嘿?”夜阙君没听懂。
“就是,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蓝小玉挤眉弄眼的,灯光在她的眼瞳中几乎流转了一缕清光。
哦,有句话怎么说的,人生一大爽,不就是看禁欲系娇喘吗。
夜阙君不置可否的表情。
蓝小玉觉得夜阙君现在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个智障一样一样的,跟只鬼斗大半夜的嘴,她一定是空虚寂寞冷到极致了,一看到这家伙,本来没怎么察觉的身体里那缕阴冷之气似乎就开始不安分的游走起来。
冷。
她拿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夜阙君那两缕额角的黑发就恰好落在脖子根,冰冰冷冷又挠得有些痒痒,很难得的,她居然像被这寒凉的温度烫着了一般,脸都有些发烫:“你就不能先放开我吗?”
夜阙君置若罔闻,只抬眼就看到床头柜上的咒包,眼神中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这是婴尸蛊制成的阴咒?”
蓝小玉“咦”了声,指着那玩意:“你知道?”这家伙简直可以媲美百科全书了。
“以虫蛊为引,加之咒术,可比一般的东西更能致人死地,用婴孩的尸体则是增加这咒的能力,原本能致病的,现在就可致命,至于施术者想什么,不得而知。”
蓝小玉一听这家伙居然还知道这玩意就赶紧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通。
“你想去南荣家?为了宋芷卉?”夜阙君突然笑了起来,满不在乎的神情,就像在说蓝小玉的多管闲事,“蓝小玉,这世上冤死之人何其之多,活人都管不过来,更何况阴司鬼神。”
蓝小玉琢磨了半晌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可要我陪你去?”夜阙君歪了歪脑袋,态度突然变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蓝小玉眯起眼,突然眼中流露一丝精光,一脚踹上了夜阙君的小腹,对方预料未及身体就被蹬翻在床上,蓝小玉得瑟地“哈!”了声,“腾”地翻身跨坐在对方身上,右手从袖中滑下一枚刻符的铜板“啪”摁在夜阙君的额头上。
夜阙君神情变的莫名难测,居然毫无反抗的任由她肆意妄为。
蓝小玉俯身欺上他的脸庞,这整个人可就差趴他身上了:“喂,你可老实点,乖乖把我师父的法鞭交出来,姐姐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哦,全形,毕竟长得帅不是你的错嘛。”她还学人家耍流氓的样子拍拍对方脸蛋,这感觉真是过瘾到酸爽,现在可是她占着上风,不趁机吃点豆腐耍耍威风还是她蓝小玉么!
“要是等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别说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也没好日子过!”她可不介意如何恐吓威胁一只鬼,开玩笑,这几天她连孙道陵的法堂都没敢回,就是担心那老头子莫名其妙出现逮着自己的小辫子。
听到孙道陵的字眼,夜阙君的神色明显有些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