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蔓一下子就软在了地上,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却突然遭到了特赦,简直就不是人能承受得住的,猛听到皇上的话,宁小蔓立刻就支持不住了,这可是君前失仪,虽然没趴在地上,可软在殿前,也着实不好看。
但她就是直不起来,干脆做出磕头状长跪不起,“谢主隆恩!”
声音也是颤得不行,可就是控制不住哇,宁小蔓也暗骂了自己一声不争气。
“朕之所以放过你,是因为你对老三确实忠心耿耿,而且尽心尽力,能找个忠仆不容易,老三身边也确实需要个你这样的人照顾,可你瞧瞧你这不经事儿的样子,刚才不是挺不怕死的么,怎么这会赦了你,反倒软了。”
宁小蔓在心里腹诽着,敢情您老人家是坐在上面发号施令的那个了,如果换成您在我这儿跪着,还不一定赶得上我呢,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这话也就是为了自己解气,宁小蔓是半个字儿也不敢冒出来的。
“多谢皇上开恩,奴婢必当谨记皇上教诲,尽心当差。”
软了一会儿,宁小蔓也缓过了点精气神儿,自然不敢还在这儿瘫着,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跪得规规矩矩地谢了恩。
“你也别谢朕谢得这么早。”
皇上冲着她摆了摆手,“虽然够忠心,但有些事情做得确实不够妥当,杖责十下,给你长长记性,下次跟朕说话,想清楚了再说。”
宁小蔓开心地给皇上和皇后嗵嗵地磕了几个头,她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一开始自己重复三皇子的话,皇上肯定看出来是假的了,这是在警告自己,再敢欺君,定斩不饶。
不过,管他呢,逃过一劫是一劫,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皇上恩典,奴婢领罚,谢皇后娘娘~!”
虽然皇后娘娘至始至终没有说过话,但就是因为她没说开过口,宁小蔓才要感谢她,如果她刚才想要落井下石的话,宁小蔓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下来了,所以,宁小蔓谢的就是她没开口,也同时希望给皇后留个好印象,为以后做点小投资,管不管用就再说啦。
“倒是个机灵的,还是皇上您有眼光。”
皇后娘娘第一次开口讲话,声音竟是婉转动听,连宁小蔓这个女人,听了都是心里痒痒的,也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皇后娘娘依然圣宠不衰了。
“你不也是一样,总能猜出朕的心思,行了,丫头,回去侍候三皇子吧,等宫宴结束了,自去领罚。”
这简直就是宽待了,虽然闹不明白皇上现在是何居心,但总算是把命保住了,可喜可贺。
“三皇子。”
宁小蔓虽然腿还有点软,但她可不敢拖延半点儿,万一皇上再改口了呢,咬着牙迈着似乎踩在棉花上的腿,回到了三皇子身边,重新跪好。
三皇子没有应声,他不能说话,但不代表他心里不愤怒,宁小蔓看到他握在身侧的手,攥出了表白的痕迹,宁小蔓用身子挡住了那只手,然后伸手握上去,用指尖轻拍了两下,感到三皇子把手放松了,这才把自己的手拿了下来。
余下的宴席进行得很顺利,只是,二皇子如果不是时不时地瞪一眼过来,宁小蔓的感觉会更美好,原来,此刻的感觉就是劫后余生啊,虽然身处大殿之中,但宁小蔓却好像看得到蓝天碧草一样,处处生机勃勃。
宫宴散时,宁小蔓随着三皇子出了文华殿,立刻就有宫人上前来,宁小蔓躬身给三皇子施了一礼,就要跟着人过去,三皇子却是拉住了她,宁小蔓回头,就看到三皇子示意了郑千和郑百一下才放手,两人就跟在了宁小蔓的身后。
“两位哥哥,我自己就可以的,你们两个跟三皇子先回去吧。”
宁小蔓可不想让人看到被打的惨状,万一自己疼得哭爹喊娘的,可不要丢死脸了么,最好是一个熟人也别在才好,自己就能放开嗓子嚎了。
“主子的命令你也敢违抗,走吧。”
宁小蔓看了三皇子一眼,看到他还站在那里,宁小蔓没办法,只好带着两个侍卫大哥,一起去了施刑的地方。
当她趴上长条的凳子上时,立时就有了一种任人宰割的后怕,也许,十板子也不是她能承受的,看看那黑黝黝的大板子,自己的小身子骨哪受得住,不用人抡,只是板子自己落下来,大概就扛不住了。
“小蔓,三皇子给了奴才一张帕子,让你吃痛的时候咬着些,女孩子叫出来,总是不太好听,而且,别把嘴咬破了,三皇子可是会不喜欢的。”
宁小蔓多聪明,特别是在这种生死时刻,马上就明白了郑千的用意。
伸手接过郑千递到颊边的帕子,看到郑千眼里的担忧,宁小蔓很是感动,对他露了个安心的笑容,这才把帕子塞进嘴里咬住,然后对着施刑的两位内侍点了点头,这还真是让两人有点意外,什么时候被刑罚的人这么有礼貌了。
宁小蔓把手垫在自己脸下,怕一会疼起来,自己乱动伤到脸,可再怎么做好了准备,那一板子下来,也疼得她整个人都要掉到凳子下边去了,可宁小蔓忍住了,两条腿夹紧了凳子的边沿,她知道这两人下手已经很轻了。
刚才郑千递帕子给自己的时候,就是在通过和自己的对话告诉那两个施刑的人,自己是三皇子看重的,让你们两个看着办,若是把人打得重了,自然有人会来讨公道。
在这个强权的社会里,三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一个皇子若是想要找他们的麻烦,那也只是伸伸手的事儿,所以,拿三皇子的名头来吓唬两个小内侍,分量还是足够了。
头两下太疼了,后面的反倒没有那么明显,因为宁小蔓已经疼得有些迷糊了,脑子都不大清醒,施刑的人看来真是听出了郑千的威胁,所以下手飞快,这是可以减少痛苦的,所以宁小蔓确实是少遭了些罪。
即便是这样,打完了十板子,宁小蔓也已经失去意识了,但因为伤的是臀部,即使是叫了轿子来,宁小蔓也没法儿坐,男女有别,郑千和郑百又不能抱着她回去,所以郑千干脆脱了外衣,把宁小蔓兜进了衣裳里。
衣裳虽然是柔软的,郑千和郑百一人拎起一头,还是把宁小蔓疼得皱起了眉头,昏迷着还能疼成这样,郑千和郑百强忍着心里的不好受,把宁小蔓就这么兜回三皇子的院子里了。
两人没想到的是,三皇子就站在院中等着呢,看到两个人抻着衣裳进来,三皇子就迎了过去,看了看蜷在衣裳里的宁小蔓,咬着帕子的唇角,那一丝鲜艳的红色,三皇子的心尖就抽搐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小宫女而心疼。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弯腰把宁小蔓从衣裳里抱出来,像抱着婴孩的样子,却小心地躲开了臀部,这样,宁小蔓挨打的地方,就不会被碰到了,果然,宁小蔓皱成了疙瘩地眉头,慢慢地放松了。
三皇子抬脚往里面走去,郑千和郑百面面相觑,想要说什么,到底没有开口,沉默地跟在了三皇子的身后,结果发现三皇子直接奔了他自己的正院,这更让两人担心了,如果被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主子……”
郑千开了口,三皇子却是连停顿一下都没有,郑千就再次闭了嘴,不再说话了,主子这就是不想听的意思。
进了正院,三皇子把宁小蔓抱进了自己正卧的厢房,不用出屋,只要出了自己的正卧,就能进到对面的厢房里去,这是平时宫女值夜的地方,三皇子不喜欢有人守在屋子里,就让宫女在厢房值夜,所以,这里可以说是离三皇子最近的地方了。
守在屋子里的两个宫女,见到三皇子抱了个人进来,立刻跟过来帮忙,帮着把人放在了铺得厚厚的褥子上,待看到臀部的衣裙上,那淋漓的鲜血时,宫女们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还真是恐怖,不是亲眼见到,根本想不到杖刑的可怕。
三皇子哪容得她们两个害怕,指了指宁小蔓的衣服,示意她们赶紧帮着宁小蔓脱了衣裳,不然,等到衣裙上的血迹干了,那脱衣裳就等于又上了一遍的刑,会疼死人的。
两人不敢怠慢,一个去端了备好的热水进来,一个动手脱衣裳,昏过去的人,哪是轻易能挪得动的,最后两个人也是没办法把衣裳脱下来,毕竟害怕碰到宁小蔓的伤处,就多有掣肘。
本来看到两人要给宁小蔓脱衣服,打算躲出去的三皇子,看到两个人笨手笨脚的样子,可真是气得不行,只是,他又没办法亲自帮她脱,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下剪刀,好在宫女看懂了三皇子的意思,去拿了剪刀过来,三皇子这才出了门,等在了门口。
屋子里,两个宫女用剪刀剪开了宁小蔓的衣裳,这倒是好脱了,剪开来,直接从身下拽出来就行了,然后拿过薄毯子,给她盖了身上身下,只留出了臀部的位置,轻轻地帮她用温水擦洗,结果还是疼得宁小蔓大大的呻吟了一声,然后就是一声低泣,“妈妈,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