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快乐而偏宅的技术小伙徐晓曾消失了。当他缓缓从实验台前转过身来,众人都吓得倒退贴墙。那是多么恐怖的一张脸啊,充满了恶毒、欲望、狡诈和嗜血。眼球机器人在他身后冉冉升起,独特的斥力装置带着沉重的嗡嗡声。
“他把我们当成了实验对象。拘禁我们,强迫注射各种药物,慢慢折磨……”陈务本控诉。
敢于反抗的几名士兵被眼球机器人一枪爆头,之后只剩下沉默的羔羊。
控制了所有探险队员。徐晓曾把他们关进铁笼,定期提一两个出去做实验。
没有人能回来,幸存者越来越少。至于他们的去向,等到被两个僵尸拖进实验室,陈务本立刻全明白了。大部分变成绿毛僵,少数成为更恐怖的怪物。其中也有一些除了恶心之外一无是处的败作。
被注射了一管紫色药水之后,陈务本自己也变成了那些恶心东西。
黄春丽问:“徐晓曾还在基地里吗?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也许还在搞那些实验吧。这些僵尸都是他弄出来的。基地里几乎所有的尸体都被折腾过了。他就是个疯子、疯子!”
黄春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下令:“走吧。”
她放弃了继续检查那个废铁一样的眼球机器人,朝高台之后的小门走去。
这可是钱!艾虎眼疾手快,迅速把机器人扫进背包。这东西别看只有排球大,分量真沉。背包带吱吱惨叫,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成七八截。为了减重,艾虎只好扔掉几块核电池。一颗拾荒达人的心在滴血:核电池虽重,却高价货,而且特别容易出手……
“等等,你们不能这样,别丢下我!”
陈务本努力蠕动肥硕的身躯,试图追赶小队的脚步。眼看实在追不上,他绝望地嚎叫起来:“杀了我吧,别就这样丢下我!杀了我,我可以给你们一样东西!”
艾虎停下脚步:“什么东西?”
“我的眼球!”陈务本的声音充满疯狂,“我身上唯一没变异的就是眼球了。挖了我的左眼去,你们可以用它打开通往中央机房的门!”
艾虎看看黄春丽:“让老陈解脱也好……队长你觉得呢?”
黄春丽略作考虑,走向陈务本:“有什么遗言吗?”
“一定要杀了徐晓曾!”陈务本咬牙切齿地说,“他把我们带进陷阱,又一个个把我们改造成怪物。他从我们身上收集数据,然后就把我们当垃圾一样丢弃,任我们在这里发臭!”
“这个不用你说,如果他像你说的一样疯,我们肯定会解决。”
“另外、另外、能不能救救我的女儿。她叫陈琳,”肥胖的火龙果恳求,“她也是探险队成员之一。僵尸来抓她的时候,我卡住铁笼子门,帮她逃走了。已经两天了,这基地很大,我不确定她还活着。但假如你们遇到了,请帮帮她……”
“好的,你放心。”
冷静清澈的声音。黄春丽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把激光步枪抵在火龙果大约是脑袋的位置,轻声说:“以赤龙军战士的荣誉承诺,无论生死,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谢谢,谢谢……”
眼看陈务本不再说什么。黄春丽扣动了扳机。高能量的激光瞬间烧开一个焦黑贯穿的圆洞。
小门背后是白狼山基地的应急楼梯。方形的竖井里,被钢筋特别加强过的台阶盘旋而下,连扶手都是粗大厚实的钢管。墙上的应急灯有些还没坏,鬼火一样绿幽幽的忽明忽暗。
艾虎手持门板大剑在前面开路。这种狭窄地形,只有冷兵器施展得开。
一个僵尸蹲在楼梯拐角不知干嘛。听见脚步声,它凶狠地站起来使劲嗅。艾虎冲上去,手起剑落!世界清静了。他得意地舞个剑花,把门板大剑扛回肩上。这把剑真是越砍越顺手。竟然想到拿直升机桨叶磨大剑,应该说当年那家伙果然是个天才吗。虽然历经二百年,天才的结局也不过是个僵尸。
一块士兵铭牌落在楼梯上,叮当作响。
收集战死同袍的遗物是义务,黄春丽一直在默默履行这职责。她捡起铭牌、正要放进储物格、忽然又停下来。“陈琳……”她轻轻地念出上面的名字。
艾虎看看脚下身首异处的僵尸,尽量往好里说:“也许只是牌子被这位老兄捡到。”
“嗯,也许,”黄春丽不置可否,“我们继续。”
每层楼梯都有一个门。可惜大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打不开。偶尔有一两道能打开的,黄春丽也禁止大家深入。就这么一圈圈转得要吐……终于、楼梯到了尽头。
按照地图,这里是只有检修人员才能进入的地下十三层。通往中央机房的正路二百多年前就被核弹炸毁,除非刨开几百吨钢筋水泥,否则没人能从那里进去。于是地下十三层的检修通道就成了唯一入口。
据陈务本说,徐晓曾榨干了他们全部价值之后,就抛弃掉曾经用作实验室的主厅离开了。那疯子命令眼球机器人留守,然后宣布自己要下到中央机房,完成所谓“从人到神的终极蜕变”。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废墟里,时间观念已经混淆,陈务本无法准确描述徐晓曾离开了多久,只反复强调“挺长的”。
那疯子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中央机房里将是最终的答案。
检修通道又窄又黑,墙壁上湿嗒嗒的。这里恶臭难当,氧气还稀薄。众人努力向前,抢在憋死的临界点之前,总算找到通向上层的盖板。黄春丽奋力撬开沉重的铁盖,四个人争先恐后地爬上竖井,躺在地板上拼命呼吸。美妙的空气!那一刻,幸福得简直就像到了天堂。
竖井之外,一道密码门挡在面前。上下开合的厚钢板,千斤闸一样竖着。既短又窄的通道里,它是唯一出路,唯一选择。但愿后面不是死胡同。
密码门有个控制终端。艾虎试了试黑电脑。可惜这次运气不好,四次没猜中密码,直接被拒。
电脑弹出一个消息:“您好,您输入的密码经过审核,暂未达到通行标准,请继续加油。七天以后系统将再次接受您的输入,感谢您对人革联数码科技的支持。”
合法手段不行就只能上暴力了。黄春丽调小了激光步枪的功率,在门锁下方试探着烧出一条小缝。这门的钢材相当抗高温,而且做了镜面处理。足足烧掉一格电量才割开条浅槽。她抓住浅槽,托着门往上举,试图强行撬开它的闭锁机构。几秒之后,随着一声闷响,沉重的钢板门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