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对战霞无幻（上）

不知不觉，入学已经三个多月。

爱染宗助的课是一对一格斗，这可是他的招牌，也是这个预备班的精华所在。大声公的课所有人都翘得飞起，报名女老师（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个高大女黑人的名字叫凯莉·威廉姆斯）的课稍好些，但也有人翘。唯独爱染老师的课，教室里挤得打破头，卖挂票都嫌位置不够。

“无幻同学，请出列。”

身穿蓝色武士服的少年一步出列，如雪花落地般无声，与爱染宗助温和的声音完美同步。

爱染的目光继续扫过站成一排的学员，看到苏暮的时候，他停下来：“苏暮同学，请出列。”

坐轮椅的苏暮缓缓出列，引起一阵窃窃私语。

“老师叫那个残废出列做什么？难道是跟霞无幻对打？”

“那不叫对打，是被打吧？”

“这个叫苏暮的，一定欠了爱染老师很多钱……”

不怪这些人说，苏暮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开学到现在，爱染宗助的单挑课也上过好多次了。但凡与人对战，霞无幻从无败绩。这长刀少年简直就是单挑之鬼。对手经常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就被一刀两断。

我能赢吗？苏暮问自己。虽然也曾想过一旦对上霞无幻该怎么办，为此专门做过一些准备。然而胜负只有打过才知道，现在怎么可能有答案。

爱染举起一只手，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一号标准格斗壕，下去吧，已经清理好了，”他对蓝衣少年和苏暮说，“别忘了在凯莉老师那里领武器。”

叽叽喳喳的声音又冒出来了：“居然是格斗壕对战……”

“初始距离一公里的话，对苏瘸子比较有利吧？那家伙远程压制上有两把刷子。”

“也不看是跟谁打。苏瘸子对面可是霞无幻！一对一，有人赢过那只冰山怪吗？”

格斗壕是一条很长的沟，按照标准斗技场规格修建，长一公里，宽五十米。这设计主要方便看台上的观众。虽然有大银幕转播，但很多人就是喜欢看现场。“没有肢体打烂的机油味，没有电线烧起来的焦糊味，看格斗还有个鸡毛意思？”大家都这么说。

一对一，两名格斗士分别下到格斗壕两端。他们先以远程武器互相压制，借机拉近或保持距离。擅长近战的人此时稍微吃亏些，但只要拉近了距离，局面就会反转。格斗壕只有五十米宽，意味着只能硬碰硬，无法采用兜圈之类的迂回战术。大家花钱买票，就是要看零件横飞机油四溅，这是最大的卖点。

在通往格斗壕的地沟外，苏暮和霞无幻找凯莉领了装备。武士服少年只点了一具喷气式推进背包和配套的喷气轮滑，武器一概不要。他抱着自己那柄长得夸张的武士刀，以鄙视的眼光瞧着架子上那些长枪短炮，垃圾二字露骨地挂在脸上，就差说出口了。

“不要导弹，你就没有远程压制，”凯莉好心提醒霞无幻，“开场很吃亏的呢。”

霞无幻一翻白眼：“不关你事。”

这话生生噎死个人，连好脾气的凯莉也忍不住比了个中指。她转而问一旁的苏暮：“你呢？你要什么装备？今天特大优惠不限量，什么都可以哦~”

那一刻、苏暮忽然觉得，有个脸臭的人在旁边衬托一下还是挺占便宜的。他也老实不客气。“我要那个、那个、那个和那个……对了，还有那个。”手指头不停地指指点点。

最后盘点，他要了两具肩载4联装小型导弹发射器，一挺SIEGE机关炮，一支WINEE远程狙击枪，背上还挂了一根F—1TONFAR超硬合金格斗棍。整个人挂得像圣诞树一样，要不是靠轮椅，估计连走路都困难。

“装备不是越多越好，”凯莉忍不住提醒苏暮，“你显然超重了，这样没法做战术机动的。无幻同学一近身，你怎么办？”

“没事，”苏暮信心满满地回答，“我争取不让无幻同学近身。”

对此霞无幻的评论只有四个字：“大言不惭。”

两人分别从格斗壕两端入场，等待出击信号。

黑暗中，灯光逐一亮起。壕内飘荡着淡淡的雾气，站在出击位置，只能模糊看到对面的对手。苏暮再度确认了一遍武器状况，然后闭上眼睛。

什么声音也没有，耳中只有寂静。

来自换气系统的风细细地吹着，仿佛可以借此感觉到对面的动作。他决定默数到十。在那之后就可以睁开眼了。

……八、九、十。

数到十的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紧张。灯光渐亮，周围看得越来越清晰。一切还是原样，各种杂乱的情绪却已消失。苏暮张开手掌，尽力伸直手指，再缓缓握紧。现在状态很好，他确定。就算对面是个厉害人物，此刻他也充满了必胜的自信。

中央巨大的灯光板从红灯转为黄灯，连续闪烁三次之后，又转为绿色。

转绿的一瞬间，霞无幻的身形陡然消失。淡淡雾霭中，他就像被风吹散了一样。

只有站在霞无幻对面，才知道这家伙有多么难缠。

他速度太快了。如果是普通人，估计连人影都没看见，就已经被欺到身边。幸好苏暮的神秘合金头骨比较特殊，自带微光视觉和热能视觉。只见一道明黄的线飞速靠近，忽左忽右，时而在墙上蹭一下，时而在地上快跑。

视网膜上刷出一排亮点，来自合金头骨中那块神秘芯片。它能根据捕获到的动作，自动计算并预测目标的下一个位置。苏暮起初还有点不适应，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这功能。格斗练习的时候，简直一刻也少不了。

肩膀上一共扛着八枚导弹，苏暮一口气把它们全都射了出去。啸叫声一阵接一阵传来，昏暗中亮起殷红的光芒，是导弹尾部的长长火焰。震动让轮椅后退了七八米。他甩掉空膛的发射具，感觉一下子轻了许多。

从八百米到四百米，八枚导弹逐一在格斗壕中爆炸。神秘芯片的预测很准，导弹落点也没偏太多。爆炸卷起的烟尘一时堵塞了整个通道。霞无幻的身影消失其中，来吧，这只是热身。

这句话在苏暮脑海里默默盘旋。他举起机关炮向前方扫射，目的是将霞无幻逼入死角。远程狙击枪的大型子弹足以一枪终结长刀少年，但需要适当的射击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