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之中,苏暮依然仔细留意着爱染宗助的举动。观察他,分析他,尽量了解你的敌人!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套居然是爱染在单挑课上的传授。用敌人传授的知识来打败敌人,感觉真是荒诞。
但知识就是知识,和谁人所传无关。战场观察的确非常有用。瞧了一会儿,果然被他瞧出些门道来。
面对三人围攻,爱染更多选择躲避,而不是利用那神秘的“源力”来格挡。很明显,那东西绝对不是无限量随便大派送,很可能已经快要见底。
然而风筝也没办法无限地放。苏暮粗略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弹药存量:导弹还剩1枚;机关炮存弹12发,此外还有三个备用弹夹。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弹药带得不多。打到现在,就剩这么点儿了。
格斗场中,爱染宗助正在追逐凯莉。很聪明的选择。相对于敏捷如风的苏芳、火力猛烈的苏暮,前预备班教师两方面皆有不足,可谓是铁三角战术中最薄弱的一环。他追逐的路线经过精心选择。并非直接进逼,而是有步骤地逐渐压缩凯莉的活动空间。凯莉被逼得十分狼狈,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落败。
绝不能让凯莉被打倒!铁三角的其余两人都着了急。
苏暮射出导弹,苏芳也及时以射线枪送出援护射击。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爱染的决心。他付出了左臂被炸伤的代价,终于成功将凯莉逼入死角。
显然,凯莉对爱染宗助心存畏惧。她发射了一颗榴弹,歪歪斜斜地大失准头,差点命中冲上前来的苏暮。眼看爱染已经逼近,这个身材高大的卷发黑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退。“我不怕你!”她怒吼一声,左臂再度变形,弹出一柄三尺大刀。
距离凯莉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爱染宗助逐渐加快脚步。他单手提着那把霜银长刀,白绿羽织在风中飞扬,像骑着无形的战马,一往无前。
苏芳突然感到很不安,似乎某种不利的局面即将出现。“帮帮凯莉!”她一边对弟弟大喊,一边仔细瞄准。
苏暮尽可能快地发起了一波牵制射击。然而机关炮没响几下就哑了。他退掉空夹,开始在履带旁的黑旅行袋里掏摸。不知道是过于急躁还是运气不好。备用弹夹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摸了几把都没摸到。
每一步踏下都激起尘埃,白绿羽织迎风翻飞。爱染宗助开始全力冲刺,闪电般朝凯莉奔去。他仿佛已将自己和那柄长刀融为一体,绷紧了宽阔的背,雪亮刀尖闪着冷澈的光芒。
凯莉尽全力抵抗。她突然下蹲,想避过锋芒,反斩爱染宗助的腿。眼看要成功了,但爱染变招的速度远超她预期。这白衣浪人以奇怪的姿势在空中一个侧滚翻,锋利的长刀划出一道银色弧圈,砍中凯莉肩膀!女黑人尖叫了一声,翻身倒地,就地滚出六七米远。
追杀并未结束。爱染紧追不舍,两人一站一卧,大剑和长刀连连交击,如同暴风骤雨。凯莉奋力反击,将爱染小腿划开一道口子。表层装甲劈裂,人工肌肉翻卷绽开,露出银白骨骼。
然而爱染的攻势并未被阻止,反而更加凶狠。
他挥出一刀,斩断了凯莉左臂。女黑人失去近战武器,只好就地打个滚,试图逃开。这时爱染再度出刀,直奔凯莉脖子。这一刀又准又狠,斜着从锁骨附近切入,几乎将她连肩带胸斩成两半!
“住手!”
苏芳奋力奔来,举起右手,准备射击。她原本可以站得更远些,但凯莉和爱染已经纠缠在一起,不靠近点实在容易误伤。可惜,凯莉已经等不到她的支援了。背脊被砍断,女黑人的身体分成左右两半,滚落到爱染脚下。她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凯莉——”远处传来苏暮惊怒交集的大吼。
“哈哈,哈哈,哈哈——”爱染忽然发笑。起初是带着威严的大笑,继而放声狂笑。他五指伸开,凌空作势向苏芳一抓,声音尖锐好似金属刮擦,“过来吧,你这小贱人!”
一瞬间,苏芳陷入身不由己的状态。有种强大的吸力从爱染手中释放出来。她跌跌撞撞地靠过去,竟然无法抗拒。
趁此机会,爱染宗助挺起手中长刀:“给我死!”
这一声暴喝无比响亮,犹如一道霹雳突然炸开。那一瞬间,他的刀锋亮如闪电。苏芳清楚看见刀尖泛出的银芒。爱染宗助削瘦的脸庞上,是扭曲的眼角和怒吼的嘴。
战局突变,苏暮几乎惊呆了。“姐姐当心!”他大声示警。
“不要乱!”苏芳努力保持声音镇定,但耳根还是阵阵发紧。她很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十年未曾一败的神级格斗士,正准备使出致命杀招。冷静!尽全力——她想。
天空有零散的灰雪飘落。它们柔柔地飘着,打着旋儿,仿佛乌鸦的羽毛。苏芳身不由己,跌跌撞撞地朝爱染靠近。她射出冰蓝光线,但并未命中。已经无法等待下一发的能量充填了,她拔出腰后的短匕,做好肉搏准备。
迎着她的刀锋,爱染挥刀扑上。
连续使用“源力”并非没有代价。这个号称“神级格斗士”的男人此刻显得很疲惫。源力牵引的力量正在减弱,苏芳不再跌跌撞撞,已经稳住了脚步。
但眼下这个距离,肉搏战已经无可避免。苏芳挥起短刀,摆出突击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