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印度孟加拉和尼泊尔之间的一块敏感地带。
因为宗教和领土主权的原因,各国都很难在那里进行管理。
三个国家就像三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要么谁都想要,结果就会打起来,要么谁都别要,就盯在那看,看谁敢出手。
于是,这里几乎成为了一片无法地带。
“这真的是冬天吗?”
在这里扎营已经三天了。
看到我大包小包带来的毛衣羽绒服全都派不上用场,心情有些复杂。
“20°左右的气温, 因为是冬天所以也没有潮湿的感觉,这么舒适你还有什么怨言吗?”
阿塔尼斯在一旁冷嘲热讽着。
这家伙似乎对“团队里有我”这一点非常不爽,从刚上飞机开始就一直找我的麻烦。
“嘛,你说的对,这样舒适的温度,吃饭也变得更香了呢。”
“咳!”
我这边刚说完,阿塔尼斯就一副反胃的样子。
这就是我,为数不多的反击手段。
而且百试不爽。
在这里,我们吃的东西几乎都是从有些遥远的居民那里买来的外卖。
无论是印度尼泊尔还是孟加拉,他们的饭菜对于中国人的我来说都吃得习惯。
但是,身为英国人的阿塔尼斯可不一样。
别说那些炒菜咖喱什么的了,他连米饭都吃不习惯。
来到这以后,每天就只能啃没有味道的面包。
看他这么可怜……
我的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但是,好闲啊……”
虽然我们的战士在前线浴血奋战,但我们这些管理员在后方则完全没有紧迫感。
虽然偶尔也会有伤员送回来,不过那也是医疗班的任务。
而且,因为我们的士兵都是世界范围内的精英,装备也十分精良,所以这几天一直处于连胜的状态。
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打到敌人老家了吧?
“艾露,要来打扑克吗?”
“啊,你们打吧。”
我回绝了其他管理员的邀请。
因为随着战斗进入尾声,我也要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的打算了。
“返乡之门吗……”
一边念叨着,我一边从窗外看着这四周的风景。
已经被荒废的砖瓦房。
泥土形成的土丘。
破烂却十分宽阔的道路。
无论怎么看都是打仗的好地方。
也难怪那个叫克哈之子的组织会选在这里迎战我们。
——突突突~~突突突突。
“嗯?”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像枪声,却又比枪声沉重一些。
“到底是……”
我把眼睛眯起来,努力地想要朝远处看去,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声音的本体也渐渐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的天!”
随着那“东西”越来越近,我的瞳孔也越来越大。
那是一架武装直升机。
而且是不在我军装备清单里的:AH—1“眼镜蛇”。
“全体卧倒!”
我下意识地喊了出来,然而还没等我把最后一个字吐出去,机枪的子弹就如暴风雨一般打了过来。
“呜啊啊!”
有三个人被当场射死,剩下的人都在和我一样在墙底下匍匐,捡回一条小命。
“可恶!”
我一边忍受着如瀑布一般砸向我的瓦砾,一边拼命地朝这栋建筑的另一侧爬去,因为我知道,机枪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嗖!嗖!嗖!
导弹撕裂空气的爆鸣声呼啸而出。
“啊啊啊!”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冲击波就将整栋建筑爆破,足矣烤熟一切的热浪夹杂着碎石形成了一个不断吞噬活物的怪兽,撕咬着我的身体,把我丢了出去。
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一起席卷了过来,我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意识就已经罢工了。
“……”
“……”
“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把气管里尘土喷了出来,空气重新流进身体里之后,我也总算醒了过来。
“痛痛痛!”
我感到浑身上下的肌肉都被撕碎了,五脏六腑好像挤成了一团,眼睛也因为被火焰灼烧之后睁不开。
“我爱你爱得深沉,格尔宾。”
逐渐习惯了疼痛之后,我拉开自己的衣服,确认自己的伤势。
虽然眼睛还是看不清,但用手一摸就明白了,我又被她的发明救了一次。
“就算被打,被刺,被砍,被火烧,被水淹,也都OK,留你一条小命3000型” 也并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在那种距离被导弹攻击,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毁容也好,断胳膊断腿也好,我都认了。
“谢天谢地……”
不过情况也许没我想象的那么遭。
在流了好多眼泪之后,受到洗刷的眼球又重新开始了工作,虽然脸上也传来脱皮的疼痛但似乎也不至于到毁容的地步。
“呼~~呼~~”
我拼命地呼吸着氧气,想要让一直战栗的心脏平复一下,可每当我这么做,反而会因为吸进烟尘而变得更难受。
是的,我现在,被埋在了瓦砾之下。
能够活动的空间不足三立方米,只要稍微变个姿势就会被那些碎石和瓦砾砸一脸。
好在,有几处细的小光亮从缝隙里照了进来,这就代表我至少不会被憋死。
可即便如此,空气的质量也不容乐观。
“大家怎么样了……”
受到这样的攻击,恐怕能活下来的人不足个位数。
“可恶!那些家伙!”
突然想起了之前被击毙的管理员同伴,还有被榴弹碎片打成骰子的后勤人员,刚刚没来得及体会的愤怒和悲伤一起涌了上来。
为什么我们所在的位置会暴露。
为什么他们还能抽派武装直升机来攻击我们。
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地方真是难受!”
然而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许我进行这样高难度的思考了。
干咳的喉咙和眩晕感越来越强烈的脑袋,都在驱使着我从这里离开。
“啊啊啊!噗!”
然而不论怎么努力,压在我身上的那些残骸都一动不动,而且还会有瓦砾砸进我的嘴里,仿佛是在嘲笑我。
“救命!有人在吗?!”
无计可施的我只好放声大喊。
“助けて!”
“HELP!HLEP!”
可无论我用什么语言,用多大的声音,四周也一片死寂。
就好像生命都已经消逝了一样……
“咳咳咳!”
因为喊叫的缘故,又吸入了好多灰尘,本来就口渴的我咳嗽了两下之后,变得更加难受。
“不行,这么下去的话……”
先是因为口渴导致的昏迷,然后在二次塌方中丧命。
无计可施。
完事休矣。
已经,没有机会了。
“有谁来……救救我!”
眩晕感越来越强烈,眼睛也开始睁不开。
更糟糕的是,塌方已经开始,瓦砾掉落的频率和数量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空间变得越来越狭小,驼着背的我,脑袋已经快要贴在了我的肚子上。
纵使身上穿的皮甲的保护性能再怎么强,再这么下去,还是会被压成一摊肉泥。
“有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