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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了。
“恩？”不了解的人，只会是满心疑惑，“怎么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不相干的事情？”
然而了解的人，心中百味陈杂。
莫妍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她静静地看着秦朗，看着少年那双眸中流露出的极度渴望，莫妍多希望李慧玲能够通情达理的点点头，说一句“好啊。”
南俊辰不懂，但同为热爱篮球，他分明看到秦朗深藏于眼底的固执与热情，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是观察秦朗。
唯独李慧玲，她放佛如受雷击，整个人待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妈，我只是想要打篮球。”秦朗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李慧玲想起多年前，那个燥热的夜晚。
“媳妇儿，我只是想打好我的篮球，支持我，好么？”
这让李慧玲大失方寸，李慧玲呆呆的看着儿子，看着儿子眉宇间那一抹熟悉，眼眸中那一股执着与渴望。
多么的相似！多么的相似！
李慧玲的泪水，止不住的滚落，无声的滚落，她张张嘴吧，却哽咽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哎……”这其中，唯独了解些情况的教导主任，他懊恼的叹了口气，跺了跺脚，担忧的看了眼李慧玲，随后走出了医务室，点了根烟。
这个一向强势的单亲母亲，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她总以为自己给儿子选择的就是最好的，总以自己的意志去施加于秦朗身上，总以为自己很了解秦朗。
然而今天，她发现她想错了。
最起码，李慧玲发现自己并不足够了解秦朗，她总以为自己的意志强大到足够改变秦朗的意志。
然而。
今天秦朗唯一一次对自己说出他的心声，竟然是“我只想打篮球”。
这一刻，李慧玲放佛受到了巨大打击，突然间苍老了许多，她的内心，是深深的无力感。
今天的事情怎么收场的，李慧玲和秦朗自己都不清楚，他们只记得浑浑噩噩的回到家。
李慧玲便把自己锁在卧室，秦朗站在李慧玲的门前迟迟驻足。
他很想敲开门，把自己压抑的好多话说出来，可是又害怕，他有点后悔说出那样的话，可是那句话说出去之后，真的好畅快。
少年的内心复杂而矛盾着，驻足许久，嘴巴几次张了又合，还是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卧室。
一夜无眠。
秦朗在担忧着，母亲究竟会怎么回应自己？
允许？秦朗觉得希望并不大，不允许？基本是肯定的事情，但少年总是在祈求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然而最另秦朗疑惑的，李慧玲为何会对篮球如此排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边，李慧玲同样无法入睡。
她半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手中摩挲的，仍然是哪一个老旧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有些泛黄。
她第一次发现，儿子与丈夫是如此的相似。
不仅是外貌，包括性格。
“是传承么？”李慧玲无力的想着。
她第一次发现命运是如此的不可逆。
她总是以一副女强人的姿态去面对生活，她对秦朗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学习不好，就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过一辈子就好。
她总是避免让秦朗去走一些她认为不好的，或者不必要的，她觉得秦朗听话就好，她不会害他。
直至今天之前，李慧玲都一直做的很好，最起码她自己认为。
直到秦朗，她发现她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就因为那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
“妈，我只想打篮球。”
“若是你，你会怎样选择？”李慧玲看着相框内英气俊朗的年轻小伙，轻声问道。
“呵。”李慧玲自嘲的笑了笑，答案显而易见。
最起码，在当时，李慧玲无法拒绝秦朗那渴求的眼神。
“该怎么办？”李慧玲心乱如麻，打篮球是一件多么正常多么积极向上的事情啊。
李慧玲又怎会不知？
然而曾经的阴影创伤让她不得不去阻止，不得不去多想。
莫妍的话又再度浮现在李慧玲的脑海。
的确，这只是自己的意志，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秦朗，终究是喜欢篮球的，不是么？
我的确没有权利去剥夺秦朗对篮球的热爱。李慧玲无力的想道。
尽管自己反感，抵触，但想到秦朗煎熬的内心，就一如当初秦淮那样，李慧玲会阻止秦朗走下去么？
回想着多年前秦淮的煎熬与难过，李慧玲给予的是鼓励和肯定，那么现在呢？
青春总需要一次义无反顾，李慧玲也有过青春。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释然。
“也只是爱好罢了，想要走到秦淮那样的高度，遇到那样的问题，基本不可能吧。”李慧玲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
……
第二日，秦朗起的很早，他几乎没怎么睡，他的内心还在煎熬着，等待答案的过程，往往最为痛苦。
一推门，他就发现母亲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
看着李慧玲红肿的眼睛，秦朗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心疼，他知道老妈一晚上也没睡好。
犹豫了颇九，秦朗还是张开了口。
“妈。”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担忧。
李慧玲抬头看了秦朗一眼，随之朝卫生间方向努了努嘴，“洗脸去。”
“恩。”
饭桌上，气氛依然沉默的让人不安。
秦朗喝一口粥就偷偷看李慧玲一眼，他很焦急，“总不能这样保持沉默吧？最起码给个答复吧？”
秦朗渴求答案，何尝不是在渴求那一丝近乎不可能的希望？
似乎看出了秦朗的焦急，始终没有动筷子的李慧玲终于张开了口。
“秦朗。”
李慧玲的语气很严肃。
“恩，妈。”秦朗的心悬了起来，关键时候来了。
“你想打篮球，可一年前的事情你忘了吗？你还想在医院躺几个月么？”
“妈……”秦朗再一次拿出自己的理由，“这个东西我已经向医生了解的很清楚了，我的问题并不算很严重，医生都说了，还是需要适量的运动的，我已经这么大了，在球场上我会保证好自己的状态，而且我的投射打法也很适合我，只要不过于剧烈，基本没有问题的。”
“哎……”李慧玲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你要好好学习，知道么？”突然，李慧玲抬起头盯着秦朗，语重心长。
秦朗先是一怔，随后赶忙点了点头，这样的话，答案基本已经明确，秦朗的内心瞬间坠落谷底。
“你有具体的学习目标么？”李慧玲接着问道。
“没有。”秦朗无力的摇摇头。
“那就制定一个吧。”李慧玲看着秦朗明显失落的表情，眼眸中光芒闪烁。
“恩？”秦朗疑惑的抬起头，这种要求老妈以前可从未说过啊。
“制定一个吧，秦朗。”李慧玲再次重复道，“毕竟，你要向我保证学习成绩，才能去打篮球，是吧？就当是你打篮球的资本。”
“恩，制定……”秦朗刚刚无精打采的点了下头，便猛的楞在了原地。
他睁大眼睛，呆呆的等着李慧玲。
“妈……你……你是说！？”
巨大的激动和喜悦，瞬间淹没了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