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菊花宴草草结束,君芜琰和夜羽溪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心思各异。
夜羽溪在想想要杀她的那个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君芜琰则是在想凌宸煜中毒的事。
一路无话。
“夫君,我去地牢。”下车,夜羽溪跟君芜琰交代一声,转身就往地牢的方向去。
君芜琰眉头一拧,拉回她的身子,“地牢阴冷潮湿,将人带出来审问。”
“也好。”夜羽溪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她不奇怪君芜琰会知道宫女的事,她的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君芜琰的暗卫,起初很抗拒,渐渐的就习以为常了。
今天的事,想必他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否则皇上若真的找他有什么事,他也不会那么早就回来,定然是担心她的安危,将皇上暂时丢在了一边。
只不过这男人回来后问有没有发生什么,只怕是在介意凌宸煜救她的事。
想着,夜羽溪戳了戳她的脸颊,“夫君,你怎么不问问谁帮我抓到的这宫女?”
君芜琰原本不打算提凌宸煜给自己添堵,听夜羽溪这么一问,他阴郁的瞅了一眼她,傲娇又别扭的哼了一声。
“啧啧,什么表情呀?吃醋了?”夜羽溪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心情没由来的好。
君芜琰的目光落在她娇笑的脸上,勾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在夜羽溪没回味过来他这抹邪笑的时候,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不顾在场的丫鬟小厮,厮磨着她的唇瓣,隐约带了些报复的意味。
夜羽溪脖子后仰,揪着他的衣襟推开他,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君芜琰意犹未尽的舔着唇角,用尽浑身解数勾引她,夜羽溪咬牙,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戒备的看着他。
“娘子,过来!”君芜琰呼吸微沉,眸色猩红,朝她伸出手。
夜羽溪摇头,“拒绝和禽兽坐在一起!”她过去,肯定又得被“欺负”,她还有正事要做呢!
“娘子……”君芜琰在夜羽溪面前素来能屈能伸,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一双深邃的眸子锁着她的小脸,装得可怜兮兮的。
夜羽溪暗骂一声不要脸,转头不看他。
君芜琰叹了口气,主动起身走到夜羽溪旁边,大手一搂将她抱到怀里,夜羽溪正欲挣扎,楚痕已经将那宫女从地牢里带了过来。
她软趴趴的伏在地上,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却是满脸的倔强和不甘,死死地瞪着夜羽溪。
君芜琰眉心一压,大手一挥,生生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鲜红的血液从她嘴角渗出来,差一点要了她的命。
敢瞪着他娘子?不是摆明了要找死吗?
“别给我弄死了,还有话要问呢!”夜羽溪不赞同的瞥一眼君芜琰,眸光转向地上的小宫女。
“叫什么名字?”夜羽溪靠在君芜琰怀里,慵懒的看着小宫女。
不是君芜临,不是夜清灵,也不是皇后,更不是君潇潇,夜羽溪突然找不到还有哪个“仇家”这么想要她的命了。
小宫女闭口不说话,只是看着夜羽溪,眸光里全是愤恨。
夜羽溪挑眉,从君芜琰怀里起身,蹲到小宫女面前,笑吟吟的看着她,“不说名字也行,那直接告诉我,谁派你来杀我好了。”
戒备森严的菊花宴也能遭遇刺杀,她这条命怎么就被那么多人惦记着呢?
“你休想!”小宫女似乎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吐出这三个字,说完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夜羽溪给她喂的毒药本就让她浑身无力,疼痛无比,又受了君芜琰的一掌,还能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啧啧,这么硬气啊?”夜羽溪摇头赞叹,“我挺欣赏你的忠心护主,但是抱歉,你要的是我的命。”
她是个自私的人,命只有一条,要她命的人,她从来不会有一点点的宽容。
话落,夜羽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魔音入耳,“除了死人,我夜羽溪手里还没出现过撬不开嘴的人!”
“晓月!”夜羽溪娇喝一声,晓月把手里的瓷瓶递到她手上。
夜羽溪拿着瓷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看艺术品似的欣赏着,慢悠悠的打开,存了心摧残小宫女的意志力。
望着夜羽溪的表情,小宫女的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瓷瓶上,嗓音都带了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你猜!”夜羽溪眨眨眼,嗜血里带了些许俏皮,落在小宫女眼里,却是那么可怕,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缩着身子。
夜羽溪并未阻止她的动作,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给她喂下去,摸了摸衣袖,拿出一块玉佩垂挂在手指上,在小宫女的面前晃悠着。
“来……别紧张……放轻松……看着这个玉佩……”夜羽溪笑容可掬,声音很柔很柔,让人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君芜琰看着夜羽溪的动作,一脸不解,却没有上前打扰她。
夜羽溪嘴里不停的说着一些诱导性的话语,又轻又柔,小宫女不知道夜羽溪要干什么,但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听她的。
然而,事实却是,她不自觉的跟随着夜羽溪的思绪走。
玉佩慢慢的摇晃着,夜羽溪悠远的吐出两个字,“睡吧……”小宫女当真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君芜琰眼里透出一抹诧异,楚痕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就睡过去了?
不管他们的诧异和惊讶,夜羽溪那边已经开始问话,“你是谁?谁派你来杀我?为什么?”
小宫女仿佛被操控的木偶,闭着眼,嘴里喃喃着,竟是在回答夜羽溪的话。
“我叫阿春,是郡主派我去杀你的,因为她爱宣王爷。”
郡主?夜羽溪眸色冷了冷,循循善诱,“郡主是谁?”
“郡主是江念凡。”小宫女没有一点自主意识,夜羽溪问什么答什么。
竟然是江念凡,这倒是有些出乎夜羽溪的意料,她看着江念凡的样子也不像这么蠢笨的人,怎么就出了这么笨的招数呢?
不过这位郡主出手倒是“不凡”,直接就下杀手,也是位行事果断的人呢。
夜羽溪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问了一句,“知道宣王妃是狐狸精的流言吗?”
“知道。”小宫女眉心蹙了蹙,似乎有要清醒的趋势。
“是江念凡做的吗?”
“是。”
呵,夜羽溪有些想笑,一直以为不会夜清灵就是皇后,没想到还有一个隐藏的敌人。
该问的问完,夜羽溪打了个响指,小宫女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夜羽溪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涌上不好的预感。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问话而已,别这么紧张!”夜羽溪起身,叫来楚痕,下巴朝小宫女努了努,“要右手!”
弱肉强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既然想要她的命,那就怪不得她心狠手辣。
楚痕早就被夜羽溪的那一手审问方法惊得说不出话来,看她的眼神比看君芜琰还要崇拜几分。
听到她的吩咐,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拔剑,毫不拖泥带水的将小宫女的右手砍了下来,小宫女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晓月递上盒子,打开,楚痕剑尖微挑,将尚在跳动的断手装进了黑色的木制盒子里。
“送去郡王府!”
郡王府和君芜琰的关系千丝万缕,江铭轩也很护着这个妹妹,夜羽溪暂时不会做得太绝。
暗卫领命离开,王府侍卫快速的收拾现场,地上的血迹被清理掉,除了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血腥味,无人会相信这里刚经过一场另类的讯问。
“怎么?吓到了?”夜羽溪擦了手,将玉佩收回衣袖里,转身看到君芜琰板着脸不发一言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君芜琰摇头,将夜羽溪拉到怀里,深邃的眸光将她的面容镶嵌在瞳孔上。
“我只是在想,老天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送给我这么一个完美的娘子。”
谁说宣王冷情?说起情话来,不是一套一套的吗?
心跳漏掉一拍,夜羽溪咯咯咯的笑着,埋首在他胸膛蹭了蹭,感谢他接受这么暴力血腥的夜羽溪。
片刻后,君芜琰抚着夜羽溪的长发,轻声问,“娘子,刚才那是什么?”没抵得住好奇心,君芜琰还是问出了口。
“催眠。”夜羽溪并无隐瞒,看君芜琰一脸茫然的样子,好心的解释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打开她的潜意识,然后让她按照我的暗示性语言走。”
君芜琰似懂非懂的点头,夜羽溪也不打算多做解释,毕竟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解释清楚了他也未必懂。
“对了,今天凌皇子被下毒的事,你觉得是什么人下的手?”夜羽溪脑子里浮现今天在皇庭的情景,出言问道。
“你觉得呢?”君芜琰不答反问,目光灼灼的看着夜羽溪,他猜,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也没人说,不能自己给自己下毒,对吧?”
“聪明!”
君芜琰刮了刮她鼻梁,两人对视一眼,眼眸里闪过一抹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