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原因说来话长,我日后跟你细说。”夜羽溪抿唇,终是得开口请君芜琰帮忙,“君芜琰,帮我送个人出城,算我欠你一次。”
夜羽溪的话,先是让君芜琰一喜,接着是愠怒。
喜的是,他的王妃在有困难的时候终于想到了他,怒的是,她说什么?算他欠他一次?这叫什么话?
“娘子,这话只准说这么一次,我们是夫妻,不分彼此!”君芜琰认真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有不容置喙的强势。
夜羽溪心里一暖,靠在他胸口,似乎也没有那么慌了。
刺杀太子,株连九族的大罪,这风口浪尖,要把凶手送出城,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而他,没有推诿,没有犹豫,义不容辞的将她的事放在心上,很久很久,都没人这么全心全意的为她了。
“君芜琰,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兴许不只是开始,夜羽溪在心里补了一句。
“深感荣幸!”君芜琰弯起唇角,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存了片刻才宽衣就寝。
翌日,一辆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扑腾起一地的灰尘,楚痕扬着鞭子狠狠的往马屁股上一抽,马儿蹄子走得更急。
城门口,楚痕勒马停下,向守城官出示了君芜琰的令牌,交涉了好一阵,守城官又是检查令牌又是查看马车的,好半晌才放行。
楚痕暗自松了一口气,驾着马快速的出了城,将暗夜送到帝都城外百里开外的一家茶楼,这才折返。
城里的搜捕并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迟迟没抓到刺客,皇上和君芜临都怒不可遏,帝都皇城,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皇亲国戚,只准进不准出。
风声很紧,就这么过了三天。
刺客越抓越多,却没有一个肯承认刺杀太子这样的大罪,无辜枉死了好几个人,夜羽溪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日,君芜琰自宫里回来,步伐轻松,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遇到什么好事了?”夜羽溪问,兴致不怎么好,看着人枉死不是她的本意,但现在并无办法,想嫁祸,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子刺杀案不日就可结案了。”君芜琰撩起夜羽溪的长发在鼻尖轻嗅,有那么点邀功的意思。
夜羽溪眸光一亮,“抓到‘凶手’了?”
君芜琰意味深长的勾唇,神秘莫测的一笑,把脸凑到她面前,恬不知耻的笑着。
夜羽溪:“……”
看一眼周围,没人,夜羽溪蜻蜓点水般的在他脸颊上亲一口,却被他逮着机会,揪着她深吻了一番。
脑子昏昏沉沉的被他抱到床上,胳膊磕在床沿,夜羽溪才清醒过来,赶紧推开他,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差一点又被他蛊惑了。
刺杀案有了解决办法,夜羽溪终于有心思关心给夜清灵和君芜临下的毒。
折腾了五六天,君芜临不用再频频跑茅房,但整个人却瘦了一圈,面色也有些蜡黄,脾性似乎变得更暴戾了一些,太子府常常能听到下人被打死的消息。
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走,夜清灵脸上和身上的红疹已经痊愈,还没来得及开心,皇后一道懿旨将她召进了宫里。
这是夜清灵自打嫁入太子府以来第一次和皇后正式见面,她精心装扮了良久,特意挑选了一件暗红色的宫装。
清水芙蓉的脸上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又典雅。
乘着马车一路到皇庭,夜清灵深呼吸,在桂嬷嬷的带领下来到甘泉宫。
皇后今日同样是一身暗红色的宫装,不同的是,皇后宫装上绣着展翅的凤凰,而她的绣着清新的白莲。
看到夜清灵的装束,皇后心间浮起不快,脑海里想起被夜羽溪设计不得不让太子娶了她的那件事,眼眸划过一抹厉色。
夜清灵低眉顺目,屈身行礼,话还未说完,皇后重重的拍桌,“跪下!”
突如其来的呵斥,夜清灵一头雾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怯生生的低着头。
“夜清灵,你可知罪!”皇后威严的声音自上首传来,怎么看夜清灵怎么不顺眼,尤其是她那一身的宫装。
“回母后,清灵不知所犯何罪,还请母后明示。”尽管心有余悸,夜清灵还是鼓起勇气和皇后对视。
“还狡辩?”皇后冷哼一声,“本宫问你,你对临儿使了什么狐媚术?让他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身子坏了也不知节制。”
多方渠道的打听,皇后知晓君芜临的病仅仅是茅房跑得勤了一些,其他并无大碍。
皇后差桂嬷嬷私下问过御医,御医说此症状多半是肾亏,这让她越发确定君芜临是因为和夜清灵夜夜笙歌才造成的结果。
夜清灵心里一惊,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对君芜临使用蚀骨媚的事。
“回母后,清灵真心爱殿下,嫁入太子府前便和太子情投意合,母后的问题,清灵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听这话,皇后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一股怒气,和桂嬷嬷对视一眼,换了一个话题。
“那好,本宫暂且不和你争论此事。临儿身子不适,你卧病在床,临儿遇刺,你便生龙活虎,你告诉本宫,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是不是你们夜家合谋陷临儿于不利?”
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往她头上扣,现在的皇后和夜清灵就是最好的例子。
“母后,清灵真的不知道。”夜清灵抬起头来,眼眸里蓄着泪水。
“那日和殿下逛夜市,回来之后便是那样,清灵也不想。清灵的爹娘和哥哥如今都被看管在丞相府,怎会对殿下不利?殿下遇刺,真的和清灵无关,请母后明鉴!”
额头磕在地板上,夜清灵低声抽泣着。
皇后被她的哭声弄得一阵烦躁,正欲发难,门外响起太监的高唱,“太子殿下到!”
“母后,这是在做什么?”君芜临快步进来,一眼看见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夜清灵,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皇后手指在太阳穴上按了按,“临儿,你怎么来了?”
“儿臣下朝回府,听下人说母后召了清灵过来,这便过来看看。”君芜临据实回答,接收到夜清灵委屈的眼神,皱了皱眉,拍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抚着。
皇后见他呵护夜清灵的样子,眸光闪了闪,本欲出口的话瞬间变了样。
“临儿,你先是生病,后又遇刺,母后心中有些疑惑,把清灵叫过来问问,没别的意思。”
“这些事和清灵有什么关系?”君芜临反问,眉宇间尽是不赞同。
颠鸾倒凤这种事情,就像毒品,食髓知味,君芜临爱上了夜清灵的身体,轻易抽离不得。
现在的夜清灵,在他心里,已然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皇后不动声色的和桂嬷嬷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母后也问清楚了,确实和清灵无关,你们回去吧,本宫乏了。”
君芜临和夜清灵离开,皇后愤愤的瞪着宫门,“果然是个狐媚子!”
君芜临和她说话的态度都和以前不一样,全是因为夜清灵,皇后彻底惦记上了这位太子侧妃。
宣王府,晓月把皇后召见夜清灵、君芜临将她带出宫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还原给夜羽溪。
“等着吧,夜清灵入宫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虽然接触不多,但皇后的性子,夜羽溪多少摸到几分。
一旦君芜临分心,没有按照她想要的路线走,那么,那个分走君芜临心思的人,必定会成为她的眼中钉。
而这个人,无疑就是夜清灵。
不满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发芽生长,所有的缺点都会被放大数倍。
果然,夜清灵自打那天被君芜临从甘泉宫带出来后,皇后便隔三差五的让她进宫,美其名曰是陪她谈心解闷,但发生什么,只怕只有夜清灵自己知道。
夜清灵不断被皇后召见的时候,太子遇刺一案终于落下帷幕。
刺客是一名恶贯满盈的采花贼,垂涎夜清灵已久,每次去太子府想下手,却总能听见君芜临和夜清灵翻云覆雨,实在气不过,便想给君芜临一个教训。
这是事情的全部经过,听说刺客被严刑拷打几天都没认罪,楚原去刑部大牢转了一圈之后,第二天再审,他就供认不讳。
至此,刺杀案便告一段落。
“君芜琰,被抓的采花贼是不是官府一直在通缉的那个?”夜羽溪挑着车厘子吃,问道。
“嗯。”君芜琰从她手里抢过一颗车厘子,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帝都从来不缺采花贼,这个人,很早就在帝都作案,不挑嘴,只要是女的就行,一般都是先奸后杀。
几年来发生了多起案件,官府接到不少报案,一直在通缉,可他身手足够好,又狡猾,一直没住到人。
这一次当替死鬼挡了暗夜的杀头罪,也算是除了帝都的一大祸害。
“君芜琰,夜鸣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这几天都在关心太子遇刺的事,忘了这最重要的一件事。
“今日见过三哥,他说掌握了一些证据,但还需要核实。”
皇上亲自任命彻查的案子,不能有丝毫纰漏,君芜衡很尽心,也很谨慎。
“这样啊……”夜羽溪喃喃自语,没再问什么,伸了个懒腰,直接靠在美人榻上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