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鸣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让太子做总督查,明显会有失偏颇。
夜羽溪是君芜琰的王妃,虽已断绝关系,但对方说到底还是她父亲,让他来,也难免会落人口舌。
君芜询没能力胜任,最适合的,就只有君芜衡了。
首先,他和所有的当事人都没有来往,不属于任何一方阵营;再者,他本身的性格嫉恶如仇,由他来做这个总督查,朝中不会有人说什么。
“对对对,三哥刚正不阿,最适合做总督查。”君芜询连连附和,生怕重任落在自己身上。
“七弟,你不为父皇分忧就算了,推荐一直不管朝中之事的三哥,居心何在?”皇上还未发话,君芜临先气势汹汹的质问去君芜琰来。
君芜琰扫他一眼,“因为三哥不认识朝中的官员。”
不认识,也就没有利益纠葛,办事自然就能公平公正,君祁天不会没想到这一点。
君芜临又要发话,君祁天拍了拍桌子。
“好了,既然如此,老三,这个总督查就由你来做,两位爱卿协同你彻查此案,若途中有不顺利,朕准你先斩后奏。”
——
从皇宫回到宣王府,君芜琰径直回了临天院,在主卧没看见夜羽溪,听见旁边的厢房有动静,她果然就在里面忙碌着。
她近来没事就在药房倒腾,也不知道在做毒药还是灵药。
“回来了?”熟悉的气息,头都没抬,她便知道是他。
“嗯。”君芜琰走过去,探头看了看她正在倒腾的东西,袍子一撩,便在旁边坐下来,“夜鸣一案,三哥主审。”
“不是太子就行!”夜羽溪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勾起一抹笑,漫不经心却嗜血魔魅。
君芜临现在宠着夜清灵,夜鸣和他又是一条战线,让他主审,她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
把手上的药材放回原位,夜羽溪拍拍衣裙,拉着君芜琰出了厢房。
两人从没单独出去过,夜羽溪突发奇想,兴冲冲的拉着君芜琰出门逛街。
君芜琰这张标志性的脸走在大街上,很容易引来围观,夜羽溪给他稍作装扮,给自己也“易容”了一下,低调的出门逛街。
没有春的料峭,没有夏的燥热,春夏交替的时节,正是出游的好时机。
街上人头攒动,夜羽溪拉着君芜琰穿梭在人群里,楚痕和晓月远远的跟着,竟也没被认出来。
从来没有过的悠闲时光,君芜琰的注意力不在风景,不在人群,全都在夜羽溪身上。
夜羽溪兴致不错,看见糖人,买一个拿着吃,不忘喂给君芜琰。
看见面具,给君芜琰买了一个猪头,夜羽溪笑得像个小孩。
只有这个时候,君芜琰才会发现,他的王妃不过是个二九年华的小女子,娇小脆弱得他想把她护在羽翼之下。
“君芜琰,你是不是从没出来逛过街啊?”夜羽溪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问。
君芜琰淡淡的点了点头,他的生活,充满太多的不安定,到处都是危险,这样的悠闲时光,没有。
“真无聊,以后要经常出来走走。”夜羽溪是个信奉及时行乐的人。
过去的日子,虽然都在积攒实力谋划复仇,但她的生活也算得上是多姿多彩。
“好。”君芜琰点头,伸手擦掉她唇边的山楂屑。下意识的注意周遭的环境,面色不自觉的就变回他的冰块脸。
夜羽溪伸舌头舔了舔,把糖葫芦放到君芜琰手里,两手扯着他两边的唇角,“别板着脸,笑一笑,十年少。”
出来约会嘛,就要开开心心的,板着个脸算怎么回事?
君芜琰拉下她的手,冲她咧嘴,表示他是真的很开心。
夜羽溪撇撇嘴,拿过糖葫芦接着吃,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就让君芜琰看,顺便买上一些。
一路下来,楚痕和晓月手里已经拎了不少东西。
夜羽溪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先把东西送回王府吧,不用跟着我们了。”
楚痕艰难的从堆满胸前的东西里探出头看君芜琰,询问他的意思,后者挥挥手,打发了他们。
剩下君芜琰和夜羽溪,四处穿梭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逛着逛着天就黑了。
第一次“约会”,两人的兴致都不错,索性在夜市逛了起来。
烛光明灭,夜色迷离,君芜琰陡然有些向往平凡的生活。
看夜羽溪娇小的身子欢快的在小摊前走走停停,猛然有种这便是永恒的错觉。
驻足看她和小贩讨价还价,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正想着,后方传来一阵骚动,君芜琰和夜羽溪闻声回头。
顺着人群的视线看过去,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路边,太子君芜临和夜清灵从上面下来。
“冤家路窄这句话果然不假!”夜羽溪双手环胸,眯着眼看夜清灵和君芜临。
逛个夜市而已,非要弄得人尽皆知,不带这么多跟屁虫,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份尊贵吗?
太子毕竟是黎民百姓不可企及的存在,在这夜市,又是晚上,没人认出来,如此大的阵仗,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
“夫君,如果太子在夜市遇袭的话,会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夜羽溪狡黠的眨眨眼,脑子快速的形成一个不算整人的整蛊计划。
“除非他受伤。”君芜琰回答,一脸纵容,显然是默许了她接下来的行动。
这意思是不受伤就没事了?夜羽溪若有所思的点头,在君芜琰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后者一脸无语,却还是点了点头。
君芜临和夜清灵走到一个小摊前,她看中了一个手镯,君芜临刚要让下属买下来,手镯猛然被一枚石子击碎。
接着,接二连三的石子飞速而来,全是冲着君芜临和夜清灵的脸,君芜临带着夜清灵闪躲,眸光犀利的在场中搜索。
“保护太子!”一句厉喝,暴露了君芜临的身份,人群也快速的散开,护卫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君芜临牢牢的护在中间。
石子停了片刻,紧接着,比之前略大一些的石头出击,一下一下,全打在护卫的肩上,恰好就是穴位,一个个立即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
夜清灵放声尖叫,君芜临的脸色黑如锅底。
陡然,一抹身影从他眼前掠过,指尖夹着即将出手的石子,君芜临想都没想,提起轻功就追了上去。
夜清灵四处寻找能藏身的地方,一转身,撞上一个人,她没在意,继续往前走,才走出去两步,身上突然奇痒无比。
她忍住不挠,痒意却如同钻入骨髓般,让她做不到不去触碰。
从胳膊开始,夜清灵轻轻地挠着,手碰上去,却更加刺激了痒意,越挠越痒。
身上的痒比胳膊上更甚,夜清灵忍不下去,手慢慢的伸到后背,不顾形象的挠起来。
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却发现脚被定住了一样,想挪都挪不开。
散去的人群三三两两的重新聚集,均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指指点点,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夜清灵脸上大臊,偏又停不下来,努力低着头,两手并用,前胸和后背一起挠。
这个时候,人群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这不是太子侧妃吗?”
对于好面子的人来说,当众让她丢脸比什么都让她难堪。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句话,像石子落入湖心,荡漾起一圈波纹,渐渐的扩散开。
夜清灵被围在中间,像猴子一样被围观,她想走,无法移动,想停下来,奇痒难耐。
人群外,君芜琰悄无声息的回到夜羽溪身边,“娘子,任务完成。”
夜羽溪点头,拉着君芜琰退开一些。
追人无果的君芜临返回,一眼就看见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夜清灵。
她正不雅的挠着身上,一身的华服几乎褪到肩膀上,大片的肌肤露在外面,已被她挠得红痕遍布,有些地方还破了皮。
君芜临差点气背过气去,怒气冲冲的搂过她的腰,以最快的速度飞身离开。
君芜临和夜清灵的身影消失,夜羽溪“噗嗤”一声笑出来,前俯后仰,想着君芜临和夜清灵今后的生活,她就止不住的乐。
君芜琰摸摸她的头,一脸宠溺,“还做了什么?”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夜羽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逛得也差不多了便打道回府。
翌日。
无数的大夫在太子府进进出出,就像是赶集,楚原购置药材回来扫到一眼,拧眉沉思了好一会儿。
回到王府,没有一刻停留的禀报给君芜琰,神色有几分凝重,毕竟太子府的一举一动都和宣王府息息相关。
然而,君芜琰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没让查查是什么事,也没让注意着动向,楚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发问,君芜琰已起身离开书房。
临天院,夜羽溪刚听完暗卫的禀报,知道太子府的大夫成群结队的出入,就可以安安静静的等着看戏了。
“夫君,你可能近几天都见不着太子了。”夜羽溪仰着头,笑嘻嘻的瞅着君芜琰。
“我没想看到他。”君芜琰在她旁边坐下,顺了顺她的发丝。
夜羽溪双手往脑后枕,靠在美人榻上,嘴角带着几分坏笑,“真想去看看太子府现在什么情况。”
“那么想去?”君芜琰挑眉看她。
“算了,我还是去睡觉吧。”热闹嘛,晚上再看也是一样的,她猜,太子府现在已经人仰马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