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媚的市场并不怎么好,当初夜羽溪只做了一小部分,兜售完了就没再做,她倒是不知道于秋什么时候竟然存了一些。
“晓月,我给你列张单子,你跑一趟‘淘命’,把我要的药材都买回来。”
夜羽溪说着就提笔写要用的药材,“还有,交代暗茵,只出售给丞相府的人。”
“是。”
晓月出门,夜羽溪便去书房找君芜琰,他正和楚痕在商量狩猎箭予的事,“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再来!”
“娘子,过来!”君芜琰朝夜羽溪伸出手。
夜羽溪略有些犹豫,这算秘密了吧?她真的要听?听了可就真的脱不了身了。
不等她想明白,君芜琰起身,大手一揽,将她抱到怀里,示意楚痕,“继续说!”
楚痕抿唇看一眼夜羽溪,接着汇报,“这次和太子合谋的张子越已经在刑部大牢里关了十天,期间给张振送过手指,没让他见过人,爷,接下来怎么做?”
张子越?
夜羽溪脑海里快速的闪过此人的信息,兵部尚书张振唯一的儿子,骄奢淫逸,爱好女色,干了不少强抢民女的事。
他前段时间刚坐上兵器铸造监察的位置,行为更是嚣张得没边没际。
张振是太子的人,这几乎是朝堂心照不宣的秘密,这个张子越的行为,只怕也是张振的意思,动到君芜琰头上,夜羽溪为他们献上一把同情泪。
不过……
“君芜琰,你能不能把这个张子越给我用两天?”君芜琰既然有那个本事在一天之内把人弄进去,夜羽溪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将人弄出来。
“要他做什么?”君芜琰问,暗忖着,如果张子越和夜羽溪有什么仇怨,他今晚就派人到牢里好好问候问候他。
“有人想见他!”夜羽溪眸子闪过一抹嗜血,舌尖抵着唇角,森然的笑了笑。
楚痕看着她的表情,背脊没由来的掠过寒意,抬眸看自家爷的眼神,很明显就是让他去把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送到王妃手里,楚痕了然,自觉的退下。
“君芜琰,借楚原用两天!”夜羽溪道出来此的目的,越来越不和君芜琰见外。
“他在药房。”君芜琰伸手刮她鼻尖,满眼宠溺。
全身心的信任,连问都不问她借人干什么用。
夜羽溪捧着君芜琰的脸颊,笑嘻嘻的亲一口,“君芜琰,你越来越对我胃口了!”
信任一个人最简单却也最难,他的信任,让她动容。
“那娘子想生吃还是煮熟了吃?”君芜琰坏坏的朝夜羽溪眨眼,故作腼腆的撩一撩散落在胸前的青丝,那风情,当真是比女子还要魅上几分。
夜羽溪失笑,搂着他脖子,趴在他胸口,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红烧了吃!”
“娘子,生吃最原汁原味,不信你试试!”君芜琰将她身子往上提了提,以一种很不和谐的姿势坐在他身上,作势要去解锦袍。
夜羽溪翦眸一瞪,赶紧拉住他的手,快速的从他身上下来,“我知道你身材好,改天再好好欣赏,我先去找楚原。”
话没说完,夜羽溪的身影已奔到了门口,君芜琰宠溺的笑着,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才低头看奏折。
兴冲冲的来到药房,楚原正在研制能更好压制灼魂冰魄散的解药,夜羽溪的要求让他连唇角抽搐的欲望都没有。
“王妃,属下是不是听错了?”楚原想到他盯着两条蛇交配,然后等它们分泌出某种液体再去收集的情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跑了出来。
再说,蛇一般都在五六月才出来活动,现在才四月中旬,他上哪儿找发情扭在一起交配的蛇去?
“你没听错,本王妃也没说错!”夜羽溪递给楚原一个瓷瓶,笑得极其灿烂,“量不用太多,也不能太少,记住,要黑王蛇的。”
楚原接受夜羽溪的命令,却不死心的去找了一次君芜琰,企图让夜羽溪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没成想君芜琰的回答让他最后的希望也破灭。
“以后王妃的话就相当于本王的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一句话,奠定了夜羽溪在宣王府和君芜琰平起平坐的位置。
楚原带着满腔的不情愿踏上寻“蛇”之路,夜羽溪特意嘱咐他多带些解蛇毒的草药。
毕竟黑王蛇虽然无毒,可是人家喜欢吃毒蛇啊,万一不小心被咬了,还能活着回来。
“对了,楚原,你等一下!”楚原出发的时候,夜羽溪给了他几粒百毒丸。
她自己研究的解毒圣品,虽不能包解百毒,但普通的毒还是没问题的,蛇毒的话,能压制挺长一段时间。
“谢王妃!”楚原拿上药就麻溜的消失,因为他已经看到自家爷杀人般的眼神,不就是拿个解毒丸吗?小气!
夜羽溪一回头就看见君芜琰一脸不爽,“怎么了?”
“那么关心他做什么?他自己就是学医的,还能让毒蛇咬死?”
君芜琰别扭的扯着夜羽溪的手,语气酸得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
夜羽溪失笑,戳了戳他的胸膛,“至于吗你?”
楚原等人都是他苦心培养的心腹,她不会轻易让他们去冒险。
他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可就是见不得她关心别人。
气哼哼的别过脸,冷着一张脸,搂着她去前厅用午膳,夜羽溪全程好心情的勾着唇。
入夜,楚痕从刑部回来,将张子越带到夜羽溪面前。
夜羽溪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身材微胖,手上缠着布条,一眼扫过去,少了几根手指。
脸长得还算过得去,嘴里塞着布,就是那双眼睛太小,不仔细看还以为没睁开。
“楚痕,人交给我,两天后给你们还回来,你出去吧!”夜羽溪在张子越身边转了两圈,打发楚痕离开。
张子越一直呜呜呜的叫着,似乎是想要说话,夜羽溪瞥他一眼,径直走到窗户边,朝外面挥了挥手。
片刻,一道黑影落下,夜羽溪指了指地上的张子越,“送到‘淘命’交给暗茵。”
黑影应一声,拎小鸡似的捞起地上的张子越,飞身从窗户离开,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小姐,人送到暗茵手里,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很小。”晓月隐约有担忧,毕竟是兵部尚书的儿子,死了可不那么好办。
“她有分寸!”夜羽溪眯了眯眼睛,暗茵对张子越的恨根深蒂固,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
书房,君芜琰看着黑影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宣王府进出,眸色深了深,楚痕却有些担忧。
“爷,这是王妃的人,如此,当真没事?”
爷不让查,他们对自家王妃知之甚少,让她的人在宣王府自由进出,隐患是真的很大。
君芜琰抿唇一笑,眸子闪过坚定,“楚痕,别忘了本王说过的话,本王相信她!”
楚痕默不作声,君芜琰扫他一眼,并未多说,起身回了临天院。
夜羽溪划了临天院的一间厢房做她自己的药房,此刻正在研究她的蚀骨媚,君芜琰回来就直接进了厢房。
“娘子,捣鼓什么呢?”君芜琰从门外进来,绕到她旁边,看她专心致志的样子,和平时总是慵懒的她大不同,不由得偷了个香。
“好东西,你别闹!”夜羽溪抬手赶苍蝇似的朝他挥了挥,一心扑在自己的蚀骨媚上面。
她得在楚原回来之前把药丸做出来,到时候才能更好的融合药效。
君芜琰没走,坐在一旁,一双眸子黏在她身上,不停的唉声叹气。
“干嘛呀?唉声叹气的。”夜羽溪捣鼓完最后的草药,拍拍手,挑眉看着君芜琰。
“娘子不搭理我!”君芜琰怨念的看着夜羽溪,像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端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着实有些违和。
夜羽溪拍拍他的肩膀聊表安慰,继续捣鼓自己的蚀骨媚。
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君芜琰看似无意的问,“娘子,张子越在哪儿呢?”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夜羽溪顿了顿,看着君芜琰满不在意的样子,决定给他的信任一些回报,“在他的仇人手里,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君芜琰若有所思的点头,半晌后冒出一句,“能把他整到什么程度?我挑个时间给兵部尚书送消息。”
“整死怎么办?”夜羽溪失笑,饶有兴致的问,狂妄的家伙!
“死了更省事!”君芜琰不在意的回答。
死了直接把尸体扔到尚书府门口,正好给太子提个醒,没事别瞎闹腾。
夜羽溪看他一眼,“放心吧,会留着一条命的。”
以暗茵对张子越的恨,他就算能活下来,也必定是个废人了。
张子越不止强暴了她的姐姐,还杀她全家,这种恨,不死不休。
她不是没找过官府,却被张振一手压下,她一个弱女子,险些连自己的命也搭进去,那时,她只有十二岁。
若逃亡的时候没有遇见夜羽溪,暗茵现在,已经是孤魂野鬼。
虽然已经是五年前发生的事,但这件事在她心里是午夜梦回难以忘却的梦魇,张子越落在她手里,必然不会有好结果。
暗茵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即便再恨,她也知道这个人是兵部尚书的公子。
并且,人是夜羽溪送来的,她不会要了他的命,免得给夜羽溪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灭门之恨,又岂是小打小闹能平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