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琪的谎言说得敷衍又随意,夜羽溪也并未拆穿,聊了几句后,留下唐芷涵,美其名曰陪着君芜琰和夜羽溪领略江州的美景。
夜羽溪不推脱,拉着君芜琰一起,在唐芷涵的带领下出了城主府,去了江州几个著名的景点,一天就这么结束。
天色渐晚,白昼被黑夜替代,君芜琰一身黑衣消失在夜色里,夜羽溪则是转身去了城主府的后门。
那里,于秋和夜剑宏正好进来,夜剑宏嘴里骂骂咧咧的,极其不满意这样的待遇,于秋则是紧锁着眉头,拉住车夫问了几个问题。
“林大哥,不是说带我们投奔老爷的朋友吗?为何到了城主府?”于秋口中的林大哥,正是那晚在客栈楼下徘徊的车夫。
全名叫林忠,听闻是夜鸣的同窗好友,两人之间的来往并不密切,夜鸣被查的时候,他也是袖手旁观。
他带着于秋和夜剑宏出现在城主府,让夜羽溪越发肯定夜鸣藏身在城主府,夜羽溪没想通的是,夜鸣为何只接夜剑宏和于秋而不管夜清灵?
难道是重男轻女?或者他以为夜清灵在太子府过得风生水起?
没等她想明白,那边的林大哥说话了,“哦,是这样,城主年轻的时候和相爷有些交情,夫人和少爷就在城主府落脚。”
唐志远和夜鸣有交情?夜羽溪半个字都不信,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哪来的交情?夜鸣把人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于秋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夜剑宏直接不耐烦的催促着林忠赶紧给他找房间休息,林忠点点头,带着他们往里走。
从夜羽溪的角度,清楚的看见林忠眼眸里划过的不屑。
她饶有兴致的挑眉,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他们成功住进城主府的厢房,夜羽溪才出现在他们眼前。
彼时,于秋正在给夜剑宏铺床,夜羽溪朝她挥手,笑意吟吟的打招呼。
于秋的眸子里划过狠辣,死死的盯着夜羽溪,“你怎么会在这里?”于秋和夜剑宏并不知道夜羽溪和君芜琰在城主府的事,因为林忠没告诉他们。
“林忠居然没跟你们说也我也在这里,不太称职啊。”夜羽溪自顾自的坐下,看着两人惊讶的神色,残忍的勾了勾唇。
“你已经害得我们家破人亡,还想怎么样?”于秋站在夜羽溪面前,淬毒的目光在她脸上狠狠的刮过。
夜羽溪轻笑,指尖在桌上扣了扣,“你们不都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就家破人亡了?”
“丞相府白养你个白眼狼,害亲爹入狱,算计妹妹和姨娘,你简直猪狗不如!”于秋一想到自己在太子府过的那段日子,就恨不得把夜羽溪碎尸万段。
啪——
于秋和夜剑宏都没反应过来,于秋的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生生打掉她的一颗牙,和着血落在地上。
夜羽溪甩甩手,一脸嫌弃,“皮真厚!”
于秋瞪着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羽溪,疯婆子一样的冲上来要打她,身子还没靠近夜羽溪,暗卫直接拎着她往后一甩,她和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嗷嗷叫。
夜羽溪瞥她一眼,眸色阴冷,“于夫人,你一控诉我的罪行,还真是提醒我了,夜鸣在大牢里关着,夜清灵在太子府生不如死,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就这么抛下他们了?”
脑海里猛然有一根断了的弦被连上,兴许于秋也知道牢里的夜鸣是假的,否则她怎么会带着夜剑宏跟着林忠来到这里?
她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柳诗薇和夜鸣的身上,却忘记里夜鸣既然活着,那就不会放任夜剑宏不管,兴许,他早就派人告知了于秋全部的事。
想到这里,夜羽溪神色一凛,犀利的眸扫着于秋,“于夫人,其实你知道全部的事实对吧?”
于秋眸色掠过一抹慌张,撑着身子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其实,她知道的比夜羽溪猜测的少,她只知道夜鸣没被太子抓回去,藏身在江州,并不知道他在城主府,被带到这里,她也一头雾水。
装傻?夜羽溪勾唇,舔了舔唇角,“不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话落,一条黑影落在夜羽溪身前,躬身禀报了什么,夜羽溪点点头,冲于秋笑得灿烂,“于夫人,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家老爷了!”
不理会于秋疑惑的眼神,夜羽溪翩然离开,一出门就撞上君芜琰,他抬眸朝里面看了一眼,吓得于秋和夜剑宏忍不住哆嗦。
冷哼一声,搂着夜羽溪离开,君芜琰将他探查城主府的结果告诉夜羽溪。
“符文琪夜间出入书房的次数频繁,且都在唐志远熟睡之后,书房的确有一密室,修建时间不过三年,夜鸣在里面。”
君芜琰亲自看着符文琪进入密室,待的时间不短,她出来后,他进去探查了一番,夜鸣在里面,睡得很熟的样子,君芜琰本想将他带出来,结果符文琪去而复返,他只能先离开。
“这个城主夫人果然不简单。”夜羽溪眯了眯眼眸,“她趁着唐城主熟睡的时候出入书房,那唐城主对这一切知不知情?”
在密室里藏个朝廷重犯,是符文琪的意思还是唐志远的意思?
“多半不知情,暗卫去唐城主房间探查过,房间里点着让人熟睡的熏香,唐城主睡得不省人事。”
夜羽溪皱了皱眉头,没理由啊,这个唐志远也不像蠢笨之人,在枕边睡了十几年的人,不可能没发现符文琪有问题!
“对了,夫君,你刚才说夜鸣是沉睡状态?”夜羽溪抓住一个重点,问道。
君芜琰点了点头,“他是沉睡状态的话,兴许将于秋和夜剑宏接到这里并不是他的意思。”
试想一下,一个沉睡的人怎么发布命令?
“那这就奇怪了,不是夜鸣是谁?城主夫人?或者,秃鹫组织的人?”
除了夜鸣,谁会那么闲关心于秋和夜剑宏的死活?还有,大费周章的劫走夜鸣,又弄了个假的糊弄朝廷,却让夜鸣沉睡着,为什么?
夜羽溪和君芜琰的脑子飞快的转起来,试着将一条条凌乱的线索串联在一起,最终也没得出答案。
夜羽溪摸了摸下巴,“夫君,你说城主夫人有没有可能也是秃鹫组织的人?”毕竟当初劫走夜鸣的可是这个神秘的秃鹫组织。
“八九不离十!”君芜琰点头表示赞同,抬手叫了个暗卫去探虚实,“先休息,明日再说!”
夜羽溪点头,躺在床上,思绪不停。
翌日,夜羽溪借故身子疲累,推掉了唐芷涵要陪同他们出门游玩的邀请,在城主府休息,和城主夫人聊了很久。
君芜琰带着楚原,和唐志远一起出门体察民情,直到晚上才回来。
夜色笼罩着城主府,君芜琰搂着夜羽溪,轻松穿梭,落在书房门前,轻手轻脚的进去,进了密室。
密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书架,床,桌子,还有一个上着锁的房间。
夜鸣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颊有些苍白,夜羽溪看着,有些难辨真假。
拿出银针,夜羽溪朝着夜鸣的人中扎下去,本以为能看到他醒过来,事实却是,他毫无反应。
夜羽溪皱眉,伸手在他脉搏上摸了摸,还跳动着,说明人没死,没死这么扎人中都不醒?什么情况?
“娘子,你仔细看看这个夜鸣!”夜羽溪正准备尝试着再扎一次的时候,君芜琰皱着眉头开口,神色凝重。
夜羽溪闻言,仔细的观察着夜鸣的脸,惊奇的发现眉宇间和唐志远有些相像,“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夜鸣和唐志远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不,我是说,他面色不对劲,我昨晚看到的夜鸣,不是这个样子。”只有一点点细微的不同,但没逃过君芜琰锐利的眼。
“什么意思?”夜羽溪有些懵,什么叫他看到的夜鸣不是这个样子?难道符文琪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换了个人进来不成?
君芜琰正欲说话,密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环视一周,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夜羽溪眉心一压,迅速拉着他滚到夜鸣躺着的床底下,密室里的灯光很暗,只要不特意看,不会发现床底下有人。
君芜琰和夜羽溪贴在一起,调整着呼吸,努力隐藏自己。
脚步声渐渐接近,有两个人,借着微弱的光,夜羽溪看到两人的脚,显然是两个女人。
她们在夜鸣床前站了一会儿,应该是探查夜鸣的情况,片刻后,她们开始交谈。
“姐姐,这易形蛊快养成了,夜鸣的脸隐约能看见唐志远的影子。”这是唐芷涵的声音。
“看这样子,不出半月即可,唐志远体内的毒也该慢慢发作了。”这是符文琪的声音。
“姐姐,我不明白,主上为何选中夜鸣,他已经不是丞相,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唐芷涵疑惑的声音响起,这同样也是夜羽溪和君芜琰想不通的地方。
符文琪叹了口气,“你还小,有些事自然想不明白,夜鸣在丞相的位置上坐了多少年?”
“他对于北冥的了解不会比高位上的君祁天少,况且,太子君芜临在关键时刻弃了他,他对北冥皇室都着不轻的恨意,主上看中的便是他这份恨意和对北冥的了解。”
一番话,点醒了唐芷涵,也让夜羽溪和君芜琰如醍醐灌顶般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