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于秋和夜剑宏等四人便离开客栈上路,君芜琰和夜羽溪稍晚一些,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不动声色的跟在他们后面。
盐城是仅次于帝都的第二大城,走了两天还在境内,护送于秋和夜剑宏的黑衣人换了两拨。
君芜琰和夜羽溪盯着换人的地点探查,一无所获,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第三天,出了盐城,君芜琰和夜羽溪等四人在城外安营扎寨的时候看见了两具尸体,正是被他们发现秃鹫刺青的那两人。
看两人的尸体不像是刚过世,兴许暴露之后,换第一拨人的时候就死掉了。
夜羽溪皱眉沉思了半晌,并未理会。
翌日一早再看那两具尸体,俨然已经成了白骨,夜羽溪和君芜琰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想起宣王府经过防腐处理,五天变成白骨的尸体,再结合眼前这三天变白骨的尸体,夜羽溪可以肯定的说,这是蛊毒无疑。
然而,疑问同样得不到解答,因为蛊毒在这个大陆消弭已久,无迹可寻,夜鸣依旧是个突破口。
夜羽溪的心思都在找到夜鸣的事情上,一路上很安分,没主动惹事,也没麻烦找上他们。
离开帝都的第十天,一路走走停停的队伍终于到达北冥帝国最“乱”的江州。
君芜琰谢绝了江州城主的邀请和款待,选择住进了于秋和夜剑宏入住的客栈,低调行事。
入夜,夜羽溪睡得正酣,君芜琰“唰”的一下睁开深不见底的眸子,翻身一跃到窗户边,楼下赫然停着一辆马车。
君芜琰眯了眯眼睛,看着马车里下来一人,平淡无奇的相貌,步履蹒跚的往客栈里走。
“娘子……”轻唤夜羽溪,君芜琰紧盯着楼下的人。
夜羽溪睁开眼睛,迅速奔到窗户边,君芜琰随手往楼下的马车扔了个茶杯,那人警惕的抬眸,夜羽溪犀利的眸自扫过他的脸和眼。
“不是夜鸣。”夜羽溪摇摇头,两人回到床上,套上外袍,将门打开一条缝,观察那人是不是会上来。
果然,片刻后,那人上了二楼,直接往于秋和夜剑宏住的房间去。
夜羽溪的视线跟着他走,却发现他只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便离开。
她皱眉,看一眼君芜琰,两人迅速的跟了上去。
大半夜,一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后面跟着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两个人。
马车走得不急不缓,君芜琰搂着夜羽溪娇小的身子穿梭在黑夜里,一直跟到马车停下的地方,抬头一看:城主府。
君芜琰和夜羽溪对视一眼,均是疑惑的皱了皱眉。
城主府一片祥和宁静,那人似乎是城主府的下人,进去之后便回了下人房,再没有出来过。
君芜琰抿唇,扣着夜羽溪纤细的腰肢,飞身离开,回了客栈。
“夜鸣可能藏身在城主府吗?”夜羽溪疑惑不解。
据她所知,夜鸣和江州城主唐志远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若他藏身在城主府,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改头换面。
否则,太子没抓到他之前,整个北冥都是通缉令,城主没那个胆子收留他。
君芜琰摇头,回想着今日见到唐志远的情景,眉心几不可见的皱紧,抬眸看夜羽溪,“娘子,我们明日入住城主府。”
城主府守卫森严,君芜琰可以如入无人之地,但哪有光明正大的探查来得快?
夜羽溪点头,和衣躺下,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
暗卫跟着于秋和夜剑宏的马车离开,君芜琰和夜羽溪等一行人前往城主府。
江州地界虽常年动乱,经济实力却是不错,城主府修得磅礴大气,颇有几分威严。
马车停在城主府门口,楚原上前和门房说了几句话,那门房看一眼夜羽溪和君芜琰,一溜小跑着去通报。
片刻后,唐志远出来迎接,说了一堆客套的话,打了几句官腔,这才把君芜琰和夜羽溪迎进去。
夜羽溪注意了这位城主,国字脸,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长着一张刚正不阿的脸。
据君芜琰所说,唐志远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城主,出任江州城主的官员最多在职时间不超过三年,唐志远却在城主的位置上坐了十五年。
他在位期间并无大过错,江州在他的治理下,虽然没能改善时常动乱的状态,但好歹遏制住了官匪一家的不正风气。
江州和樊西国接壤,总是挑事的樊西国,在唐志远的几次威慑过后也有所收敛,一定程度上来说,唐志远之于江州、于北冥,是有功劳的。
唐志远和君芜琰聊了一早上的国家大事,夜羽溪和晓月则在管家的带领下参观了城主府。
毕竟第一次见面,夜羽溪也不好开口试探什么,第一天平静的过去。
入夜,暗卫来报,于秋和夜剑宏的马车在城里兜了一圈,随后又往回赶,夜剑宏和于秋回到了先前住的客栈。
“车夫是昨晚的人吗?途中可有更换?”这一路上不停的换人护送,到达目的地了还在城里兜一圈是怎么回事?障眼法吗?
“回王妃,车夫正是昨晚的人,一直未更换。”暗卫恭敬的回答完,君芜琰挥挥手,转瞬不见了踪影。
“娘子,你怎么看?”君芜琰给夜羽溪倒了一杯水,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
“障眼法!”夜羽溪勾唇,若是他们昨晚不够警觉,没有亲眼看家那车夫进了城主府,只怕就被夜鸣兜着转圈子了。
“还有,夫君,你没发现,唐城主的妻儿都不在城主府里吗?”
唐志远可是有妻子和女儿的,按理来说,夜羽溪今天在城主府溜达,应该由城主夫人或者城主千金陪同才对。
然而进入城主府,君芜琰和唐志远一直在谈事情,一直陪着她的,是城主府的管家,这其中若无古怪,打死夜羽溪都不信。
“娘子是在怀疑夜鸣控制了唐城主的妻儿?”君芜琰的脑子转得也快,一下就理解了夜羽溪的意思。
“只有这种可能。”夜羽溪抿唇回答,虽是猜测,但却不是毫无根据。
夜羽溪派人查了,那位自由进出城主府的车夫并不是城主府的人,既不是城主府的人,为何能自由进出?除非有城主的默许。
再者,江州本就动乱,唐志远为人刚正不阿且谨慎,城主府的所有下人均记录在花名册上,进出盘查也严格。
那么,这位在夜间出没,且享有“特权”的人不就显得很奇怪了吗?
“这个城主府,兴许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夜羽溪舔了舔唇角,眸光划过一抹嗜血。
“娘子,抓到夜鸣后你打算怎么办?”君芜琰扣着夜羽溪的腰肢,漫不经心的问着。
夜羽溪抓着他的大掌,一根一根数着他修长的手指,垂眸低语,“你不会想知道的。”
死是一定逃不了的,但在这之前,夜羽溪一定会让他先经历一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以祭奠哥哥的在天之灵。
她不会忘记,十岁回到夜家后,给了她三年温暖时光的哥哥,为了保护十三岁的她,就那样死在夜鸣的剑下。
想到哥哥的死,夜羽溪身上的阴暗气息便不受控制的浮动起来,君芜琰紧了紧她的身子,轻吻落在她唇角,无声的安抚着。
“娘子,夜深了,歇着吧。”
君芜琰抱起夜羽溪,双双躺倒在床上,大手剥去她的衣物,片刻便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翌日一早,夜羽溪和君芜琰刚起床洗漱完毕,楚原来报,“爷,王妃,城主夫人和城主千金回来了。”
回来了?夜羽溪挑眉?什么情况?
“从哪儿回来的?”君芜琰问,往夜羽溪的盘子里添了些菜。
楚原躬着身子,“暗卫说,今日一早看见城主千金和城主夫人从书房出来。”
“书房?”夜羽溪呢喃,难不成这城主夫人和城主千金在书房里待了一天?
可是……君芜琰和唐志远不是在书房谈国家大事谈了一上午吗?没看见她们?
夜羽溪的目光和君芜琰的对上,两人眸中闪过同样的困惑,异口同声。
“密室!”
“密室!”
话音刚落,门外的晓月来报,“王爷,小姐,城主夫人和城主千金求见。”
夜羽溪点头,让晓月将她们请进来,君芜琰专心致志的把玩着夜羽溪的手指,头都没抬一下。
两名女人进入夜羽溪的视线,第一感觉:美!
不管是城主夫人符文琪还是城主千金唐芷涵,皆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
不同的是,符文琪的美中带着风韵犹存的魅惑,而唐芷涵的美则带着年轻娇俏的清纯。
两人行了礼,符文琪笑着赔礼道歉。
“臣妾昨日带着小女回娘家省亲,下人们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王爷和王妃海涵,有什么需要劳烦王爷王妃吩咐。”
“夫人客套了,城主府下人训练有素,怎么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本王妃和夫君在城主府住得很开心。”
夜羽溪勾唇,懒散的靠着君芜琰,眼神却是在符文琪的身上扫了一遍,眸色深了深。
听闻,城主夫人是外乡逃亡到江州的孤女,侥幸被唐志远救下,两人最终修成正果,她,哪儿来 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