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走刺客!不惜一切代价,全部格杀!”
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命令。
然后,紧跟着,便有大队人马的脚步声往这边奔来。
即便此事和他们无关,可是当街卷进了行刺当朝皇子的事件里也会有些麻烦。
玲珑吓得想哭。
严锦宁稍稍定了定神,当机立断的咬牙道:“睿王身份贵重,有人当街行刺于他,此事必定要出一个结果才能平息,我们的马车停在当街太惹眼了,未免殃及池鱼,还是下车暂避吧,等刺客全部伏诛了我们再走。”
“好!”刘妈妈早就六神无主,赶紧答应了,和玲珑一起合力推开了车门。
彼时一个蒙面人的尸首就血淋淋的挂在车辕上,头次见到这惨烈情景,玲珑胃里一阵翻腾,赶紧捂住了嘴巴。
严锦宁也是强忍着恶心,先扶着车门下了车。
好在她们不过几个妇道人家,追击过来的睿王府侍卫也无暇他顾,直接冲开几人就往城门的方向继续追杀意图逃窜的刺客。
严锦宁才刚下车就被人撞了个踉跄。
回头,刚要去寻玲珑和刘妈妈他们,冷不防却是腕上一紧。
这种情况下,她是分外警觉的,错愕的回头,才要摆脱那人,一抬眸,却对上一道清冽如水的眼波。
她瞬间放弃了反抗。
司徒渊没做声,只将她往怀里一带,然后护着她退到了街边不起眼的角落里。
大街上到处都是惊叫着四处逃窜的人群,混乱不堪。
严锦宁有些吃惊,这才抬头看向他的脸,“子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徒渊是先她一步启程回京的,而且又是骑马,脚程上自然比她要快上很多,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回了他自己的王府了。
“出城有点事,刚好就在附近。”司徒渊道,并没有多做解释,只上下打量她一遍,“受伤没?”
“没!”严锦宁摇头。
虽然这会儿街上正乱,他们两个在这里并不会引起什么人的主意,可司徒铭遇刺,这不是小事,司徒渊既然人在这里,就绝不可能无所作为。
他略略思忖,道:“你就在这里站着,别乱动,一会儿就没事了。”
言罢,举步就走。
“哎!子渊!”严锦宁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司徒渊只当她是害怕,回头,宽厚温暖的手掌裹住她的手背,安抚道:“就这几个刺客,没事!”
严锦宁抓着他的袖子没松手,却依然是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他,直言道:“这些刺客,是什么人?”
司徒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由的一愣。
严锦宁根本就不曾多想,只满心忧虑道:“你是什么时候回京的?怎么会有人当街行刺睿王?”
司徒渊虽是皇子,不过因为年纪尚轻,并没有什么官职在身,而他这个人又不受约束,所以经常会出京远游。
严锦宁对他的确切行踪把握不住,但是那么巧——
就赶在他人在京城的时候就出了司徒铭遇刺的事?
要知道,司徒铭和司徒渊还大不相同,他是从十四岁起就开始混迹朝堂,无论是在资历还是人脉上都要通达得多,身边以后不乏精干之士。这里又是京城闹市,有人想在这里行刺他成功?
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么既然明知道会是一场无用功,这一场行刺事件的幕后就十分优待考究了。
司徒渊瞬间便明白了严锦宁的言下之意,他是从没想过这个总是柔顺乖巧的女孩儿居然会联想到这一点上,诧异之余,唇角便就不合时宜的弯起了一抹笑。
那一点笑容,确实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严锦宁微怔,紧皱了眉头道:“你——”
话音未落,远处又听到有人高声吵嚷道:“拿下了!这是最后一个了,留活口!”
留了活口?
难不成这件事会是司徒铭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严锦宁的心口猛然一缩。
司徒渊瞧见她的模样,只是把裹着她手指的那只手轻轻的松开。
严锦宁心里紧张,一直没在意两人之间已然逾矩。
司徒渊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已经没事了。一会儿你直接回府,我这里有事,不能送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头你嘱咐一声身边的人,就当没这回事。”
言罢,他转身朝司徒铭所在的方向行去。
“子渊!”严锦宁下意识的追出去两步。
司徒渊回头。
她眼中担忧的神色显而易见。
而隐隐的,也透露出些许的不安。
那种目光,是司徒渊生平少见的,就那么软软的熨帖在了心里,叫人跟着心间一暖。
于是心情愉悦的,他的唇角就自然而然的绽放一个笑容,随口安慰她:“你回去吧,我跟老三……”顿了一下,又道:“怎么都是自家兄弟!”
说完,就一刻也不在滞留的快步闪身进了人群当中。
他身上青衫磊落,哪怕是在纷扰的人群之中看着也分外显眼。
严锦宁的目光追逐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手指用力的攥着袖口,心里一直有一句讽刺的话在徘徊——
正因为他们都是自家兄弟,才会有这么多的纷争和麻烦,如若他们不是同出自皇家,又何至于如此?
这边她一直都在失神,很快的刘妈妈和玲珑就相继找来。
“二小姐!我的小祖宗,原来您在这里啊,还好没事,可吓死老奴了。”刘妈妈见她无恙,拍着胸口暗自庆幸。
玲珑已经扶了严锦宁的手,“小姐,这里乱的很,可别再遇上什么事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府吧。”
这时候司徒渊已经走到司徒铭跟前,兄弟两个正在说着些什么,可是因为距离太远,也听不到。
严锦宁的心里始终绷紧了一根弦,可她更知道,她不该再滞留耽搁,弄不好就只会给司徒渊惹麻烦。
“嗯。回吧!”勉强收拾了散乱的情绪,严锦宁点头,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刘妈妈道:“刺客好像都被王府的侍卫拿下了,有惊无险。”
“那就好!”严锦宁颔首,顿了下道:“既然我们的人都没事,那回头刘妈妈你去嘱咐一声,牵涉到睿王殿下被刺里面,毕竟不是好事,让下头的人都谨言慎行,莫要乱说话。”
“是!老奴知道分寸的。”
做好了善后,严锦宁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远处的那道影子,转身上了马车。
这边的街角,司徒渊和司徒铭两兄弟立于乱市的街头,两两相对,气氛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