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老夫人的话吗?还不把大小姐送过去?”陈妈妈冷声道。
马上就有两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的把严锦玉提了起来。
“母亲——”严锦玉的眼泪流了满脸,一滩烂泥似的,双腿都使不出力气站稳。
冯氏打了个寒战,如梦初醒。
她匆忙的回转身去,想求情,老夫人迎面一记耳光过去,已经把她打了个眼冒金星。
“你也给我滚回你的院子里去!”老夫人怒道,转身就走,一面冷声吩咐,“这里的奴才,一个不落,全都给我关起来。”
“是!老夫人!”陈妈妈应了,使了个眼色,外面马上又进来四五个婆子,把这屋子里仓促间跪了满地的奴才往外拉。
“老夫人饶命!饶命啊!不关奴婢们的事,奴婢们什么也不知道!”一群奴才都吓坏了,哭天抢地的告饶。
老夫人完全的置若罔闻。
陈妈妈手脚麻利的示意婆子们将她们全部堵了嘴,给捆了出去。
老夫人出了屋子,院子里严锦雯母女都已经规规矩矩的跪着了。
老夫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目光冷厉一扫。
韩姨娘立时汗毛倒竖,头也不敢抬的嗫嚅道:“老夫人,我——我们只是刚巧路过,听到——”
老夫人的面容冷酷,这个时候,是谁的解释都不会听的。
韩姨娘突然有些后怕。
严锦雯只是垂首跪着,一语不发。
后面的几个小厮丫头则是瑟瑟发抖,“老夫人饶命!”
严锦宁从屋子里走出来,过去扯了下老夫人的袖子,“祖母,大姐的屋子他们不敢随便进去,我来的时候人就只在院子里。”
外面的人,除了第一时间撞破现场的韩姨娘和严锦雯母女,其他的奴才目前也只以为是闹了贼。
“家里的门户都看管不好,也是他们失职!”老夫人道,“也全部带出去,先关到柴房!”
“是!”陈妈妈应了,叫了院子外面的护院进来,把这几个丫头小厮也都拖了出去。
这样一来,这院子里就算是清了场了。
老夫人的目光再度冷厉一扫。
灵玉碰到她的视线,刷的一下就白了脸,下意识的往严锦宁身后缩了缩。
“祖母!灵玉是我身边的人,她不会乱说话的!”严锦宁忙道。
严锦玉自己拎不清,方才在那屋子里,萧廷玉都没露头,偏她自己要嚷出江城郡王的名号来,把闹贼事件抖成了丑闻,真是神仙也难救。
“家丑不可外扬,全都管好你们的嘴巴!”老夫人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道。
“是!谢老夫人!”灵玉和韩姨娘母女身边的心腹都如蒙大赦,赶紧谢恩。
老夫人面无表情的下了台阶。
严锦玉被人押着跟在后面,流泪不止。
这时候,萧廷玉也匆忙穿戴整齐了,硬着头皮从屋子里跟出来。
“老夫人——”这种事情被人撞破,就算他是男人,也有够难堪的,更何况方才被人打了几棍子,额头上还一片淤青起了大包。
他面色窘迫尴尬,迟疑着走到老夫人面前,刚要解释,老夫人已经冷声开口,“我们永毅侯府接下来要处理家务事,就不劳郡王爷费心了,只是今日也不方便待客,请郡王爷先回去吧!”
老夫人平时因为碍着他的身份,对萧廷玉还算客气,这回是真的不顾头脸了。
出了这样的事,虽说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但萧廷玉是什么身份?她想追究也追究不了。
不过么——
严锦玉她却是能做主的。
萧廷玉的脸色越发尴尬了起来,解释道:“老夫人,这其中有所误会,我和大——”
“来人!送客!请江城郡王出去!”老夫人听也不听,直接下了逐客令。
严锦玉衣衫不整的被拖出来,瑟瑟冷风中只穿了一身中衣,这会儿泪流满面,期期艾艾的看着他。
“郡王爷,我们老夫人要处理家务事,请您先回吧!”陈妈妈还是客气的,上前说道。
萧廷玉终是无地自容,咬着牙,一撩袍角就要往外走。
“郡王爷!”严锦玉又惊又怕,眼睛瞪得老大的凄声叫道。
萧廷玉置若罔闻,只是和严锦宁即将错肩的时候突然拿眼角的余光,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的目光,如泣如诉?
严锦宁一愣,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好笑。
萧廷玉即将夺门而出,而这时候严锦玉几乎吓傻了——
他这是东窗事发之后要抛下自己不管了?
恰在此时,就听后面有人厉喝一声,“站住!”
却是冯氏冷着脸,快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老夫人一下子就黑了脸,“我叫你滚回去!”
“事关玉儿的清白和将来,请母亲恕罪!”冯氏道,却是态度更加强硬,直接越过她去,走到萧廷玉面前道:“郡王爷,今天您和玉儿之间出了这样的事,恕我无礼,您不能就这么走!我母亲她正在气头上,您要这么走了,那就等于是要逼着玉儿去死!”
萧廷玉脸色铁青,尤其是还当着严锦宁的面,他就只觉得无地自容,和冯氏对视了片刻才咬着牙道:“那侯夫人的意思是——”
“玉儿的名节因为郡王爷受损,这件事总要说清楚的。”冯氏道。
如果换做别人,她肯定要先抽两巴掌泄愤,可眼前这人是萧廷玉,是皇帝的侄子,南康公主的宝贝儿子心头肉,对方毁了她的女儿,她却还要忍着不能发作。
萧廷玉也不傻,自然知道出了这种丑闻要怎么遮丑。
可是——
他突然想到昨夜约见他的那张纸条,不由的把目光移到严锦宁身上看了眼。
冯氏正在被心火灼烧的时候,当即也不迟疑,直接道:“婚姻大事,听得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不好为难郡王爷——杨妈妈,你马上带我的帖子去南康公主府,请公主殿下过府一叙!”
说着,就警告的瞪了杨妈妈一眼。
杨妈妈会意,赶紧垂首答应,“是,夫人!”
“给我站住!”才要往外走,老夫人就怒不可遏的冲上来,瞪着冯氏道:“你这是翅膀硬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我叫你——”
若在平时,冯氏绝对不会和她正面冲突,可是现在事关女儿的终身,她那副孝顺儿媳的面具也戴不住了,当即就寸步不让的顶回去道:“母亲,玉儿是我的女儿,我不能看她就这么毁了,有冲撞您的地方,儿媳回头自会给您斟茶请罪,但是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言罢,也不管老夫人的反应,就对杨妈妈道:“愣着干什么?快去!”
“是!”杨妈妈偷瞄了老夫人一眼,她是冯氏的心腹,转身就去了。
“你——”老夫人目瞪口呆,只觉得一口心头老血冲出来,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