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南康公主迎上去一步,低声斥道。
萧廷玉的脸色涨红,这里人多,他却也没法说什么,只就是面皮僵硬的摇了摇头。
母子两个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和讯息,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泯灭了声音。
严锦宁拿眼角的余光瞥见,心中突然起了前所未有的怒意,也这才恍然大悟,司徒渊为什么不惜挑拨了自己的母后来针对祺贵妃发难。
萧廷玉想在宫里设局,没有内应是不可能成事的,祺贵妃和他们母子狼狈为奸!试想一旦方才真的在凤鸣宫里东窗事发,她被算计了还是小事,丛皇后宫里出了秽乱宫闱的丑事,祺贵妃还不趁火打劫?
现在丛皇后占了理,自是死咬不放。
不过死一个宫女,到底只是件小事,看在丛皇后寿辰的份上,皇帝最后只象征性的罚了祺贵妃禁足一月,并且勒令她整肃自己宫里的宫规,这事情也就就此揭过了。
这么一闹,丛皇后的寿宴最后就算是不欢而散的。
严锦玉是一直憋着出了宫门才委屈的哭了出来,老夫人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灰,怒骂道:“你还有脸哭?”
严锦玉于是就连哭也不敢了。
冯氏不敢多说,只劝着老夫人道:“母亲,时候不早了,回去再说吧!”
皇宫门口人多,老夫人再怒也不能不要脸面,当即就冷哼一声,上了车。
这边冯氏母女也才刚要跟着上车,萧廷玉母子也从宫里出来。
“郡王爷——”严锦玉低低的唤了声,差一点就迎上去了。
这会儿她满心委屈,只想找个人诉苦,一时倒是失态了,然则走出去一步,却见萧廷玉的脚步顿住,面色僵硬的盯着她身后。她循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却见严锦宁被婢女扶着上了马车。
所以呢?萧廷玉到底还是被这小贱人蛊惑了?
严锦玉死死的捏着手里帕子,又怒又气之下,心里就起了一条釜底抽薪的毒计。
一行人回到侯府,已经差不多天黑了,谁都没了什么心情,直接各自回房了。
冯氏亲自送了严锦玉回去,母女两个的脸色都不好。
进了屋子,冯氏就打发了下人,对严锦玉道:“你今天在宫里到底做了什么事?太子妃是什么身份的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为难你?”
严锦玉想起自己当众摔的那个跟头就红了眼眶,抱着她哭,“我怎么知道?母亲,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今天大家都在嘲笑我,我以后还哪有脸见人啊!”
是太子妃要刁难她,甚至于丛皇后都默许了,这指定就只能当是个哑巴亏咽下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等事情淡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提。”冯氏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才几天,接二连三的都是事儿。
若在平时,严锦玉敷衍她她不可能毫无所察,这时候也是心里乱了,便没多注意,只安慰了女儿两句就出来了。
回兰苑的路上,杨妈妈跟在她身边都不敢主动说话,却听她突然沉吟道:“早上那会儿,是老夫人提起要带辰儿进宫的吗?”
杨妈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愣,随口回道:“好像说是二小姐提了一句,老夫人才让带上的。”
冯氏的目光闪了闪。
杨妈妈察言观色,就又谄媚的赶紧补充,“这二小姐也是的,管他做什么?横竖就是个庶出的,注定成不了气候!”
“话不是这么说的,到底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冯氏却道,眼中闪过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宁儿多注意他们母子一点,是好事啊!”
杨妈妈觉得她这话有些奇怪,一时参详不透,就只是附和了两句。
*
知画斋。
冯氏一走,严锦玉就黑着脸道:“来人!”
“大小姐,要给您传膳吗?”柳眉快步走进来,小声的问。
今天进宫赴宴,严锦玉可是粒米未进的,寿宴才开始就被赶出去,跪在了大殿前面。
诚然柳眉不过就是心疼她,严锦玉被勾起伤心事,抬手就一个耳光甩过去,怒骂道:“贱丫头,你也来嘲笑我了,是不是?”
柳眉被打的嘴角流了血,赶紧跪下去,“小姐,奴婢没有,我——我——”
“滚!”严锦玉一脚踹过去,“把柳絮给我叫来。”
柳眉被打了,却不敢当着她的面哭,忍着眼泪退出去。
片刻之后,柳絮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大小姐,您找我?”
“替我去办件事!”严锦玉道。
柳絮眼珠子转了转,赶紧殷勤的附耳过去。
严锦玉和她交代了两句话,柳絮却是皱了眉头,“以二小姐的名义?”
“嗯!”严锦玉唇边扬起一抹冰冷恶毒的笑容来,“这种毁名声的事,当然要那个小贱人去做了。”
柳絮本就心术不正,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笑道:“还是大小姐有主意,奴婢这就去!”
“嗯!小心着点!别叫人发现了!”严锦玉道,想了想,又顺带着嘱咐了两句她后续的安排。
柳絮用心的听着,然后慎重的点点头。
严锦玉去桌旁研墨写了张纸条,吹干了墨迹递给她。
柳絮小心的揣起来,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
*
凝香斋。
严锦宁沐浴之后已经接近二更。
“二小姐,您找我?”刘妈妈从外面推门进来。
严锦宁本来正趴在榻上翻一本诗词,这才爬起来道:“我和清河郡主约了明天见面,好把她借我的衣裳还回去,刘妈妈你去马房看看,明天有没有车可以用。”
“是!”刘妈妈没说什么,答应着退了出去,严锦宁这才叫了灵玉进来给她梳头更衣。
“都这么晚了,小姐还要出门吗?”灵玉不解。
“不出去,不过一会儿有个人要来!”严锦宁笑笑,见她怔愣,就有些顽皮的抬手点了点桌上放胭脂的小瓷罐,态度慵懒道:“别人算计了我们这么多次,反击的时候总不能手软的。”
想到一大早莫姨娘那里发生的事,灵玉就是心神一凛,不由的重视起来。
她没问什么,因为是在晚上,就给严锦宁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换了衣裳,才刚整理妥当了,就听到有人轻叩后窗。
灵玉紧张的去看严锦宁,严锦宁示意她把人放进来。
过来的人,自然就是闫宁了。
“二小姐!”他如履平地的翻窗进来,严锦宁刚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却见他丢破布袋似的先将一个丫头丢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