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严锦宁坐在灯影下,看着放在桌上的长颈小瓷瓶缓缓而笑。
玲珑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进来,顺手带上了门。
严锦宁抬眸看她,“把人送走了?”
“恩!”玲珑点头,侧目去看桌上那个瓷瓶,是一脸凝重的神色,迟疑道:“小姐真的相信她吗?她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投诚,不会有诈吗?”
“为什么不信?”严锦宁把瓷瓶捡起来,对着灯影晃了晃,反而笑得有点漫不经心,“如果她说得都是真的,那她就没必要跑到我面前来撒这个谎,又不会额外的得什么好处!”
“可——”玲珑还是不放心。
“好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操心了!”严锦宁打断她的话,“你要实在不放心,回头再试试不就知道了?”
“啊?”玲珑一头雾水。
老夫人以为她是一家之主,却绝对想不到冯氏母女会因为畏惧严锦宁而忤逆她的意思,放弃她原来的计划和打算。
严锦宁把玩着手里的小瓷瓶,玩味勾唇,“上回她们没能死在南康公主手上,看来是挺遗憾的,居然这么快就又送上门来了。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
她面上笑容,可以称得上是和煦。
虽然严锦玉当时只是偏激的故意摸黑,但是只有严锦宁自己清楚——
她哪里会那么好心的提示冯氏去救严锦玉?她从一开始就是怂恿对方去送死的,想借南康公主的手杀人的。
其实倒也不是她自己不能动手,只是——
如果自己动手的话,难免会留下点儿蛛丝马迹,万一事后被严锦添查出来,那就麻烦了。
但是天不遂人意,祺贵妃母子跳出来搅局,坏了她的事。
玲珑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的,盯着那个瓶子,小心翼翼的道:“小姐,这瓶子里的会是什么啊?”
是毒药吗?因为严锦宁不听话,所以老夫人要杀了她?
玲珑想来就胆战心惊的。
严锦宁却不在意,有心逗她,捏着那小瓷瓶的颈部晃了晃,“想知道?”
玲珑也不是就想知道什么,就是担心她的安危,拧着眉,纠结着不说话。
严锦宁就又笑了道:“等大后天出门,我找个人试给你看!”
她这话说得轻巧,玩笑一样,玲珑却是脸色刷得一白,低呼一声,“啊?”
严锦宁也不再继续吓唬她了,把瓶子随手塞进抽屉里收好,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收拾睡吧,难得能清静两天。”
“恩,奴婢给您铺床!”玲珑跟进去,手脚麻利的铺床。
严锦宁坐在妆台前卸妆,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问道:“最近兰苑那边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吗?我看冯氏的身子骨是越发的单薄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像还是老样子,就是每天惊梦,汤药也有喝,就是不见好转。”玲珑随口回道,却没多想。
严锦宁的眼睛眯了眯——
恩,看冯氏的那个样子,也是熬得差不多了,这一次应该可以顺利解决掉她们母女两个了。
次日,照常有客人登门吊唁,冯氏和老夫人都很忙。
本来前几天严锦宁也有被叫到前院帮忙的,但是自从和老夫人还有冯氏之间冲突之后,她就不怎么上心了。
“反正这两天客人少多了,这里三妹妹你先盯着吧,我早上起早了,回去喝杯茶醒醒神再来。”早上过来没一会儿,严锦宁就找了借口。
“恩!”严锦雯横竖是没立场说什么的,只能点头。
严锦宁带了玲珑往回走,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太阳出来了,就暖融融的,所以两人便走得很慢。
“小姐,大小姐这都回来好几天了?就算躲着不出去见人,那她现在府里也是尴尬,您说她以后还能回公主府吗?”玲珑问道。
“回去什么?”严锦宁嗤笑一声,语气鄙夷,“母亲不会让她回去的,别的都不说,就公主府目前的处境……也没什么前途的!”
“怎么会?”玲珑不解,“就算驸马没了,只要南康公主殿下还在,他们公主府的地位就不会变的。说到底,驸马就是个招赘的吧。”
“话也不是这么说!”严锦宁笑笑,她对严锦玉的处境是不可能同情的,说着却是欲言又止。
玲珑好奇,盯着她看。
严锦宁侧目看了她一眼,这才不得已的开口道:“有件事……这些年南康公主和驸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早就有了外心思了,只是南康公主不知道。南康公主那人你见过,一旦叫她知道了这件事,就算是家丑,只怕也要闹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迟早整个公主府都沦为笑柄。”
“驸马的外心思是……”玲珑还是懵懂的一知半解。
严锦宁就叹了口气,“大哥出事那天,我们遇到的那双母子,当时我是没往别处想,可是回头再看,那小孩子……却是有些面善的!”
玲珑反应了一下,恍然大悟,赶紧捂住嘴巴,不可思议道:“小姐,您是说驸马他……他……”
“八成是了!”严锦宁点头。
“那……那……”玲珑还是觉得这事情离奇,“南康公主殿下她不知道啊?”
“如果她知道了,还能是眼前的这个局面吗?”严锦宁反问。
玲珑想想也是,但还是被这件事冲击得太大,“那小姐您为什么没讲出来呢?南康公主和南城郡王当时那么欺负您,气气他们都好。”
“他们是对我不住,不过……”严锦宁沉吟一声,最后却是摇了摇头,“但是说到底,南城郡王其实对我到底是有一份心意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也不想让他太难堪了。”
……
主仆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走远了。
这边花圃后面的一块光滑的大石上,严锦玉捏着帕子,脸色阴沉的已经半天没动了。
柳眉使劲低垂着脑袋站在她身后。
严锦玉隔着断断续续的花丛,盯着严锦宁主仆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当初是她死活要拒绝萧廷玉的,现在还在这里藕断丝连的说什么体谅的话?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柳眉悄悄的抬起眼睛,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脸色发白的试着问道:“小姐,您说方才二小姐说的驸马爷存的外心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严锦玉回过神来,再一想这件事,更是不由的重视起来。
那天她也在场,不过因为那对母子的身份低贱,倒是没怎么在意,现在回头想想——
好像最后临出门之前,司徒海晨也说过看那小孩子的样貌有点面熟,只是当时大家都想着去驿馆追严锦华一行,就没人细想,这会儿仔细的回头想想,那个小男孩的五官,居然真的和萧敬斋有几分相似的。
严锦玉不禁打了个寒战,喃喃自语道:“居然还有这种事?在南康公主那个出了名的悍妇眼皮子底下耍手段,萧敬斋的胆子也是太大了些。”
再这么一想,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在萧廷玉出事之后,萧敬斋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过激的表现了。
毕竟——
他们都以为萧廷玉是萧敬斋唯一的儿子,但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的。
“原来如此!”打通了其中所有的关节,严锦玉反而如释重负,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却不知道南康那毒妇和萧廷玉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了!”
会气得发狂吧?
这一刻,严锦玉只要想想,心里就痛快的几乎要失声笑出来。
“小姐……是要把这件事告诉郡王爷吗?”柳眉揣测她的心思。
“当然要告诉他!”严锦玉冷笑。
“那也等二小姐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吧?”柳眉道。
严锦玉这会儿还等着看严锦宁的笑话呢,其实以她的心思,本来也该是没心思同时再去管别的事。
严锦玉听她一提严锦宁,当即就冷了脸。
柳眉一怕,赶紧垂下头去。
但是被她这一提醒,严锦玉的心里反而有了主意,挑眉道:“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你给我送封信去公主府,把萧廷玉约出来,回来顺便去天香楼订个房间。”
她说着,就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来。
柳眉心头下意识的一紧,“天香楼?”
“严锦宁不是约了睿王在那里见面吗?”严锦玉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知道他们用得哪个房间,就要他们隔壁!”
萧廷玉是一直对严锦宁没死心,而严锦宁那小贱人,居然还不知廉耻的惦记着这份“情”?这两个人,真当她严锦玉是死的吗?这次的机会,她就要这两个人原形毕露,当众出丑!
其实——
好像是应该把司徒渊也一起叫过去看戏的,可是只要想到对方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气,严锦玉还是心里本能的畏惧,赶紧打消了念头。
柳眉隐隐的明白了她的打算,虽然心里觉得她阴毒,但到底也只是顺从的点头,“是!”
这边玲珑跟着严锦宁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待到从小路尽头拐过弯去,玲珑终于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甩了甩手心里的冷汗。
她有些担忧的回头,“小姐,方才大小姐真在那后面吗?”
“恩!”严锦宁点头,递了帕子给她擦汗,笑道,“看你那点出息!”
玲珑微微红了脸,拿帕子抹掉脖子上的冷汗,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她真的会中计吗?”
“会的!”严锦宁笃定道:“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同时毁了我又打击到萧廷玉,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一点上,我还是了解他的。”
她的语气轻松,神态自若,玲珑听着却还是一脸的紧张。
时间又过一天,第七天,严锦华出殡。
府里忙忙乱乱的,谁也顾不上谁,送葬的队伍踩着吉时刚一走,严锦宁和严锦玉两拨人就也相继从后门离开了。
司徒铭其实知道严锦宁要见他的原因,无非她还是不想嫁。
不过他也还是不动声色的应约而来,毕竟——
严家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打算都和她不一样的。
这天他是提前了小半个时辰出的门,提前来了天香楼约定的雅间等着。
严锦宁没有失约,是卡着时间出现的。
房间在二楼,严家的马车一来,司徒铭就从窗口看见了。
严锦宁很谨慎,穿了件大披风,把帽檐压低,下了车,就快步走进了楼里。
司徒铭的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然后关了窗子,若无其事的静坐饮茶。
不一会儿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再过片刻,小二推开房门,把人让进来,“小姐请!”
严锦宁略一颔首,走进了屋子里。
司徒铭抬眸看来,露出一个笑容,“就算是青天白日的,你也不用这么谨慎吧?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
“睿王殿下当然与我不同了!”严锦宁凉凉道,也没解披风,只是拉下帽子,就弯身坐在了司徒铭对面。
她既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废话,坐下就要开门见山的开口,外面却有个小二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托盘茶点。
“二位请用!”这人有点瘦弱,却笑容很满,很殷勤很热情,“掌柜的让小的顺便问问,眼下马上就要晌午了,需要给两位准备饭菜吗?”
司徒铭是无所谓的,挑眉递给严锦宁一个询问的眼神。
严锦宁似乎不想被人看到她的样子,早就把脸别开一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一面冷然拒绝,“不用了,我们喝完茶就走,不要再上来人了,该给的打赏我一样也不会少你们的。”
“是是是!”那小二笑得有些尴尬,连声应了,就退了出去。
司徒铭取过一盏茶,玩味的端在手里,目光盯着那茶汤闪了闪,过了一会儿才低头饮了两口,问道:“上回我母妃过去提的事情,你还是不肯答应?”
严锦宁有些烦躁的从窗外收回目光,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然后才抬头直视他的面孔,开门见山道:“睿王殿下,这次我约你出来就是要和你说清楚的,关于那件事,你不要再费心思了,不管你开出多优渥的条件,我都还是那句话——我没兴趣!而且以你堂堂睿王殿下尊贵无比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这么费时费力的来招惹我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公事公办,半点额外的情绪都不带的。
司徒铭的心里,莫名一阵失落。
其实他不是非她不可的。
可是严锦宁,她和别的女子都不一样。
别的女人,出门应酬,举止态度得体,那是丈夫的脸面——
而她,她是人间兵器!可以杀人放火,游刃有余。
如果能得她在身边,他相信,自己会收获许多的惊喜,更何况——
她的这张脸,本来也是人间难得的绝色。
“你到底想要什么?”叹息一声,司徒铭声色的再开口。
“什么?”严锦宁不解。
司徒铭看着她的脸,字字清晰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要什么?说出来,本王都能答应给你!”
严锦宁顷刻间就有些明白了。
她扬眉,“条件?”
“如果本王现在给出的条件你还不满意,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再提!”司徒铭也不拐弯抹角,“本王欣赏你的胆量和脾气,只要你点头,我自然不会薄待了你!我可以不要求你现在就接受我,但是本王的诚意,相信你会慢慢懂得的。”
严锦宁闻言,终于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但是随后,她又马上敛了笑容,神色厌恶的看着司徒铭道:“我记得那次我就已经和殿下你都把话说清楚了,也拒绝了殿下的提议。殿下是记性不好,今天还要我再提醒一遍?”
这是她第三次拒绝他!并且连理由都不屑!
司徒铭的心里一怒,面上表情野是费了好哒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不变的说道:“这不是你逞能置一时之气的时候。严锦宁,本王姑且都没嫌弃你和老七之间那些眉来眼去的丑事,几时轮到你来挑三拣四了?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我的提议,你到底答不答应?”
严锦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这人是自以为是的过了头,她说得再多都是浪费口水。
司徒铭因为她这样态度鲜明的拒绝更加的火大,但他也知道,和她之间,用强的根本没用,于是深吸一口气,压下了脾气道:“别再挑战本王的耐性了,你应该知道,本王已经破例给了你太多次的机会,真要惹怒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本王都已经答应会给你正妃之位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睿王殿下!”严锦宁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突然拍案而起,双手撑着桌面冷冰冰的看着他道:“我再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一次,不管是你的侧妃之位还是正妃之位,我都没兴趣。你更不用拿话来威胁我什么,我统统都不怕。你要找什么样的女人,要许谁什么位份,都随意,但是不要扯上我,因为——我嫌你脏!”
“你说什么?”司徒铭受了莫大的侮辱,脸色通红的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拉过去,推到一侧的墙根底下,逼视他的眼睛道:“不管本王有个几个女人,你当老七就比我强吗?他会娶丛蓉,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就算只是为了给他点颜色看,你不觉得跟着本王才是最好的出路吗?严锦宁,你应该看得出来,本王是真的欣赏你,爱重你,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如果是因为杨莹莹,那么本王也可以答应你,等——”
“我什么都不要!”严锦宁道,打断他的话,毫无惧色的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就因为你不是他!”
因为你不是他!所以你许给我的荣华富贵甚至高高在上的尊荣我都不稀罕?
不是这些条件不够诱人,只是因为你不是那个对的人!
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垮司徒铭所有脾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眼底,迸射出强烈焚烧的怒火,更加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眼压切齿道:“既然你就是要敬酒不吃,那也就不要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他的眼中,带了一种嗜血疯狂的愤怒,呼吸近距离的喷薄在她脸上,那温度有点炽热的过了头,甚至于眼神都带了几分狂乱。
严锦宁在他的手里,就像是一只弱小的猎物。
司徒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可是本以为是势在必得的时候,却看到对方眼底清明如初的明澈眸光……
他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霍的扭头去看桌上的茶盏。
那茶水,严锦宁之前也明明喝过了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这么一想,除了浑身燥热之后,司徒铭竟会觉得意识有点飘忽,思绪有点兴奋的在游离。
这种情况,似乎很不对劲。
他使劲的甩甩头,重新再移回目光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视线里居然一片模糊,竟是看不清面前严锦宁的脸了。
不过出于一种本能的冲动,他还是猛地贴上来,想要吻她。
严锦宁顺势拉开他的手,飞快的闪身躲到一旁。
司徒铭扑了个空,往前两步,手撑住了墙面。
他没有想晕倒的感觉,只是精神过度兴奋,思维整个却很混乱,这一刻勉强强撑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回头。
严锦宁的影子变得飘忽不定起来,他使劲的闭了下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总算能短暂的看清楚她的脸了。
严锦宁的唇角泛起丝丝冷笑,并不吝啬替他解惑。
她环视一眼这间屋子,镇定自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选在这里和你见面?你真当我不知道这座天香楼是你的产业吗?”
司徒铭脑中惊雷阵阵。
这一点,的确是他没想到的。
然后就听严锦宁继续说道:“我家祖母不怀好意,想着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会顺从了,而你堂堂睿王殿下,打得却是顺水推舟的主意,如果不是你叫酒楼的管事故意放水,那个有问题的店小二也混不进来吧?”
“你居然早就知道了?”司徒铭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想要说得再多,眼前的影像却再度模糊起来。
“难道只许你顺水推舟,就不许我将计就计了?”严锦宁冷嗤,“要怪就怪你自己技不如人吧,不过你也不用遗憾,我是不会浪费你们苦心孤诣布下的这个局的,一定会叫你们的良苦用心都物尽其用,制造出一场最为惊天动地的效果的!”
说话间,她走过去,轻叩了两下旁边的墙壁。
不多时,房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架着被堵住了嘴巴,满脸惶恐的严锦玉走进来。
这个时候,司徒铭已经有些撑不住了,抬眼看过来,只能勉强辨别出几个人影,但是他心里直觉的不妙,又浑身无力,就只是沙哑着声音问了一句,“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