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传来消息,萧成野一路血刃,把并州的官员,杀得七七八八,各方势力安插过去的人,非但没有趁着水灾捞上一笔,竟然还被萧成野用雷霆手段给拔出了!
朝堂之上,一片哀鸣。
朝臣们高声疾呼。
“端王如此下去,恐怕不好控制,将来若是想反了朝廷,轻而易举啊皇上!”
皇帝气得想吐血。
都说得是废话,他能不知道萧成野不好控制吗,他能不知道萧成野反了朝廷轻而易举吗!
萧成野简直就是一头狼,一头撒出去的野狼。
本来以为是交给了萧成野一个烂摊子,让他出京,省得在自己眼前烦自己。
现在好了,解了缰绳,放狼于旷野之中,再想把他给抓住栓起来,又难了。
而且现在他都没有办法说,他已经下令,让萧成野去对抗淮阳王。
这是密旨,所以没有办法跟朝臣们说。
萧成野顺势而为,非常把皇帝的密旨当密旨。
他本人践行着皇帝明面上赈灾的旨意,在并州一路杀土豪分粮饷。私下里领了皇帝让他去对抗淮阳王的密旨,随手就甩给几员心腹大将。
现在淮北四镇,是萧成野的将领在控制着局面。
他还不能说萧成野不对,因为他是秘密发的命令,让萧成野去对抗淮阳王。
淮阳王的军队,打得名号是皇帝扣押了淮阳王在京。
皇帝之前当着全国民众的面,下旨,言辞恳切地请淮阳王回京探望太后,就是要告诉民众,朕没有扣押淮阳王,朕跟自己的六弟,好着呢!
一旦明说,就表明,皇帝和淮阳王,真的干起来了,兄弟反目。那道旨意,就成了打脸的了。
而且皇帝登基时间不长,根基不稳,怕一旦兵事起,引发各种变动。
所以他只能偷偷地去让萧成野阻挡淮阳叛军。
既然是偷偷,所以萧成野不去淮北四镇,依旧在并州徘徊,他也不能公然治萧成野的罪。
皇帝越想越气,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连环坑,本来是想坑萧成野,结果自己蹦进去了。
就在他生气的时候,有言官甚至好死不死地说道:“端王此举,虽然狠厉,但也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
“哦,是么?”皇帝咬着牙问道。
竟然还有人给萧成野说话!
那言官又道:“并州水灾,绵延多日,灾民得不到安抚,甚至并州当地的官员把灾民往附近州县赶。不少灾民已经涌到涿州,逼近京师。如果一旦大批灾民入京,后果不堪设想。天灾尤可叹,人祸不可恕啊!”
言官说得头头是道,瞬间便把萧成野夸成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好像现在要不是萧成野在并州力挽狂澜,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大端就完了!
这人说完之后,又有不少人站出来呼应。
然后因为萧成野,朝堂上又吵了起来。
朝堂上地争执,传到后宫,让太后大为不满。
“皇上糊涂!宁愿去用萧成野,都不放他六弟一马,真是要气死哀家了!”
太后一边说,一边拍桌子。
“太后娘娘息怒,当心身子。”容嬷嬷赶紧扶住太后。
“哀家如何能息怒,他现在是翅膀硬了,根本不听哀家的话!现在朝堂之上,能为哀家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连秦丞相都被他赶回家闭门思过,那可是他父皇留给他的前朝老臣。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指不定明天就把哀家赶出宫去了!”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容嬷嬷想了一下,说道:“现在秦家已经颓势,秦丞相闭门思过,秦二小姐不得进宫,连淑太妃也被关进掖庭宫中。那……”
太后一伸手,容嬷嬷便不再说了。
她本来想说,秦家颓势了,估计不堪重用,是不是要看看培养一下新人?
太后沉声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家到底忠心,不能就这么让皇上诬陷忠良。等过几日,就把淑太妃放出来吧。”
“听说因为一品红一案,皇后跟皇上一直在闹着要治淑太妃的罪呢!”
“让她闹!早晚把皇上的耐性给磨没了,她就失了宠,看她以后还闹不闹!”
“太后英明。”
秦霜华在掖庭司呆了几日,也没有听说要审她的迹象。
她倒是老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掖庭司的总管太监之前想要过来刁难她,都被门神一样的张顺给吓走了。
毕竟张顺已经断了掖庭司好几个太监的胳膊腿了。
所以现在没人敢惹秦霜华。
一个戴罪的淑太妃,还带着一个能打的张顺,各个怕得不行。
秦霜华闲得无聊,就满掖庭司转悠。跟这个聊聊,那个叨叨。
很快,便通过她跟三教九流打交道不带一点儿隔阂的社交能力,征服了所有掖庭司的人。
这些人都是宫中罪奴,在外面从来没有人给过好脸色,现在淑太妃本来可以在掖庭司称王称霸的,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反而给掖庭司的人们送去春天般的温暖。
萧成野给她开得后门,送进来的不少吃得用的。她也不吝惜,都分给几个管事的太监。
恩威并施的作用之下,秦霜华俨然成了掖庭司一霸。
这日,到了傍晚,太阳西斜。
一个宫女拎着一个食盒,过来说道:“太妃娘娘,黄公公今日要带人出去了,来不及过来,特地交代奴婢给您送饭。”
她说的黄公公,是掖庭司的总管太监。
秦霜华有些诧异,她从来没有让黄公公送过饭啊,不过是萧成野在御膳房的暗线送来之后,交给张顺,偶尔她会叫上黄公公他们一起吃。
但是秦霜华没有想太多,她接过食盒,点了点头。
她问道:“黄公公带着他们去哪儿了?”
今儿一整天,那些人没有在她面前晃荡,张顺又不爱说话,她一天都特别无聊。
所以对掖庭司这些奴才的去向,有些好奇。
宫女回禀道:“之前宫里选的秀女,明日就要进宫了。赵嫔娘娘让人把阊阖宫和长乐宫等西边的宫殿给打扫出来,让新进宫的主子门住进去。”
“赵嫔?”秦霜华挑眉。
看来赵嫔已经俨然成为后宫中第一人了啊!
秦霜华没有再说什么。
小宫女连忙退下,她走得很快,好像有人追她似的。
秦霜华撇撇嘴,她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啊,难道还吓到这个宫女了?
打开食盒,饭香扑鼻。
秦霜华满面带笑,伸手夹起一块卤豆腐,准备往嘴里塞。
突然,不知何处飞进来一只小黄鸟,她啄了一下秦霜华的手,秦霜华手中的筷子便掉在地上了。
她转头,看到小鸟飞到门口。
秦霜华没有在意,重新拿起筷子。
小黄鸟突然又飞过来,再她脑门上啄了一下。
她抬手,拍了一下脑门,就听到翅膀扑棱的声音,而自己手中,按住了一根黄色的羽毛。
秦霜华转身,看到小黄鸟在面前盘旋,模样依稀好像有些熟悉。
秦霜华有些生气,她沉着脸,冷声道:“你过来。”
小黄鸟扑棱着翅膀,不过去。
秦霜华又道,这次态度温和,声音放软:“你过来嘛,我保证不打死你哟。”
小黄鸟抖了一下,扑棱着翅膀往门口飞。
秦霜华抢先一步,把门关上。
她笑得奸诈,“你以为这是哪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黄鸟飞回来,重新用嘴啄了秦霜华的脑门一下。
“你!”秦霜华捂住脑门,大叫一声,追着小黄鸟满屋子跑。
小黄鸟飞到门口,飞不出去,用嘴啄着门缝。
秦霜华抱臂看着小黄鸟,一脸得意。
小黄鸟像是通人性一般,回头看看秦霜华,又看看门缝,然后用头朝着门撞去。
撞了一次,看秦霜华没有反应,又撞一次,连撞十几次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扑扑楞楞地顺着门掉了下来。
秦霜华瞬间便心软了,她蹲下来,将它捡起来,秀眉轻蹙,有些不忍。
“想出去就出去嘛,我也没说一定不让你出去,你直接跟我说啊!”
小黄鸟好像听懂了一般,翅膀动了一下,还翻了个白眼,但是依旧呈晕倒状。
秦霜华开门,小黄鸟“蹭”得一下,就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秦霜华气得叉腰站在门口大骂:“你个骗子!”
小黄鸟绕着秦霜华乱扑腾。
张顺见了,笑道:“哪儿来的鹦哥儿?”
秦霜华撇嘴:“鹦哥儿不都会说话么?它会啥,就会瞎扑腾。”
小黄鸟有些生气,冲过来,对着秦霜华一通乱啄
。秦霜华捂着脸乱打一气。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张顺,看到秦霜华受难,却没有上来救她,反而忍俊不禁,唇角微勾。
自家主子身上,总能发生趣事。
折腾了好一会儿,秦霜华累了,她索性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
“来来来,上来啄我吧,我不反抗,反正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小黄鸟飞了一会儿,盯着她看。
“有毒!”
居然会说话?
秦霜华乐了,“你说什么?再说两句来听听!小顺子,去,找点儿小点心掰碎了喂它。”
“有毒有毒有毒!”小黄鸟一连叫了三声“有毒”。
“什么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