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时间,“秦玉楼”的上下层已经客满,并且有些人吃完了,一边走一边回味,“真的是好吃啊,金舌头果然是不一样啊。”
“是呀是呀,名不虚传。”
两个男人正朝外走,李长山手里拿着一个纸包的东西追上他们,“两位客人请留步,这是我们周老板送给两位的翡翠糕,女人们都喜欢吃这种东西,两位可以带回去给夫人们吃。”
两个男人立刻喜笑颜开。
“哎呀,周老板想得真是周到啊,你回去告诉周老板,我们一定会跟亲朋好友说,让他们都来尝尝秦玉楼的菜,这里不但饭菜好吃,周老板人品也好。”
“我代我家周老板谢过两位客人了。”李长山给两人鞠躬,送两位客人开开心心离去。
等他一抬头时,看到门口进来两个气度不凡的人,“两位贵客,里面请。”
坐在吧台里收钱的周盼兮,听到声音抬头,本想笑脸相迎,却突然表情窒住了。
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郁召霆,还有,他身边一身水蓝色旗袍的漂亮女人。
郁召霆带着个女人来她的饭店干什么?想来不会是单纯来吃饭的,不过想想,他要来吃饭,还是带着女人来吃饭,似乎都不是她周盼兮该操心的事,秦玉楼打开门做生意,来者就是客。
心里这样想着,她便低头继续拨拉着算盘,记录着账本,李长山招呼郁召霆和女人坐下来,可盼兮还是没忍住,偷偷打量了那女人一番,必定,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也会好奇,郁召霆那样英俊、霸气如王者般的男人,身边会留着什么样的女人。
女人的五官精致、美丽,波浪大卷三七分,长发飘逸而洒脱,有着时髦女郎的气质,水蓝色丝绸旗袍,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性感、完美,只是,那张精致的脸略显苍白,性感的唇瓣涂了嫣红的唇膏,还是无法掩饰有些乌黑的暗调。
郁召霆对她说话,声音很温和,“累吗?先歇一会儿,想吃什么慢慢点。”
那女人一双漂亮的大眼,水波粼粼地看着郁召霆,笑得幸福、妩媚,“跟郁爷在一起,怎么都不会觉得累。”
郁召霆给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还用手背沾了沾她额前的细汗,女人笑得更加明媚了。
盼兮眼睛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躲开了这令无数女人羡慕、嫉妒、恨的情景。
“啪!”的一巴掌,盼兮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抬头对上玉莹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姐妹们都吃完走了,她便来找盼兮了。
“怎么了你?该不会你也嫉妒了吧?”玉莹笑得意味深长。
“说什么呢,他跟我又没有关系,我有什么好嫉妒的。”盼兮白了玉莹一眼。
玉莹却不以为然,继续笑得暧昧不明,还用肩膀撞了一下盼兮的肩膀,“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可是有过一夜欢愉的关系啊。”
“嘘!别乱说了,那是谣传,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这事要是在乡下,你可能会害我浸猪笼。”盼兮故意说得很夸张,想把玉莹吓住。
玉莹白了她一眼,“切,这里又不是乡下祠堂那些老古董的地方,这里是大上海,这里有法租界、英租界,这里是全中国最繁华、时髦、时尚的大都市,紫禁城如今都比不了,别总提那些封建社会的事。”
盼兮无意间朝着郁召霆那边瞄了一眼,就看见郁召霆正在给那个女人夹菜。
“是不是很好奇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你以前是千金小姐,从不去风月场和,自然不会认识她。”
玉莹说着也瞄向了那女人,目光却有些晦涩、暗沉。
盼兮看了玉莹一眼,既没有搭话,也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她以前是百乐门上一届头牌舞女,人称蓝鸳姑娘,传说,他对郁召霆痴情一片,郁召霆开始对她跟对待百乐门的其他舞女也没什么区别,后来,听说有一天蓝鸳失踪了,好像是郁爷把她找回来的,那之后,郁爷就包-养了她,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
玉莹说完,嘴角冷冷的勾了勾,那神情也说不清是不甘还是嫉妒。
她扭头看向盼兮,盼兮似乎一直在认真的算账,但是玉莹知道,她应该是一句都没有错过,清清楚楚听到心里去了。
“咳!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有事尽管找我,明天再带一波姐妹来吃饭。”
玉莹喝了小酒,小脸通红,这会儿有些眩晕的样子。
“玉莹,你等等,我让小二送你回去。”
盼兮朝一个伙计递了一个眼色,那个伙计就跟上了玉莹。
玉莹走到门口时,正好与郁召霆他们打个照面。
“蓝鸳姐,好久不见,你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呢?嘴唇也有些发黑,怎么回事啊?”
玉莹借着点酒劲,说出的话,仿佛是对蓝鸳的关心,可实际上,大家都能听出来,她是在说,蓝鸳不健康,脸色难看,这不也是间接说蓝鸳不美丽了。
果然,蓝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并且连呼吸都粗了。
郁召霆蹙眉,目光冷厉地看向玉莹,“吃饱了撑着了吗?还是嫌头牌当腻了?”
郁召霆一般很少会对人发怒,身在高位的修养,以及发自内心的骄傲,都造就了他不屑被别人牵动情绪,但此刻,玉莹看得出,郁召霆是真的怒了,看来,这个蓝鸳在他心目中还真的是有地位的。
玉莹眨眨眼睛,对蓝鸳依然笑得诚恳,“我只是关心蓝鸳姐而已,既然郁爷不喜欢,那我走了。”
玉莹一甩手里的丝巾,一阵香气散发开来,然而,她的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风尘的味道,扭着屁股,妖娆地走了。
“你别在意一些小人物的话,我觉得你很漂亮就行了。”
蓝鸳抬眸,漂亮的眼睛晶亮、幽深,散发着情真意切的光,“我当然不会在意,无非是一些嫉妒我的女人,看我深得郁爷的宠爱就想引起郁爷的注意,如果我在意,不是恰恰顺了那些无耻女人的意?”
蓝鸳说话的语调柔柔弱弱,可说出这些话的声音却不小,以至于,不远处吧台里的盼兮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