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像一条游动的鱼,沿着马路缓缓滑行,很快就停在东郊一栋新房的楼下。
“哈哈,我胡汉三终于回来啦。”顾眉欢呼着打开车门下车,眼前是一栋漂亮的小高层楼房,楼体是柔和的米黄色,每家都有落地飘窗,在蓝天白云下像一个时尚的少女。
顾眉看看正在下车的秦致远,再看看眼前的小区,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一套时尚简约的房子,完全符合她从前对未来生活的想象,这让她感到喜悦,受伤的沮丧很快就消散了。
顾眉想到这是他和秦致远结婚后第一次到新房,想到刚刚在医院的憧憬,她的心里莫名地激动起来,她等秦致远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秦致远手里拿着大包小包,顾眉抢着按下八楼的楼层号。
电梯缓缓上升,很快就在八楼停了下来,八楼一层四户,统一的装修、统一的防盗门,因为是商住楼,大多是投资者买的房子,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人搬进来住,楼道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充斥着油漆的新鲜味道。
顾眉用钥匙打开贴着大红双喜的防盗门,一进门就将手中的包扔在沙发上,踢掉脚上的鞋子,转过身抱着正在进门的秦致远说:“老公,我们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
秦致远两只手都拿着东西,只好用胳膊推一下顾眉说:“是啊,终于回家了,但是我们不能这样站在门口,小心让人看见。”
顾眉听到这话松开手,嘴巴一撅嗔怪地说:“你真是个乡巴佬,这是我们自己的家,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有人看见又怎么啦?”
秦致远看着顾眉撒娇的样子不和她计较,一边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放在地上一边说:“好、好,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你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可是咱们刚从医院回来,总要先去洗洗手什么的吧?”
顾眉听到这话乐了起来,她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脱着身上的外套说:“是啊,我要好好洗个澡,洗掉这些天在医院的晦气。”
顾眉去洗澡,秦致远打开包,想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放回原处,可是他以前没怎么干过家务,东西拿出来却不知道该放到什么地方,只好拿着东西在房间里来回打量。
而在此时,卫生间里的顾眉也没有闲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好澡,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睡衣换上,年轻的身材是最好的风景,而质地轻柔的蕾丝花边睡衣就是锦上添花了,顾眉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她听到秦致远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往卫生间这边走来,急忙羞答答地打开卫生间的门。
秦致远拿着一些在医院换下来的脏衣服,想放到卫生间旁边的洗衣机里,可他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卫生间的门轻轻地打开了,他无意中瞥了一眼,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愣在那里。
卫生间的门半开着,柔和的灯光和氤氲的水气从里面透出来,顾眉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光着脚站在这朦胧的光线里,她的睡衣质地很薄,胸口开得很低,这就使得她的身材纤毫毕现。
顾眉的身材应该算是丰腴型的,骨架很小,但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加上没有生育过,整个躯体就像一尊玲珑剔透的雕像一样。秦致远呆呆地看着顾眉,心里难免把顾眉和晓苇做比较,三十多岁的女人和二十多岁的女人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女人过了三十岁,特别是生了孩子之后,有些改变是无法避免的,她们的眼神不再澄澈,皮肤不再光洁,身材也不再挺拔,最重要的是自从有了孩子以后,晓苇在家里经常不修边幅,这直接导致了他们的夫妻生活的质量直线下降。
现在,顾眉就这样站在秦致远的面前,她的刘海被水打湿了,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也带着晶莹的水珠,睡衣下面若隐若现的乳沟就像无尽的诱惑。
秦致远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自从离婚前和晓苇享受了最后一次鱼水之欢之后,先是因为离婚的事情弄得筋疲力尽,后来又因为结婚的事情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好不容易忙完结婚顾眉又进了医院,现在猛然看到顾眉的欲露还遮的身体,久蓄的欲望像火山一样爆发开来,他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走过去,猛地抱起顾眉就往卧室走去。
酣畅的感觉像一场闷热天气后的大雨。
完事后,顾眉到卫生间清洗,秦致远仰面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他看着天花板,脑海不由自主想起以前和晓苇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曾经年轻、也曾经有过纵情的狂欢,可是生活就像一块磨刀石,慢慢把那种激情磨没了,现在他和顾眉在一起,他们可以纵情狂欢,可是顾眉还年轻,他能一直满足她吗?
秦致远心里一阵烦乱,他转过头默默地打量着目光所及的一切,眼前的一切是陌生而新奇的,没有任何他和晓苇生活的痕迹,生活就像翻过一页书一样掀开新的篇章,不管过去的生活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他真的要开始新的婚姻生活了。
秦致远将胳膊交叉放在头上,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料理家里的果园,每年到春天的时候,父亲会将梨树的树枝嫁接到苹果树上,将苹果的树枝嫁接到梨树上,那样到秋天就会结出不一样的果实,现在,他把婚姻从林晓苇那里嫁接到顾眉的身上,他们的婚姻会结出甜蜜的果实吗?
想起婚姻的果实,秦致远就不由得想到鸣鸣,这一个星期他天天陪在医院,根本没法去看鸣鸣,那天鸣鸣哭着被晓苇拉回家,也不知道晓苇对他说了什么,他给鸣鸣打电话,鸣鸣虽然接了电话,但是连个爸爸都不叫,他问一句他答一句,完全不像从前那么活泼,今天顾眉出院了,他很想要回去看看。
秦致远想到这里急忙起身,准备到卫生间冲洗一下去看鸣鸣,他刚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门口就遇到顾眉从卫生间出来,于是说:“顾眉,我在医院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时间去看鸣鸣,今天你终于出院了,我想收拾一下去看看他。”
顾眉没想到秦致远刚回到家就要去看儿子,难道儿子在他心目中要比她重要的多?她原本的好心情很快低落下来,但还是灵机一动撒娇地说:“老公,按照济南的风俗,结婚第二天是要到妈家回门的,我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天也没法回门,今天终于出院了,我早就和爸妈说好今天要回去了,你这个新女婿也一定要陪我回去的,怎么办呢?”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啊?你怎么不早说呢?”秦致远皱着眉头说,想见儿子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猛长。
“我怎么知道你还有别的打算啊?人家新婚都是一门心思陪老婆的。”顾眉看着秦致远不悦的样子,也不甘示弱。
“顾眉,你在医院这些天,我一直不出门就是想好好陪陪你,现在你出院了,明天我就要上班了,所以今天很想去看看孩子,要不我先把你送到家,看完孩子再去接你?”秦致远想了想改变策略说。
“去吧,去吧,看来在你心中,儿子要比我重要的多。”顾眉听着秦致远的回答很不高兴,负气地说着,转过身往卧室走去。
“顾眉,你怎么能这个态度,我早就和你说过,虽然我们结婚了,但是孩子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接受我就要接受这个孩子,而且我一个周才回去看他一次,你至于这个样子吗?”秦致远对顾眉的态度大为光火。
“致远,我早就想和你谈谈这个问题了,我觉得你既然和我结婚了,我们两个就是一个整体,你做任何事都要先考虑我们的生活,照顾我的感受,你和她已经离婚了,那个家已经不再是你的家,你不能说回去就回去,再说孩子抚养权是归她的,我觉得你只要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就可以了,不用每个星期都回去看他。”顾眉伶牙利齿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秦致远看着顾眉,他知道顾眉没有过孩子,不知道作为父母的那种感觉,于是耐心解释道:“顾眉,我首先要告诉你,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以后不管我和前妻见面也好,和别的女人接触也好,我既然和你结婚了,就会遵守婚姻的准则,但是孩子的抚养权不管归谁,他始终是我的儿子,而且小孩不是小狗小猫,到时随便给他一点吃的或者给点抚养费就行,他是一个孩子,有思想、有感情,他每天都在长大,我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已经很对不住他了,难道你连这一次也要剥夺?”
“秦致远,你要搞明白,不是我要剥夺你看孩子的权利,但是作为丈夫,你也要考虑我的感受,我们才结婚一个星期,我为了你在医院住了七天,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去看孩子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顾眉说起自己的感受就委屈起来,别人新婚又是蜜月旅行又是柔情蜜意的,她的新婚却一直在战争中进行,眼泪禁不住涌出来。
秦致远看着顾眉窈窕的身影和眼角的泪水,想起刚才的欢愉,他不想一回到家就让她不高兴,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于是上前一步拉住顾眉妥协道:“好,老婆,听你的,今天先去看你父母,改天有空再去看孩子。”
顾眉听到秦致远的话破涕为笑,满意地说:“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