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碧桐和明月相视一眼,眸子里全是惊愕。
董鄂柔佳摘下帽子,露出满头青丝,“在下董鄂柔佳,梅勒额真鄂硕之女,跟明月妹妹见礼了……”
“董鄂柔佳?”明月的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之色,“若妹妹记得没错,丹青斋里的那幅《五牛图》,应该是姐姐画的吧?”
“柔佳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哪里比得上妹妹临摹的那幅《女史箴图》。画工精湛,堪比顾恺之真迹,草书更胜画痴一筹。姐姐仰慕妹妹很久了,却一直无缘得见……”
“姐姐,谬赞了!”
又一位翩翩公子带着小厮追过来,在明月面前驻足,气喘吁吁,“两位姐姐,让妹妹好追……”
明月和董鄂柔佳相视一眼,惊愕地,“你也是女的?”
佟念锦摘下帽子,露出女儿真容,“在下佟念锦,给两位姐姐见礼了。”
明月恍然大悟,“丹青斋那副工笔正楷《满江红》,是佟姐姐大作?”
佟念锦点点头。
绿柳面有得意之色,“我们家小姐,是定南将军府的千金。因仰慕明小姐才华,心生结交之意,才匆匆追赶过来……”
明月牵起董鄂柔佳和佟念锦的手,难掩兴奋之色,“董鄂姐姐,佟姐姐,这附近有一座关帝庙,我们要不要效仿一下桃园三结义?”
董鄂柔佳闻言,兴致盎然,“柔佳正有此意,不知佟姐姐……”
佟念锦也颇为激动,“既如此,咱们就到关帝庙上柱香,请义薄云天的关二爷做个见证,结金兰之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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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帝庙。
一座青砖蓝瓦的庙宇上,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时:夜读春秋文夫子。下联是:单刀赴会武圣人。横批:亘古一人。
庙内神坛之上,是手执青龙偃月刀的关二爷。
香炉里,插着三炷香,正袅袅地冒着青烟。风一吹,青烟飘散。
明月携着董鄂柔佳、佟念锦跪在蒲团上,无比虔诚地磕头祝祷,举行义结金兰仪式。三人齐口同声,盟誓缔约。
“我明月,愿效仿桃园三结义,与两位姐姐结为异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背信弃义,当人神共愤,必遭天谴……”
“我董鄂柔佳,愿效仿桃园三结义,与两位姐姐结为异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背信弃义,当人神共愤,必遭天谴……”
“我佟念锦,愿效仿桃园三结义,与两位姐姐结为异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背信弃义,当人神共愤,必遭天谴……”
仪式完毕,接着自报生辰八字,确定排行。
明月福了一福,笑,“崇德四年,腊月初六——”
董鄂柔佳万福一下,笑,“崇德三年,六月十六,我是姐姐——”
佟念锦还了福礼,“崇德五年,正月初九,念锦只能是妹妹了……”
“多了一个义姐,添了一个义妹。从今儿起,明月再也不愁闺中寂寞了。”
董鄂柔佳打量一下新结识的两位义妹,笑,“说是义结金兰,我怎么看着,你俩就像亲生姐妹一般,容貌极其相似……”
“是吗?”
明月看了佟念锦一眼,上下打量。刚只顾着激动,没仔细打量这个新结识的闺中知己。现在看来,确有几分神似。
佟念锦也上下打量明月,不敢置信地,“真的象吗?”
“若不信, 问问自己丫头……”
“别说,还真有些像。”
“就是,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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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府。
书房里,博果尔盯着那副墨梅图目不转睛。
他的眼前,再一次闪过丹青斋里的一幕。那刁蛮泼辣的丫头,那才华横溢的小姐,还有这一幅让他爱不释手的《墨梅图》的诞生过程。
侍从小桂子端着茶点进来,看了看自己主子,“贝勒爷,都看了一晌了,怎么还看?以前,总是舞刀弄枪的,也没发现爷喜欢画。这去了一趟丹青斋,还改了性情了……”
博果尔倪了小桂子一眼,斥责,“小桂子,爷有你说得那么粗俗不堪吗?从今天起,爷不要只做武将,还要成为一个文武兼备的人。笔墨伺候,爷要潜心作画……”
“小桂子觉得,爷还是比较适合舞刀弄枪……”
“废话少说,研墨。”博果尔瞪了小桂子一眼,一副不服输的模样儿,“有一天,爷要成了书画大家,看你小子还取笑爷不?”
博果尔看了一眼墨梅图,拿起笔临摹。
不一会儿,宣纸上出现了一种四不像的花。
一旁研墨的小桂子,一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爷,您画的,这是梅花吗?小桂子怎么觉得,是四不像呢?”
博果尔狠狠地瞪了小桂子一眼,负气一般,把自己画的那幅所谓的画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他换了一张宣纸,提起笔又画。可画来画去,那宣纸上的花,就是不象梅花。
地上的纸团,倒是越来越多。
一团团,一蛋蛋,煞是碍眼。
小桂子见博果尔有些气馁,也不敢再打趣,“爷,先吃块儿糕点儿喝杯茶,待会儿,再画不迟……”
博果尔叹息了一声,放下了画笔,“小桂子,看来,你说的没错。爷还是比较适合舞刀弄枪,当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夫……”
到了这会儿,小桂子反倒安慰起博果尔来了,“爷,奴才只是说笑,您千万别气馁。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作画,还不都是后天学的。只要爷肯下功夫,这画笔一定跟刀枪一样,任爷耍……”
博果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自信地,“能吗?”
小桂子拿起一块儿糕点,喂到博果尔嘴里,“当然能!”
博果尔刚刚还落寞的眼眸里,瞬间又升起了一抹期冀。
他想,小桂子说的也许没错,只要他用心学,一定可以和明小姐一样,成为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到了那个时候,他或许就配得上明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