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院子安静了,等头晕的感觉不那么强烈了,叶静客扶着墙慢慢的下地,到厨房倒了一碗温水,端着去南屋。
叶家的老宅是在原主爷爷发迹之后不久盖的,两个老的住正房,两兄弟分别在东西厢房,原来是这么安排的,按理说分了家一般不在一起住,可眼下十多口子人除了这里没有别的落脚的地方,所以两家只能都搬都这里,受条件所限,叶静客想要远离她二婶那大嗓门的想法彻底的落空了。
整个西厢房被简单的隔成两间,现在她和温氏娘俩住一间,剩下一间父子三人住,因为没有什么家具,住进来五个人也没有显得拥挤。这里以前应该是放杂物的,墙壁和房顶的灰尘很重,好在西北干燥的很,要不光线十分不充足的西厢房可真不适合病人住,尤其是叶知学这种不能动的。
南屋里面只有一张木床,十分破旧,其中一条床腿有些歪,使得整个床面向东稍稍倾斜。叶知学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表情很是自然安详,如果不是知道他重伤到昏迷还以为是在小憩,叶静客没着急过去喂水,仔细了端详了一下。
平心而论,她爹长相挺普通的,五官顶多算是周正,可能是因为性格温和,所以看上去有种亲切的气质,就算是现在不能睁开眼睛也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他两个哥哥相貌比较出众都是娘亲的功劳,她娘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美丽,她这个身体也继承了这个优点,可惜被那道疤痕完全给破坏掉了。
此情此景让叶静客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两张熟悉的脸庞,她在照片上看过无数次,已经深深的刻在心里——浓眉阔目一脸坚毅的脸和英姿勃发又不乏柔情的脸,那是她前世已故的父母,而她曾经的相貌也是糅合了他们的优点。
不知道从哪里来一阵风,旋转飘动,把半掩着的门吹的关上,同时合上的还有一份忧伤缥缈的回忆。
给没有知觉的病人喂水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吞咽能力弱,一碗水撒了一半,剩下的喂了许久才完事,喂水尚且这样,可想而知平时一天三顿喂药多艰难,这么多天从来没有听她娘提过半句,关于她爹的事情都亲力亲为,由此可见两个人感情应该是十分深厚的。
就在她脑里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招呼也没有打,打开门之后直接去了她住的屋子。
这么早就回来了?叶静客正纳闷呢,对面的屋子里就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动静,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的明显。不像是她娘回来了,心里一动,叶静客动作迅速的站起来,推开门直奔她的房间,这广大化日的还能招贼?
进来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和闯入屋子里的陌生人以及那人手里拿着属于她的发簪的时候,叶静客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么胆大的小贼,还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