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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天玑国·天官署

杂役们攀木梯更换署衙的匾额,千阳泽等几名官员簇拥在若木华周围。若木华满面笑容,看着奉常署的匾被取下,又换成了天官署的新匾,心中很是得意。

不时有锦衣华服的官员、贵族来祝贺,被千阳泽逐一引进天官署。

若木华正环视着这焕然一新的天官署,一名下人匆匆走近,手中托着一只没有装饰的薄木匣。若木华微微蹙眉,示意下人往边上走了两步。

下人递上木匣,压低声音回报道:“国师,天枢国上卿苏翰,遣密使求见。”

若木华接过那只精致的木匣,掩进宽大的袖中,疑道:“天枢?你且先将人安置起来,入夜后,再带人过来。”

天玑国·将军府

蹇宾独自一人穿过月门,后宅的朝练武场走去,远远听到不甚真切的低喝及刀兵碰撞之声。转过一丛矮树,便能看到齐之侃正在练剑,每一剑刺出,都隐隐有雷霆之势。

齐之侃扬剑挥出,不远处的一具人形木偶已被剑气斩断为两截。齐之侃手腕一翻,剑身反射出的寒光蓦的闪到蹇宾的眼睛。

就这么一个恍惚,蹇宾想起自己头回遇到齐之侃时的光景。

那时的蹇宾,还不过是天玑侯府的世子,这一日外出狩猎,一时兴起甩下跟随的几个侍卫,独自策马追赶猎物。谁成想,他所骑的那匹往日训练有素的战马,却一不小心失蹄,将其甩了出去。

这一摔来得猝不及防,蹇宾连声音都未发出,就重重的落在地上,滚下了山坡,而随后赶来的侍卫,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他摔去了何处。

所幸初秋时节,那漫山的蒿草生势极旺,蹇宾虽然一路滚落,好处坡不十分陡峭,又有蒿草垫着,只是,下落之势太疾,以致于一头撞到一块覆盖厚苔的树墩上,在他昏迷前,依稀看到一个白衣身影。

蹇宾醒来的时候,正赤裸着上身躺在一间朴素的木屋里,榻边摆着一只装水的粗陶碗。听到脚步声,蹇宾转头看向门口,一个着素白色窄袖长袍的男子进了屋来,只是他并未留意到蹇宾已经醒了。

“你是何人,”蹇宾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嘶哑,喉咙处火辣辣的干涩,他清了清嗓子,又道:“这里又是何处?”

那人转过头来,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问了声,“你醒了?”

他走到蹇宾身边,掺着他的胳膊,将他扶坐起来。又伸手端起榻边那碗清水,递到蹇宾的唇边,“你的腿骨折了,身上倒是没有太重的伤,好在我路过,否则,你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山中野兽的口粮。”

蹇宾艰难的抬手想要从那人手中接过陶碗,可他的手只抬起一半,就无力的垂下。无奈,只得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两口水。清水滑过蹇宾的喉咙,竟是少有的清冽,他这才又抬眼问道:“你是?”

那人笑了笑,一边继续喂蹇宾喝水,一边答道:“我姓齐,齐之侃。赶路经过,见你从坡上掉下来晕倒在跟前,只能先把你拖到这里来。好在这是猎户落脚的地方,不用担心入夜之后遭遇猛兽。”

蹇宾对齐之侃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

转眼数日,蹇宾的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齐之侃打制了一乘简易的肩舆,背着他离开了这个山中的木屋。花了两日的时间,终于按着蹇宾的指引,到了天玑侯府外。

门房一见倚在肩舆里的蹇宾,喜上眉梢,奔下台阶来到他们跟前,对蹇宾道:“小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齐之侃此时方知蹇宾正是这侯府的世子,不由得有些愣怔,片刻之后,一众仆役抬着软轿出来,将蹇宾移至轿中。

齐之侃扶蹇宾坐好,冲他拱了拱手,道:“既然把你安全送到了,我就先告辞了。”

蹇宾却是一把拉住齐之侃的手腕,目光恳切,低声道:“你先随我进府去,可好?”

齐之侃沉默片刻,方才缓缓的点头同意。

齐之侃手中的长剑再次斩出,激起凌厉剑风,令蹇宾身前一丛矮枝应声折断,落叶遍地。正在走神的蹇宾下意识的低呼出声,退后一步。齐之侃未料到蹇宾会突然出现,微愣,既而抖手将剑插在地上,快步赶到蹇宾跟前。

齐之侃扶起蹇宾,歉然道:“不知王上在此,还望恕罪。”

蹇宾只是拍着他的手,笑笑说:“小齐的身手果然很厉害。”

“多谢王上谬赞,实不敢当。”齐之侃领蹇宾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给他斟上一杯茶,看他不说话,便又问道:“王上独自来这里,可是有什么烦心的朝政之事?”

蹇宾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示意齐之侃坐下,才道:“没事,本王只是来看看这座新起的将军府邸,小齐住着可还习惯?”

齐之侃微微垂首,“锦衣玉食、抑或陋室简餐并无二致,属下从来不在意这些。”

“小齐,这是在你自己的府中,”蹇宾翻过一只杯子,斟上茶后推到齐之侃的面前,“不要老是如此一板一眼。”

齐之侃想要起身施礼,见蹇宾瞪着自己,有些不大自在,低声道:“王上……”

“算了,算了,你随意便好。”蹇宾摇头,微微笑道,“本王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小齐穿常服的样子了……”

齐之侃埋头看看自己的衣饰,略微尴尬道:“让王上见笑了。”

蹇宾却是摆手,“这样挺好。”

两正说首话,一个下人小跑穿过练武场,垂头递上一只细竹管。齐之侃望蹇宾一眼,接过后令那下人退去。

蹇宾看着那下人的背影,眯了眯眼,“你府里的人,看着倒也利索。”

齐之侃从竹管中取出薄纸,恳切的答道:“王上挑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齐之侃浏览完薄纸上的字,不由皱眉、递给蹇宾。蹇宾接过密信,一目十行,看完同样皱眉。

蹇宾一手捏信,一手叩桌,似自语又似对齐之侃道:“这国师,想做什么?”

“天枢来的两个人,显然是刻意隐瞒行迹,”齐之侃略一沉吟,又道:“行事如此小心,想必他们是有所图的。”

蹇宾把信塞回竹管,扫了眼齐之侃,“这个时候,是个人,就会有所图谋。”

齐之侃闻言不再言语,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蹇宾恍若未觉,装好了信,放到石桌上,才又望着齐之侃笑道:“不过……本王相信小齐。”

“王上……”

“国师,天枢……天枢、国师……”蹇宾下意识的又拈起那枚竹管把玩,若有所思的自语几句,片刻后抬眸问齐之侃道:“上回天枢的使团遇到山贼是怎么回事?”

齐之侃:那次的事,末将遣人去调查过,天枢使团一共死了六人,五个是随从,另外一个就是苏严,立国庆典的时候,他给王上递的天枢国书。

蹇宾(浅笑):我记得那人,一看就是不知疾苦的世家子弟,(点自己的眉骨)眼里的桀骜藏不住。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是天枢国上卿苏翰的子侄辈吧?

齐之侃:是,苏翰的同胞兄弟早亡,留个稚子,从小就养在苏翰身边,听闻是苏翰亲自替他开蒙,十三四岁时才送去天枢学宫。

蹇宾:嗯,他们天枢的使团,当时怎么草草就带了尸体回国呢?就没说要让山贼填命?不是说当时正好有队人马经过,救了他们吗?

齐之侃:苏严死了,使团里作主的人是仲堃仪,此人是苏严的师弟,这两人道不同……

蹇宾:道不同,不相为谋……(笑)看起来,山贼倒是帮了他的忙。那……这回天枢派人来找国师,小齐你怎么看。

齐之侃(略思索):末将以为此事需得谨慎,但是,国师私自与他国之人密会,不可能是什么好事。还请王上早作定夺。

蹇宾(拿竹管磕桌面):定夺,本王现在如何能定夺,明火执杖的抓了天枢的人吗?如果真是有什么阴谋,你觉得他们会招认吗?若是真有什么大阴谋,这样一来,兴许就打草惊蛇了……(语音渐低)

齐之侃(垂头):末将思虑不周……

蹇宾(打断齐之侃,把竹管抛给他):小齐向来都是直性子,有啥说啥,本王晓得的。行了,这事你遣人去盯着,暂时不要出手,看看国师到底想做什么。这人啊,年纪一大,眼神儿就不怎么好,如果心再大点,难免就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齐之侃:王上……

蹇宾:国师嘛,是咱们天玑的重臣,嘴里说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那都是代天言事。经年累月,难免会觉得自己能代天行事,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就是了。(直视齐之侃的眼睛)小齐明白本王的话吗?

齐之侃(拱手):末将知道了。

蹇宾:行了,本王回去了,下次再来喝你煮的茶…… r5WaUDofX3xJalNFm/Iw8nb1EPCS6v27yxJVV035HjqjGf64bybD7CR0bn1C1Y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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