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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从头盔的下面传来，显得有些发闷。曹九按着头盔的那两只手，不断的抖动着，头盔下面也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显然，鬼脸在头盔下面并不消停。而且看样子，那东西的力气竟然还不小，曹九都有点支撑不住的样子。
不过这厮真是个狠角色，一见鬼脸挣扎，他的上身猛地向前一倾，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狗日的，小鬼子欺负我就算了，你也敢欺负我，大爷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曹九的话说的咬牙切齿，尽管全身都被振的发抖，但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
我不由咋舌，心说这家伙真是不能惹，这不动是不动的，动起来就拼命啊。
眨眼之间，颤抖的头盔重新恢复了安静，那东西总算是消停了。
曹九掀开头盔之后，底下连汤带肉，混到一起，就看到黑乎乎的一片，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什么了。
曹九啐了一口：“呸，小样儿的，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呢，感情也就这么回事。”
我对曹九竖了一下大拇指，不得不佩服他的生猛，“你牛！”
曹九冲我一扬下巴，“跟你学的，现学现卖。”
我心说你大爷。
不过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这东西的恐怖不是来自他的杀伤力，而是它那种能附着在人身上的诡异能力。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是陆远身上的那一个，我们是切切实实的见识过了。
于是招呼曹九一声，“快走。”
就是这短暂的耽搁，我们两个已经落在队伍的后面了。
黑皮老六扛着捷克式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妈的，这东西是怎么跟上来的，真他妈阴魂不散啊。”
陆远紧跟正在他的后面，一边跑，一边纠正黑皮老六的方向，“刀牙，去做些伪装，把那些东西引到别的地方去。”
刀牙只有面对石头鬼的时候，才会显得有些怯意，面对这些鬼脸，倒是丝毫畏惧的意思，但是陆远的这个要求，倒是着实为难了他。
刀牙啊了一声，猛地就停了下来，“队长，怎么做？”
陆远一回头，“你问我怎么做——”
话没有说完，他陡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下命令下惯了，把后面这些鬼脸当成小鬼子了。
小鬼子好骗，可是这些鬼脸，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东西，想把它们引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刀牙听了他的话之后，顿了一下，随即转身就往回走，“是，队长。”
往回跑了没两步，就一下被曹九给拦住了：“你脑子缺根弦吧你，知道该怎么伪装吗？”
刀牙做势还要往回走，“不知道。”
刀牙的执着让陆远也是楞了一下，随后他一摆手，“刀牙，回来吧。”
刀牙听了路远的话，这才止住了往回走的脚步。
我们再次讶然，刀牙对陆远的忠心耿耿，真是到了一定份儿上了，这比亲儿子都听话。
我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远头也不回地说道：“跑。”
我愕然了一下，这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是我们唯一的一条路。
那些鬼脸不是人，那些对付人的法子对它们自然也不会好使。所以眼下，我们除了跑之外，也没有其他选择。
曹九跑在队伍的最后面，喊道：“那些鬼脸为什么要追我们啊，我们又没招它们。”
黑皮老六跑得都快岔了气儿了，还不忘顶回去：“你这事儿问的新鲜，要不你去找它们商量商量，别让他们追了。”
曹九道：“你为什么不去。”
黑皮老六想也不想，“老子听不懂他们的话。”
我心说这还不算招他们，之前我们扔的那几颗地瓜，可把它们收拾的不轻，别说是鬼，就是人也怒了。不追我们，那才叫一个新鲜呢。
其实我当时是跑得蒙圈了，没有意识到，曹九这句话是问到了点子上。
之前我们跟这些鬼脸并没有实质性的冲突，他们又不是豺狼虎豹的，大概也不需要吃东西，那为什么还要死咬着我们不放呢。
不过眼下，逃命要紧，其他的事情留着以后再说，于是叫道：“你们俩别他妈吵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
我们狂奔一气，但是那些鬼脸的速度，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不一会四周就遍布了那种婴儿一样的声音。
真正婴儿的哭声，清脆柔软，带着一股子无邪的可爱劲儿。可是眼下这些鬼东西，竟然把这种声音弄得跟从阴间漂上来的似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很快，我们就陷入了那些声音的包围之中，四面八方，全是鬼脸的那种声音。
情形的恶化，远出我们的意料。几个人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不知所措。
黑皮老六咬着牙骂道：“这些东西比他妈小鬼子胃口都大，这是想把我们包了饺子啊。”随即回头一招手，“弟兄几个，不想做饺子馅的，跟我突突了这帮鬼东西。”
黑皮老六就是这么个人，那股子生猛劲只要一上来，就算是天王老子站他面前，他也敢上去掰两颗门牙下来。
说完之后，黑皮老六扛起手里的捷克式就要往前冲。
我一把拦住他，“你疯啦。”
此时黑皮老六已经红了眼珠子，谁的劝也听不进去了。这厮胳膊一甩，一下子就把我的手挣脱了。
我刚想再上前拦他，就听曹九低声说道：“你要不想变成陆远那样，最好就老实呆着。”
他的声音很低，在满是婴儿啼哭的嘈杂环境当中，几乎细不可闻。但是就是这个声音，让黑皮老六往外冲的身子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浮现了陆远肚子上那个鬼脸的情形，不由得就打了一个寒颤。
我们不怕死，但是那种结果实在是太诡异了，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黑皮老六估计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这厮虽然糙，但是并不傻，哪头儿重哪头儿轻，他还是掂量得出来的，“那你们说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等着那帮孙子过来拿我们开饭。”
这厮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把我们当成了那些鬼脸的食物。我一想到这个就觉得一阵子恶心：“你丫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黑皮老六扭头，“啊呸，好听的管个鸟用啊，能救我们的命吗！”
陆远喝道：“都给我闭嘴，刀牙，你在前面开路，哪里的声音少，就往哪里突。老子就不信了，还能被这些东西活活咬死。”
黑皮老六一抬枪口：“老陆这话合我的胃口，它不就是一张脸吗，老子还有一脑袋呢，看谁怕谁。”
刀牙应了一声，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这小子除了对石头鬼有所惧怕之外，其他东西百无禁忌。只要陆远一声令下，他连自己都能弄死。
刀牙手握刺刀，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人影瞬间就没入了黑暗里。
陆远紧随其后，声音飘来：“都把自己的裤腿扎紧啦，要是哪个被鬼脸钻了空子，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怎么办？”
黑皮老六一挺身：“废话，还能怎么办，冲啊。”
说完也钻进了灌木丛里。
一想那东西可能会从裤腿钻进来，我就打了个冷颤，心说这事儿要是真发生在我身上，老子就壮士断腕，自残一个给看。